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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邬明这一问,悟空与邬月两个立时呆了,悟空与邬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齐齐的看着邬明,满脸上本已而满了的疑云慢慢的散了,霎时化作了漫天艳阳,他两个齐齐的立起身来,惊呼道:“原来如此。”
悟空喜得跳将起来道:“我道别人哪得有此等本事,能授出此等徒弟来,却原来是女娲娘娘,无怪如此,无怪如此,无怪如此……”
那一边邬月一边跺脚,一边捶胸,仰脸长叹道:“我怎的如此糊涂呵,我怎的如此糊涂,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竟然想不想来,我当真糊涂呵!”
悟空道:“我说赌棍佛儿,你争胜之心缘何尚如此旺也,这是你家六弟破解了的,又非别人,你叹个什么气?!”
邬月听了,立时怔住了,道:“是啊,这是我的六弟破解的,又非外人,我叹个什么气,应当欢喜才对,我应当感谢六弟才对。我怎么会如此这般?要不是六弟,这存在我心一万余年的疑问至今只怕仍是破解不了。”说罢,向着青衣邬明道:“六弟,这次当真要谢谢你了。”
邬明听了,忙道:“二哥,你言重了,你适才若不让我留在这儿,斗战胜佛若是不说出那翻话来提醒了我,我又哪想得到这个事情?我是一个旁听之人,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怕就是这个道理吧。若是换作你来旁听,我与斗战胜佛说话,你定也会这么想的。只怕比我想的还快。”
悟空听了,心中暗乐:“还是小老弟会说话,不伤兄长的颜面。”
悟空道:“你两个且莫忙着高兴,只怕这个想法要打个折扣。”
邬月听了忙道:“为何?”
悟空道:“焉知不是女娲娘娘另有弟子,又传了这四个宝贝徒弟儿?”
邬月道:“斗战胜佛,这一点你说的就差了。”
悟空道:“你且说说,差在哪里。”
邬月神情昂扬,颇为亢奋,大声道:“斗战胜佛,你且想一想这四本书谱儿各叫做什么名字。”
悟空道:“这名字儿有什么可想的?不就是‘葺天缮地’、‘清心冽肺’、‘滋德润道’、‘兴农盛耕’四谱么?”
邬月道:“你再从这字上想一想这名字儿各蕴着什么道理?”
悟空听了,方才细心琢磨起来,稍顷,悟空突的把双手一拍道:“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邬明在一边听了不解地道:“斗战胜佛,究竟有个什么道理?”
悟空道:“你且想一想,葺天缮地为的是什么?”
邬明道:“是为了下界生灵的存活吧。”
悟空道:“正是,当年,就连天地也是不全的,自然然要把补上,当年女娲娘娘就曾做得这葺天缮地的活儿。既是要下界生灵存活,就要让他们活得好一些不是?”
邬明听了,眼珠儿转了几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活得好一些,就要身体好一些,就要有强健的体格。那自然要清心冽肺了,原来这是个壮身的谱儿,身子骨好了还不行,还得能够多做善事,不落了下乘,这就需滋德润道了,当然要活得好了,要吃得上饭,穿得上衣,自然需要兴农盛耕,啊呀,此人既有这等胸怀,自然非……非……”
“……非女娲娘娘莫属了。”这时邬月与悟空高兴的把话接了过去,他三个几乎是同时把这一句话儿说了出来。
邬月道:“是啊,放眼仙界之中,谁还有这等能力?纵是有此等能力,谁还有这等胸怀?谁还能同时学了她的这等本事?她也只能另收了四个徒弟,分别授了她的这四项技艺。这女娲娘娘当真了得,当真了得……”
邬月不停的赞着,心情分外高兴。
存在心中万余年的这样一个大疑问,今儿个终被破解,放在谁身上谁不高兴呢?
悟空道:“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懂。”
邬月道:“哪一件,斗战胜佛且说来,我等共同参详参义。”
悟空道:“女娲娘娘既有此等修为和功德,且授了这四个厉害的徒儿,为何这四个徒儿就不曾让天下之人晓得他们的师承?”
悟空甫一说完此话,不由得暗骂自己:“呸呸,我呸,这等混帐的话儿也能说得出来,当真是糊涂得紧了,我师从菩提老祖又有哪个知晓了,我又岂敢随意说出?我那师傅要把我……嘿嘿……不敢,绝不敢说。”
邬月听了,沉吟了一翻,道:“……这个……这个……按理说也是啊,不过许多世外高人并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名讳和踪迹。这种高人世上实是有的。若是芳菲清雅这四人的师傅,也就是女娲娘娘,不让他们说了出去,我想他们也是不敢……不过,以女娲娘娘的功力,就是有人意欲不利于她也是不能,这中间难道……或者说女娲娘娘当年授书之时,已是行将……行将……而他的弟子那时功夫未成,怕有外人觊觎,便让他四个发下毒誓来,以至外界于此事不得而知。”
悟空道:“赌棍佛说的有理,应当如此吧。”
悟空心中有底,他自家便是一个例子,故而答的快。
邬月又道:“虽说有理,若是女娲娘娘那时当真出于此种考虑……可是毕竟女娲娘娘已然……已然……那么多年了,且芳木道人也就是那个阿弥陀佛在当世的地位已然无人憾得动,就算阿弥陀佛公开了他的师承,想来也应不算坏了誓言,这个道理阿弥陀佛又岂有不知之理?可是毕竟阿弥陀佛未曾把此事公诸于众,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悟空听了,心头也是茫然,若是让悟空去想那么多,还真不能够?
邬月站起身来,慢慢的踱着步,边走边想,一脸的苦思之状。
悟空与青衣邬明见邬月如此苦思,不敢相扰,他两个相互看了看,然后齐都摇了摇头。
邬月突的停住了脚步,道:“除非……除非……”说到这儿邬月又住了口。
五
悟空不知这邬月想说什么,正要相问,见他又已陷入沉思,张开了的口便又闭了。
“……应当如此了,不错,除此之外,应当没有其他理由。”只见邬月站在那儿不住的点头,脸露微笑。
青衣邬明道:“二哥有何想法?”
邬月道:“女娲娘娘传下这四弟子,他人既是不知,且这四人之中,清木道人已然仙逝,不留于世间,老四雅木道人不知所踪,亦或已然意外亡故,这么多年尚不见他及他的传人露面,多半这一枝已然灭了。至于菲木道人,虽然未灭,可是这一生要想见得第二个人,也是不能够了……”
悟空听到此处,心中之惊,非同一般,这老二菲木道人竟然尚在世间!
“……既然如此,那芳木道人自是个开山鼻祖了,这一秘密也只他一家晓得,他若不说,自然是光环永存……”邬月絮絮而言,“我若身处他位,定当也会如此,世间有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佛不为己么,只怕……呵呵……”说到此处,邬月慨然而乐。
听了邬月此翻言语,悟空心中尤如晴日之中突的听了一个霹雳:“这成佛之身也是如同俗人一般,也是这般龌龊么?”当下呆呆发愣。
邬月见悟空沉思不语,便道:“斗战胜佛,可有什么不对么?”
悟空道:“……这个……这个……,只怕阿弥陀佛不会如此吧,阿弥陀佛一介佛身,岂能如此卑鄙?我想定有他因。”
赌棍邬月听了,不由得仰天大笑,只笑得弯下腰来,勿自不歇。
悟空见了,不明所以,暗道:“我说的当真如此好笑么?”怔怔的只看着邬月笑。
邬月笑毕,把脸一板,肃然道:“好一个斗战胜佛,你把别人想的特也好了。成了佛又怎么样?成了佛便做不得龌龊事么?成了佛便没私心么?你就没有想过,这佛又是谁来做的”,邬月顿了顿,又道:“无论是当今玉皇大帝也好,就释迦牟尼如来也好,药师琉璃光如来也好,释迦牟尼如来也好,他们一个个身上光环耀目,为人所膜拜。”
“在此之前未得成佛之时,哪一个不曾做得恶事?且这恶事做的还少么?若是做不得恶事,还有不得此等成就呢。不要说远了,斗战胜佛,你如今成得佛,可此前做的恶事还少么?”
悟空听了,急睁了眼道:“老孙不曾做得恶事。休要血口喷人!”
赌棍邬月听了,嘿然一乐,转身慢慢坐了,慢吞吞的道:“斗战胜佛,你不曾做恶事?你做的恶事还少么?当今娑婆世界哪一个不知你是恶人?有几个见了你不曾躲躲闪闪?你好好想想吧,你!”
悟空听了惧然心惊,这几句话直听得悟空惊心动魄。只把脚儿在地上来回的走动,一刻儿不停。双目时翻,神情颇为难看。
邬月见了,心中乐开了花:“好你个猴子,若是说在世故之上你要与我较一较高低,你倒是差得远了,别小看了嘴皮子上的功夫,绝不比真刀真枪的干架儿差,今儿个好歹也叫你难过一回。”想到这儿不由得嘿然笑出声来。
悟空正自在想邬月的这几句话,只觉得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些成佛之个,或是修炼略在成就之辈,哪一个不曾做些儿恶事,否则,又怎能成得这翻成就?邬月说的好,就拿自己来说,把天宫此等仙境打了个稀巴烂,人见人躲,绝不能便说是做了什么善事。西行路上也曾草菅人命,被那唐和尚以紧箍咒儿勒缩了性子……一路之下,太上老君,众多菩萨把自家里坐骑等看管不严致使在下界作乱,吞吃生灵无数,也算是做得恶事……
悟空正在自责已之过,骤然听得邬月嘿然而乐,当下心惊:“纵是他家说的对了,今儿个也不能让他看了老孙的笑话。”当下打起精神,硬是从适才的思索中回过头来。
悟空道:“这些儿不提也罢。只是想起来有些情当真的可惜。”
邬月听了,心道这猴子怎么转性如此快,本想拿他取个乐趣也是不能。只是不知他可惜什么。当下凝神而听,双眉微锁,双目微斜,欲听悟空想法何事。
悟空道:“女娲娘娘传了这四个徒弟,这三个都有得传人,且在这世上做的功名和业绩,只可惜了那雅木道人那一枝儿,看来,就是女娲娘娘也有认人不清的时候。”
邬月听了,心中一动:“这猴子竟然也知道编排人家的不是,且还拿女娲娘娘说事。”当下道:“斗战胜佛所说的也是,只可惜了兴农盛耕谱,也不知落入谁家中去了。说不得也是一个修身的谱儿,只是冠了另一个名字罢了。”
悟空道:“不错,滋德润道谱能改得名字,菲木道人也改得为阿弥陀,缘何这雅木道人就改不得名字,就改不得书谱名儿?”
悟空想了想又道:“就是一师所授,芳菲两家还不是另悟了佛家出来?清雅两个也还守得道家,既是同源,佛与道又有何不同?道家修得佛,佛家自也修得道,什么佛佛道道,道道佛佛,只怕都是个空名罢了。”
悟空说到此处,想到自家最初师从菩提老祖,那菩提老祖不也是个修道之人?最后自己竟然落得个入了佛门,竟然混出个佛家正果,且成了斗战胜佛,当真是造化弄人……
悟空想到此处,心间猛的剧烈跳动起来:“我的个祖师来,我怎会如此,我这么多年竟然从未想过,我竟然是个改道入佛的,也不曾经得菩提祖师允可,便这样改了,他日若是见了,那当如何是好?虽说不久前曾在欲海之内会过祖师,可是那时祖师因失了绿莲,心中伤感,再一个那毕竟是在欲海之中,祖师不曾来不及问罪。可是……可是……若是算起来,我可是个欺师灭祖的……他日当真见了祖师,祖师怪罪下来,那可怎生是好……”
想到这儿悟空的汗不由得岑岑落下。可是下意识里又隐隐觉得此中还有一个什么问题,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六
那边邬月与邬星听得悟空说起道与佛来,也是心有所思,一时也只把悟空忘了。
良久,悟空方道:“若是按文上所言,菲木道人与芳木道人两个修的是佛,这佛必将也是自这道中化了来的。只是不知,他师兄弟两个究竟是哪一个先提出佛家这一理念来?”
邬月听了,沉吟片刻,方道:“此书中既未曾记载,只怕也就只有他师兄弟两个知道了。”
悟空道:“说的也是,在师承上他两个犹自守口如瓶,这种事情,那自是守得紧了。若依我论,当是菲木道人首当提出?”
邬月听了,“哦”了一声,双目生疑,望着悟空。
悟空道:“你且想一想,这师兄弟四个,而今尚存的也就只还有这个芳木道人。这人都有一个心思,若是对着自己有着益处的,必将大力宣扬,若是有着害处的,必将极力隐匿,以芳木道人如此陪慧这人,又岂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他如今不曾说来,想来是心中有愧,不敢提也,是而悟空断言,此必为菲木道人首当提出。”
邬月听了,双目兜转,道:“非也,而今三界,哪一个在出道上还有比这阿弥陀佛更早的,私下里人皆以他为鼻祖了,凡是修佛之人,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