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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要的军情。”说着轻轻走到主帅桌前,翻开卷轴,仔细检阅起来。
于小雪走到柱子边,给孩子们一一解开身上绳索,轻声说道:“乖孩子,千万不要哭!姊姊来带你们回家!”遂逐一取出他们口里的布团来。哪知刚取到一个年龄较小的孩童,那孩子心里害怕坏了,布团一离口,鼻中一酸,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下,把于小雪吓得手足无措,呆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陈靖仇听到哭声,大吃一惊,连忙飞身跃来,一把捂住那孩子的嘴。但终究迟了一步,帐外一阵喧哗,脚步声撼天动地,隋军士卒往营帐直冲过来。
张烈揭起帐角,叫道:“快走!敌人发现我们了!”
于小雪犹豫道:“那……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陈靖仇心中踌躇,只听帐外人声渐密,约莫数百名士兵,已把营帐团团围住。张烈看得情形不好,连忙退入帐中。陈靖仇道:“张大哥……”
张烈道:“我们形迹已露,说不得,只能跟他们硬拼了!仇弟,你和小雪护着孩子,跟我一块冲出去!”抡起百斤铁杵,大喝一声,往外劈去。两个士卒正好冲到帐门前,脑袋正好迎着张烈的铁杵,躲闪不及,早被一杵一个,打成肉酱。张烈冲出账外,在人丛中杀出一条血路。陈靖仇和于小雪护住孩子,紧随在后。张烈左突右冲,横劈直扫,势如猛虎下山,威风凛凛。那些士卒心中惊惧,倒也不敢十分近前。三人冲出包围,穿过几重栅栏,已近营门。
张烈道:“仇弟!小雪!你们带孩子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陈靖仇道:“张大哥小心!”挥舞铁剑,当先向门边杀去。
眼看就要到达营门,突然门右尘土飞扬,横着杀出一队人马,在营门前摆开阵势,架起硬弩,阻住去路,将陈靖仇和于小雪团团围在垓心。当先走出一个校尉来,身材矮胖,戟指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到官军大营里劫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陈靖仇举起铁剑,骂道:“狗官兵!有种的别仗人多,来单打独斗,决一胜负!”众兵挺着长矛,刚要上前。
那尉官道:“好小子!”右手一挥,喝道:“你们统统退下!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敢到大营来撒野!就由本尉亲自来会会他!”众兵齐声答应,往后退开几步。
那校尉右手一扬,甩掉披风,抡起一把百斤重的流星锤,大喝一声,冲上几步,向陈靖仇劈头盖脸的猛打过来。陈靖仇扬起铁剑,剑刃一抖,从侧面将锤柄格开。那尉官左抡右劈,气势汹汹。陈靖仇凝神接战,长剑飘忽不定,流星锤始终近不了他身旁半尺之内。数十合下来,尉官当着众兵之面,竟拿一个少年毫无办法,脸上无光,渐渐沉不住气,猛喝一声,纵身向前,使尽全身蛮力,向陈靖仇当头狂劈而来。陈靖仇看得真切,侧身避开,一招流云莿使出,剑闪如电,疾似流星,迅猛无伦。那尉官收势不及,被陈靖仇一剑划伤手腕,流星锤霎时脱手,飞上半空,落在七八丈之外,噗地一声闷响,竟把泥地砸了一个大坑。
尉官急忙退回本阵,脸色难看至极,大声喝道:“放箭!快放箭!”弓弦响处,箭如飞蝗,漫天铺来。陈靖仇急忙飞身跃起,挥剑拨开,箭矢纷纷落地。就在此时,张烈从后赶到,杀散官兵,提起两具尸首,当作盾牌,上下挥舞,护在于小雪和众孩儿身前。
尉官大怒,喝道:“上,大家快上!剁他们成肉泥!”
张烈横过铁杵,怒目瞪视。那些士卒心存恐惧,一齐大喊一声,却没人敢上前,围着张烈等团团游走。
那尉官见众士卒胆怯,不禁心中大怒,一脚踢开身旁士兵,走上几步,突然仰头狂笑起来,道:“哼!臭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看来本尉不拿出真本事是不行了!”嗤的一声,撕开胸前铠甲,抛在地上。口中闷哼一声,双目如血,身上肌肉渐渐萎缩,肤色越来越黑。不到片刻,一具黑骷髅已立在众人根前。浑身散发腐臭,令人作呕。腿骨微屈,目不后视,突然飞身向后跃出,手骨一扬,两个士卒躲闪不及,咔嚓两声,已被透胸而过,穿心致死,鲜血狂喷。那骷髅提起死尸的衣领,张口向伤口上吸血。
这一下奇变陡生,不但陈靖仇三人,就连那满营士卒,都惊得目瞪口呆。众士卒手足颤抖,执矛不住,心中大骇,纷纷退后。张烈看得,忽然大声喊道:“妖魔来了!开始杀人啦!大家赶快逃命啊!”混乱之中,谁也没听清是谁喊的。众官兵只想保命,惊慌失措,纷纷丢盔弃甲,抛戈弃弩,向外逃去,营中霎时乱成一团。
张烈转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和陈靖仇护住孩子,三人混入人群,奋力向外冲去。
哪知刚行出数丈,那骷髅飞身跃来,已挡在身前。陈靖仇挺剑刺去,那骷髅却不闪避,竟伸出手骨,一把抓住了剑刃,好似两只铁钳一般,紧紧把剑夹住。陈靖仇急拔不出,撇了铁剑,运劲左掌,使出叶舞之术,向骷髅身上猛拍过去。相距既近,那骷髅闪避不及,身上咔喀数声,登时断了几根肋骨。陈靖仇也觉掌心剧痛,倒退几步。
骷髅撒开剑,手骨就如两把利刃,上下狂扫而来,把陈靖仇逼得连连后退。陈靖仇丢了兵刃,又不能挥掌招架,险情迭出,忽然嗤的一声,闪避不及,衣袖已被划了个大口子。张烈看得情形危急,挺身来救,一杵向骷髅背心劈去。黑骷髅回臂架开,咔咔数声响过,连退了几步,牙齿咯咯作响,突然转身,向于小雪急跃过去。
张烈和陈靖仇同时大叫:“小心!”眼看相救不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张烈扬起铁杵,向骷髅飞掷过去。
于小雪挺身挡在众孩童之前,扬手挥出铁环,对准骷髅的双臂,奋力一击。喀的一声,骷髅手骨刚碰到铁环,竟立时断裂。
骷髅还来不及退后,张烈铁杵跟着飞到,这一掷,凝聚了张烈全身之力,那铁杵平时就重逾百斤,如今之势,当真是开山裂石。从骷髅背心贯穿而过,余势不衰,砰的一声,直插入数丈外的树干里,树上枝叶纷纷掉落。骷髅摇晃几下,陈靖仇早已拾起长剑,飞身跃起,剑光一闪,已将骷髅头砍了下来,向天飞去。那骷髅直挺挺的立在那,喀嚓数声响过,散落为一堆枯骨。三人不敢停留,张烈在树干上拔出兵刃,抱了孩子,急忙出营去了。
不多时,已赶回镇里。三人都舒了一口气。张烈找来两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带着这些孩子,挨家挨户地查访,务必将他们送回父母手中!”
两个随从答应了一声,带着众孩童去了。三人站在原地休息,回想方才所遇之事,都是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靖仇问道:“张大哥!你看那妖怪,是什么来历?”
张烈沉吟道:“这种事!愚兄也是头一回遇到!实是不明白!”
于小雪心下歉疚,道:“张大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孩子,是我连累了大家!”
张烈笑道:“小雪姑娘不必自责,刚才要不是你,那些孩子早就没命了!”
陈靖仇也道:“对,小雪,你不必在意,你救了那些孩子,他们谢你还来不及呢!”
于小雪听他俩如此说,方才心中稍稍舒服了些。此时张烈的随从已经回来,报说孩童的父母大都是本镇人氏,已经把他们各自送回家了,外乡人的孩子,也已派人仔细寻访他们的父母。
张烈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那随从躬身退下。
张烈转头道:“这次若不是仇弟和小雪姑娘相助,愚兄真是不得如此安然返回!如你们不介意,愚兄营寨目前就驻扎在附近的大雁岭上,可否愿意过去座座?”
陈靖仇道:“这,我们今日已够叨扰大哥的了,这怎么好意思!”
张烈道:“哎!别客气!愚兄寨中,有许多拓跋族人,或许会有人知道那神农鼎的蛛丝马迹。你们不妨跟我过去,好好住上几天。”
陈靖仇想了一会,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弟就打扰了!多谢张大哥!”
张烈在前领路,三人向北行去。他性格豪爽,不多时便把营中所见之事抛到脑后,大谈起塞外风光来。不多时爬上一座山岭。只见天似穹庐,微泛蓝光,东边繁星隐现,弯月如钩。红日西沉,晚霞如火,脚下无边无际的绿草,被夕阳涂抹得像巨大的金毯一般,一直铺到天尽头。凉风拂来,陈靖仇和于小雪两人,从未见过如此壮美的风景,不禁感叹,心中说不出的舒畅。翻下山头,再往前行去,远远望见前方一大片草地,斜斜铺在山坡上,山坡的中段,闪出一个个白色小点来。张烈伸手一指,道:“那就是愚兄内人的部落了。”三人加快脚步,不多时已到营寨外。
放哨的族人见了,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三爷,您回来了!”张烈点点头,引着陈靖仇和于小雪走入营寨中去,笔直来到一座大帐前。大帐外立着两个随从,也迎了上来,陈靖仇认得是贺兰明与元休。两人齐声道:“三爷!您终于回来了!”
张烈道:“嗯!月儿她在吗?我有俩位贵客!想让她见见。”
元休道:“夫人她在里面,玉儿姑娘也在。”
张烈道:“对了!玉儿她伤势如何?”
贺兰明道:“三爷请放心!所幸她这次伤得不重,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张烈道:“没事就好!仇弟!小雪姑娘!请随我进去吧!”
张烈揭起帐幕,三人走入帐中。那帐子约有数丈宽,共分里外两层,中间用毡子隔开,地上铺着红色羊毛地毯,绘满了各式花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从里间迎了出来,向张烈行礼。
张烈道:“仇弟!小雪姑娘!愚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内人拓跋月儿。”
拓跋月儿道:“两位恩人!快请坐!月儿衷心感谢两位恩人,救了舍妹之命!”原来贺兰明早已将前事告知,说着盈盈拜下。
陈靖仇和于小雪连忙还礼,陈靖仇道:“夫人太客气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张烈请陈靖仇等坐下,仆人送上油茶来,众人正聊着。忽听里间传来一阵优美的琵琶声,曲调轻柔和缓,圆润清脆,余意缠绵。
张烈道:“里面是玉儿在弹琵琶吗?”
拓跋月儿道:“嗯!相公!”
张烈向陈靖仇和于小雪招手道:“我们进去看看。”三人一齐往里间走去。
里间乃是卧房摆设,地上铺了几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帐侧整齐的叠着几床锦被。拓跋玉儿正跪在北边毯子上,怀抱着琵琶,闭目弹奏。
张烈喊道:“玉儿!”
拓跋玉儿睁开眼,抬起头来,兴奋地道:“啊!姊夫!您回来了!”突然瞥见陈靖仇和于小雪,道:“咦!姊夫!你怎么还和这两个隋人在一起?”
张烈听了,心中不悦,道:“还在隋人,隋人的!这两位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姊夫和大家的朋友!”
拓跋玉儿放下琵琶,道:“可是姊夫,他们……”
张烈打断话头,道:“玉儿!并不是所有隋人都是坏人!无论是什么族人,都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姊夫跟你说了多少遍,怎么你就是不明白?”
拓跋玉儿道:“可是!姊夫……”突然把嘴一努,转过头去,道:“哼!算了!不管姊夫再怎么说,全天下的隋人都是我拓跋玉儿的死敌,永永远远不会改变!”
张烈道:“唉!你这丫头!为何老是这么倔强!永远都死性不改!”
张烈顿了一顿,转过话题,正色道:“还有!玉儿——你可知道,你今日差点闯出大祸来?”
拓跋玉儿奇道:“我……我闯什么祸?”
张烈心中有气,道:“你还有脸问,你老是搞不清楚大家现在的处境!姊夫带着你们一族千里跋涉,好不容易才在这一带找到水草丰美之地,正打算安心定居下来,恢复元气……但你今日竟在黑山镇,也不细想,便和那些隋军打了起来——这不是要把全族的行踪都暴露给官军知道?”
拓跋玉儿惊道:“啊!我……”
张烈道:“傻丫头!这下终于明白了吧!你下次再这样,一心只有复仇,复仇!不顾我们的大局,姊夫就……”
拓跋玉儿忽道:“等一下!姊夫!今天这次我真的不是为了复仇,才和官军闹起冲突的……”
张烈听了,心中愈怒,喝道:“住口!以前同样的事,你给我犯了多少次!一族人的性命,都险些葬送在你手里!你现在还想强辨什么?”
拓跋玉儿心中委屈,道:“这次是真的!姊夫,您上次责备我的,我都牢牢记在心里,这次真的不是……”说着眼圈一红,泪珠不断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掉下来。
张烈气得虬须倒竖,一言不发,实不知该怎样责骂才好。
陈靖仇走上前去,道:“张大哥!拓跋姑娘说的确实是真的,这点我可以给她作证——今天她确实是为了阻止官军,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