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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颇为难看,在火堆边坐下,不声不响。二娘道:“天冲哥哥,吃东西啊。”伸手撕了一块鸡腿递给他。邵天冲却不去接,冷冷道:“我不吃,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种不义之财买来的东西,我是怎么也吃不下。”二娘一怔,她不懂什么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但邵天冲的语气却是听得出来的;一翻好意换了一鼻子灰,她不免有些不快。但她素知邵天冲的个性,他若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不愿意,无论怎么说也没用。当下撅了撅小嘴,自己拿着鸡腿咬了一口。邵天冲又道:“黄家固然是剥削百姓夺取的金钱,可是你用这种手段自黄家取来,也一样属不义之财,这份肮脏的钱,你散了也就罢了,原本属于百姓,还给他们也属情理。只是我们自己坚决不能用这份不干不净的钱财。吃完你们得为自己的去路想想,最好我们立时离开湖州,否则黄老板可能会疑心到我们头上。他现下还未发觉,但立时便会发现,他家乃湖州第一大绸缎庄,以他的财势,将我们打入牢中慢慢折磨毫不困难。”众乞丐这才开始觉得有些惶恐起来,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邵天冲问道:“你身上还有剩余钱财吗?”二娘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珠宝。邵天冲道:“你将这些散发给大家,然后分头离开湖州,走得越远越好,珠宝首饰不可在湖州地段之内兑换,各人自己小心。”二娘有些茫然,但她到底年幼,毫无主张,自来习惯听邵天冲的话,见他这样说,便顺从的做了。众乞丐拿了钱,一时竟不知是喜还是惊,对一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银票的乞丐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连欢喜都不会了。“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那你们两向何处去?不与我们一道?”有乞丐问道。邵天冲挥挥手:“分头去吧,各人回自己家乡也好,走得远远的也好,聚在一起更容易被捉住,我与二娘一起,你们不用担忧。”众乞丐互相道别,各人拿了分得的钱不一会便离庙而去,各自散开,也无更多留恋。只剩邵天冲和二娘,仍站在破庙之中。火堆必剥作响,鸡油滴在火中,鸡肉因无人翻转渐渐发焦。二娘愣愣站着,不知所以。邵天冲缓缓道:“我们也该走了!”二娘抬头道:“走?去哪里?我已经将钱财散光,自己一文也没留着,这样能走多远?”邵天冲道:“天下之大,岂无立足之地?我们离开湖州便是,这种流浪生活还不是已经过惯,有何奇怪。我们从来手里也没有一文钱,却也活到今天,不需靠抢夺偷盗别人钱财而活命。”二娘低头道:“我们虽自幼飘零,但自小也就是在湖州一带流浪,我不想离开家乡!”邵天冲皱眉道:“你怎不知轻重?万一我们被黄贯家中发现,难道还能活命?”二娘不语。她一个小姑娘,遇此大事,自然毫无经验和主张,初时是为了报复黄家,并未考虑后果;后来报复成功后得意非凡,更未多想,但冷静下来仔细思量,确实令人后怕。她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但个性中强硬的一部分却又让她不愿退缩躲避,竟尔不知去留,踌躇难决。
“想不离开湖州倒也不难……”门口忽传来人声。两人大惊,转头向庙门口看去,却不见人影。未几,一个衣着蔽旧的老者缓缓踱到门口,背微佝偻,头发已然白了一半,看上去苍老不堪,倘若不是还算干净整齐,简直就是一个老乞丐。邵天冲和二娘对视一眼,他们作贼心虚,都是紧张不已,脸上微带惊悸。老者抬头微笑道:“小丫头,敢做有何不敢当?想留在湖州,就留在湖州,为何要逃避?逃避非英雄所为,岂不显得你胆怯?再说你并未做错,为何怕他?”这几句话深入二娘心中,她惊惧渐去,大有兴奋之感,自豪之心又渐滋生。邵天冲微皱眉道:“老人家何出此言?无头无脑,叫人好生不明白!”他究竟年长几岁,稍通人情事故,在未能确认对方已知事实前,必须要先否认此事。首先此事在他看来既非光彩,更会危及性命,岂会向人随便承认?虽然这老者口中所言似乎已知全部,但为防有人套他口中话,自要先装糊涂。那老者呵呵道:“小娃娃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未免嫩了一些。我既出此言,自然无所不知。从那丫头昨晚二更偷入黄府,到她如何诱开黄家看门犬,如何用迷烟迷倒黄家人,一直到她取了多少财物,无不看在我眼中,还有何事可以隐瞒我?”此言一出,两个都是背脊发凉,邵天冲看看二娘,心道:“你这死丫头,自恃做了坏事无人发觉,谁料人外有人,竟然让人跟踪也不自知!”心中又惊又恼,却无从发作。二娘更是呆呆的看着老者,说不出话,只大睁着一双眼。她虽是乞丐,一身肮脏装束,满脸灰尘,但一双天真的眼睛却灵动清亮,招人喜欢。
那老者上下打量着她,围着她转了一圈,哈哈大笑起来。“笑什么!”二娘颇为不自在,瞪着那老者。她虽也略有惧意,却不如邵天冲之为甚,直视那老者,微扬着头,一脸倔强之色。那老者道:“小小年纪,如此顽劣,倒是很投我老头子脾胃,嘿嘿!更难得是资质佳,人也胆大妄为。不错不错,可造之材!”二娘道:“什么可造之材,我又不是木材,你想锯了我不成?”那老者仍是笑道:“我老头子想要锯了你这丫头,昨晚便已抓了你送官,何待今日?我便是想看看你这丫头的胆识智慧。你虽然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却也算十分细心,每一节都想得颇为周详,便如老手一般,不过这类行为可不能拿来当饭吃,否则以你的三脚猫功夫,迟早落入人手。”二娘脸上微红,嗔道:“我被人抓关你何事?你鬼鬼祟祟跟踪我,定有所图,到底想干什么?”那老者眯起双眼,微笑道:“我老头子半只脚进了棺材,还能有何所图?不过看你这丫头还算机灵,性子也让我欢喜,想收你为徒,教你几招而已。”二娘又瞪大了眼,惊讶无已:“你说什么?你收我为徒?教我几招?”这次轮到她围着那老者转了几圈,将那老者上下看了个遍。无论怎么看,却也难看出这么个糟老头子是什么高手,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老者倒也不怒,任她笑完,才道:“你这小丫头以貌取人,我倒也不怪你,不过想要收你为徒,定要让你心服,否则你定然不肯,嘿嘿。”二娘毫不示弱:“那是自然,不然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你?你说你跟踪我,不过能跟踪我也非难事,不见得比我了得的就是高手。”那老者道:“现在有人怀疑你们,搜到这座破庙来了。且先躲避一下。”
二娘道:“你怎知有人搜到这里来……”她话未说完,下面的胡说八道四字尚在嘴边未吐已经被那老者抓住手臂,同时那老者另一手抓住邵天冲的手臂,一晃便出了庙门,也不见作势,两人已置身在破庙顶上。这些动作只不过是一连串之事,真正发生时不过一瞬。待二人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凉气。二娘呆了良久,正想说话,却隐隐听得有人喧嚷之声,越来越近。她一怔,登时闭上了嘴,侧耳细听。那老者按下他们的头,俯伏在屋顶飞檐之后,摇手示意他们禁声。果然不久便见一群人吆喝着渐行渐近,每人手上拿着棍棒或刀,赫然是黄府家护院家丁,为首的还有两名衙役。二娘脸色微变,手心沁汗,伏在屋瓦上一动不动。邵天冲也是万分紧张,不敢有丝毫动静。那些人进庙搜索了一翻,听得有人嚷嚷着:“火还未熄,镬还是热的,这帮乞丐定未走远。”另有人道:“就算未必是这群乞丐干的,看他们走得如此匆忙,也必可疑。”又有人说:“必定是他们干的,你看这里还有半只烤鸡,叫花子哪有钱买这些肥鸡。”他们乱搜了一阵便即走出庙来。那庙只有巴掌大地方,里面的一切一眼能看到底,哪有半个人影。这帮人悻悻道:“快追!”于是继续向城郊追去。
过了半晌,黄府家丁终于渐渐走得不见人影,二娘方始探出头,吐吐舌头道:“这帮走狗终于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在屋顶上。”那老者“哼”的一声道:“你以为就此了事了?黄家何等势力,你们留在湖州,迟早要被找到。他们就算不折返,你们在湖州也难呆下去了,只怕想出湖州都不易了。”邵天冲沉着脸不语。二娘眨眨眼,道:“那么我们那些同伴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他们走了也才半个多时辰,倘若走不远给抓回来怎生是好?”那老者侧头看着她,“你倒心好,还担心着别人,首先死的自然是你,他们就算不幸被抓住,也没你死的快。”二娘坦然道:“事情是我做的,死便死罢,不能连累了别人。”那老者呵呵大笑起来:“小丫头良心很好,我更喜欢了。”二娘瞥了他一眼:“谁要你喜欢?”那老者笑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而且还收你为徒,教你一身真正的武功,你可愿意?”二娘沉吟不语。那老者道:“你仔细考虑,我老头子生平未收过一个徒弟,看你小姑娘不错,才动了收徒之念。”邵天冲看着他问:“老伯是何人?为何愿意救我们?”那老者道:“且慢,我可没说要救你,我只是要救这小丫头,倘若她做了我徒弟,开口让我救你,我老人家自然不好推辞。可是倘若她不愿意做我徒弟,这档闲事管还是不管,我老人家却要考虑。”二娘秀眉一挑,斜睨着那老者,说道:“你这可是在威胁我们?”她本来见那老者轻功十分了得,已相信他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颇有心动之意,但听得话题不对,登时便有些不痛快,口气自然也便不太好。
那老者笑道:“你想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好了,我虽是诚心想收你为徒,不过总不会为了让你拜师我便向你低声下气。想做我徒弟的人也不少,只是似你这般良心好,资质也好的并不多见。你想锄强扶弱,也得学好功夫才行,你的三脚猫功夫却是差得太远,对了,你那点轻功是谁教你的?”二娘道:“也是一个乞丐,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教过我一点轻功,说将来受人欺负时跑得快些,但却不教我拳脚,说一来是时间不够,他不便在当地久留。二来说我年纪太小,脾气又急躁,学了几手拳脚,将来只怕是惹事的多,反倒是祸害。”说到此处,撇了撇嘴,显然对当年那乞丐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她细细思量,觉得那老者说的话的确不错,而且她性喜好事,极想学得一身功夫,至于什么锄强扶弱,倒是想得甚少,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未想到长远的事。
那老者听得她的话,不禁更是发笑:“那乞丐说的果然不错,你没学得拳脚已然这般喜欢多事,倘若让你学了功夫那还了得。除非你当真成为高手,否则二三流的功夫学了反是害你。”二娘忿忿道:“你们这些大人好生讨厌,既然说我不该学,那么又何必想收我为徒?”
那老者道:“我收你为徒,就是想教你上乘功夫,将来你学成之后,能欺负你的人便少,自然能保护自己。”邵天冲心中怦然一动,锄强扶弱四字在二娘听来并不如何,在他听来却颇为诱人,他日常见贪官乡绅欺压百姓,心中十分不平,但有心无力;若学了功夫,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自然是好。
他看向二娘,二娘也正看着他,眼中似在询问他是否要答应。他微微颔首,显然十分愿意。二娘于是转头向那老者道:“做你徒弟也行,你也收了我天冲哥哥我便同意。”她本以为那老者如此热切想要收她为徒,再收个邵天冲自然毫无问题,孰料那老者大摇其头:“不行,这小子迂腐不堪,极为不投我脾胃,收他为徒,将来要坏我名声。”二娘大愕之下,冲口道:“你若不收我天冲哥哥,我也不做你徒弟,哼!”她一扭头,便不理睬那老者。那老者仍是摇头:“我是肯定不收他的,教这般迂腐的徒弟,有损我声名,不收不收!”二娘大急,向邵天冲连使眼色,想让他求那老者收徒。
但邵天冲听得那老者不愿收自己为徒,心中尽管十分失望,却也不愿求他,一来他有几分傲气,颇不愿求人,二来听得那老者回得如此绝,自知再求也并无多大希望,便只是朝二娘摇了摇头,道:“你跟老伯去吧,我们不必强人所难。”二娘发起急来,若不是想到身在屋顶,肯定要大跺其脚。她转头向那老者道:“我天冲哥哥不做你徒弟,我也不做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不会离开他。”她一脸忿忿之色,便想从屋顶跳下去。那老者一把拉住她,踌躇一下道:“你若肯做我徒弟,我就将你们一块带走,虽然只收你为徒,但也不会让你这个呆哥哥饿死,你们两仍然在一起,不会分开。”二娘怔了怔,看看邵天冲,想征得他同意。
邵天冲也怔了半晌,自忖虽然有些不愿,但若不答应,不但自己,便是二娘也性命难保,现下已经被黄府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