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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看人的眼光极不客气,随意地就将室内所有人扫了一遍。椅上坐着一名年轻人,神色谦恭地向众人微躬一下身子,说道:“晚辈秦简,见过少林诸位高僧、嵩山各位前辈。”这年轻人倒是温和有礼,与他身后的老人大不相同。
谷涵道:“这位是我师兄海逸,这是他弟子秦觉。”他又向海逸引见室内其余人等,海逸却冷淡地自鼻孔内哼了一声,算作打了招呼。法渡方丈等出家人倒罢了,童印与朱奕已先觉得他无礼之至,但求人之际,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打了招呼。
海逸将徒弟推到屋中央,大踏步上前,在陆易鼎脉上一搭,问道:“就是这个人快要死了么?”
朱奕面色微变。谷涵道:“师兄,这位是嵩山陆掌门,你言语间稍留情些。”
海逸道:“有什么好留情的?这个人死了九成九了,还在乎什么言语留不留情?”这下连童印都变了色,忍耐不住便欲发怒时,却听他又道:“中了七绝摧心掌的,还能有这脉象的,那是这两天之内有人运气替他化解掌力了,啧啧,这两个人的内力稀松平常之至,要靠这两人替他疗伤,他是死了十成十了。”
此话一出,朱奕和童印都安静下来。这几句不但非常无礼,还将他二人骂在内,但却说得一针见血,半点不差,他们不得不服。海逸松了手转头看朱奕和童印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死样活气的,想必是你们替他运功疗伤了?再有二日的话,你们一人耗一天的真气,到第五日上你们的真气便无法恢复,不但是他要死,你们两也要小命不保了。”
谷涵也顾不得他言语间的刻薄,惊喜交集地道:“师兄,你知道这掌伤来历?那如何医治你也当知晓了?”
海逸立即将头摇得拨郎鼓似地:“药医不死病,何况他不是病是伤,这伤百年来从所未见,我老人家可没有回天之力。”此言一出,室内人的心情均沉落谷底,朱奕与童印更是怒极,心道:“你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却来句没有回天之力。”
朱奕哼一声道:“这掌叫七绝摧心掌,无药可医,不过却可以以内力化解。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也不用你来说,有人比你更早告诉过我们,还教了我们如何化解这掌力的方法。”言下之意,你的医术不过尔尔。
海逸斜睨他一眼,说道:“他教你们的法子不错,可是凭你们两人的水平,光知道如何化解又有什么用?”
公孙二娘道:“海师父,我曾中过这掌,也曾经死里逃生过——”
海逸奇道:“谁替你化解这掌力的?”
公孙二娘尚未作答,朱奕已急道:“公孙姑娘,如今只有你才有法子了,他不肯帮忙,已回不平门去了。”
公孙二娘愕然一下,回想起当日情形,苦笑道:“不是他不肯相帮,这事儿实在凶险万分,他当初替我疗伤,也是真气耗费殆尽,所以……”
朱奕与童印相视一眼,踏上前便跪下,说道:“还请公孙姑娘……”
公孙二娘一惊,忙扶住他们说道:“二位万万不可,晚辈哪里消受得起。”
“公孙姑娘,掌门性命悬于你一人之手,你——”
公孙二娘见二人情急,又见陆易鼎开始痛苦起来,面上肌肉抽搐,正咬牙苦忍,她叹一声道:“好罢,你们去不平门叫他来此,我跟他说便是。”
朱奕立即吩咐门下弟子前往不平门,二人焦急之至,在室内走来走去。
海逸被他二人走得眼花心烦,索性转过头去不看。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打破室内寂静问道:“丫头,是谁那么高武功,能化解这掌力?”
公孙二娘面上一红,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角,默不作声。
秦觉见状问道:“可是你在谷中时日夜思念、为他跳下嵩山的人?”
公孙二娘面上更红,瞟了他一眼,她既没作声,便是明显默认了。秦觉道:“我倒真盼着见一见……看他是个何等了不得的人物,令公孙姑娘为他生死。”
海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他能看着你为他跳崖,便不是什么好人,只有你这傻丫头才对这种人念念不忘。”
秦觉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他——”话音未落,门外嵩山弟子已禀报道:“秋公子到了。”
秋渐浓推门而入,与秦觉打了个照面,两个同时一愣。秦觉的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指着他道:“你……就是他!师父,是他害得我永远坐在轮椅上,不能站立的!”
海逸登时跳了起来,盯着秋渐浓,目光冰冷,喝道:“是不是?”
公孙二娘给他的眼神骇了一跳,急急走上前站在秋渐浓身前道:“海师父,秦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秋渐浓又看了秦觉一眼道:“不错,是我以独门点穴手法封住他双腿穴道,令他永远不能站立的。”众人素知他面冷心狠,曾做过这样的事亦不足为奇,只是未料到这般凑巧,竟在这嵩山上与仇家狭路相逢,令室内气氛僵硬起来。
海逸喝道:“丫头,他便是你说的人么?”
“海师父,我——”
“你现在站过来,从此不要再与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公孙二娘彷徨无策,转头看着秋渐浓,心中叫苦不迭。秋渐浓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冷笑道:“你叫她过去她便过去么?你是她什么人?”
海逸厉声喝道:“丫头,你要是继续与这种人在一起,从此后我们便素不相识,只当我当初瞎眼救了只畜生!”
秦觉苍白着脸道:“二娘,你也听到了,并不是我认错人,也不是我冤枉他,他当日在洛阳官道上无缘无故地封了我腿上穴道,说道让我从此不能再站立,我在这轮椅上坐了五年,整整五年多!全是拜他所赐!”
公孙二娘难过之极,愁肠百结地看着秋渐浓,秋渐浓对她道:“你要是怪我,恨我,就站过去和他们一起。”
“我——”她给逼得急了,眼圈儿就红起来。秋渐浓看着心痛,叹了一声道:“也罢,他们救过你性命,当年的事,算是我不对好了。”
“什么叫算是你不对?觉儿在轮椅上坐了五年,你一句算是你不对就想打发了?”
“那你们要怎样?是不是要我砍断自己的双腿赔给他?”
海逸厉声道:“不错!丫头,你不过来也可以,你叫他自断双腿,我们便作罢。”
“不不……不行的……”公孙二娘连连摇着头。
秦觉痛苦地看着她,问道:“难道我便该死一些,该当一辈子在轮椅上渡过?”
公孙二娘咬着下唇低声道:“秦大哥,我们对不起你……如果你一定要求赔偿,我砍断自己的双腿赔给你好了。”她说的是“我们”,那显是将秋渐浓的罪过也揽到了自己身上。
海逸怒道:“死丫头,早知你为这种人自杀,当初便不该救你!”秦觉却不言语,只是满面痛苦之色看着公孙二娘,抓紧了双腿上的衣衫。
谷涵见他们闹得不可开交,朱童二人却焦急之至,陆易鼎更是痛苦得在床上挪动起来,便插嘴道:“这些都是往事了,能不能且先不谈,如今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你这当儿就算砍了他双腿,你徒弟也站不起来,陆掌门还危在旦夕等他相救呢。”
海逸“呸”了一声道:“陆掌门是人,我徒弟便不是人?”
谷涵陪着小心道:“师兄,毕竟还是救人比杀人重要,是不是?师父当年也是这般教诲我们,几十年来,我无敢或忘。”
“你少拿师父来压我,这事我跟他没完。”海逸说着,口气却已软了些,让开了路好让秋渐浓走过。
公孙二娘见他们暂时止了纷争,稍觉安心,对秋渐浓道:“陆掌门现在很痛苦,这当儿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秋渐浓朝陆易鼎看了一眼,走上前去。陆易鼎衣衫湿透,仍在不住扭动,只是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秋渐浓将他扶起来,说道:“我尽力一试罢了,他伤的比二娘当初重得多,我可没什么把握。”
朱童二人连声道:“多谢秋公子,多谢秋公子。”眼见秋渐浓终于答应出手相助,他们欣喜之余,拦在床前,对着海逸师徒虎视眈眈,生恐这师徒二人趁虚而入,以报私仇。
海逸看了他们神情,如何不知他们心事?心里越发地恼火了,向公孙二娘道:“丫头,这事我只着落在你身上,你若还念着我救你的情份,就把那小子的双腿给我砍下来,否则我们从此便是陌路人,我自己也要去砍他双腿。”
公孙二娘知道海逸的脾气,转而向秦觉软语央求道:“秦大哥,若你觉得非有人断一双腿才可解恨,我便将我自己的双腿砍下来,只要你能消气便可。”
秦觉看了她良久,凄然道:“我要你的腿做什么?我也站不起来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怎么也料不到,你竟然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你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可连我这么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他在江湖中名声素来不佳,你怎么……”
公孙二娘垂头不语。
海逸恶狠狠瞪了秋渐浓片刻,仿佛随时要冲上去将他砍成两断。过了一会,他忽地眼前一亮,握着公孙二娘手臂,将她拉到室外,压低声音道:“不管砍他的腿还是你的腿,觉儿都是站不起来了,我有个折衷的法子,不用砍你们的腿。你要是伺候觉儿一辈子,我就放过他。”
公孙二娘吃惊不已,退了几步道:“海师父,你怎可——”
海逸道:“这个法子不好么?我年纪大了,我死后觉儿的生活怎么办?总得有个人照顾他罢?况且觉儿很喜欢你,只要你陪他一辈子,他一定很开心,就算不能站立也就罢了,你好好想想。”
公孙二娘苦笑了一下,想了一会道:“秦大哥的双腿毕竟是他所累,我伺候秦大哥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海逸喜道:“那就好!”
“可是我只能伺候他生活起居,可不……可不能跟他过日子。”
“你是嫌弃觉儿?他原本也是个正常人,可是给那小子害的!”
公孙二娘不停摇头道:“我没有这意思,可是你不明白的……总之不行,你要我怎样赎罪都行,要我死也罢,要我照顾秦大哥也行,就是决不会嫁给他。”
海逸正着恼间,却见秦觉自己推着木轮椅走了出来,依然是苍白面容,面色忧郁地看着公孙二娘道:“师父,你别难为二娘了,这事又不是她的错。”
“可是你——”
“算了师父,是我自己命不好。”秦觉语中淡淡地带着苦涩意味。
“唉,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海逸一挥袖走进屋内。众人见他进屋,也无人有闲暇理睬他,他便自行找了张椅子坐下,苦思七绝摧心掌的疗伤之法。
公孙二娘与秦觉二人相对,均觉难堪。秦觉轻声道:“二娘,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好了。”
“不,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我砍断双腿也好,伺候你一辈子也好,都不算过份。”
秦觉凝视她良久,问道:“他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说你对不住我?在你心中,他比什么都重要是么?”
“——”
秦觉点点头,凄苦地道:“我明白了。其实就算是我当年行走自如的时候,我也无法与他相比。无怪你这么喜欢他,无论样貌、才智、武功,他样样都比我强,不但比我强,比大多数人都要强。”
公孙二娘道:“他并不是世间最好的,甚至可以说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他对我是最好的,所以他在我心中便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你明白么?”她低着头慢慢走进屋去。
秦觉看着她背影,心中却在大声地叫:“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屋内陆易鼎已经躺下,安然入睡。经过一番痛苦折磨,他早已筋疲力竭,连吐出一个字也觉殚精竭神般累。公孙二娘是身受过这种痛楚的,自然明白。她上前替秋渐浓擦拭额上的汗,默默无言。
海逸道:“现在可以说我们的事了?”
秋渐浓侧头看着他道:“你说罢。”
海逸道:“很好,要么你自己砍双腿,要么我来动手。”
秋渐浓冷笑一声:“只怕你哪样都做不到。”
海逸也不打话,只看着公孙二娘道:“觉儿性情温弱,他看在你份上可以罢休,你自己良心却也能过得去么?”
公孙二娘哑然。谷涵打个圆场道:“师兄,看在我份上便让这事过去了吧,不如我们尽心将师侄的腿医好才是正经。”
海逸怒道:“医个屁!要是有一丁半点法子,我怎会任由他五年不良于行?你给人断了双腿再来说这话看看。”
谷涵碰了一鼻子灰,以他以往个性亦要出言顶撞,但此次海逸却是他请来替陆易鼎疗伤的,他不得不老实地闭上嘴。法渡方丈开口道:“此事已经过去经年,不如就此化解罢?秋施主已诚心致歉,再追究亦于事无补,不过是冤冤相报而已。”
海逸道:“他几时诚心致歉了?他道歉时意不诚,心不正的样子看都看得出来。”
他一腔怨气,却见无人站在他一边,说道:“好,你们都想帮他说话,且等我打断他的腿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