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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公孙二娘明知尴尬,忍不住还是相问。
“她没事,她坚持要回姑苏,只得让她回去了,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也不知道她怎么生活……”公孙二娘闻言黯然,心想:“待有空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公孙正带着众人在听风榭客房内安顿下来,诺大一个听风院十多间房屋都是空着,收拾一下便能住下了。等他们收拾完毕,邵天冲与凌叶子也回到听风榭内。
“瞧瞧,我说了不是,要走是两个,要来也是一对,买一赠一,绝不单售。”公孙正指着邵天冲道。
邵天冲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货物。”他见公孙二娘等人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不由得奇怪。
尚未等邵天冲发问,凌叶子已指着秦觉失声道:“你不是那个追杀我的人么?”
秦觉知道她多半又将自己当作了秦简,苦笑一下。邵天冲问及,凌叶子道:“当年我从海边返回登封,他也曾一路追捕我,若不是惠净师太,我早就被他们所擒了。”
公孙二娘道:“他不是追捕你的人。”当下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凌叶子道:“我还记得当初追捕我的那人练着一种很奇怪的掌法,掌心血红,带着腥风,他看人时也有种说不出的煞气。”众人便知道定是秦简无疑。
邵天冲与秦觉怔怔相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与他相识。秦觉道:“表弟,你不记得我了?”
邵天冲茫然摇头。秦觉将当年的事又说了一遍,邵天冲仍是全无记忆。秦觉道:“定是你在水中潜得太久,又受了过度刺激,以致失去记忆,不过没关系,总能慢慢想起来的。”他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向邵天冲走去。这一路海逸帮他针灸按摩,他的腿已能站立,在旁人扶持下,也能走上几步。公孙二娘抢上前扶着他,慢慢走着。
邵天冲见他走得吃力,迎上前道:“表哥。”
秦觉叹了一声,将手放在他肩上,道:“一别十数年,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想不到你还安在。看见你的样子就想起姑父当年,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天冲了。”
邵天冲黯然道:“只可惜你弟弟他——”
秦觉道:“总得先找到他再说。”
“如果他……真的做了很多坏事,那怎么办?”其实邵天冲这句如果说得甚是多余,每个人都知道秦简一定是那个以七绝摧心掌四处杀戮的人。
秦觉道:“我也不知道……”
卫渡天道:“我倒是觉得他若有心悔过,大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邵天冲点头道:“是啊,谁没有做错过事呢,也许他与你相认后便知错而改呢?”他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着实不信。当年邵方都控制不了自己心智,到最后以自杀收场,秦简的人品看来比邵方更为糟糕,只怕不会有什么悔意。
秦觉摇了摇头,看他神情,显然也不相信秦简会一下子有什么悔意。
卫渡天道:“嘿,比他糟糕的人都能得到人家谅解,你说是不是?”他拍拍秋渐浓的肩,面带微笑。
秋渐浓知道他记着前事,故意刺激自己,还以微笑道:“那倒是,我这么恶名昭著的人,自然不能和卫兄弟相比。卫兄弟高义,为了兄弟不但是两肋插刀,还不惜牺牲色相委屈求全……”
卫渡天变了颜色,在他耳边低喝道:“闭嘴!”
秋渐浓一笑不语。
邵天冲问道:“卫大哥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佩服?我可从没听你这般赞过他人。”
秋渐浓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得问他自己,事关个人隐私,我不能乱说。”
卫渡天咳了一声道:“邵兄弟,我们一边去说。”他将邵天冲拉到一边,两人压低声音小声说话,过了一阵一起回转,邵天冲脸上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怪怪地看着秋渐浓。
秋渐浓一怔:“他对我笑什么?”他却不知卫渡天对邵天冲所说的成府那段,乃是将他与自已调了个包。
邵天冲要带众人去肃风院向裴濯行引见,秋渐浓与卫渡天却都摇头拒绝,邵天冲只能作罢。不过此事循例应向裴濯行通报一声,凌叶子便回去向裴濯行说了。裴濯行听闻众多人在听风榭内住下,大感惊讶。
当夜,公孙正拉着秋渐浓到湖心亭中,摆了一壶酒,说道有话要谈。秋渐浓碍于他是公孙二娘的师父,不得已去了,看着杯中酒,却涓滴不沾。公孙正也不介意,仍细细看着他,问道:“你与二娘怎么相识的?”
“邵天冲不是应该都与你说了么?”
“他知道的不太清楚,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秋渐浓便将二人相识经过据实以告,连最初那段并不光彩的经历也未曾隐瞒,边说边看着公孙的脸色,以候他随时会有不良反应。公孙正听完,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依然是静静看着他,似乎对他远比对这些事有兴趣得多。
“公孙师父?”
“嗯?说完了?”公孙正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徒儿选择了你,你就得对她好。”
“我知道。”
公孙正点点头,拍拍他的肩,道:“缘分都是天定的,谁也拗不过命运。”他缓慢地站起身,佝着背慢慢走出亭子去。
秋渐浓没料到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走了,一时怔在当地。回想他对自己的神情,似乎并无恶意,心中稍宽慰了一些。他在亭内不知坐了多久,忽有人一拍他肩,说道:“你在干么?”
“嗯?”他回头一看,见是公孙二娘立在他身后。
公孙二娘诧然道:“你怎么失魂似地,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夜风吹着很怡人,陪我坐一会。”秋渐浓拉着她的手坐下,两人倚着亭子栏杆,静静不语。
“天涯岛比这里更美丽。”公孙二娘轻声道。
“这听风榭也很不错,景致天然淡雅。只是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从不离开,会不会觉得有些闷?”
“还好了,有天冲哥哥陪我,我就没觉得很闷……将来有你陪我,我也不会闷的。”她抬头看着秋渐浓,微笑道:“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不管是喜欢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陪着我就好。”
秋渐浓哼了一声道:“那你继续留在听风榭,也会有你的天冲哥哥陪你。”
公孙二娘嗤地一笑道:“瞧你小气的样子。现在怎么会一样呢,他要陪凌叶子,再说我现在长大了,也不用他陪了。”她垂首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轻轻缠绕着,柔声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我心里……”她声音慢慢低下去,在他耳畔轻声呢喃着。秋渐浓心中一荡,便有些醉了。两人正缱绻甜蜜之际,忽听得几缕幽幽琴音,自洗心阁上传来。
公孙二娘首先跳了起来,颤声道:“又是这鬼……鬼弹琴的声音……”话未说完,秋渐浓已飞速从她身边蹿了出去,直跃上洗心阁。从这湖心亭到洗心阁,尚有一段九曲弯桥,虽然秋渐浓直接从水面上掠了过去,待他赶到三楼左首第一间书房时,早已琴音寂灭。他燃起火折察看,见书房的窗户洞开,轻轻摇摆,他走到窗前,见窗下一棵红梅树,枝头挂着几片飘零枯叶,枝头微微晃动。
接着公孙二娘便跟着赶到,她已不再如当年那般相信鬼怪传说,胆子也大了许多,走上前问:“可发现了什么?”
秋渐浓摇头道:“什么也没有,不过应该有人听到我的声息跳窗而出。这人耳力既然这么强,连我夜行之声都能听得清,必非庸手。”
“你怎断定是人?”
秋渐浓指着那红梅树道:“这一阵寂静无风,那枝头却在摇晃,自然是人为。这人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跳窗而走。”
“那你看会是谁呢?”
“在这慕仁山庄之中,谁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除了你,卫渡天,天冲哥哥,应该只有庄主了,可是裴庄主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在自己家中装神弄鬼,岂非与情理不合?”
秋渐浓摇头道:“也许他并非装神弄鬼,而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听他的琴音,充满感怀伤痛之意,应当是在怀念什么人……”他燃亮了屋内的油灯,缓步走到琴边坐下来。十指在琴弦上轻抚了一遍,道:“琴弦给弹得发亮,这人经常会来抚琴。你师父长年一人生活在这院中么?”
公孙二娘知他言下之意,说道:“绝不可能是我师父,我曾经问过师父,他完全不知情,师父他不会骗我的,何况他识字不多,性情俚俗,否则我也不会跟他学得这么粗鲁。他哪里有这么风雅,弹什么七弦琴。”
秋渐浓点了点头,一阙一剪梅的曲调在琴弦间流动,自他十指间穿透夜色。公孙二娘想起了那首词,和着琴音轻唱:“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楼上吵死了,大半夜的闹鬼呢?”楼下传来不满的声音。二人收声住手,走出去向楼下看,见公孙正提着灯笼与邵天冲二人站在洗心阁下向上仰望,说话的正是公孙正。
邵天冲道:“我以为又是那夜半鬼弹琴,便起来捉鬼,想不到是你们两半夜三更地不睡觉装鬼。”
公孙二娘吐了吐舌头,向秋渐浓道:“你看,还怀疑我师父呢。”
秋渐浓微微一笑,两人走下楼去。公孙正咕哝着:“下次不要半夜里爬来弹琴,人吓人会吓死人……上个茅房就听见这鬼琴声,晦气!”
第二日,邵天冲打算去肃风院将秦觉的事告知裴濯行,卫渡天却拦着他道:“此事最好不说。”
“怎么?”
“知道的人太多了没什么好处,何况秦简现在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无法想像,何必连累裴庄主?”
邵天冲想了想道:“也是,那我跟庄主告辞一声,与你们一同启程寻找秦简。”
“也好。”
当下邵天冲辞别裴濯行,带了凌叶子一同回听风榭。邵天冲嘱咐她不要将自己身世之事告诉裴濯行,凌叶子却道:“哎哟,我已经告诉爹娘了。”
“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人说话间到了听风榭,就此别过公孙正,打算仍去郑州查探秦简下落。公孙正细细叮嘱道:“你们一路小心。”又对秋渐浓道:“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徒儿。”
一行人踏上归程。众人行至开封效野一丛林间小径,边走边说着闲话。那道旁低矮刺木丛生,枯枝间轻轻摇动,一片萧瑟。忽地两道旁传来响箭破空之声,秋渐浓与卫渡天二人首先察觉,叫道:“不好!”他二人拦在左右两侧,见刺木丛中火光闪亮,那箭仅至枯木丛中便已落下,但箭上却显然绑缚了松油等易燃物,遇着冬季枯枝,火舌便欢快地跳跃起来,霎时间火势蔓延,围着他们熊熊燃烧。海逸见状立即背起秦觉,弃了木轮椅。
“快跑!”几人向前狂奔,但小道越走越窄,而沿途又有火箭射来,真不知那丛林中埋设了多少人在施放火箭。海逸无法跑快,凌叶子奔跑也是甚慢,一时众人心头焦急,却不得不边跑边等他们。冲过夹道火海,是一片林中空地。海逸与秦觉身上衣物已有些燃着,两人就地滚了几圈才扑灭火苗,转头看来时路,见窄道两旁的火焰已连成一片,再也无法通过。海逸扶起秦觉,骂道:“真他妈的狠!”
话音未落,他们便看到什么是更狠的了。四下的丛林中火光闪动,竟是四面八方都有燃着的箭支射来,转眼四面也成一团火海,对面正中一条道本是唯一通过之路,此时却从道上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正是杜战。他随燕王誓师征战,燕王每战告捷,得意非凡。此时燕军已进入山东境内,杜战向燕王请命调动了一支百人精兵悄悄经山东混入开封,以火箭围攻他们。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他?”邵天冲低声道。
卫渡天哼一声道:“他不来倒还好,远在北平燕军内我们还愁对付不了他,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就只能怪他自己寻死了。”
邵天冲点头道:“多半是甄怀元向他报讯。”
秋渐浓摇摇头:“甄怀元怎知卫渡天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也没说过要对付杜战的话,有点奇怪。”
杜战远远看着他们,微笑道:“怎么,诸位武功高强,怎么也会被困至此?”
卫渡天喝道:“你想要怎样直接说出来便是。”他见杜战身后二十余名便装燕军一字排开,弯弓搭箭,随时会他们射来。那箭头虽然无火,但远远看那箭头反射着蓝紫光芒,便知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而他们身后的燕军越来越多,渐渐竟有百人之数,显然是躲在两道旁施放火箭的燕军都已赶来。这些燕军论近身搏斗没一个算得上高手,纵有百余人也不足为惧,可是他们却只远远站着,围成半圆。论到战场上弓箭骑射,他们均属一流,百余人一齐放箭,势难躲避。余人倒也罢了,凌叶子与秦觉就首先避不开这些乱箭。若说将数百乱箭一齐接住,那真是绝无可能。
杜战来回踱步,道:“杜某并不想怎样,是你们想对付杜某而已。”
邵天冲喝道:“十多年前姑苏邵家那场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