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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未说完,却响起了海蕙的声音:“不奶奶,让我走!蕙儿被原弟把我撵走,奶奶责备我妄动,不该留下原弟独闯龙潭虎穴,好了,原弟把人救出了,爷爷却让他独闯龙潭虎穴,原弟该死,他不该身有侠骨,不该怀有英雄胆肝,放我走,我要和地死在一块儿,你们该惭愧,该……”她放声大哭了。
海文突然一声长啸,向青龙岭狂奔。
第二个逃掉的是秋菡她没做声,一跃三四丈,去势如电,比海文跑得更快。云栖逸箫大惊,沉喝道:“不许妄动,一起走,抄小道直捣大寨。”
海文和秋菡只站在等候,却不回转。
老人家向奶奶怀中的海蕙叫:“蕙丫头,将风箫交给你奶奶。”
海蕙交出凤箫向这儿抹眼泪道:“爷爷,饶恕蕙儿,饶恕蕙儿。”云栖逸箫苦笑着摇头,向众人道:“诸位老弟台,咱们这就走自己兄弟,幸勿见笑,愚夫妇在前引路。”百丈老人挪了挪酒葫芦,狂笑道:“这才象话,这才象当年的云栖逸箫,婆婆妈****未免讨厌,走啊!这条路我也认得。”
一群人悄悄地越了青龙岭西麓,向里急惊,老远便听到人声汹汹,中原的狂笑破空传到。
海蕙一听到中原的狂笑,只感到心花怒放,向奶奶悄悄催道:“奶奶,听!他在狂笑,笑声中没有分毫恐惧,快些啊!”
山上人影依稀,密密林林的,看不真切,但已可猜到贼人已经将中原围在上面了,云栖逸箫道:“上山,大事无妨,菡丫头五个人,快用青巾掩去本来面目。”
到了山脊上,便从林中的空隙中,看到了大批人影,围成环形。相距太远无法看清,但已够众人吃惊了,云栖逸箫恐伯赶不及,忙道:“事急矣!且先亮名号。”
夫妇俩立即双箫合奏,震撼心弦的箫音向斗场传来,人的名,树的影,那可降龙伏虎的啸声,把贼人吓了一大跳,听便知是云栖逸箫来了。
中原知道大援到了,便一步步向后退,长剑当胸直立,六合如一,随时准备反击。
这瞬间,夜游鹰突向安天龙打了一眼色,他知道,云栖逸箫如果出面,想要中原的性命不太容易了。
安天龙左手一举,两人同时狂野扑上了。
海蕙一声大叫,象狂风似的卷出,相距半里地,没等他奔出一二十丈,三个人已经动手攻击。
中原直等到两人近身,一声冷叱,剑尖向下除降,突然幻出七道剑芒,左右分射,龙吟震耳,剑气飞荡丈外,从一刀一剑中错出了八尺外,剑锋急转,突然展开抢攻,银芒八方飞射,从右大族身,七煞手剑的“旋龙通影”出手,人不见了,只看到一团银蛇飞舞的光球,先滚向左方的夜游鹰。
“叮叮!当当当!”清越而令人心血下沉的金铁交鸣,象大年夜的鞭炮轰响,人影乍现,倏现倏退,缠斗片刻,最后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鸣响起,人影乍分。
三人舍死狂攻,先后五次盘旋四次冲错,交换了八招以上,在第九次乍合中,终于倏然分开。
夜游鹰飞退丈外,他头顶上掉了一只假耳朵,那是右耳,人落地,假耳朵掉落在他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虽然无法看清,但鹰目中厉光一闪,泛上了惊恐的神色,持剑的手颤抖着徐徐下降。浑身雾气升腾,双膝也有颤抖之象。
安天龙退了二三丈,脚一沾地,跟跄向后退倒,他仍勉强要用千斤坠稳住身形。
不错,五六步后,他稳住了,“当”一声,紫金刀落地,他的左手掩往丹田穴,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往下流,流至小腹,染污了一裤裆。
这个身练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的太湖悍贼,终于禁不起两仪相成大真力的全力一击,神奇的剑法击中了他的丹田穴,直透内腑。他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向上翻,牙关紧咬,胸前剧烈的喘息,终于冷汗顺腮跌落在胸襟上。
终于,他的牙关松了,呼出一口长气,稍顿力竭地道:“我……我好恨!死……不瞑目,他……本来不如我,我恨四年前没……杀……了他。”
说完,眼珠一翻,只见白而不见黑,向后便倒,“蓬”一声,他的左手松开了,肠子向外挤。
中原站在那儿,屹立如石象,脸上没有表情,每一条肌肉似都冻结了,手中的长剑,剑尖六寸血迹斑斑,举剑的手,没有丝毫颤动,呼吸似乎停止了,俊目中神光闪闪。
海蕙赶到,在他的左侧站住了,手按在承影剑靶上,似乎在替他戒备,凤目却紧视着背部有血迹的凤珠姑娘。
四周的人,全被这快速狂攻给镇住了。
中原吸入一口气,向夜游鹰平静地道:“第一场,如果阁下认为还没结束,上,蕙姐,退出五丈外。”
海蕙如受催眠;一步步向后退。
夜游鹰一声怒啸,身剑合一的向前飞扑。
十丈外的王大荣一声不吭,挺剑便上。
海蕙立即截住,一声龙吟,光华如电,白芒见光不见影的承剑出鞘,粉面杀机怒汹,指向飞射而来的王大荣,专等来人送死。
“承影剑!承影剑!”贼人中,响起惊呼。
那王大荣身形一缓,他看到蒙蒙的光华,却看不到剑身,心中早寒,进退不得。
“哥哥,退回来。”王玉贞厉声大叫。
王大荣尴尬地站住,呆住了。
蓦地,传来吴筱衡的尖叫:“祝公子,手下留情。”夜游鹰飞扑而上,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拼命,别无他途,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小后生削他作为标帜的耳朵,更宰了安天龙,他怎有脸认输退回?中原那短短的三句话,象在他胸前扎了百十剑般,如何忍得?他狂怒之下,顿忘厉害,挺剑疾而冲上,要作孤注一掷。
中原也缺德,他恨死了夜游鹰主仆,用话相激,就是要夜游鹰拼命,不留退步的。
夜游鹰奋不顾身,连攻五剑,凶猛狂野,剑气将四周的茅草迫得八方飞射,慑人心魄的剑啸;如同风雷乍起。
中原左撇剑,再右飘—崩,“当”一声对方空门大开,剑势突进,银芒一吐一吞,剑再向前迫。
“哎……”夜游鹰狂叫,向后退倒。
“当”一声;他的剑斜搭在中原的剑背上,中原的剑尖已贯入他的右启骨,他的左肩,在先前一吞一吐间,已经现出了剑孔,这时两肩同时完蛋。
中原本待向下三剑,剑锋必定从夜游鹰的右肺削下。不死才怪?恰在这时,吴姑娘的叫声传到,他想起在武昌被她抬入香闺搭救的情形,手一软,向外拔剑向右抖腕晃身退出。
“当”一声,夜游鹰的剑被抖落地面,人向后退,踉跄五六步,他胸前鲜血如泉,仍切齿道:“只要我不死,我会再……”
说话中,他左手一扔,五把歹毒的飞虹匕挟着奇异的啸声,向五六丈外的中原飞去。
中原冷哼一声,等彩虹飞到,方徐徐伸剑,左手戟指便点。
“吁吁吁”三声朗响,三枚飞虹匕被震成百十段,指风击中第四枚,翩然落地。
他留着胸左的一枚,伸两指夹住了,向上一抛,接住了匕柄,便待射出。
可是他不便扔出了,夜游鹰已昏跌在王玉贞母女俩身上,两女人对他惨然一笑,点点头,将人拖走了,尤其是吴姑娘,她那一笑简直比哭还难看百倍,她仍等乃母先走,回过头来道:“谢谢你,此恩此德没齿不忘,生犬马相报。”
说完,盈盈下拜,地下,洒下她无数泪珠。
中原莫名其妙,怔怔看她拜罢站起,与乃母退出场中。离开了山头下面去,一家人全走了。
海蕙也莫名其妙,也呆在那儿。
中原直待他们消失在眼帘中,方举起血迹斑斑的长剑,朗声大叫道:“在下幸胜第一场,第二场谁上?在下恭候大驾。”
太行山主神色严肃地踱出,道:“小兄弟,你胜了第一场,请退下歇息,本山主有事与云栖逸箫相商,等会再完成咱们的交易,请退。”
“在下随时恭候,告退。”中原抱剑行礼徐徐退回,海蕙也欣喜的后退。
中原退出十丈方向海蕙道:“退!已至安全地带了。”
两人回身奔向云栖逸箫,背上的风珠姑娘突然大叫道:“爹,娘,女儿还好。”
秦白衣夫妇始终没看清中原背上的是凤珠,因为两人都是背向着,心中正因为女儿的安全而焦虑,听到叫声,象是拾了天上的月亮,骨肉连心,不约而同双双抢出接住中原。
“呵呵!祝哥兄,认得我么?”秦白衣含笑问。
中原插剑于地,抱拳长揖道:“前辈是秦白衣,大同多蒙援手,晚辈……”
“哥兄该认得我,是么?快放下我女儿来。”凤凰夫人含笑替他解带。
中原一面解,一面道:“令爱背上挨了夜游鹰一枚飞虹匕,幸亏晚辈及时赶到,目下极需调养。”
夫妇俩大吃一惊,抱着女儿说声谢谢,一同回到人丛中。
太行山主见他们走到人丛中后,方向这儿大声道:“请诸位在山顶中心厮见,孩儿们,迎客。”
六名久候在那儿的持剑大汉上前献剑,同声高叫:“奉山主金谕,迎接诸位客人大驾,请!”
说完,举剑转身前导,向斗场中心走去。
云栖逸箫夫妇在前,老奶奶却牵着中原,怪亲热地泰然而行,一面走一面不住问东问西,笑容一直没有平息过。
走了百十步,云栖逸箫向半里上的太行山主笑道:“史山主,我云栖逸箫并没有死,何用香烟接引?叫他们走开,不然有人不愿意哩。”
笑声中,奔出咬牙切齿的姑娘秋菡,便待扑向引路的六名黑衣大汉,空间里,漾荡着浅浅酒香,她上过当,所以杀极立生。
蓦地里抢出百丈老人,摇手叫:“丫头,别乱来,我老不死视酒如命,酒虫都被引出来了,让我向他们讨杯酒喝。”一面说,一面奔到大汉们的面前,伸手一拦,右手酒葫芦往前一挑,眯着眼道:“老兄们,拜托拜托,打发酒鬼周济周济酒虫儿。”
六大汉左右一分,要出剑啦!
“何必哪?老兄们,真不给,我老不死委实要憋死啦,要到阎王爷告你一告。”
对面,太行山主的声音传到:“孩子,退!”
六大汉正要走,百丈老人咯咯大笑,道:“放下手中的钢管儿咱们有商量,老兄们,真要我百丈老人伸手讨,未免太小气了,放下!”
最后一声大叫,震得人耳鼓欲裂,同时伸出赫红如火的左掌似乎热流四溢,六个黑衣贼浑身一震,双腿发软,用绝望的眼光,盯视远处的太行山主。
“给他们。”大行山主知道不给不行,只好下令。
百丈老人收集了六具钢管,洞庭鬼叟却叫:“老不死,不可卖弄绝学,用绝阳真火献宝么?留给我鬼叟大有用,夜游鹰完蛋了,我还用不着找他了,我可用这玩意收几个鬼卒做伴。”
百丈老人抛过三具,道:“别怪我小气,我还想用来玩玩;难得你提醒我,唔!七巧妙着哩,关闭自如,真花了不少心机。”
两人左右一分,洞庭鬼叟阴森森地向六名贼人叫道:“快走!不然会变鬼,不要你们迎引,咱们自已开路,滚。”
一行人直至斗场中心站住了,太行山主率领一群贼人迎出,两方距离五尺余,抱拳行礼,太行山主朗声道:“寰宇四侣与诸位大驾光临敝山,山寨为之生辉,本山主未得远迎,恕罪恕罪。”
“老朽来得鲁莽,山主海涵,前些日子,山主将老朽的不肖孙女一并擒来,在江湖传出要老朽前来贵山相商的消息老朽不敢不来,特冒昧前来应约,随来的几位朋友,乃是老朽的知友,在江湖略具微名,老朽可为山主引见。”云栖逸箫极有风度地答话。
太行山主浅浅一笑,道:“不必了,诸位高人的名望,声誉,在我等绿林朋友眼耳之中,不仅曾有过一面之缘,也耳熟能作,而且本山今日参与之人太多,如果两方引见,不仅记不清,当误了太多的时光,尊驾以为然否?”
“山主卓裁,极为中肯,老朽自当从命,客随主便,老朽冒昧来了,未知山庄何以教我?”
“明老是为令孙而来的么?”
“正是,也特请山主打发老朽等下山!”
“要打发不难,请看看这些皆是天下绿林道中知名之士,恭送位自无问题,再请诸位向四面瞧瞧。”太行山主一面说,一面举手向四周一指。
东面,是太行山主一群二百余名绿林群豪,正面云栖逸箫等人后方,徐徐出现了黑黝黝的人影,刀枪映入生光,最前面是二十坐弩车,六尺长的弩箭,箭尖寒芒闪闪,左右也是无数人群,最前面是弓箭手,稍后是标枪惊,弓上弦刀出鞘,看总数不下千人,太行山九山十八寨的人大概全都赶来了。
站在一旁静立的中原突然发道:“请问山主令弟火眼狻猊曾将在下大漠的事说过了么?”
太行山主脸色一变,问:“说过尊驾有何用意?”
“用意极为明显,贵山的人相信绝无蒙人的数千骑厉害。”
中原朗朗道来,太行山主心中一惧,他也知道这些喽罗绝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