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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呃了一声上身向上一挺,急剧地又向下一伏,踉跄了两步,双眼一翻,勉强挺起,嘶声说:“夜……夜游……”
话未完,鲜血在口中向外激流,直滴大红法衣,向前一栽,手脚一阵抽搐,死了。
夜游鹰拨出老道长剑,手一震,剑从中折断。他将断剑捉着老道的手指,在地下写:“杀我者,祝中……”
树上的人一一跳下。一个美丽的半老徐娘走近,她是王贞玉;飞虹剑客王万年的女儿,夜游鹰的情妇。她脸上本无表情,说:“为何不用飞虹匕治他的死命?杂毛罡气厉害,你未免太冒险了。”
夜游鹰哈哈一笑,站起说:“用飞虹匕岂不泄露了行藏,呵呵!让铁道冠人找祝中原算账去。”
王贞玉不想动身,她低头察看天龙子的尸体,手向天龙子胳膊上伸去。
夜游鹰把将她托起,说。“不用看了,如果加上原字,太明显啦!以老道致命伤势来看,五个字也嫌多了些。走”
“好吧!走。”贞玉说。
当她启步的刹那间,脚下有意地擦过天龙子的肘,天龙子的指尖,擦掉了“中”字的尾巴可惜!用劲太轻了些,手肘横移,却无法向前滑。
一行人走出官道。先找偏僻的农舍歇宿,以便晚上赶路去。
他们向路左一条小道折入隐入密林之中。如果不是天龙子阻了他们一阻,定然与秦白衣一行人照面,将有一场厮杀。夜游鹰这些年来,功力精进了不少。
这以前,安天龙的功力比他要高上三分,而这时,他却反而比安天龙高出了三分。他的飞虹匕,也练至出神入化的境界,比他的死鬼师父只强不弱,青于蓝而胜于蓝。如果功力仍是那么差劲,他怎敢从容向练有玄门绝学罡气的天龙子下手?
岔道荒村野店中,秦白衣向海蕙姑娘说:“诸葛姑娘,请问祝小哥目下确在何处?”
海蕙本想说,但一瞧那风珠哀怨而充满祈求的目光,心中一软。说:“祝公子目下正在太行设法救人,确实所在确是不知,小女离开他,已有五天之久了。”
“姐姐,他会不会单身涉险?”凤珠惶急地问。
“不涉险,怎能救人?”
凤珠脸色泛青,向秦白衣颤声叫:“爹,我们快赶步。”
海蕙伸手一拦,“不可!去不得。”
“姑娘,为什么?我们前往接应……”凤凰夫人急问。
“祝公子说过,他要逐步混入山寨。在半月至二十日之间,不可打草惊蛇,干扰他的救人大计。小女子这次硬下心肠离开他南下,就是奉他之命阻止家祖行临太行,拖上半月,大事谐与下谐,在此一举。”
“那……那……样岂不太过风险?”凤珠仍然叫。
“他会小心的珠妹.目下他已不是当日的了,足可侪身绝顶高手之。”
“依姑娘说来,我们岂不是要等一月之后方能上太行?”秦白衣问.
“是的,希望前辈成全。”
“好,请禀告令祖,这次太行山志在令祖,也志在武林中白道英雄,咱们这些专管闲事的老怪物不甘寂寞,愿追随令祖一闯虎穴龙潭。”百丈老人豪放地说。
海蕙穿着男装,抱拳向众人行礼,说:“晚辈多感诸位前辈云天高谊,日后当行面谢。”
“姑娘小心了,这条路上目前群魔屡现,多加小心为上。”
海蕙探囊取出数包夔龙涎所制的解毒散。交到凤珠手上,确婉地说:“凤珠妹,恶贼有一种可远瓢丈的毒物醉仙香,十分歹毒,入鼻即倒,极易受到暗算。这是,龙葵制的解毒剂,接近太行时,抹一些在鼻中,可解百毒,醉仙香无法得逞。半月后太行再见,告辞了。”
她抱拳行礼转身转薪州官道上如飞而去。
众人一听是夔龙葵制成的解毒剂全都怔住了,等他们定下神海蕙早已远出半里地啦!
一行人由秦白衣为首,仍奔武胜关,在信阳县逗留,在要道上打听消息。
凤珠这位小姑娘心中开朗,脱掉了白衣白裙,不动声色打点一切,她将夔龙解毒散交给乃父分与各人备用,自己留了一包。
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也悄然而过。当晚,她失了踪,留下一封信,请爹妈务必等云栖逸箫到来一起走,不必管她。
第三天长春派的掌门铁冠道人,率领了一大群牛鼻子老道与俗家门人,向北通过信阳,直奔太行山。随行中,有太行山的朱雀山寨主无质道人。
这老道不等闲,出身四川九顶山青城宫,是一个无恶不作功臻化境的高手,目下主持九山十八寨的焦山出座大寨,居然作了寨主爷,在太行山寨,他的武功佼佼出群。
回头表表祝中原,他在太行山历险。
他将海蕙送走,不再进城,城门已闭了,他也不打算再入,必须在附近闹事,以掩护海蕙的行动踪迹。
他想起自天雷火神叟的事,总感到这老人的表情不太自然,平时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何要对一个三流恶贼施以恩惠?愈想愈不对,便到五里亭,顺雷火神叟隐入的小径走去。
不久,前面出现一条小河,从西北向东,静静地横在眼前。
天色黑沉沉,像压着一个大铅锅,视野也不广,林太深草太密。寒风劲烈,刮在身上凉飕飕地。
他往西看,看不到村庄,也没有火光,不好找人。往东,看晤!十里外有人光一闪,像是松明一亮,便被风吹熄一般,相距虽远,仍可看得真切,确是火光。
黑夜中,人与动物并无二致,定然向有光火处走,他也不例外也向那儿走。
他紧了紧背上的宝剑,小包囊压在剑上,动起手来方便些,展轻功飞掠。
自经盐泽死域苦撑一夜之后,加上他不间断地苦练,两仪相成大真力神功又上一层楼,渐趋精纯之境了,这一展轻功,像流光逸电,一闪即逝,速度骇人听闻。两仪相成大真力能速成,但在他来说出现了奇绩,典基功夫也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他沿河右岸飞掠,没有路,穿山越野急射,像一个幽灵幻影。
快走了八九里,前面火光又是一闪,闪光为极暂,但确在前面不远。
那是一座破庙,荒凉破败没有人迹,庙门早夸了,院墙七零八落。庙前,用石头围起一株古木也已经枯死多年。显然。这一带的居民,早已遗弃了这座庙,庙里的神佛自然也就不再庇估他们了。
破败的石造神龛中.菩萨早不见了,却有一大堆用粗树枝堆成的余烬,轻烟仍在乌乌上升,不时跳起一阵火星,爆发出一阵火焰,燃烧一刹那,便又熄了。
未进庙门,中原已感到破庙鬼气冲天,劲风掠过枯树,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
“拍拍”两声,一段枯枝被风折断,跌下地上草丛之中。接着是两声令人汗毛直竖的枭啼,像鬼哭般难听刺耳。
两个高大的人影,斜倚在大殿台阶下。黑暗中不知是人是鬼,倚在那儿没有丝毫移动。
将近庙门,已嗅到一阵血腥,天!里面定然有流血的人,不然不会有血腥。
他凝神运气,行动护身,鬼魅似的飘入庙门,在院墙下住身形。
大殿阶下的大影。是牛头马面两个木鬼,斑剥得更为狞恶难看。火花再次跳动,火焰一吐即行返去。
中原运耳力凝神倾听殿内的动静,蓦地,听到一声极为微弱的呻吟。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他立掌护身,以极为迅疾的身法,闪电似的掠入殿中。再向侧一闪,贴壁站住了。
四壁萧条,断瓦颓坦堆积。蛛纲尘封,残破的泥菩萨自身难保。那些奔跑的足音,原是一群特大的野鼠.
神龛上的火焰奇吐,这一次燃烧稍久些。
他往巨鼠群奔走看去,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儿有一根大柱,上面距地一丈处,用木尖钉住一个人体,下身全是凝成黑紫色的血块有几个两斤重的大鼠,仍在争食血块,吃得津津有味。
被钉在柱上的人,衣衫不知弄到何处去了,浑身除了白发上的市结外,不着寸缕。大腿和胸前,全是被火把烧焦的痕,一双眼睛已被烧瞎,血仍在缓缓泌出。
看了这人的惨状,中原只感到愤火中烈。他目光犀利,已看出这人正是雷火神叟,口中竟有咽气的景象,还有一些游气.他正想奔出将人解下抢救,后殿巳响起了足音有人出来了。
果然有人,两个一身玄色轻装的中年大汉,手中各抓了几片松明,阴沉沉的走出大殿,伸松明到灰烬中一拔,火种倏升。
一个啼咕着说:“他真娘的走了霉运,那鬼村庄穷得不像话,找一顿食物也费了不少劲,呸!”
另一个注视着雷火神叟说:“二哥,再给他一下算了,咱们何必一定守到他断气?调弄了一天,他竟然还未断气太强了。”
二哥歪着头注视片刻,说“老家伙修为不弱。如果不是独眼龙甘老前辈用迷香弹计算他,真不知如何结果哩!”
“乾坤掌也未兔太毒了些,人家好不容易救了他的命,念上好友的后人,拚落嫌疑救活他,他竟然恩将仇报,真是令人心冷。”
“哈哈!二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古人的话半点不假,这年头,谁不毒谁倒霉。
乾坤掌六亲尚且不认,岂会为了一个乾老儿动了善念?只怪这老儿不死心被鬼迷,落了个饱受残酷而死。”
“其实,这老儿确也不该向祝小狗透露本山的内情。”
“怪!他的盛弹囊在离开五里亭时,确是带在身下,为何被甘老前辈暗算后,弹囊却又不见?”
“老鬼如果交出弹囊,同样也是死,他当然不愿将成名暗器交予别人,反正是死嘛!”
“好了,别说了,这老鬼明知必死,已没有任何话再说啦!咱们也行行好,就让他早走一步算啦!”
二哥应声向背后拔刀,另一人赶忙说:“不可,只可用火,免得日后有人查咱们私自将人处死,麻烦就大了。”说完,取出一面烈焰飞腾,油烟极浓的松片,向雷火神叟走去。
相距有丈余,一阵劲风从他们后面刮来,冷飕飕的火焰一阵摇晃,浓烟摇曳。
两人一怔,怎么?那来的冷风?
“咕咕”几声叫,几头巨鼠窜走了。两人似乎清晰的听到,身后有一声冷冰冰的呼声,声音虽轻但两人仍听得真切,绝非耳朵有毛病。
两人心中一寒,声音真不像人声哩只感到毛骨悚然,猛地向后转身。
火光下,出现了一个脸孔俊美,雄壮如狮,。但神色奇冷的年轻人。
“咦!阁下是人是……”二哥惊恐地问。
“是鬼”年轻人阴森森地答。
背上有剑,怎么会是鬼呢?另一大汉瞻子要大些,突将松片劈向年轻人扔去,大吼一声,去拔背上单刀。
火光一闪,火松片已被那人抄住,迎面而到,快得令人吃惊,“嗤”一声火向前吐,不偏不倚的吐在那人脸上。
“哎……哎……”那家伙狂叫,踉跄后退。用手向脸上一摸,摸掉了一层皮肉,狂叫着倒在地上乱滚。
二哥反应也够快,飞快的撤下了单刀,正待扑上时,同伴已经倒了他惊得顶门上已走了三魂,转身要跑。
“站住!”年轻人说话了,喝声奇冷。
二哥腿一软,耳中的喝声直贯耳膜,闻之心血下沉,浑身发软,想跑怎跑得了?只好站住,身躯不住晃动,胆都被吓破了。
年轻人是中原,他举着烈火熊熊,吱吱爆响的火松片,一步步向前迫近,沉声问:“尊驾是太行山的人?”
二哥的脸色是死灰,举着单刀一步步向后退去,发着抖答:“是谁,阁下是……是谁?”
“祝中原,湖广祝中原。”
“你……你就是……是祝……祝中原……?”
“信不信由你。”
二哥浑身一阵抖索,突然转身飞逃。一逃了三五步,面前火焰一闪。
“哎……”他惊极大叫,扭头又跑。
这次跑不了啦,腰脊一麻,人像一根木头,直挺挺的倒下了。接着肋下一震,整个人翻转,仰面朝天,火焰就在他眼前燃烧。
“独眼龙和乾坤掌,为何要计算神火雷叟?说!”中原冷冰冰地问。
“乾坤掌是雷火神叟已故好友的独生子,沦落为盗,雷火神叟好不容易进入太行山,打听出他的消息,要他改邪归正,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多次无礼,老人家一气之下,要擒他带走,他却出山辨事,乘机溜走,在五里亭老人家出面一摸,摸掉了一层皮肉,狂叫着倒在地上乱滚。
二哥反应也够快,飞快的撤下了单刀,正待扑上时,同伴已经倒了他惊得顶门上已走了三魂,转身要跑。
“站住!”年轻人说话了,喝声奇冷。
二哥腿一软,耳中的喝声直贯耳膜,闻之心血下沉,浑身发软,想跑怎跑得了?只好站住,身躯不住晃动,胆都被吓破了。
年轻人是中原,他举着烈火熊熊,吱吱爆响的火松片,一步步向前迫近,沉声问:“尊驾是太行山的人?”
二哥的脸色是死灰,举着单刀一步步向后退去,发着抖答:“是谁,阁下是……是谁?”
“祝中原,湖广祝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