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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兰拿着信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其实她很想劝劝姑娘,如今哪个少爷屋里没有通房丫头,只要秦公子待姑娘是真心实意的,就算那巧儿有身孕了又如何呢?最后成为秦家大少奶奶的,还是姑娘啊。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知道姑娘自小就有些和别家姑娘不一样,姑娘大概是不会原谅秦公子的了吧,哎。
就在容兰出去送信之后,双至坐在厅上的太师椅,神游太空,想起许多关于以前的事情,约是过了半个时辰,穆清莹便来了。
双至回过神,笑盈盈地看着她,果然成亲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举止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之态,“大嫂,今日不必陪大哥了么?”
穆清莹嗔了双至一眼,双颊飞红。“他今日要去忙了。”
双至挽着穆清莹的手臂,“所以大嫂才终于想起我这个小姑子了?”
穆清莹笑了出来,转头深深看了双至一眼,觉得她似乎有些和以前不同了,好像有什么改变了,可是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双至的眼底沉淀着一种她看不懂的距离。
“是你大哥交代我,今日一定要来看看你,双至,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穆清莹拉住双至的手,柔声问道。
“我怎么了?不是好好的么?”双至失笑,她还以为这三天来无人发觉她的异样。
“你若是好好的,这三天怎会连你大哥都不去找了?你大哥天天问着你呢。”穆清莹道。
“我这不是怕打搅了你们蜜月么?大嫂,别多想了,我真的没事儿。”双至突然鼻子有些酸,在她以为没有人发觉她的低落时,原来还有大哥默默关心着。
“什么蜜月?”穆清莹愣了愣,问道。
双至干笑几声,“大嫂,别尽是说我,还是说说你吧,怎样,我大哥待你可好?”
穆清莹闻言,眼底一片娇羞,“小蹄子,就懂得避开话题。”
双至看她这模样,也知道大哥应该是待穆清莹不错的,心里也感到欣慰,幸好刘妙如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看你这得意样,听你大哥说,秦公子就要来提亲了,再过不久,你也要嫁作人妇,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取笑我。”穆清莹见双至脸上的笑意,知道她肯定是在笑话自己,便瞪了她一眼,取笑回去。
双至表情一滞,笑容僵在她嘴角,侧过身,不想让穆清莹看到她快撑不下去的欢笑,“我不会嫁给他的。”
穆清莹一愣,抬头看去,阳光透过窗棂,被切割成一束一束的落在双至面上,令她的表情看起来恍惚得不真实,“双至,你说什么?”
双至回过头,对着穆清莹绽开绚烂无比的笑容,“我说,我不会和秦子绚成亲的,我已让容兰带信给他,不必来提亲,我不会答应的。”
绚烂如春花的笑容,在无数阳光下光彩四溢的眼睛,那声音说得毫不留恋,可是穆清莹却感到……一股揪心的悲伤从那双微微弯起灿亮的眼眸流露出来。
“双至,发生什么事了?”穆清莹问,她无法和双至一样,笑得那么灿烂。
“哦,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突然觉得……”双至的声音停了下来,笑容慢慢淡了下去,视线停在门外那抹清隽的身影上。
穆清莹站了起来,“原来是秦公子来了。”
秦子绚脸色微白,一双黑亮的眼睛充满了惊愕和不确定,直直盯着双至。
穆清莹看了看双至,又看看秦子绚,满是疑惑,但还是开口道,“看来秦公子是有话要与双至说,双至,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找你。”
花厅上,只剩下门外依旧僵立着的秦子绚,和低敛眼睫,唇边浅笑的双至了。
再见到他,双至突然知道当初心中的痛是怎么回事了,前生今世的面孔在眼前交错,融合在一起,即使知道秦子绚和记忆中的那人并不是同一个,只是相貌相似,但……那么熟悉的同样的痛还是让她几乎窒息。
汹涌卷袭而来的悲伤在她心里蔓延着,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眼底有受伤的怒意,“双至,这是什么意思?”
他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张开,是她让容兰给他送去的信。
她低着头,努力地让自己微笑,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直到她觉得自己能笑得从容,才抬起头,淡漠看着秦子绚,“秦公子看不明白么?我以为信上所说,已经足够清楚了。”
“为什么?”秦子绚眼睛发红,手中的信已经被他揉成一团。
双至轻声道,“没有为什么。”
“双至!”秦子绚痛苦地低吼,“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巧儿?双至,我不是有心的,那日我从千灯湖回去,以为你生我的气,便喝多了酒,以为她是你,所以才……双至,我心里只有你,你知道的?”在来福家路上,容兰已将双至为何拒绝他提亲的事跟他说了,他真的忽略了那个巧儿的心机了。
分明是两个人,为何说的话却如此相似?双至自嘲地想着,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将秦子绚和前世那位比较。
“所以你打算将巧儿赶出秦府吗?”双至淡声问。
秦子绚一时无语,良久才道,“双至,她有了我的骨肉……至少也要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轻笑,“然后呢,你再纳她为妾?将来呢?是不是你身边还会有更多的妾室?”
秦子绚怔怔地看着她,“你……不愿意我纳妾,是不是?”
双至摇头,她怎么能将在现代的思想放在古代来看呢,在古代任何人眼中,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如果她不是因为想起了关于前世记忆,或许她也能将心爱之人与其他女子分享,可是她终究是办不到。
“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不纳妾,好不好?”秦子绚痛苦地说着。
“即使你一开始不纳妾,那么以后呢?你的母亲也会要你纳妾,秦子绚,我们……还是算了吧。”双至低语,坚决地道。
“双至,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算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秦子绚脸色苍白如死,不敢置信地瞪着双至,为什么她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不,我……喜欢你,所以无法忍受你心里还有别的女子,秦子绚,我不愿将来承受一个善妒之名,不愿将来与你相对生怨,你懂吗?”她比谁都清楚一夫一妻的思想在古代根本行不通,她不敢奢求将来的丈夫只有她一个,可是秦子绚不同,他是她这一世甚至上辈子唯一动心且爱上的男人,这份真挚的初恋对她而言无比珍贵,所以她情愿将他深藏心中,也不愿在将来亲手破坏这份美好。
说她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她对承诺二字,真的不抱任何信心,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包括能改变爱情。
“你不愿我纳妾,我便不纳妾,双至,你还想如何?”秦子绚抓住双至的肩膀,低哑叫着。
“你如今能给我承诺保证,但是以后呢?我……并不是介意丈夫纳妾之人。”只要她不爱那人,不管他纳多少妾,她都能淡然待之,可是秦子绚……这个让她会承受两世伤痛的男子,她不能。
得不到他,她就无需追索美好的背面,不必顾及爱情泯逝。
“你不介意丈夫纳妾,如今却无法原谅我有通房丫头?”秦子绚受伤地问。
“是的,无法原谅,子绚,因为你是不同的。”秦子绚,我希望的是,你能以温暖而美好的记忆,永远定格在我记忆深处,而不是将来有一天,我们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她想要成为秦子绚最忘不去的那个人,想要成为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上辈子她做不到的事情,这一次,她会做到的。
“双至……”秦子绚动容地看着她,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她心中有他,却又不肯嫁给他。
“就这样吧,子绚。”
就这样吧,彼此成为心中最温暖美好的回忆,不必担心流年暗换的改变,不必担心终有天两人会生厌,他会娶别的女子,但她是他心中不可抹灭的记忆,她也会嫁给别的男子,会守着自己的心,不爱,就不会介意他纳多少的妾,不会在意他心中有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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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决定要拼了龟命人品爆发一下,如果有双更,会在文里提醒大家的~
046 好奇
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自从和秦子绚摊牌后已经第十天了,她还能如常地生活,如常说话,如常笑着,好像从来就不曾爱过这个人,好像不曾想起关于以前的种种记忆。
只是偶尔,真的只是偶尔。
她会想起前世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会想到疼惜她的父母,会想到同住了两年的同班同学,很多很多以前模糊的身影都在这几天夜里逐渐清晰。
其实她是庆幸的,幸好事隔这么多年才想起这一些,十五年的过渡期,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也幸好,她从来就足够乐观,或者说,一直以为,她都很懂得自我安慰,自我欺骗,所以,她不会活在过去。
她想,她前世的家人依然会活得很好,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很开朗乐观的父母,而那个间接让她魂灭重生的男人,大概也会和心爱之人过得很好吧,不必勉强自己和她结婚,不必再计划着和心爱之人私奔,应该是解脱了。
“双至,双至……”衣袖被扯了几下,双至回过神来,看到穆清莹担忧的目光,“在想什么?老夫人问你话呢。”
双至迷惘的眼神渐渐清明,看向正不悦皱眉的福老夫人,“奶奶,您说什么?”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我一会儿要和秀君一起去戏园,你可要一同前去?”
双至看了穆清莹一眼,“好啊,大嫂也还没去过戏园呢,一块儿去吧。”
老夫人明显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她对穆清莹远不如对何秀君那般亲厚,大概何秀君是自己妹妹的孙女,怎么也比穆清莹多了一层关系吧。
何秀君成亲之后性子似乎收敛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张扬了,而且对待老夫人更加诚心,也天天到福夫人屋里去请安,若不是亲眼所见,双至都要怀疑如今见到的何秀君是自己的幻觉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戏园去了,穆清莹看到老夫人对待何秀君的亲热和待自己的冷漠,无奈地叹了一声。
“大嫂,慢慢来,老夫人会对你改观的。”双至拍了拍穆清莹的手,安慰她。
穆清莹苦笑,和双至上了一辆马车,“老夫人对我冷淡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而是因为我和娘的关系比较好,这个是无法改变的。”
双至撩开窗帘,看着前面老夫人的马车一眼,心里是明白穆清莹的话的,老夫人对待何秀君和穆清莹的态度是取决与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孙女,一个是媳妇的亲侄女,偏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戏园,中间上好的位置只剩下三个,何秀君推脱着要让双至和穆清莹陪着老夫人看戏,自己坐到旁边的次位就可以了。
老夫人不出声,但是她也没同意何秀君的谦让。
双至笑道,“你们看吧,这出戏我先前已经听过了,我坐旁边就行了。”
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道,“既然双至看过了,就让她坐旁边吧,戏快开始了,你们都坐下吧。”
穆清莹感激看了双至一眼,便在福老夫人身边坐下了。
何秀君也笑着对双至点了点头,“就委屈双至妹妹了。”
“二嫂说的是哪里话,快坐下吧。”双至对何秀君柔笑道,心里却再一次感叹这何秀君真的是变了好多,究竟之前那个浮夸张扬才是她真实的样子,还是如今的成熟内敛才是她的本性?
不管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双至都很难对她产生好感,总觉得何秀君这个人……似乎很有心机。
锣鼓声敲响,吵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双至心不在看戏,思绪不知飘向哪里,只觉得周围一切的声音都进不了心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存在似的。
不知发呆了多久,她才从一声锣响中震醒,抬头看去,老夫人和穆清莹她们都看得入了迷,大概全场观众唯有她不在戏中沉醉。
悄然起身,她想要出去透透气。
不经意的瞬间,她看到二楼的前端位置的人影,是石老爷和石夫人。
石老爷也见到双至了,对她眯眼笑着,很和蔼慈祥的模样,双至对他欠身一礼,目光落在石夫人身上,身着华丽艳色的衣裳,生得一副精明刻薄的样子,这样距离看着,也觉得是个不好接近的人,听说这个石夫人以前只是石老爷的小妾,夫人过世之后,不知怎么就扶正了,成了石老爷的妻子。
她是知道石老爷对她挺客气的,以前好几次都听到他对福老爷说好福气,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石老爷并没有因为和福老爷的关系而讨厌她,反而每次见了她都会亲切叫一声侄女,不过她爹不领情就是了。
那石夫人也见到双至了,她用一种轻视的目光扫了双至一眼,继续看戏。
双至吟着一抹笑意在嘴角,有些尴尬,这石夫人是恨屋及屋,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