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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鼻子刚落到地上,胡佬佬已掩著脸转身狂奔而去,林瘦鹃等人一个个都怔在那里,再也笑不出了。
那胖子拍手大笑道:“世上竟有人自己割自己的鼻子,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么?为什么不笑呢?”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笑不出来。
那胖子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人怎地连一点风趣都不憧,实在令我失望得很。”
他忽然指著宋宏星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宏星道:“在……在下宋……宋宏星。”
那胖子道:“你方才不是还笑得很开心么?现在为何笑不出了?”
宋宏星拚命想笑,怎奈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那胖子道:“你既然不憧得风趣,这双耳朵长著也没用,就求求你帮我个忙,把你自己耳朵割下来吧。”这句话若在别人嘴里说出,宋宏星也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但现在,他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笑了。
他望著这胖子的便便大腹,暗道:“这胖子连胡佬佬见了都害怕,一定有两下子,但我就真打不过他,难道连逃都逃不了么?”
他再也不多说,掉头就走。
那胖子大笑道:“你们看,这人跑了,他为什么要跑呢?”
宋宏星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武功,此刻身形施展开来,急如飞燕,等胖子这两句话说完,他已远在十丈外。
人人都算定这胖子再也追不上他了。
就在这时,只听呼的一声,一道银光飞了出去,急如流星,眨眼间就赶上了宋宏星,围著他身上一转,又“呼”的飞了回来,飞回这胖子的手里,原来只不过是个装水果的银盘子。
再看宋宏星的身形还在往前奔,但奔出两步后,他上半身忽然向后折了下来,一股鲜血火箭般冲天飞起。
他的两条腿竟带著血又往前奔出两步,才一跌而倒。
向大胡子等人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但如此残酷的景象,却还是一辈子也没有见过。
这胖子竟能用一面银盘,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拦腰截成两段,这样的武功,他们更连听都没有听过。
这下子他们才真的吓呆了。
那胖子却拍手笑道:“你们看,死人还能跑,这有趣没有趣,你们难道还不觉得好笑么?怎么连一个笑的人都没有。”
这次他话未说完,韩大元已用尽全身力气,大笑起来。
那胖子道:“笑了笑了,有人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韩大元道:“在下韩……韩大元。”
那胖子道:“你笑得如此开心,是不是觉得我这胖子很有趣呢?”
韩大元道:“有趣有趣,你这胖子直在有趣极了。”
那胖子大笑道:“看来只有你是个懂得风趣的人,你一定愿意帮我这胖子一个忙的。”
韩大元就像是一双忽然被人割断脖子的公鸡,嘎声道:“我这么样说,你还要……还要我……”
那胖子笑道:“你不帮我的忙,谁帮我的忙呢?”
韩大元跳了起来,狂吼道:“你这胖子,你这肥猪,我和你拚了。”
吼声中,他已提起那针锹,飞身扑了过去。
那胖子竟真的好像不能动了,这一锹竟著著实实锄在他身上,这么胖的人被铁锹锄个大洞,血一定多得很。
谁知铁锹锄下去,他身上竟连一丝血也没有,这柄铁锹竟被他身上的肉吸住了,韩大元用尽全身力气,也拔不出来。
那胖子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就像是只断了线的纸鸢似的,在空中飘飘汤汤翻了十七八个跟斗,才落了下来,头颅已变得像是个烂柿子。
向大胡子早已吓呆了,他号称“神拳无敌”,手上的力道本不小,但这胖子的力气却比他大了几十倍。
他从来也未想到世上竟有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胖子的目光已向他望了过来,笑嘻嘻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向大胡子只觉两腿发软跪了下来,颤声道:“小人姓向,前辈叫小人割鼻子,小人就割鼻子,叫小人割耳朵,小人就割耳朵,绝不敢逃跑,更不敢反抗。”
那胖子叹了口气,道:“我瞧见你这胡子很有趣,本来只想你将胡子割下来的,但你自己既然愿意割鼻子耳朵,我可也没法子。”
向大胡子怔在地上,苦水都快流了出来。
那胖子道:“你既然自己愿意,为什么还不快动手呀?”
向大胡子咬了咬牙,拔出了刀,一个人就算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无论如何也比没有脑袋好得多的多。
他惨呼一声,晕了过去。那胖子笑嘻嘻道:“听说这里有个人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到底是谁呀?”
俞放鹤道:“就是在下。”
到了这时,他居然还能神色不变,沉得住气,就连俞佩玉和朱泪儿,也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
那胖子笑道:“我看也只有你像个武林盟主的样子,你帮我个忙好么?”
这次终于轮到俞放鹤了。
俞佩玉紧紧握起朱泪儿的手,也不知是欢喜,还是紧张,他虽然一心想看这恶魔被人杀死,但却不愿他这时候死,更不愿他被别人杀死,俞佩玉一心只想手刃此人,洗清俞家的污名和冤枉。
可是他就算不愿意,也是没法子的,以他的力量来和这胖子相比,实在有如蜻蜓撼石柱一般。
只听俞放鹤沉声道:“天吃星座”若有吩咐,在不敢不从命。”
那胖子面上竟露出惊讶之色,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俞放鹤微微一笑,道:“天吃星,亮晶晶,吃尽天下无敌手,腹中能容十万兵……在下早听人说过前辈的风采,一直未敢忘记。”
天吃星脸色又沉了下来,道:“你听谁说的?”
俞放鹤没有说话,却似比了个手势,只可惜在俞佩玉那方向瞧过来,也瞧不见他比的什么手势。
俞佩玉只瞧见这胖子脸色又变了变,道:“你认得他?”
俞放鹤微笑道:“承他老人家不弃,并未将在下当外人。”
天吃星不再说话,一只手却不停地在抓东西,他抓起样东西,瞧也下瞧,也下管是甜是咸,就往嘴里塞。
俞佩玉这才发现,满床的东西,不知何时已被他吃下一半了,这“吃尽天下无敌手”七个字,看来的确是名不虚传。
过了许久,才瞧见天吃星脸上又露出微笑,道:“你既然和那老怪物有关系,我也不想再找你帮什么忙了,但有几句话,却是非问下可的。”
俞放鹤道:“在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吃星道:“听说凤三为了帮朱媚一个忙,已在这地方眈了好几年,这话是真是假?”
俞放鹤道:“不错。”
天吃星道:“现在他的人呢?难道已被烧死了么?”
俞放鹤道:“火起之时,他还在这里,但火熄之后,却没有他的尸骨。”
天吃星道:“你怎知道没有他的尸骨?”
俞放鹤叹了口气,道:“只因这里连一个人的尸骨都没有。”
天吃星皱了皱眉,忽又笑道:“听说朱媚也不知从什么人手上,弄到了一样东西,无论是谁得到这样东西,都可横行天下,这话又是真是假?”
俞放鹤笑了笑,道:“前辈的消息果然灵通,这话是真的。”
天吃星笑道.“那么你们方才在这里挖地洞,想必就是要找这东西了?”
俞放鹤道:“正是。”
天吃星道:“你找著没有?”
俞放鹤苦笑道:“在下等已将朱媚所居小楼的地下挖了两三丈深,泥土已越来越潮湿,显然已快挖到地下的水源,但却连一片纸也没有找到。”
天吃星笑嘻嘻道:“山高九仞,功亏一篑,你为何不再挖下去?”
俞放鹤不再说话,向林瘦鹃打了个眼色,两人就提起铁锹,跃入坑里,过了半晌,只见一股泉水自坑里激射而起。
林瘦鹃、俞放鹤两人湿淋淋地掠了上来,苦笑道:“还是什么也没有。”
天吃星沉吟著道:“这样看来,朱媚并没有将那东西藏在这地方了。”
俞放鹤叹道:“看来正是如此。”
天吃星大笑道:“这种东西,找不著也好,也免得害人。”
他像是越笑越开心,简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俞放鹤乾咳一声,道:“前辈若没有别的吩咐,在下等就想告辞了。”
天吃星大笑著挥手道:“走吧,走吧,走得越快越好,以后最好永远也不要让我瞧见你,只要一瞧见你我就会想起那怪物,一想起那怪物我就头疼。”
俞放鹤和林瘦鹃果然走得很快,俞佩玉见到这两人又安然脱身,只有在暗中摇头叹息。
第二十三章 怀璧其罪
俞放鹤和林瘦鹃走后,只听天吃星笑著又道:“那里面又热又闷,还是出来凉快凉快吧!”
除了抬著林的大汉们外,现在四下已没有人了,俞佩玉正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却见天吃星正笑嘻嘻在向他招手,他这才知道天吃星竟已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一惊之下,掌心沁出了冷汗。
朱泪儿叹了口气,喃喃道:“别人都说胖子不中用,怎地这胖子却如此厉害。”
她话未说完,人已钻了出去,俞佩玉再想拉住她,已来不及了,这小女孩的胆子竟比什么人都大。
天吃星似乎也未想到在暗中偷看的,竟会是这么样一个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面上不禁也露出惊讶之色。
朱泪儿已走到他面前,拍手笑道:“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分给我一点好吗?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嘴里说著话,已伸手拿了个大苹果,大吃起来。
天吃星瞪著眼瞧了她半晌,道:“你不怕我?”
朱泪儿笑道:“像你这么样又和气,又风趣的人,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天吃星道:“你没有瞧见我杀人么?”
朱泪儿道:“像你这样的大英雄,绝不会杀一个小姑娘,我放心得很。”
天吃星大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一张嘴说起话来竟比胡佬佬那老狐狸还甜,而且又这么好吃,看来倒真像我的女儿。”
朱泪儿笑道:“做你的女儿倒也不错,天天有好东西吃,又不怕被人欺负,只可惜……”
天吃星笑道:“只可惜你拍我马屁也没有用的,我早已瞧见了还有个人和你藏在一起,他为什么还不出来呢,难道是害怕么?”
朱泪儿笑嘻嘻道:“你以为他会怕你?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天吃星眯著眼笑道:“你小小年纪,难道已有了情人不成。”
朱泪儿瞪眼道:“你可千万莫要胡说八道,我四叔人虽长得秀气,但发起脾气却很凶,连我三叔都有些怕他。”
天吃星道:“你三叔是谁?”
朱泪儿悠悠道:“你认得他的,你方才还提起过他老人家的名字。”
天吃星怔了怔,道:“是凤三?”
朱泪儿笑道:“不错,他老人家的厉害,想必你也清楚得很。”
天吃星拊掌大笑道:“有趣有趣,凤三的兄弟居然会躲在炉子里不敢见人,却要小姑娘出来替他吹牛,我简直肚子都要笑破了。”
到现在俞佩玉竟还躲著不露面,朱泪儿也不觉有些惊奇了,俞佩玉绝不是如此胆小的人,他还不出来,必定有原因。
但朱泪儿却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来,只有向天吃星瞪眼道:“你怎敢对我三叔和四叔如此无礼?”
天吃星大笑道:“你以为我很怕凤三么,我若也怕了凤三,那才真是笑话哩。”
朱泪儿倒真还没见过有人听见凤三的名字不害怕的,她刚怔了怔,那砖炉里竟也有一人大笑道:“你以为我很怕凤三么,我若也怕了凤三,那才真是笑话哩。”这笑声竟也尖声细气,和天吃星完全一模一样,骤然听来,就好像天吃星说话的回声似的。
朱泪儿更吃惊了,说话的这人,绝不会是俞佩玉,但若不是俞佩玉,又是谁呢?那炉里明明只有俞佩玉一个人呀。
天吃星听到这笑声,竟也吃了一惊,勉强笑道:“你既不敢出来,为何学我说话?”
炉里那人也笑著道:“你既不敢出来,为何学我说话?”
大吃星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他非但笑不出,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炉里的人声音立刻也变得嘶哑起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吃星怔了半晌,大笑道:“我是王八蛋,大混蛋,除了会学别人说话,什么本事也没有。”
炉里那人也大笑道:“我是王八蛋,大混蛋,除了会学别人说话,什么本事也没有。”
天吃星道:“天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就是回声谷里的应声虫。”
那人也道:“天下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就是回声谷里的应声虫。”
无论天吃星说什么,这人竟都照样说一句,非但一字不漏,而且学得唯妙唯肖,朱泪儿听得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但想到她自己每说一句话时,若也有人跟著说一遍,那滋味可实在不好受。
只见天吃星已变得满头大汗如雨而落,嘶声道:“你敢再学我,我就杀了你。”
那人也嘶声道:“你敢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