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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一声极冷酷的女子语音响起叱道:“什么人敢来多事?还不给我快滚!”
随着叱声,一片红光,从业已破损倒塌大半的正殿之中电旋飞出!
玉清师太因站得较前,遂不等马二凭动手,便一甩手中的长尾“涤尘玄拂”!
往日,她一甩之下,云拂立化千万丝玄光,能把丈许方圆笼罩在威力圈内!
但如今却聚而不展,毫未散开,宛如一柄乌黑长剑般,向那电旋红光的中心部位飞点而出。
乌光一点,红光不旋,变成一张上有“修罗”二字的血红符令,被穿在“长尾涤尘玄拂”的拂尖之上!
玉清大师目光一注,念声“阿弥陀佛”,冷冷说道:“就凭一张‘修罗血符’便想对人号令,郝道友,你也太欺武林无人了吧!”
正殿已坍塌的大门之前血影电闪,闪现出一位身段相当婀娜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不单身段婀娜,容貌也颇为艳丽,看去最多只有二十五六,若非玉清师太先叫了声“郝道友”,并认出“修罗血符”,委实令人难信她就是业已威震江湖二十年、名列“血印三煞”之一、被称为“修罗之人”的“修罗夫人”郝柔心。
郝柔心目光先电扫马二凭、玉清师太二人,然后又向“长尾涤尘玄拂”
盯了两眼,点头说道:“原来江南侠尼也到关中,难怪你不把‘血印三煞,天人无相’的小小名头,以及我这张‘修罗血符’看在眼内。。”
她的话方至此,玉清师太右手微抖,拂尖上所穿的“修罗血符”立即飞起空中。
马二凭斜飞入鬓的剑眉眉梢微微一轩,伸手往血符飘飞之处虚空一点!
青烟先袅,火光继腾,那张“修罗血符”竟在空中被火焚化!
郝柔心刚刚面容一冷,厉叱半声,突又目注马二凭,换了一副笑脸说道:
“不是‘三昧火’,烧不了我的“修罗符’,其人如玉,其胆包天,其艺更极高明,当世武林中不可能突然出现如此之人物,你莫非竟是那失踪颇久、名满冀北一带的‘瘦马书生’马二凭么?”
常言道,有手难打笑脸人,马二凭烧去对方的“修罗符”,便想与郝柔心恶斗一场,但见了对方的盈盈笑脸,却又不便立即挑战,只好点头答道:
“想不到马某这点微名,居然还到达以‘修罗绝学’威震武林的郝夫人耳内?”
他目睹灵宫庙住持道人横尸院宇的凄惨情况,心中怒火早腾,故而答话的神情奇冷如冰,也故意流露出高傲的意味!
郝柔心居然毫不在意,先对马二凭飘送过一瞥眼波,然后媚笑说道;“别叫我‘郝夫人’,我外号虽称‘修罗夫人’,其实却闺内无郎,小姑独处。。”
好家伙,这位名列“血印三煞”之一的“修罗夫人”,居然脸皮极厚,对于马二凭的冷言傲色不单毫不在意,并媚眼流波地当着玉清师太,向刚用“三昧火”烧掉她“修罗血符’的“瘦马书生”大吊膀子!
马二凭当然不会吃她这一套,仍然不改称呼,扬眉说道:“你我风萍水上,素不相识,谁管你是否小姑独处,有郎无郎?郝夫人既有相当武林身份,应该放尊重些!”
这个钉子可碰得大了,应该说是对郝柔心给予相当份量的直接折辱!
但郝柔心却仍然毫不在乎,哟了一声,依旧媚眼如丝,娇笑说道:“马大侠何时学会了这套假道学呢?你要我庄重,自己却暮楚朝秦,拈花惹草,衣香鬓影,到处留情。。”
马二凭听得对方如此说法,不由心中大怒,剑眉双挑,郝柔心又向他摇手笑道:“马大侠不要瞪眼,我有证据。。”
马二凭好生诧异,强忍心头恶气,目注郝柔心冷冷说道:“好,郝夫人,你且说说看,有什么证据?倘系信口胡言,休怪马二凭。。”
郝柔心不等马二凭说完,便连连摇手,截断他的话头,媚笑说道:“马大侠不要冲动,我当然还道得出你的娘家,能够证明你是一位摆出假道学面孔的真正风流浪子。。”
马二凭着实气得内火高腾,右掌中暗凝真力,准备在郝柔心说完之后,立刻给她一招自己“诗魄词魂掌法”中的特殊重手“东来紫气满函关”!
郝柔心语音微顿之后,又堆起满面妖媚的笑容,嫣然说道:“我先提两个人,‘摩伽魔女’柳摩伽、‘雪衣观音’玉娘子对于马大侠大概不会太陌生吧?她们两位是和我无话不谈的至好手帕之交。。”
马二凭想不到郝柔心竟会提起“摩伽魔女”柳摩伽和“雪衣观音”玉娘子来,不由立觉双颊发烧,剑眉深蹙!
郝柔心瞟了马二凭一眼,双现梨涡,继续娇笑说道:“柳摩伽与我交情更好,形同姊妹,她说马大侠蕴藉风流,和她暨‘玉娘子’。。”
当着旁立的正派侠尼玉清师太,马二凭不能再容这位口没遮拦的“修罗夫人”郝柔心加油加酱地嚼舌头了。。
他脸色一正,方待制止郝柔心继续发言,郝柔心已倏然住口,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
这是由于那座几乎业已被她捣得半毁的灵官庙正殿之中,传出奇异的“窸窣”声息!
郝柔心的脸色不过一变,正殿中的奇异声息却已三变!
先是“窸窣,窸窣”,继而一声“轰隆”巨响,跟着便是“呛啷啷”的宝剑龙吟。。
郝柔心叫声“不好”,顾不得再向马二凭目语眉挑地吊甚膀于,扭头便向那灵官正殿,闪身扑去!
马二凭与玉清师太当然也听出那些奇异声息是另外有人在趁隙盗取“鸳鸯霹雳剑”,遂也相偕扑向殿中。
他们略比“修罗夫人,郝柔心慢了半步,郝柔心又比另外一条黑影慢了半步!
在她入殿之际,另外一条黑影已带着一道红色精芒,从殿后破窗而去!
郝柔心是辛苦寻剑未着,听得殿外来人才暂时停手,出殿与马二凭等答话,如今怎甘心被人平白捡了便宜,厉啸一声,随后急追,口中并吟出她威震江湖的代表谚语道:“血印三煞,我得人和,在地有网,在天有罗,与我为友,酒食丝罗,与我为敌,万劫不复。。”
马二凭也不愿使神物利器落入凶邪手内,刚待随后急追,却听身后的玉清师太叫道:“师弟且慢。。”
马二凭诧然止步,目注玉清师太,双眉深蹙,讶声问道;“师姊为何。。”
玉清师太摇手道:“师弟不必发话,快请凝耳倾听!”
这时,马二凭也听出有一丝极细的龙吟剑啸的袅袅尾音刚刚歇息停顿。
他是大大行家,微带惜色,摇头一叹道:“‘鸳鸯霹雳剑’不愧是峨嵋炼魔之宝,如今那盗剑人至少已逃出十余里去,居然还听得见剑啸余音。。”
玉清师太笑道:“师弟大概是被那位‘修罗夫人’郝柔心气糊涂了,再清脆的剑啸也不过一吟便歇,绝不可能声闻于十数里外!”
马二凭不是胡涂人,自然一点便醒,向玉清师太瞿然问道:“师姊莫非是说另有一剑?”
玉清师太道:“根据武林传言,‘鸳鸯霹雳剑’乃是双剑,剑光一红一紫,舞动时隐挟风雷霹雳之声,先乃峨嵋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爱子齐金蝉之物,后由芝仙佩用,俟峨嵋群侠道成飞升,便遗留人间,不知藏处。。”
马二凭点头道:“师姊说得不错,武林中有关‘鸳鸯霹雳剑’的传言,正是如此。。”
说至此处,恍然道:“适才盗剑黑影所带走的是一溜红光,我们入殿后所依稀闻得的刚刚止歇的龙吟剑啸,莫非是另一柄紫剑所发?”
玉清师太颔首笑道:“‘鸳鸯霹雳剑’即系双剑,又是神物,自有灵机感应,另一剑猝告出世,这一剑定不雌伏,可能因藏在秘处,故而啸声不显,我们与其追人,不如在此寻剑。。”
她一面发话,一面已目光电扫四周,但仍看不出什么奇异的迹象!
马二凭突动灵机,目闪神光,向玉清师太含笑叫道:“师姊,从历史查证,是最真实的学问,我们何不先查查来人所盗红剑是从何处取得?”
玉清师太点了点头,看着马二凭,颇表嘉许地说道:“师弟此言极有道理,我们适才是先闻神像倒塌之声,后闻宝剑龙吟之音,故而要知‘鸳鸯霹雳剑’红剑的藏处,必须先向已被折毁的神像注目!”
依此原则仔细探看以后,才发现剑是藏在灵官神像所持的巨杵之中。
马二凭游目殿中,发现还有一座“四大天王”之一的神像未毁,而这座神像的怀中却捧有一面琵琶,遂向玉清师太笑道:“师姊,假如历史的轨迹并无谬误,则‘鸳鸯霹雳剑’中的那柄紫剑应该便在这天王神像所捧的琵琶之内!”
玉清师太点头笑道:“我们不必先毁神像,且先行拆下这具琵琶看上一看!”
马二凭道:“大概不会有错,因为我们刚才所听的剑啸余音,正是发自这个方向。”
玉清师太先向那座天王神像恭恭敬敬地合掌膜拜,然后拆下神像所捧的琵琶,果然发现琵琶之中藏有一柄带鞘的宝剑。
剑鞘非皮非金,不知何物所制,精美异常,但鞘内空隙甚大,足容双剑。
玉清大师略微抽剑出鞘,果然精芒耀彩,光作紫色,而剑柄也一面凸出,一面平坦,明显原属双剑。
她还剑入鞘,一面递给马二凭,一面满脸欣慰的神色,含笑说道:“恭喜师弟,你刚一动念觅剑,便获得此等峨嵋前辈、正派仙侠的炼魔神物!行见群魔授手,正义大昌。。”
马二凭俊脸飞红,连连摇手,截断玉清师太的话头道:“师姊,神物仙兵,得者为主,你。。”
玉清大师知晓马二凭谦逊让剑之意,不禁失笑接道:“师弟不必谦让客气,一来我拂中藏剑亦非俗物,二来神兵有主,数已前定。你看,剑鞘中还附有前辈留偈,我拜读之下,既佩服前辈仙侠的修为之深,玄机之高,也知万事因缘,冥冥中早有前定,丝毫勉强不得!”
马二凭见玉清师太边自发话,边自从剑鞘中抽出一条黄色薄绢递向自己,不禁好生惊讶,接过细看。
绢上龙飞风舞地写着十六个字儿,细一辨识,看出是:“得之者马,窃之者牛,星阳合运,福慧齐修!”
玉清师太第二次捧剑递过,并向马二凭含笑说道:“‘得之者马’,岂不明指‘鸳鸯霹雳剑’的新主人,便是你这头一凭胸中正气,二凭腕底风雷,游侠江湖的千里马么?何况,剑柄上的‘紫星’剑名,也与师弟的另一美号‘孤星俊客’相合!。。”
马二凭情知不能再推,遂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剑来,一看剑柄上的古篆,果是“紫星”二字。
玉清师太笑道:“根据‘星阳合运’的偈语,以及另一柄剑儿光带红色,我猜它大概名叫‘赤阳’?。。”
马二凭颔首道:“这一点,小弟的想法与师姊相同,但不知‘窃之者牛’的那个‘牛’字却属何指?”
玉清师太笑道:“我刚才已心念百转,想遍当世中邪派高手,均无姓牛之人,他们的外号中也都没有带有‘牛’字者,但是常言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我却想通了另外一项事儿,又该向师弟一再道喜!”
马二凭皱眉道;“师姊又在抒禅机了。。”
玉清师太笑道:“不是我粗浅禅机,而是前辈仙侠的高奥玄机,师弟请看‘星阳合运’之语,岂非显示‘赤阳剑’将来也必归师弟,这是一喜,还有最后一句‘福慧齐修’,更属喜上添喜,多半师弟与‘寒心仙子’好事纵或多磨,此情终得永好。。”
玉清师太说至此处,见马二凭双眉皱锁,不禁诧然问道:“师弟,我在向你一再道喜,你却把双眉愁皱则甚?”
马二凭苦笑道:“不论‘星阳合运’暨‘福慧齐修’应验与否,均是日后之事,但我们目前却似对人有愧!。。”
玉清师太闻言微一思忖,向马二凭恍然含笑问道:“师弟所谓的愧对之人,是不是指那号称‘南毒’的‘武夷茶痴’陆雨?”
马二凭道:“师姊说得不错,若非‘武夷茶痴’陆雨告知这灵官庙藏剑之事,并指明地点,则两柄神物利器岂不完全落入凶邪手中,不知会造出多大恶孽?何况我们又在他临终之前面允代其搏杀‘修罗夫人’郝柔心暨‘七杀凶魂’秦盼盼,结果却轻易把郝柔心放走,只顾搜寻神物,似乎有点重利轻诺,愧对死者?”
玉清师太失笑道:“马师弟又迂腐得有点流露头巾气了,我来问你,我们虽曾答应陆雨,代其搏杀郝柔心、秦盼盼二女,但他有没有限定时日?”
马二凭想了一想道:“陆雨倒未曾设限。。”
玉清师太笑道:“对方既未设限,我们便不曾爽诺,我们大可设法追回‘修罗夫人’郝柔心,把她诛除。。”
话方至此,马二凭便自把颗头儿摇得像博浪鼓一般,皱眉叹道:“郝柔心一向踪迹如谜,只有她来寻人,别人无法寻她。。”
玉清师太接口笑道:“马师弟怎么忘了那‘武夷茶痴’陆雨临终所托要杀的目标有二,郝柔心虽然居无定所,十分难找,秦盼盼可是住在商山金鼎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