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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到得孟津,在茶馆酒楼中听得到处都谈论丑脸秀才绑
架孙大善人不遂之事,于是半夜里前来劫狱,那名狱卒就是
被她绑住的。
李沅芷救出了余鱼同,芳心喜慰,教余鱼同躺下养神,自
己在洞口守御。余鱼同坐在地上,望着她俏生生的背影,感
慨万千,一阵寒风吹来,只见她微微一颤,便脱下长袍,给
她披在身上。李沅芷自识得这位师哥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
自己稍示怜惜之情,不由得回头嫣然一笑,身上心头,温暖
异常。
正要说话,忽然前面飕的一声,一枝竹箭射了过来。余
鱼同见她没察觉暗器袭到,忙伸手将她一推,左手接住竹箭,
叫道:“留神暗器!”
话声未毕,外面又掷了一块飞蝗石进来。李沅芷闪身接
住,只听得外面喝骂:“奸贼,快滚出来,免得大爷动手。”同
时几个黑影迫近洞口。余鱼同提起竹箭箭尾,用打甩手箭手
法向黑影掷去,一人呼痛跳开,却是彭三春胯上中箭。
滕一雷等以敌暗我明,不敢过份迫近,诸般暗器纷纷向
洞里掷去。余鱼同和李沅芷缩在一边,捡起落在洞内的飞镖
小叉,在敌人攻近时就还敬一枝。李沅芷靠在余鱼同身上,虽
然情势危急,反觉实是生平未历之佳境,山洞寒冷黑脏,洞
外强敌环攻,然而提督府中的绣楼香闺却无此温馨。
余鱼同低声问道:“咱们怎生出去?”李沅芷笑道:“何必
出去?反正他们又攻不进来。”余鱼同急道:“天明了怎么办?”
李沅芷听他语气焦急,笑道:“好,我想法子……喂,暗器来
啦!”余鱼同向后急缩,又是一柄小钢叉钉在脚边地上。顾金
标气愤之极,两柄小叉发出,使动钢叉护住门面,抢到洞口。
李沅芷扬手发出三枚芙蓉金针。暗器细小,又在黑暗之
中,本难闪避,但她发针手法未臻化境,顾金标总算及时发
觉,猛一缩头,两针落空,只一针刺进头发,刺伤了头皮。他
头顶刺痛,想到这类细微暗器多半带有剧毒,心中一骇,疾
忙跳开,拔下金针,亮火折看时,见针尖之血并非黑色,知
道无毒,这才放心。
滕一雷接过金针一看,气得哇哇大叫,说道:“老三头骨
上钉的,不就是这种金针?原来害死他的就是这奸贼。”
那日焦文期被陆菲青以金针射瞎双目,尸首过了几年才
给人在山谷中发现,其时面目早已腐坏,只从他兵器和衣饰
上才认了出来,脸上肌肉烂去,露出几枚金针牢牢的钉在头
骨之上。当日陆菲青以一把金针掷在焦文期脸上,大部分拔
回,但深入肉里的几枚却未起出。韩文冲信中曾详述此事和
金针形状。岂知当时杀焦文期的固然不是余鱼同,而今日射
伤顾金标的也并不是这金笛秀才。
滕顾两人愤怒异常,攻得更紧,但害怕金针厉害,不敢
再窜近洞口。
李沅芷眼望洞外御敌,说道:“你干么避开我?难道你见
到我就讨厌吗?”余鱼同道:“李师妹,你干么现下说这些话?
咱们脱了险之后再说行不行?”李沅芷默然不语,过了一会,
说道:“那时候你又要避开我了。”余鱼同听她语气凄楚,心
中一动,颇感歉仄。突然蓬的一声,一个火光掷在洞口,余
鱼同一呆,火把中只见她俏脸含怨,泪珠莹然,一张雪白的
脸被火光一迫,更觉娇艳。
李沅芷叫道:“他们要用烟薰。”她纵身出去想踏灭火把,
敌人暗器纷纷攒击,只得退回。不出她所料,言伯乾和宋天
保果然割了不少草来,掷在火把上,浓烟升起,顺风涌进山
洞,把两人薰得不住咳嗽。不久火把渐熄,烟却越来越浓。
李沅芷知道在洞中无法再呆,说道:“你守住洞口。”把
剑交给余鱼同,退到他身后。余鱼同听到背后衣衫抖动之声,
不知她在干甚么,回头一望。李沅芷忙叫:“回过头去!”余
鱼同大为奇怪,原来烟雾中见她在解外衣。这时他双目被浓
烟薰得不住流泪,强自撑住。
李沅芷走上前来,接过长剑,把一件长衣掷在他身上,说
道:“快穿上。”余鱼同想问。李沅芷连催:“快穿,快穿。”见
他穿了,又把剑交给了他。
这时浓烟渐弱,又是一个火把掷了过来,这次的火把更
旺,照得一片明亮。李沅芷道:“咱们分头走,你千万不可跟
我。”不等余鱼同回答,已空手纵出洞去。余鱼同大惊,伸手
急拉,却没拉住。
第十三回吐气扬眉雷掌疾
惊才绝艳雪莲馨
陈家洛等一行在山洞附近察看,又发见了烟薰火焚的痕
迹,可是余鱼同性命如何,去了何方,却无丝毫端倪。文泰
来忧心如焚,把几枝竹箭在手中折成寸断。骆冰道:“十四弟
机警得很,打不过人家定会逃走,咱们烦上官大哥多派弟兄
在附近寻访,必有头绪。”上官毅山道:“文四奶奶说得对,咱
们马上回去。”
众人回到孟津,上官毅山把当地龙门帮得力的弟兄都派
了出去,叮嘱如发见可疑眼生之人,立即回报。挨到初更时
分,众人劝文泰来安睡。徐天宏道:“四哥,你不吃饭,不睡
觉,要是须得立即出去相救十四弟,怎有精神对敌?”文泰来
皱眉道:“我如何睡得着?”又等了一会,上官毅山走进房来,
摇头道:“没消息。”徐天宏道:“这几天中可有甚么特异事情?”
上官毅山沉吟道:“只曾听人说,西郊宝相寺这几日有人去罗
唆吵闹,还说要放火烧寺。我想这事和十四爷一定没有关系。”
众人心想,和尚与流氓争闹事属寻常,无论如何牵扯不到余
鱼同身上。当下言定第二日分头再访。
文泰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余鱼同几次舍命相救的义
气,热血上涌,怎能入梦?见身旁骆冰睡得甚沉,于是悄悄
起身,开窗跳出房去,心想:“我到处瞎闯一番,也好过在房
中睡觉。”展开轻功疾奔,不到半个时辰,已在孟津东南西北
各处溜了一遍,郁积稍舒,忽见黑影闪动,一个人影向西奔
了下去。他精神一振,提气疾追。
那人影奔跑一阵,轻轻拍掌,远处有数人拍掌相应。文
泰来见对方人众,悄悄跟踪。那人一路向西,不一刻已到郊
外。四周地势空旷,文泰来怕他发觉,远离相随,行了七八
里,那人向一座山岗上走去,于是跟着上山,望见山顶有座
屋宇,知道那人定是向屋走去,于是不再跟随,在树丛中一
躲,抬头望时,不禁大失所望,原来那屋宇是座古庙,庙额
匾上三个大字,于朦胧微光中隐约可辨:“宝相寺”。
文泰来低呼:“倒霉!”跟了半天,跟的却是要跟寺中和
尚为难的流氓。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便瞧瞧到底谁是谁非,
要是有人恃强凌弱,不妨伸手打个抱不平,聊泄数日来胸中
恶气,于是溜到庙边,越墙入内,从东边窗内向大殿望去,见
一个和尚跪在蒲团上虔诚礼佛。过了一会,那和尚慢慢起来,
回过头来,文泰来眼见之下,不由得惊喜交集。
滕一雷等见火光中一人穿着长衫、蒙了脸从洞中窜出,忙
上前兜截。那人喝道:“金笛秀才在此,你们敢追来么?”滕、
顾、言三人对他都欲得之而甘心,不再去理会洞中那黑衣人,
一齐急步追赶。滕一雷脚步最快,转眼间已扑到那人身后,独
脚铜人前送,一招“毒龙出洞”,直向他后心点去。那人纵出
一步,回手一扬,滕一雷急忙倒退,怕他金针厉害。那人其
实是李沅芷,她披了余鱼同的长衫,要引开敌人,好让余鱼
同脱逃,手中扣了金针,敌人追近时便发针抵挡。滕一雷武
功虽高,可是在黑暗之中,实在惧怕这无声无影的细微暗器,
只得远远跟住,却也毫不放松,直追到孟津市上。相持了半
夜,其时天色已明。李沅芷见一家客店正打开门板,便闯了
进去。
店伴吓了一跳,张口要问,李沅芷掏出一块银子往他手
里一塞,说道:“给我找一间房。”店伴手里一掂,银子总有
三四两重,便不多问,引她到了东厢一间空房里。李沅芷道:
“外面有几个债主追着要债,你别说我在这里。我只住一晚,
多下来的钱都给你。”店伴大喜,笑道:“你老放心,打发债
主,小的可是大行家。”
店伴刚带上房门出去,滕一雷等已闯进店来,连问:“刚
才进来的那个秀才住在哪里?咱们找他有事。”店伴道:“甚
么秀才?”言伯乾道:“刚才进来的那个。”店伴道:“大清早
有甚么人进来?你老人家眼花了吧。秀才是没有,状元、宰
相倒有几个在此。”
顾金标大怒,伸手便要打人,滕一雷忙把他拉开,悄声
道:“咱们昨晚刚劫了狱,这时风声一定很紧,快别多事。”言
伯乾对店伴道:“好,我们一间间房挨着瞧去,搜出来要你的
好看。”店伴道:“啊哟,瞧你这副凶相,难道是皇亲国戚?”
这时掌柜的也过来查问了。顾金标不去理他,一把推开,闯
到北边上房门前,砰的一声,踢开房门。房内一个大胖子吃
了一惊,赤条条的从被窝中跳了出来。顾金标一见不对,又
去推第二间房的门。那大胖子满口粗言秽语,顾金标的十八
代祖宗自然是倒上了霉。
客店中正自大乱,忽然东厢房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美
貌少女走了出来。言伯乾回头一望,只觉这少女美秀异常,却
也不以为意,仍是挨房寻查。李沅芷换了女装,笑吟吟的走
出房外,刚到街上,只见一队捕快公差蜂拥而来,原来得到
客店掌柜的禀报,前来拿人了。
余鱼同见劲敌已被引开,持剑出洞。彭三春和宋天保、覃
天丞上前夹攻。余鱼同展开柔云剑术,三四招一攻,又把本
已受伤的覃天丞左臂刺伤,乘空窜出。彭三春三节棍着地横
扫,余鱼同身子纵起,三节棍从脚下掠过,忽然“啊哟”一
声,向前摔倒。彭三春和宋天保大喜,双双扑来,满拟生擒
活捉,不料想他突然回身,左手一扬,一大把灰土飞了过来,
彭宋二人登时满脸满眼尽是尘沙。彭三春着地滚出数步,宋
天保却仍然站在当地,双手在脸上乱擦。余鱼同挺剑刺进他
的左腿,转身便走。这些灰土就是他们烧草薰洞时留下来的。
彭三春擦去眼中灰土,只见两个师侄一个哼,一个哈,痛
得蹲在地下,敌人却已不知去向。彭三春又是气恼,又是惭
愧,给两人包扎了伤口,叫他们在山洞中暂时休息,自己再
出去追踪,沿山道走了七八里路,却遇见了言伯乾、滕一雷
等人。哈合台又和他们在一起了,还多了一个不相识的,这
人四十上下年纪,背着个铁琵琶,脚步矫健,看来武功甚精。
言伯乾见师弟在路上东张西望,神态狼狈,忙上前相问。
彭三春含羞带愧的说了,幸好滕一雷等三人也是一无所获,大
家半斤八两。
回到山洞,言伯乾给彭三春引见了,那背负铁琵琶之人
便是韩文冲。他在杭州给红花会摆布得哭笑不得,心灰意懒,
王维扬要他回镇远镖局任事,他无论如何不肯,反劝总镖头
及早收山。王维扬和张召重在狮子峰一战,死里逃生,心想
此后帮红花会固然不行,跟他们作对也是不妥,事在两难,听
韩文冲一说,连声道:“对,对!”便即北上,去收束镖局。韩
文冲自回洛阳,满拟从此闭门家居,封刀退出武林,哪知却
在道上遇见了正要上杭州去找他的哈合台。他不愿再见武林
朋友,低头假装不见,但他的铁琵琶极是起眼,终于躲不开,
给哈合台认了出来。
两人在客店中一谈,韩文冲把焦阎三魔送命的经过详细
说了,哈合台才知金笛秀才和红花会果然不是他们仇人,他
对余鱼同很有好感,忙约韩文冲赶去解救。韩文冲不想再混
入是非圈子,但哈合台说,只有他去解释,滕顾两人才不致
跟余鱼同为难,否则伤了此人,日后红花会追究寻仇,他焉
能置身事外?韩文冲一想不错。两人赶到孟津,正逢滕一雷
等从客店中打退公差奔出。五人会合在一处,回头来找山洞
中的黑衣人。
余鱼同逃离险地,心想仇人中三个好手都追李沅芷去了,
她一个少年女子,如何抵挡,心中甚是忧急,一路寻找,不
见影踪,寻到孟津郊外,知道公门中识得自己的人多,不敢
寻将下去,挨到晚上,闯到一家小客店歇了。这一晚又哪里
睡得着?心下自责无情,李沅芷两次相救,然而眼前心上,仍
然尽是骆冰的声音笑靥,远远听得“的笃、的笃、镗镗”的
打更声,却是已交二更天了。
正要朦胧合眼,忽然隔房“东弄”一响,有人轻弹琵琶。
他雅好音律,侧耳倾听,琵琶声轻柔宛转,荡人心魄,跟着
一个女人声音低低的唱起曲来:“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
忧,不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