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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头至脚地将那怪人尸体察看了一遍,站起身形,一见诸人均正以一双期待目光注定自己。
不由向着查仁摇头苦笑道:“有负前辈期望,晚辈也瞧不出这怪人是因何致死,不过晚辈可以大胆地做一揣测,这怪人并非因搏斗致死!”
此言一出,诸人不由俱是一怔,查仁白眉微微一轩,诧声说道:“何以见得他不是因搏斗致死?”
仲孙玉道:“道理很简单,第一,他功力犹高出”一尊’前辈半筹,放眼宇内无其匹敌,含烟功力虽然高绝,若说在这半日不到功夫中能将他制死诚令人难以相信,第二,他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伤痕,又不像吃人以重手法震碎内脏致死,第三,若说他是为病魔夺去性命那更是无稽,晚辈适才看过他无有一点病像,而且功力高绝如他者,必已练至百病不侵境界,也无中毒现象,而且含烟亦不屑为此,所以晚辈斗胆做此揣测。”
诸人静静听完他这一番说明后,半信半疑,心中困惑并未完全消除,但自己一一时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不由又是一阵默然。
查仁沉吟半晌,方始蹩眉说道:“你这番话儿听来也不无道理,不过好在他的死因并不如找寻柳娃儿来的重要,反正他这一死,武林中无形消弭了一场空前魔劫,但是这柳娃儿却又到何处去了呢?”
这确是一桩令人百思不解的天大疑问难题,就难在毫无一点蛛丝马迹可寻。
诸人此时的心清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紧张,然而心中的困惑焦虑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四女焦急得六神无主,五内俱焚,恨不得翻开每一寸地皮,搜追全岛每一个角落,找寻个郎的踪迹!人耳查仁这句话却不由又是无言以对,相顾默然。
一连串的沉思!
一连串的沉寂!
一连串打不破的疑问!
沉思中齐振天不经意地一眼瞥见洞口那堆乱石,心中一动,突然说道:“前辈,咱们适才在谷口所听到的那声震天大响,想必是有人以内家掌力震塌洞口所致,们这……”
仲孙玉突然脑际灵光一一闪,神情一阵激动,脱口呼道:
“有啦!”
诸人一怔,不由齐声问道:“什么有啦?”
仲孙玉充耳不闻,犹自连连跺足叹道:“该死,该死,我怎么未想到这点,我怎么未想到这点,不是齐老儿提及,险些错过这强而有力的唯一线索。”
虽然满口自责,恨不得刮自己两个耳括了,但面上神情已难掩心内狂喜。
诸人闻言见状,不由又是一怔,但满腹焦急已不可捺,诸人尚未说话,仲孙玉已自语出惊人地蹙眉说道:“咱们先前那种悲伤欲绝,泪眼相对的样儿,如今我想起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目光一扫诸人,突然又道:“我敢担保含烟安然无恙!”
“什么?”
“仲孙老儿,你……”
“爹!”
“仲孙伯父!”
诸人心神狂震之余,呼声四起,尤其四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一双耳朵,瞪目张口,不知所以!
仲孙玉强忍心中激动,略一环顾,淡淡一笑道:“各位想想看,这已经死去的怪人能将一块巨石堵住洞口,然后再隔着这块巨石以内家掌力震塌山石么?”此言一出,诸人顿时会过意来,心神狂震之余四女喜极而泣,齐振天突然扬起一阵洪钟般大笑……
五老丐更是神情激动地齐声瞪口说道:“仲孙老儿,你敢是说此事是柳娃儿所为?”
仲孙玉颇感得意地微笑点头道:“不错!晚辈简直就敢断言,此岛除怪人与柳娃儿及后来的咱们外,绝不可能还有别人,怪人已死,不是含烟还会有谁?而且除他那传自‘一尊’前辈的‘震天神掌’外,放眼宇内还有哪个能将此坚逾钢铁的山石震塌如此,晚辈斗胆请问,五位前辈能么?”
查仁愁眉尽展,神情欢愉地哈哈一笑说道:“我们五个老不死的不成,不过五人联手倒可能差强人意。”
走过去一掌拍在仲孙玉肩头,拇指双挑地又道:“仲孙老儿,有你的,老要饭的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仲孙玉却吃这一掌打得一个踉跄,不由手抚肩头,微一蹙眉。
查仁睹状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怎么!痛么?老要饭的喜极忘形,手上不免重了点儿,抱歉,抱歉!”
说着,竟然双手连拱地赔起罪来。
如此一来,仲孙玉却慌得手足无措,顾不得疼痛,连忙拱手还礼,却忘了自己已靠近洞壁而立,方一弯腰,臀部猛地顶在洞壁上,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若非查仁躲得快,差一点撞个满怀。
诸人睹状,不由一阵哈哈大笑,即连四女也是银铃迭起地笑得如花枝招展,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
笑声方落,查仁突然庄容说道:“齐老儿,老要饭的有个不情之请,你可答应?”
诸人见状不由一怔,齐振天本人更是一时茫然不知所以,但人目查仁一付庄重神色,以为必有大事,忙自躬身说道:“前辈何出此言,岂不折煞晚辈?有事但请吩咐。”
查仁略一沉吟道:“这件事儿别人要你做,你也许拼死不肯,其实每一武林人士均会如此,若是老要饭要你这么做,相信你必然乐于从命。”
请人又是一怔,齐振天更是大惑不解,暗忖:“什么事儿这般严重……”
表面上却仍是恭声说道:“这个自然,前辈但请吩咐!”
查仁再也忍耐不住,哈哈一笑道:“且将你那‘千面神君’雅号让与这四个丫头?”
诸人先是一怔,随即会过意来,思前想后,不由哈哈一阵大笑。
四女却羞得登时娇靥飞红,四颗螓首倏垂,再也抬不起来。
这付娇羞不胜的忸怩神态,落在诸人目中,不由又是一阵大笑。
一时间阴霾尽扫,悲伤尽除,代之而来的是一片欢愉,无限祥和。
笑声透洞而出,震得空谷回音,萦绕长空,历久不散。
笑声渐住,空气中升起片刻沉寂。
片刻沉寂之后,螓首低垂的四女几乎同时抬起螓首。
四女齐声说道:“师父,他……”
至此,倏然住口。
诸人闻言神情一震,不由暗暗自责:“对了,猝获喜讯,竟然乐而忘形,怎地却忘了这桩大事……”
查仁突然说道:“仲孙老儿,这回还是你来,依你看柳娃儿何处去啦?”
仲孙玉道:“只有一途,此间事了,他必然赶回中原。”
“不然啦!”齐振天道:“我以为含烟既然得了‘玄玄真经’,他必会觅一隐密之处,修练真经上的旷绝武学,这座孤岛平素人迹罕至,不失为一绝佳练功所在。”
仲孙双成突然娇羞无限地说道:“纵然他要留在这儿练功,也应该见上咱们一面啊!”
仲孙玉微笑说道:“痴儿,他如何知道咱们已蹑后赶来了呢?”
查仁点头说道:“仲孙老儿说得不错,柳娃儿必定不知咱们已兼程蹑后赶来,而且还有我们五个老不死的。”
仲孙玉略一沉吟,突然向狄仁杰说道:“狄老弟,你身为此岛主人,自然知道此岛有无什么隐密所在。”
、奇、狄仁杰道:“隐密所在此岛处处皆是多不可胜数,但小弟却一时想不出有哪一处比这‘亡魂谷’更为绝妙!”
、书、四女闻言一喜,陆菱艳首先说道:“依狄伯伯看来,他会选上此处么?”
狄仁杰略一沉吟道:“见仁见智,各人的眼光不同,不过若是以老朽而论,他断不会舍弃此处。”
狄仁杰话声方落,四女已自娇躯一闪地连袂飞出洞外。
请人犹以为四女会心急之下遍寻此谷,唯恐有所失问,也自忙地蹑后掠出。
方出洞外,耳边已传来四女数声娇呼:
“烟弟……”
“烟哥哥……”
“柳少侠……”
呼声中充满焦虑、渴望,一遍又一遍,先是如黄莺出谷,仙乐齐奏,动听悦耳,及至后来简直变为春山啼鹃,中箭哀猿,嘶声哀呼,令人不忍卒听。
呼声中暗暗渗人内家真力,数十里内清晰可闻,空谷回响,历久不散。
然而,除那一声声空谷回音外,别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终于,四女一个个满怀失望含着两眶热泪,缓缓地垂下螓首。
诸人睹状不禁又是一阵黯然。
唯一自始而终面色木然,不带一丝表情的是那俏姑娘云姑。
半晌,查仁突然脑际灵光一闪,暗呼一声:“该死!”
大呼一声后又说道:“快!快走!咱们赶往海边去,再返恐怕来不及啦!”
…………………………………
第十七章
在查仁的率领下,请人离开“亡魂谷”,一路之上,心急如焚,将身形展至绝顶,风驰电掣般赶往海边,唯恐迟了一步让柳含烟又复绕道他途,乘舟返回中原。
来时有事耽搁,回时无事阻拦,纵有天大之事,也要暂时放在一边,不消片刻便已来至海边那片古森林边缘。
转出森林,一眼望见柳含烟乘坐而来的那艘小舟,仍然随波飘浮地下碇海边。
心中一松,这才暗吁一口大气,然而满腹疑云却又随即升起。
诸人方自转出古森林,便被老渔人看见,他一挥手中草笠,扬声说道:“老神仙,您老人家可曾找到柳少侠么?”
不问可知,柳含烟并未到海边来,诸人人耳此言,不由困惑异常地相觑默然。
老渔人此时显然也发觉情形不对,跳下小舟,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
来至近前,老眼略一环顾,不由脸色倏变,突然颤声说道:“老神仙,莫非柳少侠……”
查仁微一摇头,苦笑说道:“渔老儿不要瞎猜,柳少侠并未有什么意外,只是我们未曾找到他,先前尚以为双方歧
途错过,他已绕道海边,不想……”
话犹未完,老渔人便自讶然接道:“没有啊!小老儿自诸位去后,至今也未曾看见一点风吹草动。”
一旁齐振大突然说道:“看来也许晚辈揣测不错,他必然是在此岛觅一隐密所在,以便静静地修练真经上的旷世武学。”
狄仁杰也自点头说道:“晚辈也做如是想。”
查仁默然不语,沉吟半晌,突然抬眼向老渔人道:“渔老儿,柳少侠临离船之际,可曾对你说什么话儿么?”
老渔人一怔转头连点地道:“有,有!柳少侠曾嘱小老儿在此候他三天,三天不至嘱小老儿自行驾舟离去。”
诸人自然听得出柳含烟的话意,神情一黯,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诸女更是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酸,两行热泪险些夺眶而出。
沉默半晌,王寒梅突然说道:“师父,既然他尚未离去,咱们何不分头进去找他?”
查仁微一摇头,说道:“不必!孤岛如是之大,隐密之处又比比皆是,你到何处找他?
既然他期以三天,咱们也不妨在此等他三天,也免得空自奔波,徒劳往返,歧途错过,三大不至,咱们再做打算。”
诸人闻言颇觉有理,方一点头,陆菱艳突然说道:“大师伯,那‘玄玄真经’上所载武学,必然玄奥异常,否则便不会被视为武学宝典,既然如此,便不是三天功夫所能登堂人室。”
查仁尚未说话,仲孙玉便自点头说道:“艳丫头话儿虽然不错,那只能针对武林中一般人而言,若以智慧超人如含烟者,则又另当别论,而且含烟之性情你们几个丫头应该知道得比我们清楚,他向来言出如山,一言九鼎,何曾对人失信过。”
“瞎丐”查信冷冷说道:“仲孙老儿,你莫忘了他还有后话?”
仲孙玉顿时哑然。
查仁瞪了查信一眼道:“我老要饭的却不管什么后话不后话,从今日起,咱们且在船上候他三天,三天不至,咱们再另做打算。”
王寒梅樱口一张,尚未来得及说话,查仁已自沉声说道:“老要饭的心意已决,丫头不必多说废话。”
王寒梅一见查仁神色,哪敢再说什么,忙又将已到唇边的话儿,咽回腹中。
杏仁双目神光炯炯,一扫诸人,面色一沉,又道:“你们这些老少娃儿听着,三天之内,不准轻离此船半步,更不准擅自人岛找寻柳娃儿,尤其你们几个丫头,设若敢私自结伴离船,莫怪老要饭的翻脸无情,将你们一个个逐出门墙。”
话声一落,转身大步向船上走去。
一番话儿,听得四女丁香暗吐,秀眉深蹙,互觑一声苦笑,不敢多言,随着查仁身后,姗姗向船上走去。
诸人自然鱼贯上船,刹那间,沙滩之上只剩下老渔人孤自一人,目光凝注岛上,双手合十,神情激动地哺哺说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早说柳少侠福缘深厚,吉人天相,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日落日升,日升日落,转瞬已是两天过去。
两天之内,柳含烟依然讯息渺茫,踪迹不见。
诸人已是伫立船头,眺望岛内两日一夜未曾合眼。
尤其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狄映雪四女更是滴水粒米未进。
四女不肯进舱,坚欲仁立船头眺望个郎,诸人软硬兼施劝说无效,只得陪着她们性立船头,任凭风吹日晒,夜露湿透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