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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插翅虎唬迫他否认呢?”
“不会的……'
“你该彻底查一查,寻根究底步步追踪。”
“世间相貌同的人……”
“但这是线索,你怎可放弃?”
“这……'
“大哥,查吧,值得一试的。”
“哦!是的,我真该试一试的。谢谢你提醒我,真的,谢谢你。”
“大哥今后是否有何打算?”姑娘转过话题问。
“回乡,终老家园,不再过问江湖事。”
“大哥何不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不,谢谢。我不是怕死,真要玩刀剑,我宁可到汉外捍卫国土,冲锋陷阵斩将首或擎旗,死也死得光彩些,和沙千里这种人在江湖称雄称霸,殊不值得。”
“哦!难怪你对雷盟主如此关心。大哥,要不要我替你两人撮合?”杜姑娘笑问,她脸上泛起了红霞,但显然流露三分稚气。
他笑了,从姑娘手中取过萧,说:“你呀!人小鬼大,不害臊,你倒该向我请求替你找一个好婆家呢。”
“啐!你……”
他呵呵笑,笑得很勉强,说:“我已不再年轻,即使年轻,我也不横刀夺爱,夺来的爱最痛苦,会痛苦一辈子,爱一个心不属你所有的人,那滋味可不好受。”
“大哥,你不否认对她的……”
“你错了,杜姑娘。我第一次认识她是在铁城山,见面就爱那还像话?”
“大哥,你该有过一位令你倾心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地沉落,吁出一口长气说:“是的,我曾以爱过一个人,但这颗爱心已经死了。杜姑娘,回去吧,我感到有点倦了。”
“大哥先走一步,我还得坐坐。”杜姑娘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他欠身告退,步伐沉重地走了。无端被这位小姑娘勾起如烟恨事,他感到心中十难受。
杜姑娘呆坐在亭中,凝视着远处的云山烟水,久久不动。
次日一早,姑娘伴同林华在院中活动,两人变得很投机。练了两趟拳,姑娘先收势,笑盈盈地说:“不能过量了,大哥,歇歇啦!今天哥哥可能有消息传来。”
“但愿是好消息,这几天真闷得慌。”他拭掉汗水说。
“是不是累了?”她关心地问。
“老了。确是感到有点累。”他信口答。
“事实胜于雄辩,人怎能不服老?”
“大哥今年贵庚?”
“廿七,老啦!'
“见鬼!你只比我哥哥大一岁。”
他指抬心口,苦笑道:“不老不老,与身躯年岁无关,这里老了才叫真老。你年纪小,以后便会明白的,信不信由你。”
姑娘正欲反驳,远处月洞门出现一名仆妇,亮声叫:“林爷,老爷有情。杜公子派了信差来说是有重要消息禀告。”
两人迫不及待迎上,随仆妇匆匆走了。
不久,两个村夫出庄,匆匆走了南北大道,不走府城却住南行。
大江从夷胶州以下,不禁夜航,从武昌府走水路到武昌县,午间发航,次日一早便可到达。沙千里的船在樊口靠岸,在樊口黑道巨摩鬼芮鹏飞的家中逗留一昼夜.次日午后方起早南下,同行的人中,多了五名黑道上的知名人物。
一行十八人并不急于赶路,第三天方进入幕阜山山区,接近江西地境。
兴国州下领两县:“大冶、通山,通山县位于万山丛中。是一座小得很的小县份,又小又穷,城中只有三百余户人家。其实那不是城,只能算是一座土寨,四周只有矮土墙,没有城也没有池。
从府城到通山,根本不需走兴国州,更不必走樊口,可以南下咸宁,走小径抵通山,近得很。
从兴国州到通山,也是小路,路沿富江西行,沿途山青水秀风景极佳。
通山东南八十里与西接壤的地方,有一座相当有名的九宫山,流出一条宝石河,这一带人烟稀少,但九宫山可是名胜区。
一早,十八名高手沿小径赶向九宫山。山有高峰九屑、老远便可看到了。
一行人到达太平山,沙千里开始止步,开始向众人发令:“咱们在此分道。曹老前辈与裕道长先生至壶元亭,远远监视着拨云峰,等晚辈带入绕至西南的喷雪岩,如果拨云峰没有人出现,便可以到公洞会合。咱们依计行事,万一反脸动手、咱们给他来一次斩革除根。”
“老夫这一面,如果发现有人,何不一律格杀?”独脚妖眼放光芒地说。
“这恐怕不太好,以活擒为上,杀他的人,孟老匹夫恐怕会和咱们拼命,人伤人便比较好说话……”
“杀了他的人,更可杀鸡儆猴的功效,你以为然否?”
“如果杀的是老匹夫的子弟,他岂肯让咱们走?老前辈务请忍耐为上。”
“这……好吧,老夫答应你。”
众人开始分手,独脚妖与九指老道褚纯阳,只带了两个人,四人先行出发。
沙千里直待四人去远,方率领了其余的人跟进,进了万竹山,方掩起身形,赶往水口亭。
瀑声如雷,满谷都是水雾。众人沿宝石河上行,古林参天。没有路径。从树隙中,可看到喷云岩挂下的数百丈飞瀑,瀑触石崩散,如同喷珠溅雪,极为壮观。
沿途不见有人,白费了不少工夫潜身探道。
沙千里在一处山壁上指指点点,大声说:“瞧,那就是伏虎岩,侧方那三栋草屋,便是伏虎天君孟老匹夫的隐居处。走,先到雷公洞会合两位老前辈,他们那一面没有动静,可能没碰上老匹夫的子弟。”
“这鬼地方吵得要死,住上两天耳朵都会被震聋,孟老匹夫怎么跑到此地来隐居?见他的大头鬼。”一名五岳朝天的中年人怪声怪气地说。
“这地方正好练耳功,孟老匹夫的那位死鬼门人,可从嘈杂的市集中,听清所追的人在十丈外低声说话,便是从瀑声震天的环境中锤炼出来的。”沙千里加以解释。
伏虎岩旁的三栋草舍中,人都睡午觉去了,没有人在外。久久,柴门大开,出来了一个十四五岁小后生,抬头望了望天色,自话说:“已是午未相交时分,该叫醒师兄了。”
他走向左面的草屋,接近屋角,突然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没有回音。他大眼一翻,向屋角的乱石堆走去。
蓦地,屋前的坡口上来了三个人,喝声震耳:“小哥儿,客人来了。”
少年人一怔,转身迎上,大眼中涌起了疑云,一面接近一面问:“咦!诸位是来游喷雪岩的么?这里是伏虎岩,没有什么可看的。”
来人是沙千里,一名年约半百,脸色隐沉的中年人,另一位是个秃头大汉,身材魁伟,脸貌狰狞,佩了一对双怀杖。中年人与沙千里皆佩剑,也只有沙千里与众不同,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沙千里呵呵笑,说:“咱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特地前来拜会伏虎天君孟大侠。”
“咦!你们是……”
“咱们是孟大侠的朋友,小兄弟贵姓?孟大侠是……”
“那是家师,小可陈飞,尊驾贵姓大名?”
“在下姓沙,名千里。”
“沙千里?家师似乎没有姓沙的朋友……”
“南京溧水擎天手乃是家父。”
陈飞大喜,赶忙行礼道:“原来是沙老前辈的公子,幸会幸会,请到客厅待茶,请。”
“有劳小兄弟了?”沙千里客气地说。
陈飞肃客入厅,先喜悦地奉上三杯香茗,一直就用羡慕崇敬的目光,不住打量这位不速之客饮茶毕,笑道:“诸位请小坐片刻,小可去请家师来。”
“令师真会享清福,是睡觉么?”沙千里一面品茗,一面信口问。
“家师正在打坐,每天午间要打坐一个时辰,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因此要所有的人按时午睡以免打扰他老人家的清静,时辰已到,他老人家该已起身了。”
陈飞入内不久,内间里履声橐橐,出来了一个梳道髻,穿青袍的花甲老人,身材修长,相貌情癯,大有仙风道骨的气色。
出堂便掀须微笑,向站起相迎的沙千里颔首笑道:“呵呵!贤侄居然还记得老朽,难得难得呀,咦,十年不见,沙贤侄成为虎背熊腰而英俊潇洒的青年人了,果然是将门虎子,入中之龙,老朽深为令尊庆贺。请坐,请坐,这两位是……”
沙千里先不替两位同伴引见,行礼含笑告毕、笑道:“孟老伯隐居九宫山,十年从未出山一游,要不是令徒王小兄弟在樊口遇上小侄,小便怎知王伯在此隐修,家父要小佳专程向老伯问好啊。”
“呵呵!不敢当。老朽隐世十年,事前并未告知隐居地,令尊想必不会见怪的。贤侄这十年来,想必已获令尊真传,家学渊源,必将为武林大放异彩。老朽当年向令尊辞行时,听说令尊已为你找到名师,但不知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家师是玄门中人、修真王屋山,人称他老人家为王屋炼气士。”
伏虎天君一惊,讶然问:“是不是乾坤三剑圣之一的凌虚道长?”
“正是他老人家。”
“贤侄拜在凌虚道长门下,可喜可贺。”
“小侄力争上游,但愿不负恩师所教养。”沙千里谦虚地说。
伏虎天君神色一整,说:“贤侄,令师一代剑圣一剑道通玄,号称宇内剑道第二人,在武林声威远播,数十年末逢敌手.高手名宿无出其右。但令师为人……”
“老伯?”
“好,老朽不该说,但令尊是白道英雄中、声望极隆一代之豪,希望贤侄要学令师的处世态度,做个真正的英雄豪杰。”
“但愿小侄不会令老伯失望。”
“贤侄此来,山居简陋、粗茶淡饭幸勿计较。飞儿,去请你两位师兄来晋见沙公于、再打扫客房准备给沙公子安歇。”
“老伯,不必了,小便只能勾留片刻,就要走的。”
“咦!是嫌老朽慢客么?”
“不,老伯别误会。小侄此来,是专程向老伯请教来的。”
“贤侄如不见外,以后有的时间……”
“小任委实事忙,不能久耽。”
“这……你是……”
“小侄出道不久,不想藉家父的余荫坐享其成,想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创一番事业,因此专程前来请教老伯的意见。”
“我?我已退出江湖……”
“但老伯主刀未老、声誉仍在。”
“你的意思是……”
“目下江湖中间派林立,帮会如雨后春笋般茁长、初出道的人,创业相当不易。小侄要立一个神花帮,与名门派各帮会争短长、目下已筹措停当,只等开山立堂了。”沙千里颇为自谊地说,袖中取出一朵银花递过,接着说:“小侄已创下名号,绰号叫幻剑神花,就以神花为记,称为神花帮。创业伊始,千头万绪自不等闲,必须获得江湖的高手名宿扶持,所以小侄专程前来拜会老伯,并请赐予协助。”
伏虎天君了一惊,说:“贤侄,以令尊在武林的声望……”
“小侄不想藉家父的余荫,大丈夫……”
“但何必组帮立会?”
“非如此,岂可领袖群伦?”
“贤侄,你错了,练武在于强身,强身方足以济世,组帮结会龙蛇混杂,利害攸关、问题重重,稍一大意便会成为害人害己的……”
“老伯,何必看得那么严重?”
“这……”
“小侄组帮,用意就是济世,所谓众志成城,人多了便可壮大自己,壮大后方能有力量济世方能为江湖造福,方能……”
“别说了,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组帮之后,为何生理?”
“上者经商耕物各安本份,下者则车、船、店、脚、衙,无一不包,无一不容,无一不作……”
“也不非作歹也……”
“老伯,请你尊重小侄的神花帮。”沙千里变色道。
伏虎天君色也脸色一变,说:“贤侄,老朽不和你色辩。总之,老朽已退出江湖,目下隐居逃俗,以授徒自娱,不再过问江湖事。山野之人疏狂已惯,不便留客、你请吧。”
“老伯……”
“请代问令等问好。老朽此生已决定终老林泉,当年向令尊辞行时,老朽就曾经向令尊表明今后决不过问江湖事,并且力劝令尊急流勇退,早些封剑退出江湖,此心已明,贤侄不必前来打扰老朽的清静了。”
沙千里冷冷一笑,说:“老伯,神禅没有十八名护法,尊称十八金刚。小侄拟请老伯荣任护法,虚位已待务请老伯俯允屈就。”
“对不起,恕难从命,贤侄另请高明。飞儿,送客。”
沙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说:“老伯,恐怕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笑话!老朽……”
“由你不得。”
“什么!你威胁老朽么?”伏虎天君讶然问。
“老伯是明白人,小侄是不会空手离开的。”
伏虎天君怒火上冲,怒声问:“老夫不答应,你想怎样?”
“那就休怪小侄无礼了。”沙千里傲然地说。
伏虎天君怒极反笑,说:“沙千里,我原谅你的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