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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休怪小侄无礼了。”沙千里傲然地说。
伏虎天君怒极反笑,说:“沙千里,我原谅你的目无尊长的行径,冲令尊金面,老朽不与你计较,你请吧,老朽不送。”
沙千里向外走,说:“孟浩然,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荣任护法,一是死路一条,给你片刻工夫衡量利害,我在外面等你。”
伏虎天君示意陈飞关门,说道:“老朽不于你计较,不送了。”
沙千里在门口扭头冷笑一声,说:“四周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表明态度,你如果不出来,不久咱们便会打进来了。在下只有两句话告诉你: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不答应、休怪我心狠手辣。”
五岳朝天的大汉取出一支香亮火招于点燃,火头下三分处刮掉香粉露出竹骨,往壁上一插拧笑道:“给你三分香时刻。生死决定应该足够了。”
“阁下似是早有准备而来的。”伏虎天君镇静地说。
“不错,咱们确是有备而来。”大汉傲然地答。
“贵姓?'
“区区伍明庭,小人物名不见经传。”
“哦!原来是十余年前火焚池皮关,焚毙老少平民一百七十余名的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的哮天犬伍姓的恶贼。”
“哈哈!等会儿在下也替你放上一把火。”
“你来好了。”
“会来的,快了,香已燃了一分,快啦!哈哈哈哈……”
三人大踏步出门而去,脸色苍白的陈飞惊恐地急急闭上柴门。
伏虎神君不再镇静了,脸上涌起了绝望的神色,颊肉在痉挛,挥手低叫:“快把你两位师兄找来。”
陈飞急奔而出,不久便与两位青年人进入,三人的脸色皆苍白可怖,惊恐不安、伏虎天君不等他们开日,强抑心中恐怖急急地说:“你三人立即带了你们的亲人从岩后脱身,火速往骆驼岭请祁老带你们逃命,快,快!”
“师父……”陈飞惶然叫。
“还剩下一分香,快。”
“师父不走,徒儿不走。”三人齐声说。
“胡说!你们想同归尽么?快走!”
“师父……”
“师命不可违,你们再不走。为师便要用门规处治你们了,快!”
“师父……”
“快!为师也许能阻他们一阻……”
“徒儿不走,两位师兄走吧。”陈飞神色凛然地说。
“你如果留下,为师必须照顾你,怎能脱身?快走。”
“师父,你老人家不准备和他们决战么?”
“当然,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如果有你们在,为师便不得不拼了。”
“好,徒儿遵命离开,师父珍重。”
三人跪下泣拜,含泪走了。
伏虎天君回房取出一把长剑,背上系了三把三尺长的小飞叉,掖起衣据,脸上神色庄严,向大门走去。
“啊……”屋后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号,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声刺耳。
伏虎天君只感到胸口在抽紧,心如火烙般难受。一咬牙,砰一声一脚踢倒了柴门,大踏步外出、他身后,青影从屋角旁纷纷现身。
外面,沙千里三人站在五丈外,沙千里脸色阴沉,大喝道:“站住!孟浩然,你打发门人离开,显然已拒绝在下了。”
“不错,沙千里,老夫要向阁下讨教王屋练气士的剑术。你我剑上见真章,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尚可一战。”他大声说,向前举步。
沙千里举手一招,八名大汉从屋后掠出,每人手上有上颗人头,有男有女,其中就有陈飞三位师兄弟的头。
伏虎天君目眦欲裂,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栽倒。 (奇*书*网。整*理*提*供)
沙千里三人向前抢来,想乘机擒人。
屋顶上站着独脚妖,大叫道:“贤侄小心……”
伏虎天君在身躯倒地的刹那间,三把飞叉已破空飞出,人亦随叉前射,剑化长虹不顾一切扑上,行生死一拼。
“啊……”哮天犬和同伴同时中叉倒地,沙千里则闪过一叉,迎着神志不清存下拼命的伏虎天君,错开来剑乘势切入。一剑刺入伏虎天君的胸膛,狂笑声震天。
沙千里在伏虎天君哀涌暴怒愤怒如狂中,出其不意突下杀手,一剑刺入伏虎天君的胸膛,剑尖直透背部,一场狂笑、拔剑飞退丈外。
伏虎天君大叫一声,便支持不住了,创口鲜血激射,扭曲着身躯砰然栽倒,十年前的白道名宿,惨死在好友之子手中。
沙千里所带的两个人,皆被飞叉所击中,一人叉贯小腹,绰号叫哮天犬的人,叉入左肋直透内腑,眼见活不成了,抢出救应的人把他们扶住,气息已绝,一命换二命,伏虎天君没亏老本,可是,三名门人与五名妇孺,全部被杀含冤九泉。
十六个人在大厅会齐,先整治酒食餐一顿,血腥触鼻,但丝毫不曾影响他们的胃口,食罢沙千里即席说:“可惜,老匹夫不识抬举,宁死不屈,咱们白跑一趟了。”
独脚妖哼了一声,慢慢地说:“老狗临死反噬、居然以他的飞又绝技杀了咱们两个人,得不偿失,下次咱们切不可大意了。”
沙千里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说:“下次,下次晚辈可不这么意气,今天咱们到汤泉住宿洗洗温泉澡。明日一定要赶列咸宁,后天午间可赶到白崖山,找白崖山主谈判。”
“咱们目前暂且不要招收绿林巨寇,免生意外。”九指老道大声说。
“道长有所不知,对外咱们当然不会承认,等到咱们根基已定,方可承认他们身份,白崖山主与卢山的独眼仙翁交情不薄,也与义宁州大先山八大天王交称莫逆,只要收服了白崖山主、江西的地盘稳如泰山。”
一个黑脸膛五官挤成一团的中年人桀桀怪笑,接口道:“重要的是,白崖山主与新建县逍遥山的玉罗刹是兄妹,为了招风月道人入伙,必须借重玉罗刹那骚女人,便不易请到风月道人出面相助创业了。”
“如果收取不了白崖山主,咱们便得辛苦些,远走麻姑山去找花阎婆,她手下的女弟子全是绝色,有阎婆相助,大事定矣。”沙千里颇为自得的说。
“咱们是否赶得及返回集贤庄?走得太远了吧?”一名花甲老人问。
“如果请不到玉罗刹,在下独自跑一趟麻姑山,诸位可由义宁州返湖广,在下已与徐二哥说好了,在我返庄之前,不管八臂哪咤是否已经押到,须加以封锁消息,等我返庄时再策划擒杀江湖浪子的妙计。”沙千里成胸在竹地说。
“也好,当然咱们希望不虚此行。”黑脸膛中年人说。
沙千里离座而起,说:“咱们走,到下面去找温泉投宿,养精蓄锐,在拜山之前,咱们还得在两河口拜会多臂猿姓潘的,很可能有一场好厮杀,那老儿自命英雄,恐怕不会接受咱们的条件。他可不像孟老匹夫那么好说话呢。”
“这就走!在下替他放上一把火毁尸灭迹。”
江西地境温泉甚多,这一带山麓共有两处规模不小的温泉区,众人绕过一道山尾,走在最后的人越众而进,走近中间的沙千里低声道:“后面有两个人跟踪,不知是谁?”
“孟老匹夫的茅屋起火,自然引起山民的注意,前来救火并非奇事,但跟踪却是显然不怀好意,可能是老匹夫的朋友。留下四个人埋伏。”沙千里沉静地说。
最后又加上一句:“不许一个走脱。”
“是!请问要不要留下首级?”
“不必了,咱们没带有防腐的首级匣。”
不久,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号。
不久,埋伏断后的两个人,仍由先前的大汉上前,向沙千里禀道:“是两个猎户,已将尸体丢下溪底去了。”
九宫山南面也有一条河流,叫鹤源河,河水向南流,冬夏不竭。与修水会合处,地名石歧。也叫两河口。这里有渡头,叫石歧渡口,凡是从南昌前来游览九宫山的人,皆须从此地过渡。
石歧在鹤源河的西岸,东岸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清溪庄,那是名武师多臂猿潘伯的家,在河西地境,多臂猿是江西十大名武师之一,据说创少林俗家弟子,可是却善用双手,掌指工夫出类拔萃,所以绰号叫多臂猿。
近午时分,十六名高手接近了歧口村,山径鸟道羊肠,人迹罕见,走在沙千里后面的黑脸膛大汉说:“沙兄弟,后面好像有人跟踪。”
沙千里向前面叫:“彭兄弟,距歧口还有多远?”
走在前面的一名中年人答道:“快了,过了前面的两座小山便是河谷平原,还有五六里的路。”
“多臂猿的清溪庄是不是在河对面?”
“是的。'
“可不可以先找地方过河?”
“可以,前面第一座山的东麓,有一处便于居民往返的渡口,没有渡船,只有两个竹筏,河面索绳,不需撑便可攀绳往返。”
“咱们先过河。”
“那会多走三里路。”
“不要紧,三五里算不了什么,留下人对忖追踪的人,看看追来的是谁?”
黑脸膛大汉桀桀笑,说:“沙兄弟,咱们的行踪毫不瞒人,居然向跟踪的人避道,岂不笑话么?”
“咱们已经接近了清溪庄,岂能不小心些?”沙千里毫无介意地说。
他们过了河,许久,留在后面的人方赶到,为首的人轻描淡写地说:“五个游山回来的人,并非跟踪的。”
“他们呢?”沙千里问。
“都丢下山沟去了。”为首的人答得很干脆。
一名左手有点不便的人摇头苦笑,说:“沙兄弟,咱们沿途杀人,岂不有伤天和,还是省点劲吧,沿途留下死尸,到底惊世骇俗,对不对?”
沙千里呵呵笑,得意洋洋地说:“不如此,如何立威?惟有大开杀戒,方可震慑人心,你等着瞧好了,等到咱们的神花帮开山立堂公诸天下之后,将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大帮,君临天下唯我独尊,谁敢与神花帮分庭抗争,必将被毁灭,必被埋藏。”
“第一个要被消灭的,自然是金花门子星会了。”黑脸膛大汉兴高采烈地说。
左手有点不便的中年人咧嘴一笑,说:“那时候,你鬼先芮鹏飞便行大江上下,独当一面予取予夺了,可喜可贺。”
“哈哈!你勾魂一指也将重返河南,接收七星会的地盘。得其所哉,哈哈!”鬼先芮鹏飞狂笑着回击。
“彼此彼此,如果没有好处,谁愿意襄助沙兄弟创设神花帮?呵呵!”勾魂一指也得意地说,又加一句道:“届时你老兄千万别吃到岸上来哪!”
“当然你也不至于吃下水,是不?哈哈哈哈……”
谈笑间,清溪庄在望。
沙千里先站在高处向下眺望,察看清溪在的形势,久久方说:“这里无险可守,不宜作为掌握绿林诸豪的秘堂。走,去找找这位名武师套一份交情。”
清溪在面临清澈的鹤源河,后面是一座平坦的土山,山上草木葱笼,庄四周茂林修竹围绕,南面是水流急湍的修水,两条河都窄小,无险可守,后面的土山和田地四处皆可接近,挡不住人。难怪沙千里不满意。
相距里余,便听到零落的狗吠声。
沙千里喝声快走,脚下一紧。
接近到百十步内,方发现庄外围的树篱,不是修竹,也不是冬青,而是一种生有毒刺,可令创口发肿刺痛的常春毒藤,高有两丈左右,厚度也超过丈五六,密密麻麻连兔子也钻不进。毒藤围成的在门外,两头浑身黝黑的猎犬爬伏在地,褐而带绿的凶睛死盯着逐渐接近的人群。尖耳、削额、双管鼻、深嘴角、宽胸细腰,由鼻尖至尾端,全长六尺,赫然庞然巨物。
人群渐近,猎犬站起了,眼露凶光了,棕毛竖起来了。
沙千里在远处便已发觉庄中有异,外表安祥宁静,暗中戒备森严,可知清溪在必定不论旦夕,皆戒备外人入侵,不可轻侮。
“一切由我应付,诸位不可贸然行事。”
他向众人提出警告,他领先而行,距离猎犬约三丈左右止步。
猎犬作势扑上,但并未发声吠叫。
“里面有人么?”他大叫。
朱漆院门大开,闪出一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惑然地问:“贵客有何贵干?”
穷乡僻壤突然出现一群佩刀带剑古怪狰狞的人,怎不令人吃惊,沙千里是唯一英俊的人,尽量在脸上堆满笑意,拱手笑问:“请问贵处是不是清溪村?”
“贵客不像是对岸来的?”村夫答非所问。
“不错。咱们从九宫山来。”
“但……”
“咱们从上游乘竹筏过来的。”
“请问……”
“咱们远道而来,专程前来拜会多臂猿潘师父。”
“诸位是……”
“慕名拜会,来得鲁莽。”
“尊驾贵姓?可有名帖。”
“在下姓沙,名千里,途经贵地,未备名贴,尚清足下先容。”
“对不起,家主人……”
“足下是否听说过擎天手其人?”
沙千里终于又抬出乃父的名号。
“听说过,是南京的沙大侠沙魁。”
“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