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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霜咯一咬牙,道:“夺我的清白,占辱我的身子,这就是爱,这就是你对一个姑娘家的爱慕么?”
卖参人道:“霜姑娘,别多说,在我来说,一刻值千金……”
玉霜羞红了娇靥,也悲痛到了极点,道:“你所以爱我,是因为我的容貌长得好?”
卖参人道:“霜姑娘,人好好色而恶……”
玉霜道:“假如我在这刹那之间变得丑陋可怖,你还爱我么?”
卖参人笑道:“霜姑娘说笑了,一个美貌无比,风华绝代的人,怎么能在这刹那之间变成一个丑陋可怖的人,霜姑娘又不是鬼……”
玉霜道:“我自有办法!”抬手往娇靥上抓去。
可是,她那手指还没有碰到脸,便倏觉手肘部位一麻,那只手就停在半空抬不上去了。
玉霜惊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卖参人淡然说道:“我正要请教,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玉霜道:“这张脸害我,误我,我要毁了它。”
卖参人道:“我要告诉霜姑娘,那没有用,我已经见过霜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风华绝代,容颜盖世的美人,再说,你能毁了脸,却无法毁了你那娇贵的玉躯,更重要的你要这么做,就救不了你那位胖叔。”
玉霜真如冷水浇头,又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她没办法了,也说不出话来了。
卖参人接着说道:“霜姑娘,一刻值干金……”
玉霜悲声说道:“郭玉霜好苦,好薄的命……”一咬牙,一横心,道:“好,我把这身清白交给你,你先把解穴的法子告诉我……”
卖参人笑道:“霜姑娘这是把我当成三岁孩童,万一我说出解穴方法之后,霜姑娘来个耍赖逃跑,我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傻事我不干。”
玉霜冷冷说道:“你看错人了,郭家的人向来一诺千金。”
卖参人道:“在我看来,倾当世之能也抵不过霜姑娘的人!”
玉霜道:“你有一身高绝所学,还怕我跑了?”
卖参人道:“我不怕霜姑娘跑,我有绝对的把握,霜姑娘跑不出这个鼓楼,可是我凡事不愿用强……”
玉霜道:“你这跟用强有什么分别?”
“不!”卖参人道:“至少霜姑娘如今是自愿舍身,我说的是在霜姑娘还没有获得那解穴法之前,这话霜姑娘明白。”
玉霜道:“我明白,我懂,可是我更明白,我更懂,你若不先把解穴法告诉我,我很有可能是白白舍身……”
卖参人道:“不,霜姑娘,绝不会,我一言九鼎……”
玉霜道:“你也别把我当成三岁孩童。”
卖参人沉思了一下,道:“霜姑娘,你只有相信我,要知现在离一个对时已经近了,万一因为霜姑娘的犹豫耽误了一条性命……”
玉霜心神抖颤,悲怒叫道:“你,你好卑鄙!”
卖参人道:“霜姑娘,骂,既不疼也不痒,如果霜姑娘你愿意,认为骂可以泄愤,可以救人,请尽管骂好了!”
玉霜没有再骂,却颤声说道:“你可知道,这样等于是毁了我一辈子,等于是杀我。”
卖参人道:“霜姑娘,这二者我都不敢苟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霜姑娘绝不会待在令尊身边,既然这样,跟我有什么不可以,我担保不让你受丝毫委屈,让你永远生活在幸福里,金屋香车,仆婢成群……”
玉霜道:“你以为我会嫁你,我会跟你?”
卖参人道:“霜姑娘既然把身子交给了我,还能嫁别人,跟别人么?”
玉霜道:“你错会了我的意思,我会羞愤自绝……”
卖参人道:“霜姑娘,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你便要跟我样地活在这世上一天,你永远没有机会!”
不待玉霜再说,卖参人又接着道:“霜姑娘,时刻更近了。”
玉霜羞怒悲愤已极,可是她没有办法,在这一刹那,她想到了很多,她想到了玉翎雕、她的父母、她的亲人……
她心颤,身颤,心为之碎,肠为之断,奈何,楼外寂静,她所想到的人,没有一个及时出现,没一个来。
卖参人再次催促道:“霜姑娘……”
玉霜冰冷说道:“我过来了,只要你良心能安,随你了!”
迈步往卖参人立身处走了过去。
近了,她听见了卖参人的鼻息,但是她没有停,甚至没有顿一顿,更近了,她几乎觉得碰到了卖参人。
就在这时候,卖参人突然开口了:“霜姑娘,可以停步了!”
玉霜果然停了步。
卖参人道:“容我先一亲芳泽……”
玉霜没动,也没说话,她整个人已麻木了。
然而,她听见卖参人这么说,可没觉得卖参人碰到了她身子的任何一处,适时,卖参人笑了。
玉霜冰冷说道:“你笑什么,很得意,是么?”
“当然!”卖参人道:“孤傲高洁的霜姑娘,竟这么温顺、这么柔婉地听我的话,情愿任我摆布,我还能不得意么?”
玉霜道:“你不必再多说了……”
卖参人道:“容我再说一句,霜姑娘也一定很喜欢听这一句……”
玉霜道:“你说吧!”
卖参人道:“霜姑娘请试用手往身左摸一摸,那儿有个石墩,摸着它后,霜姑娘可以坐下,那只能坐一个人。”
玉霜道:“我不愿意坐下!”
卖参人道:“难道霜姑娘不愿意陪我谈谈?”
玉霜一怔,道:“谈谈?”
卖参人道:“是的,霜姑娘,谈谈,仅此而已。”
玉霜讶然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卖参人道:“很简单,把身子交给我,或坐在暗中陪我谈谈,以慰我思慕之饥渴,这二者请霜姑娘任选其一!”
玉霜诧异欲绝,道:“难道你不……”
卖参人笑道:“难道霜姑娘非要我那样不可么?”
玉霜忙道:“不,我没有那意思……”
卖参人笑道:“那么霜姑娘就请选后者。”
玉霜当然听话,忙伸手左摸,果然,她摸着了一个圆圆的石墩,那石墩的大小,也的确只能坐一个人。
她连忙地,而且放心地坐了下去。
她坐定,卖参人那里又开了口:“霜姑娘,先请恕我适才太过火的残虐。”
什么?残虐,刚才那是残虐?
玉霜心中一块石块掉落,同时,她也感到一阵羞怒悲愤攀上心头,她高扬着眉梢儿,冷冷说道:“我谢谢你,你也知道那太以过火么?”
卖参人道:“霜姑娘,你只应该感谢我,甚至感激我,而绝不应该得理不饶人地反过来责备我,对么?”
玉霜抗声说道:“为什么我绝不应该……”
那卖参人道:“霜姑娘是个明白人,应该用不着我多说。”
是的,丝毫不错,她自愿舍身,此时此地,卖参人可以夺去她的清白,可是人家放过了这机会,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诚如人家所说,她只该感谢,甚至于感激,而不该反过来得理不饶人,反过来责备人。想到了这些,玉霜心服地默然了。
那卖参人却又道:“接下来,我该跟霜姑娘谈谈,我所以坚持要见霜姑娘一面,谋求与霜姑娘一会的真正意思何在了。”
玉霜忙道:“你还有别的意图?”
卖参人道:“不,霜姑娘,应该说这才是我真正而唯一的意图,只是霜姑娘别担心,也别害怕,我绝不会伤害霜姑娘的,我也不忍……”
那两字略嫌轻薄的不忍,听得玉霜眉锋一皱,但是她不敢发作,因为她真有点“怕”这位莫测高深的卖参人。
立即她道:“三更半夜地,你用那令人不得不来的强邀手法,邀约一个女儿家到这种地方会面,还有什么好意图么?”
卖参人道:“霜姑娘,你错了,也把人都看坏了,但得光明心地,仰不愧,俯不怍,便是孤男寡女独处又何妨?”
玉霜往那看不见的黑暗中深深看了一眼,道:“我似乎应该对你刮目相看。”
卖参人道:“应该,但也不必,我不愿勉强,也不能勉强,最好还是等霜姑娘稍时安然离去之后自己看。”
玉霜道:“好吧,说你那真正而唯一的意图吧。”
卖参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霜姑娘,对你,我倾慕已久……”
玉霜心里一跳,道:“我明白了,你似乎不必再说下去了。”
卖参人道:“为什么,霜姑娘,难道倾慕也是坏的,是邪恶,是罪孽?君子好逑,这该是人之常情,便是无知的鸟兽也不例外,假如这是邪恶,这是罪孽,那么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有情儿女留传下来的佳话了……”
玉霜道:“你很会说话。”
卖参人道:“这是实情,我举个例子霜姑娘且听听,关前辈的当年,令尊的过去,还有霜姑娘与二姑娘的如今……”
玉霜猛然一惊,心神连震,急道“哪位关前辈……”
卖参人道:“霜姑娘,当今世上,只有一位关前辈侠业轰烈,使得后世尊奉敬仰,霜姑娘以为有几位?”
玉霜惊声说道:“关前辈的当年如何?”
卖参人道:“霜姑娘应该比我清楚!”
玉霜道:“那么我爹的过去又如何?”
卖参人道:“令尊师承关前辈,受苦大师重托,执掌‘丹心旗’,身退之际,载得傅、云两前辈及一位皇族亲贵归,一房四好,佳话流传,羡煞天上,妒煞人寰。”
玉霜心惊胆裂,道:“那……我跟二妹的如今又如何?”
卖参人道:“郭二姑娘玉佩倾心于英杰,霜姑娘则钟情于奇豪……”
玉霜骇然站起,失声说道:“你,你是谁,你究竟?”
卖参人道:“霜姑娘,别问我是谁,但请答我,以上之几位无一不涉及一个情字,这几位是否流于邪恶、罪孽?”
“不,”玉霜姑娘忙摇头说道:“那不是邪恶,也不是罪孽,而是感天动地,使天下有情人同声一笑,同声一哭的情……”
卖参人道:“这就是喽,霜姑娘何对己宽,对人苛?”
玉霜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卖参人道:“稍待我自当奉告,如今霜姑娘请坐回原处……”
玉霜道:“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你是谁?”
卖参人道:“霜姑娘,现在知道我是谁,那对霜姑娘,对我,都没有好处,何妨耐心多等一刻?霜姑娘,请坐。”
玉霜心头下意识地一紧,忙又坐了下去。
卖参人道:“霜姑娘,如今可愿意听下去?”
玉霜忙点头说道:“愿意,你说吧。”她是想赶快听他说完,然后再问他究竟是谁!
卖参人道:“谢谢霜姑娘……霜姑娘,我有一颗真挚的心,也有一份真挚的情,但求霜姑娘以心相许……”
玉霜脸上一热,忙道:“世上的女儿家不只我一个……”
“诚然,霜姑娘。”卖参人截口说道:“可是这世上却只有一个郭玉霜。”
玉霜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对我……”
余话她羞于启齿,可是卖参人接了口,道:“霜姑娘,你的美,只是一小部分,你让我倾慕动情,而不能自拔的是你孤傲高洁,跟……跟……”
一声苦笑接道:“霜姑娘,我心里明白,可是说不上来……”
玉霜沉默了一下,也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好意,我很感激……”
卖参人道:“霜姑娘,我不要你感激!”
玉霜道:“可是事实上我只能感激,也只能这么说!”
卖参人道:“为什么霜姑娘不能像我对霜姑娘一样?”
玉霜道:“你知道,也诚如你所说,我钟情于一个奇豪……”
卖参人道:“如何?”
玉霜道:“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儿家,应该只有一颗心、一份情,而我已把我的心、我的情交给他……”
一顿接道:“当然,一个人也可以有两颗心、两份情,但那并不可贵,而且也不完整,所以我无法……”
卖参人道:“霜姑娘,我并不计较这些!”
玉霜道:“你或许不计较,可是我计较,我再告诉你一句,在郭玉霜来说,是绝不可能有两颗心,两份情的。”
卖参人道:“霜姑娘是位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玉霜淡然说道:“好说,我只是仅守一个女儿家的本份。”
卖参人道:“这么说,我是迟人一步。”
玉霜道:“可以这么说,但是纵然你我相见在先,没有一个缘字也是不行的,这话你应该懂!”
卖参人道:“我懂,霜姑娘,我知道霜姑娘的心跟情已交给了别人,可是我也知道霜姑娘的人至今仍是自己的。”
玉霜娇靥一红,心里一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卖参人道:“霜姑娘,我请问,别人占去你的心、你的情,我若退至其次占有了霜姑娘的人,霜姑娘将做何选择?”
玉霜双眉一扬,道:“很简单,我选择一个死字!”
卖参人道:“这叫殉情?”
玉霜道:“至少我给他的心、给他的情永远是完整的。”
卖参人叹道:“霜姑娘何其这般痴,这般专情……”
玉霜道:“这无关一个痴字,在一个女儿家来说,这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