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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振东目光一凝,道:“这么说,李兄是要……”
李克威道:“我找错了地方,认错了人,且让这带着鬼气的通灵腰牌试试指示我一个明确的方向。”
翻手把腰牌往茶几上一放,道:“且看它灵不灵。”
他话说完了,那腰牌摆在茶几上却一动没动。
沈振东失笑说:“李兄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怎么会轻信这种荒谬的无稽之谈,兄弟我看李兄还是省省事吧。”
李克威摇头说道:“看来是真不灵,莫非还要念句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么……”
话声未落,那摆放在茶几上的腰牌竟然动了一动。
李克威刹时瞪大凤目,“啊!”地一声惊叫道:“阁下快看,它动了,它动了,当真是有灵……”
余话尚未出口,奇事更大,那块腰牌忽地离茶几飞起,就在这小客厅里半空中盘旋了起来!
沈振东人怔了。
李克威自己也呆了。
只见那腰牌盘旋着,盘旋着,忽折而下,直奔沈振东,砰然一声轻响,止贴在沈振东腰上。
李克威倏然而醒,“哈!”地一声抚掌笑道:“人毕竟不如鬼,我或许找错人,它却绝不会找错同类,阁下瞒过了我这个人,却没能瞒过这看不见的鬼,阁下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沈振东也惊醒了,脸色大变,霍地站起,那块腰牌掉在了地上,他凝注李克威冷笑说道:“李兄好俊的心智,好高绝的所学,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沈振东我认栽就是……”
李克威笑容一震,道:“那就请坐下来谈话。”
沈振东道:“不必,我站着也一样可以说话。”
李克威冷冷笑道:“阁下要认为自己能走出这间小客厅,那是打错了念头,要没我的话,你绝对出不了这门一步,不信你尽可试试!”
沈振东双眉微扬,道:“我是有些不信。”
他真要走,而就在他双肩刚晃,两腿要动未动之际,他脚下地上那块腰牌忽地离地飞起,“叭!”地一声正打在他左腿膝盖上。
沈振东闷哼一声,左腿立即弯了下去。
李克威倏然一笑道:“如何,阁下,没有我的话你走得了么,就是我坐着不动,那些屈死冤魂也绝不会放你走……”
沈振东猛然抬头,李克威洒脱摆手,道:“阁下,还是乖乖的坐下吧,别让我三请了!”
沈振东一咬牙道:“阁下,我认栽,而且栽到底了。”他扶着左腿,乖乖地坐了下去。
坐定,李克威开了口:“阁下如今明白我的来意了么?”
沈振东冷冷说道:“我奇怪你怎么知道找到‘辽东镖局’里来,又怎么知道是我。”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戏法儿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无他,全在两字神通,我的神通不过比你阁下大了些而已。”
沈振东道:“便找到了我,又怎么样?”
李克威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来问罪的!”
沈振东道:“问什么罪?”
李克威道:“问问你为什么以毒害我?”
沈振东脸色一变,道:“这是规矩,我不得不如此,受过这害的也不只你一个人,要不然大内何以控制人,又怎么放心随便把块腰牌交给人?”
李克威道:“难道连你也中过毒,受过害么?”
沈振东道:“我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自然例外。”
李克威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二心?”
沈振东道:“我又怎么知道你没有二心?”
李克威道:“好话,你大概把我当成了一名寻常江湖人。”
沈振东道:“不错,站在我的立场上,我绝不能轻信一个普通江湖人!”
李克威道:“哪种人才能让你深信不疑?”
沈振东道:“自然是圈子里的人。”
李克威道:“你何指?”
沈振东道:“你明白。”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你可认得这个?”
探怀摸出一物,往茶几上一放,那是一块玉佩,玉雕的项佩常见,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块玉佩上的雕刻却不太寻常,太令人震动。这么说吧,它简直就能让现在的皇上低头。
这块玉佩,上雕着一条条的龙,上面还有八个字,那是:“雍正御佩,如朕亲临。”
沈振东大吃一惊,霍地站起,他忘了腿痛,急道:“这是……”
李克威道:“这就是我要托贵局保的那块玉器。”
沈振东脸色大变,后退一步道:“你怎么有……你是……”
李克威淡然说道:“先皇帝亲临,阁下还敢站着说话,胆子比当今都大。”
沈振东机伶一颤,砰然一声跪了下去,不但是跪了下去,而且趴伏在地,颤声说道:“奴才该死,您是……”
李克威道:“别问我是谁,只问我算不算得圈子里的人?”
沈振东忙道:“回您,算,算,算奴才不知道……”
李克威道:“我要问问你,对当今,是你忠还是我忠?”
沈振东忙道:“奴才怎敢跟您比……”
“那就是。”李克威道:“为什么你要以毒害我?”
沈振东磕头说道:“您开恩,奴才不知道,否则天胆也不敢……”
李克威道:“我不愿让人瞧见,起来说话。”
沈振东道:“奴才谢恩!”忙爬了起来,垂手侍立一旁,低着头不敢仰视。
李克威一摆手道:“坐下说话。”
沈振东忙道:“奴才不敢,您面前哪有奴才的坐位。”
李克威道:“阁下御前带刀,官同四品,而我……”
沈振东一声:“您开恩!”两腿一曲,又要往下跪。
李克威轻喝说道:“听我的,坐下。”
沈振东不敢不听,忙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了下去,却是两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眼珠子也不敢转一转。
李克威伸手收起了那块玉佩,道:“现在你知道我的来路了?”
沈振东恭声说:“回您,奴才知道了!”
李克威道:“见着你之外的任何一人呢?”
沈振东道:“回您,您只是一个普通江湖人。”
李克威满意地一点头,道:“很好,你很机伶,对于以毒害我一事,我可以不追究……”
沈振东如逢大赦,忙道:“谢您开恩!”
李克威道:“你在这儿所负的任务,以及你的所作所为,我也可以不过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沈振东道:“您请吩咐。”
李克威道:“对郭家的动静,你只许上报,而不许采取任何行动。”
沈振东道:“回您,奴才的任务也只是监视郭家的一动一静,要说采取行动,奴才一个还嫌不够。”
李克威淡然一笑道:“就是再多几个又如何,恐怕朝廷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动郭家,近年来郭家既然敢化暗为明,明目张胆地定居于各处,那也表示他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沈振东道:“您说得是。”
李克威道:“话我说完了,大内侍卫腰牌你收回去,我用不着它,从今后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们各不相干,也互不侵犯,但你绝不能忘了我的条件。”
沈振东道:“奴才不敢。”
李克威道:“敢不敢在你,凭我,杀几个大内侍卫还没人能奈何我,我走了,你用不着送了。”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沈振东机伶一颤,离坐趴伏在地。
李克威的步履声不见了,沈振东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抹去了头上的冷汗,他呆了半天,迈步就要往外走。
适时,红影一闪,门口多了个人,是那位千娇百媚,妖艳绝伦的红衣人儿,沈振东立即躬了身躯,道:“姑娘!”
红衣人儿道:“人走了?”
沈振东道:“回姑娘,是的。”
红衣人儿打量了沈振东一眼,道:“怎么回事?”
沈振东当然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听毕,红衣人儿脸上变了色,诧声说道:“他有先皇帝的御赐玉佩!这是谁……”
沈振东道:“回您,属下不知道。”
红衣人儿眉锋微皱,沉哼了一下,突然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上报。”
沈振东应了一声,低头走了出去。
他刚走,红衣人儿背后多了个人,这个人是位身材颀长,面如冠玉,唇若涂朱,英挺洒脱,但却神情憔悴,脸色阴沉的美少年,只听他冷冷说道:“你来迟了一步,没瞧见,更没能跟他聊两句。”
红衣人儿霍然转过娇靥,酥胸一挺,直逼美少年,那张娇媚绝伦的娇靥往前一送,媚眼儿微眯,诱人的香唇边一分儿娇,二分儿媚,三分儿挑逗,嗲声嗲气地道:“哎哟,我的珠爷,你这是吃哪门儿干醋呀,吃得着么,我只是来问问沈振东,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少年脸上没表情,冷冷说道:“问清楚了么?”
红衣人儿娇声说道:“还不算太清楚,怎么样?”
美少年道:“那你问我,对他,我也许比沈振东知道的还多。”
红衣人儿微微一怔,轻“哦!”一声,媚眼儿凝注,道:“怎么,你对他知道得很清楚?怪了,你怎么会……”
美少年冷冷说道:“这值得奇怪么?”
红衣人儿忽地娇媚一笑道:“对呀,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瞧,我怎么给忘了,对这块地儿,您珠爷是什么人物,自然……”
美少年双眉一扬,道:“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
“哎哟,我的珠爷!”红衣人儿娇媚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呀,谁敢损你呀,我会么?舍得么?”
美少年双目微睁,伸手就要去搂那蛇一般的腰肢。
红衣人儿机警而轻盈灵妙地一闪娇躯,抛过一个媚眼儿,带起一阵香风,进了小客厅。
美少年那只手落了空,可是他跟着进了客厅,随手带上了门,红衣人儿美目略一眨动,道:“你关门儿干什么呀?”
美少年神情微微激动,道:“我要跟你谈谈,今天我要好好儿跟你谈谈。”
红衣人儿皓腕一抬,道:“那么,我的珠爷,你请坐!”
美少年走过来坐在了茶几边上,红衣人儿娇躯微挪,打算隔几而坐,美少年一把抓住皓腕,只一扯,红衣人儿娇躯斜闪,已经在他腿上,倒在他怀里,温香软玉在怀,更何况是这么一位令人蚀骨销魂的尤物,美少年一阵激动,就要来个上下其手。
红衣人儿伸手按住了他,道:“老实点儿,先谈正经的,要不然我坐到椅子上去。”
这句话比大罗金仙炉里的金丹还灵,美少年硬是没敢再动,他那憔悴而略嫌消瘦的脸庞上,泛起几分春暖的热红,望着红衣人儿道:“谈什么?”
红衣人儿“咦!”地一声道:“你这个人说话……你不是说要跟我好好儿谈谈的么?”
美少年道:“我是要……”
红衣人儿一摇头,冷意逼人,道:“不行,这是正经时候,你得老实点儿,别不知足,你该试着打听打听,谁都想我,谁能碰我一指头,唯有你,让你占尽了便宜,就差没把人交给你了,那也是迟早的事儿,你急什么,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么。”
美少年有点“醉”,红着脸道:“倒不是没耐性,实在是你太过……”
“太过什么呀?”红衣人儿截口说道:“你没见过女人么?你也见不得女人么?瞧见我就这个样儿,往后要瞧见比我更让你动心的呢?那还得了……”
美少年微微摇头道:“你放心,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你更……”
“哎哟,我的珠爷!”红衣人儿娇媚横目,水葱般一根玉指头在美少年的额角上,嗲嗲地道:“别灌迷汤,这种话呀,我听多了,男人家都一样,嘴甜得像蜜糖,其实心里打什么主意谁还不明白么?没吃着的那付馋相讨厌人,一但吃着了没多久他就腻了,然后一脚把你踢开,另觅新欢……”
美少年忙道:“你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红衣人儿道:“谁又承认是那种人呀,珠爷,俗语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谁也瞧不见谁,我是个姑娘家,万一把身子交给了人,人变了心把我丢了,让我靠谁呀……”
美少年发了急,道:“难道你要我赌咒起誓?”
“哎哟,珠爷。”红衣人儿道,“怎么你这个不凡人儿,会说这种庸俗的话,赌咒、起誓有什么用,在你们男人家嘴里,那还不跟吃饭一样!”
美少年两眼一瞪,道:“你把我看得跟他们没两样……”
“珠爷。”红衣人儿微一摇头,道:“可不是我把你看得跟他们没两样,我要有这种心,这些日子来我就不会让你碰一下,可是你……那要怪,你表现得跟他们没两样,甚至比他们还急,那能让我怎么看你,你就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男人家喜欢的只是我的身子,现在还好,一旦人老珠黄年华去……唉,珠爷,自从遇见你,我以为碰上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谁……”
美少年抱着红衣人儿霍地站起,道:“梅君,是我错,你坐在椅子上,咱们正正经经的谈。”转身把红衣人儿放在了茶几那一边的椅子上。
红衣人儿目闪异彩,动人的香唇边飞快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可惜美少年没留心,没瞧见。
美少年放下了红衣人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