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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道:“至少好应付点。”
大爷郭燕翎道:“那他何不把郭家人清除尽净?”
玉翎雕道:“你以为朝廷不敢么,皇上只是不忍,也宽怀大度,一直希望郭家能知过悔改,对朝廷尽……”
大爷郭燕翎一笑说道:“好一个知过能改,我就套用阁下这一句对阁下做个答复,郭家永远不会有知过悔改的一天!”
玉翎雕道:“除非郭家不想要自己的人了。”
大爷郭燕翎双眼暴睁,大义懔然,神态慑人,震声说道:“我告诉阁下一下,也请阁下转知弘历,为一个公字,郭家不惜牺牲一个郭玉霜,让他看着办好了。”
玉翎雕呆了一呆,旋即冷笑说道:“郭家这份忠,这份义,确实令人敬佩,真可以流传千秋万世……”
大爷郭燕翎昂然说道:“好说,郭家只是不敢愧对祖先而已。”
玉翎雕目闪寒芒,一摆手,道:“既如此,郭大爷你不必再要郭玉霜了,请回吧!郭大爷的意思,我回京自会往上禀报。”
大爷郭燕翎道:“我可以不要我那侄女儿,但我却要在官家人之中找回几个来,我把你阁下当成头一个……”
玉翎雕目光一凝,道:“郭大爷莫非要杀我?”
大爷郭燕翎冷然一笑道:“阁下是个明白人……”
玉翎雕淡然笑道:“郭大爷自问能接下我几招?”
大爷郭燕翎道:“那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玉翎雕一点头道:“说得是,行,我就跟你郭大爷放手一搏,只要你郭大爷能接下我十招,我做主,立即把郭姑娘双手归还,否则的话你郭家人得乖乖给我退往南海去,别在这几惊世骇俗。跟我来。”长身而起,破空向外疾射。
大爷郭燕翎一怔,旋即喝道:“念月、计大哥,走。”
话落,带着高念月跟计全腾身而起追了出去。
任何人也没想到玉翎雕会来个突然离去,魁伟老者跟瘦削老者定了定神,魁伟老者向着马四姑娘一摆手道:“我家少爷已把事情揽过了,马家非郭家之敌,姑娘快带人回东北去吧,迟了怕走不了了。”
拉起瘦削老者腾空而去。
马四姑娘道:“你们真是官家的人么?”
魁伟老者人在半空,闻言答道:“当年是,如今不是,总之这无关紧要,姑娘还是快走吧!”
话声还在客栈上空,人却已不见踪影。
马四姑娘呆呆地怔在了那儿,喃喃说道:“当年是,如今不是,这是什么意思?玉翎雕他又是什么意思……”
只听马荣祥在背后说道:“小妹,咱们这趟出来跟头栽大了,别管人家是什么意思了,总之事跟咱们无关,玉翎雕他在‘万安道’上拦了咱们的生意,打了咱们的人,可是今天人家总算伸手救了咱们,该扯平了,咱们走吧,回东北去吧!”
马四姑娘霍然转过娇躯,逼得马荣祥近近的,把马荣祥吓了一跳,马四姑娘扬着一双柳眉,道:“走?为什么走?为什么回东北?”
马荣祥道:“为什么?小妹,难道你看不清情势?跟玉翎雕的过节已经扯平了,郭家咱们不是对手,事也被玉翎雕一手搅过去了,咱们还在这儿待个什么劲儿?”
马四姑娘冷笑说道:“也不知道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
马荣祥愣了一愣,道:“我怎么糊涂了?”
马四姑娘道:“马二爷,我请教,天下的地儿这么大,咱们为什么专挑郭家的‘万安道’上作案?”
马荣祥道:“这……这是大哥的意思。”
“不错。”马四姑娘微一点头,道:“是大哥的意思,可是你知道大哥又听了谁的么?”
马荣祥道:“事情没那么巧的,任师哥去了一趟,第二天大哥就派了几个弟兄到了‘辽东’,一定是任师哥……”
马四姑娘冷然一笑道:“你要明白这一点,就不该嚷着回去。”
马荣祥茫然说道:“为什么我明白这一点,就不该嚷着回去?”
第二十章 黑 骑 会
马四姑娘道:“我告诉你吧!任师哥跟郭家是世仇,郭家既然跟任师哥是世仇,那是跟咱们的仇人有什么两样?那回任师哥请准了师父,带着师父的手令来找大哥,要大哥倾马家的实力帮他报仇,既有同门之谊,又有师父的手令,大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点头了。”
马荣祥讶然说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马四姑娘道:“现在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马荣祥道:“可是,小妹,郭家绝学冠天下,‘南海’实力霸寰宇,这是谁都知道的,你刚才也跟郭大爷对过了,就凭咱们兄妹们,带着这些弟兄,就能跟郭家周旋?”
马四姑娘道:“那用不着你操心,任师哥扎根的地儿在‘辽东’,实力不下于咱们,真不行咱们找他去,怕什么?”
马荣祥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怕,咱们可不能大模大样的去找任师哥,再说任师哥也不能站出来跟郭家斗……”
“行了,马二爷!”马四姑娘道:“这些事儿我比你清楚,也自有安排,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别这么三顾四虑担心地,瞧你,哪像个男人家呀,不说别的,就冲着郭家这个丫头,我也要跟郭家斗到底。”
马荣祥讶然说道:“冲着郭家那丫头,你也要……这是为什么?”
马四姑娘道:“不为什么,你少问。”扭身拧腰便要往屋里走。
这时候,后院里匆匆忙忙地进来了伙计,他一眼看见地上躺着个人,当即便是一怔。
马四姑娘忙冲着马荣祥一呶嘴儿,马荣祥这时候并不糊涂,迈步走过去料理地上那个了。
马四姑娘则望着伙计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伙计十分不安地一欠身,陪上一脸心惊胆战笑容,道:“姑娘,外面有位罗爷要见您。”
马四姑娘一怔,道:“是三哥,他怎么会……”眉锋微微一皱,摆手道:“快去请罗爷进来。”
伙计应声快步而去。
这时马荣祥已解开了地上弟兄的穴道,直起腰转过身来问道:“小妹,是谁呀?”
马四姑娘点头漠然,道:“是三哥。”
马荣祥一怔叫道:“老三?他来……”
只听外面一个清朗话声传了进来:“是我,二哥。”
随着这话声,后院里一前两后地走进了三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一身合身皮袄裤,身材颀长,第一眼就令人觉得他英挺不凡,气宇轩昂。
可不是么,他看上去有三十上下,一张白净脸,长眉凤目,那双凤目嫌小了些,但那双长眉却斜飞入了鬓。手上带着一双鹿皮手套,右手里还提着根马鞭,身上干干净净的,称得上是位美男子,俊丈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一双长眉间有一丝令人皱眉的煞气,那双目光,也显得有点阴鸷。
后面两个清一色的东北大汉,皮帽、皮袄裤,身躯魁伟高大,浓眉大眼络腮胡,腰里一圈宽皮带,每人手上提着一具革囊,顾盼之间虎虎生威,可真够慑人的。
他两个,满头满脸的黄砂,胡子上都沾着黄尘,一看就知道长途跋涉,饱尝风霜,这一点跟前面那位绝然不同。
马荣祥快步迎了上去,道:“老三,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俊汉子咧嘴一笑,好一口白牙:“刚到,奉了大哥的差遣,特来找二哥报到。”
他身后那两个大汉跨步而前,一起躬身下去:“二爷。”
马荣祥两眼一直,道:“我刚要问,怎么阿金、阿海两个也来了?”
俊汉子笑道:“大哥身边不缺人,我怕二哥这边人手不够,所以请准了大哥,把他两个带了出来。”
这时候,那被高念月一脚踢翻在地,被计全一烟袋制了穴道的汉子,倒提着刀怯怯地上前躬了躬身:“三爷!”
俊汉子笑容微敛,轻轻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待转脸他顾,忽地他凝目瞪眼:“怎么了,瞧你这满身的土,狼狈样儿?”
那汉子脸一白,嗫嚅说道:“回您,是刚才跟人动手栽了……”
“露脸。”俊汉子双眉一扬,抖手就是一马鞭,“叭!”地一声,那汉子脸上添了一条,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连叫都没敢叫,只惊骇地瞪眼捂脸,退了一步,然后带着满手血,颤抖地低下头去。
马荣祥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这时候,廊檐下传过来一声清脆冷哼:“往前站,领三爷的罚。”
俊汉子霍然转过脸去,道:“小妹,马家的睑都让他丢光了,东北的威名也让他扫了,咱们什么时候受过,难道他不该……”
马四姑娘冷冷说道:“我没说不该,我也不敢说这两个字,三哥你有这个权,罚谁谁都得领着,不过假如是为栽在人家手里被罚,我请三爷你先罚我。”
俊汉子脸上有了笑容,道:“小妹,你这是……那我怎么敢……”
马四姑娘道:“你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除了大哥之外,你把谁放在眼里过?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实话,刚才我也栽在人家手里。”
俊汉子一怔,道:“小妹,你也……是怎么回事?”
马荣祥忙道:“进屋歇歇再说,进屋歇歇再说……”
向着两个大汉阿金、阿海一摆手,道:“路上够累的,你两个洗把脸歇歇去。”
两个大汉答应一声,一躬身,转身而去。
马荣祥回过脸来喝道:“别站在这儿惹三爷生气,还不进屋去。”
那汉子忙答应一声,又向着俊汉子一躬身:“谢三爷恩典。”匆忙地退走了。
马荣祥转过脸来露了笑容:“走,老三,屋里歇歇去。”
俊汉子一点头,跟马荣祥同时迈了步,他含笑叫了声:“小妹。”
马四姑娘没理他,拧身进了屋。
俊汉子抬头笑道:“一来就捅翻了马蜂窝,这一下有我受的。”
马荣祥道:“她专爱施小性子,自己兄妹,难道不知道谁……”
说话间,两个人上廊檐进了屋,屋里,马四姑娘正伸手去拿马鞭,马荣祥忙上前说道:“小妹,你干什么去?”
马四姑娘没回身,道:“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去。”
马荣祥道:“你开玩笑,老三刚来……”
马四姑娘道:“他来他的,我走我的,有什么相干?”
马荣祥道:“小妹,别闹脾气好不?干什么动不动就施小性子?大哥把老三派了来,一定有什么紧要大事……”
马四姑娘道;“当家的除了大哥就是二哥你,大哥没出来,在外面这一帮人由你当家,有什么事跟你说就行了。”转身就往外行。
俊汉子横鞭一拦,陪笑说道:“小妹,好久不见了,我从东北刚到这儿,一见面就跟我闹别扭,忍心?又怎好意思?”
马四姑娘娇靥一扬,道,“我忍心?我不好意思?弟兄们有各人的姓,谁也没有卖给马家,往日替马家流血卖命,这一趟又老远地跟着往外跑,能不能回东北去还难说,已经够苦险的了,你身为当家三爷,不说安慰人家几句,一来就逞威抽人,你忍心,你好意思?”
俊汉子道:“小妹,马家待他们也不薄。”
马四姑娘柳眉一扬,道:“你还这么说,人家哪一个有义务替马家流血卖命?”
俊汉子道:“当初谁让他们往马家旗号下站的?”
马四姑娘脸色一变道:“好,你有理,我惹不起总躲得起。”扭头就要走。
俊汉子忙横跨一步拦住了出门路,马四姑娘带着气冲劲儿大,差一点就撞进俊汉子怀里,她硬一撤身,冷然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俊汉子忙道:“小妹,你听我说……”
马四姑娘道:“我不想听,也不敢听,闪开。”
俊汉子道:“小妹,你想叫我让路,就先抽我几鞭。”
马四姑娘冷笑说道:“我怎么敢哪,你三爷操生杀大权,我还怕……”
俊汉子忙道:“小妹,饶人一次,我错了,行么?”
“错?”马四姑娘冷笑说道:“你三爷也会认错,又向谁认过错?我可不敢当,再说你三爷也永远没个错的时候,错的是我,错在我没能耐,自己栽了跟斗弟兄跟着倒霉。”
她一拧身,又要往外走。马荣祥在旁边一把拉住了她,他说好说歹,俊汉子跟着认错赔不是,好半天,总算把四姑娘劝住了。
虽然是劝住了四姑娘,可是四姑娘的气还没消,她一丢马鞍,转身砰然坐在了炕边儿上。
背着马四姑娘,俊汉子向着马荣祥摇头苦笑。
马荣祥没表示什么,一抬手,道:“老三,坐下,咱们边歇边聊。”
俊汉子坐在椅子上,马荣祥自己也抬过了一把椅子,坐定,他抬眼望向俊汉子,问道:“老三,路上怎么样?”
俊汉子傲然一笑道:“天下什么地方去不得,走自己的路还不平静?”
马四姑娘以背对人,扬了扬眉,但她没插嘴。
马荣祥转了话锋,问道:“大哥派你来,有什么事儿?”
俊汉子道:“二哥看看,这是大哥的手令。”
扯下右手的鹿皮手套,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封没封口的信,顺手递给了马荣祥。
马荣祥接过了信,抽出一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