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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飞含笑说道:“您说着了,罗爷,‘黑骑会’的马匹上千,您在这上千匹健骑里,绝挑不出一匹别色儿的。”
罗士信讶然说道:“总巡察,这是为什么?”
关玉飞道:“这是会主的意思,会主对黑马有偏爱,而且他认为‘黑骑会’应该有它的特征,应该有它与众不同的地方。”
罗士信道:“原来如此,黑马看起来的确较别色的马雄伟神骏些,总巡察,这么说我们带来的这些马匹……”
关玉飞道:“只怕要送到山下几个旗里去,跟他们换些黑马来!”
罗士信倒没怎么,马荣贞可皱了眉,插嘴说道:“总巡察,你知道,谁都有自己的坐骑。”
关玉飞忙道:“是的,四姑娘,我知道,可是您请放心,关玉飞负责替您挑匹千里好马,包管不比您这匹坐骑差。”
马荣贞道:“主要的还是我骑惯了这一匹。”
关玉飞道:“你要是不愿换马,上山后您请当面跟会主说一声,关玉飞不敢专擅,请四姑娘原谅。”
马荣贞还待再说,罗士信那里已接口说道:“这是小事儿,这是小事儿,一匹马算得了什么?关总巡察,提起山下的几个旗,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关玉飞道:“您是问‘黑骑会’怎么会跟他们打上交道?”
罗士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的,我正想问。”
关玉飞道:“您几位不是外人,关玉飞不敢也不必隐瞒,‘黑骑会’初创,实力还不够,一方面得广纳天下英雄,邀贤约能,别一方面不得不跟邻居打打交道,像这样,他们等于是‘黑骑会’的眼线,也等于是‘黑骑会’的外围,何乐而不为?”
罗士信释然地点了点头。
马荣贞突然问道:“总巡察,贵会主为什么要创立‘黑骑会’?”
关玉飞道:“四姑娘,真要说起来,创立‘黑骑会’的不是会主,而是任爷。”
马荣贞没说话。
关玉飞接着说道:“您知道,任爷跟‘南海’郭家是世仇,虽然是世仇,可是一时半会儿任爷拿郭家没办法,那是因为‘南海’郭家根基深,高手多,实力雄厚,这天下等于是他一个姓的,连官家都不敢正眼看他们……”
马荣贞柳眉双扬,道:“这个我知道。”
关玉飞道:“所以任爷要创这个‘黑骑会’,也就是说任爷要创一个足够跟郭家对峙并立,进而能对抗的组织,不能让这天下老归郭家这一个姓。”
马荣贞道:“同时也要打倒郭家,雪报世仇。”
关玉飞道:“是的,四姑娘。”
马荣贞道:“那任爷为什么自己不任会主?”
关玉飞笑道:“任爷忙着‘辽东’事务,没办法分身兼顾,所以把手创的‘黑骑会’交给了会主,其实这跟由任爷亲自任会主没什么两样,也许您知道,任爷跟会主有很深的渊源。”
马荣贞道:“我知道,是同门。”
关玉飞摇头说道;“那渊源怕比同门还要深厚些。”
马荣贞轻“哦!”了一声道:“除了同门之谊外,任爷跟贵会会主还有什么渊源?”
罗士信道:“是亲戚?是兄弟?”
马荣贞摇头说道:“没听说任师哥有亲戚,有兄弟。”
罗士信不由讶然说道:“那是……”
关玉飞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任爷跟会主的渊源,不只是同门。”
马荣贞沉哼了一声道:“贵会会主是当今江湖上的哪一位?姓……”
关玉飞道:“四姑娘,这我也不清楚……”
马荣贞呆了一呆道:“怎么,总巡察连贵会会主姓什么……”
关玉飞道:“说来您也许不信,其实除了任爷外,偌大一个‘黑骑会’,只怕没一个知道会主的底细,这您上了山,见过会主以后就知道了!”
马荣贞讶然说道:“有这种事……”
只听上面传来一阵号角声。
关玉飞神情一肃,立即说道:“大寨已经到了,容关玉飞先一步带路。”抖缰策马驰了上去。
马荣贞三个转头上望,只见前面有一个大拐弯,再上去的路被一堵山壁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再看看四周,却立时发觉就在这一会工夫中,不知不觉地已登上了山顶,往下看好高好高。
转眼间绕过山壁,“黑骑会”的大寨立即呈现眼前。
“黑骑会”的大寨,在小路的尽头,这小路的尽头却是近山顶处的一大片平地,平地上,围着一大圈用巨木钉成的密密木栅,栅门高耸,横写三个大字:“黑骑会”
栅门处,几十名大汉清一色黑衣,分两列排队肃立,个个眼神十足,威态慑人,一看就知道全是好手。
栅门两旁,另有八名抱刀大汉,一边各四地挺立着。
居中,一前十后,站着十一名高矮胖瘦不等的中年汉子,看眼神,个个允称江湖一流。
罗士信低低说道:“总巡察,前面那位就是贵会会主么?”
他指的是那位长眉细目,白面无须,眉心里长着一颗红痣,隆准厚唇,森冷夺人的黑衣汉子。
关玉飞忙道:“不,罗爷,是总堂主跟‘黑骑会’十堂堂主。”
罗士信“哦!”地一声道:“我还当是……”
话还没说完,关玉飞已飘身下马,直落那位总堂主面前,微一欠身,高声说道:“关玉飞迎得二当家的几位到!”
那位总堂主一抬手,脸上没一点表情,道:“关总巡察辛苦,请会主。”
关玉飞立即传声扬叱:“请会主。”
话声犹自萦绕,栅门内缓步转出两个人来,这二位,一个是身材颀长,身穿黑衣,头罩面罩,只露两眼的黑衣人,一位则是面戴轻纱,体态丰腴妖娆的黑衣女子。
这两位身后,另跟着八个腰佩长剑的黑衣汉子。
马荣贞当即就是微微一愕:“这女的好眼熟………”
罗士信讶然说道:“怎么都蒙着脸……”
只听马荣祥轻喝说道:“三老,小妹,下马。”
马荣贞跟罗士信这才想起还在马上,立即双双离鞍下马,罗士信下地下得更快。
他两个刚下马,那蒙面黑衣客已拱起双手:“小弟恭迎三位师哥师姐。”
马荣祥跨步上前,答礼说道:“怎敢劳会主亲迎,马荣祥兄妹见过……”
蒙面黑衣人一抬手,笑道:“马二师哥,你可别折小弟,一家人,千万别这样,你瞧,我这哪像迎宾?只不过让他们排排队而巳。”
马荣祥口齿启动了一下,他想问,但他有点犹豫。
适时,黑骑会主又抬了手,是向着身旁黑衣女子:“这是拙荆。”
马荣祥一听是会主夫人当面,就要施礼,那黑衣女子却一抬皓腕拦住了他,银铃般娇笑说道:“怎么,马二哥,跟我还客气。”
马荣祥那里刚一怔,马荣贞这里瞪大了美目,脱口说道:“你是……”
那位会主夫人娇笑说道:“哟,怎么了,小妹连我也不认识了。”
抬玉手扯下了覆面妙,那张脸,艳若桃李,弯弯的两道眉,水汪汪的一对桃花眼,美极艳绝,娇媚无限,赫然竟会是“辽东镖局”里的那位红衣罗刹。
马荣贞直了眼,叫道:“任师姐,会是你……”
会主夫人娇媚一笑道:“小妹,你以为是谁。”
秋波一转,笑问道:“马二哥、罗三哥,二位好啊,可是多日不见了。”
马荣祥愣愣地道:“大妹,我可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
罗士信定了定神,惊喜地道:“大妹妹,你怎么会是……”
会主夫人吃吃一笑道:“我怎么会是‘黑骑会’会主的夫人,是么?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我嫁给了他呀……”
这叫废话。
罗士信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妹妹怎么也不给我们一杯……”
会主夫人妙目流波,轻轻一转,娇笑说道:“待会儿容我跟他补请,行么?其实咱们是什么人,干什么非来这套俗礼不可,还不是一句话,说跟他就跟他了。”
罗士信道:“待会儿定要好好喝一杯……”
会主夫人笑道:“放心,少了谁也少不了你罗三哥的……”
妙目一转,笑容微敛,道:“如今马二哥你三个知道他跟任家的关系了,其实他跟咱们也是同门,不过他入门比咱们任一个都晚,该是老人家最后一个关门徒弟……”’罗士信道:“那就更不是外人了。”
会主夫人道:“可不是么,只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愿让人知道他是谁、见他那张脸,所以马二哥三位只知道他是咱们的同门,又是我的夫婿就行了,这一点还请马二哥三位原谅……”
罗士信道:“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一家人,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会主夫人妙目一转,道:“谢谢罗三哥……”
黑骑会主突然说道:“梅君,别在这儿说了,请二哥几位里边儿坐吧!”
会主夫人任梅君含笑点头,探皓腕一把拉住马荣贞道:“来,四妹,咱姐儿俩一块儿走。”
她俩先走了,这里那位神秘的黑骑会会主也往里让了客。
都是一家人,马荣祥跟罗士信的心里舒服了不少,尤其是罗士信,他跟那位黑骑会会主有说有笑的,亲热得很。
进了栅门一看,就知道“黑骑会”是甫自创业。
“黑骑会”的大寨占的这块地儿不小,几乎占了半边山。
可是这座大寨里,一无亭台,二无楼阁,有的全是一根根巨木钉成的房子,东一座,西一间,乍看上去杂乱无章,仔细看看居然暗含九宫八卦,生克妙用。
黑骑会主让客让上了“黑骑会”的中心重地,他那“白虎堂”。
落了座,献了茶,闲聊了几句,黑骑会主这才话转正题,他劈头便道:“三位已经知道了,创这“黑骑会”的是任师哥而不是我。”
罗士信抢着说道:“是的,会主,刚才在路上听关总巡察说过了。”
黑骑会主道:“所以,我黑骑会的弟兄,全是任师哥的人。”
罗士信道:“那有什么两样?”
黑骑会主道:“两样当然是没什么两样,我也只是让三位知道一下……”顿了顿,接道:“三位该也知道任师哥为什么要创这‘黑骑会’了。”
罗士信道:“知道,关总巡察全告诉我们了。”
黑骑会主沉默了一下,道:“任师哥跟郭家是世仇,我本人对郭家的作风也有点厌恶……”
任梅君妙目一瞟,笑问道:“仅只是厌恶么?”
黑骑会主目中寒芒一闪,道:“厌恶也就够了……”
罗士信道:“其实,任师哥的仇人,还不就是咱们的仇人。”
任梅君深深一眼,娇笑说道:“还是罗三哥说话受听。”
罗士信听来更受用,他还待再说。
那里,黑骑会主吸了一口气道:“任师哥创‘黑骑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对付郭家,另一方面也在对付一个人,这个人是‘黑骑会’必得必杀……”
罗士信忙问道:“谁,是谁?”
黑骑会主缓缓说道:“目下已横行于江湖的‘玉翎雕’。”
马荣祥一怔。
马荣贞脱口叫道:“‘玉翎雕’……”
黑骑会主点头说道:“是的,玉翎雕。”
马荣贞瞪着美目道:“怎么,任师哥跟玉翎雕也……”
任梅君秋波流转,瞟了黑骑会主一眼,道:“不是大哥,是他。”
马荣贞一怔道:“怎么,是,是……”
黑骑会主一点头,眼神怕人,道:“不错,是我,我跟‘玉翎雕’有仇。”
马荣贞满面惊讶,口齿启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终于还是没问,而任梅君已留意到了她异样神情,微微一笑,当即问道:“怎么,四妹认识玉翎雕么?”
马荣贞忙摇头说道:“不,不能说认识,只是跟他见过一次面……”
任梅君道:“是怎么回事……”
黑骑会主目光一凝,道:“在什么地方?”
马荣贞当即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任梅君首先娇笑说道:“没想到玉翎雕会是这么个多情的人儿……”
马荣贞没懂,娇靥上猛地一热,道:“任师姐,你怎好……”
黑骑会主冷哼一声道:“让他揽这件事好了,我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任梅君一指黑骑会主,娇笑说道:“听见了么?四妹,我是讨他,你紧张什么,你可不知道他,跟‘玉翎雕’是一对水火难容的情敌……”
马荣贞为之一怔,脱口轻“哦!”了一声。
黑骑会主却一点头道:“我承认,但那已成过去,我所以恨玉翎雕,是因为他害了我,毁了我,要不是他,我不会……”
任梅君截口笑道:“你不会怎么样,难道你对现在不满意么,堂堂的‘黑骑会’会主,拥有这么多好手,这么多人马,既有同门为助,又有三位老人家在身后撑腰,何愁郭家不灭,玉翎雕不亡?用不了多久,这‘黑骑会’的声威就会盖过郭家,你也成了当今天下的第一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是在从前,你永远别想……”
黑骑会主摇头说道:“梅君,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满意,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