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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还以为是偶尔经人用出,这番已经完全证实,对方确实都是地灵教的派衍了。他唯恐失手误伤本门中人,蓦然双掌交押,连发两掌,将当面攻来的敌人迫退后,疾的身形一转,呼呼又发两掌,跟着出声大喝道:“住手!”
声如巨雷,只震得山鸣谷应,树叶沙沙下落。
黑衣人惊恐地纷纷收掌后跃,武继光双目电射精芒,逼视着那群黑衣人,沉声喝问道:
“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希望赶快说出,以免致自误。”
说话之间,已把邯郸老人所遗的白玉笛取出,高举手中,此笛为地灵教主当年的兵刃,也是教主的信物,若果这群黑衣人真的是地灵教下,必可从得出来。
但,白玉笛取出后,不仅没有收到震慑的效果,相反地,倒引起了这批凶徒炽热的贪念,一阵怪笑声起,又复呼啸攻了上来,拳风掌影,较比刚才还要来得猛烈。
继光气极,冷笑一声道:“你们既存心不良,那就休怪小爷手辣!”
把白玉笛往腰里一插,纵身迎击而上,他绝不愿用其他门派的功夫来挫败对方,故用的全是地灵真经上的武功,一时绝招频出,阵阵阴风如潮涌起,逼得那群黑衣人团团乱转,竟然无法近身。
因武继光现在功力足可和当代第一魔星“赤地千里”符风斗上三五百招不败,而且在招式上又大占便宜,对方的任何一招他到眼便知,而他所出的招式,对方却是瞠目不知所措,还好继光不肯胡乱伤人,才未发生死伤之事。
那群黑衣人围攻了一会,见不能得手,呼啸一声,各把兵刃撤出,再度舍命攻了上来。
这次的攻势较前尤为凶猛,简直是不要命的猛冲乱打,一刹时,刀光剑影,密密层层,在四周布起一幢五彩光幕。
武继光因存心仁厚,不愿伤本派的人,此刻却由不得他了,只觉压力愈来愈重,稍一疏神,便有丧失性命的可能。
暗忖:“这群人既不开声说话,又明知我用的是地灵门中的武功,而仍然这般哑声不哼地攻击,其中必有缘故。”
当下一伸手,再度把白玉笛撤出,大喝道:“你们若再不知进退,小爷要用教主的法器来慈悲你们了。”
听得到的反应是更为猛烈的攻击,继光气极冷笑一声,白玉苗攻出,邯郸老人的“午夜惊魂三绝招”,具有神鬼莫测之功,一旦施出,但见一道白虹冲霄而起,幻起一天笛影,隐挟风雷啸声,蓦地当头撒下。
起手式“风木衡悲”甫行施出,惨呼之声四起,立有四五人滚倒地下,继光此刻杀机已起,更不容情,长笑一声,玉笛一抡.招化“金刚怒目”,再转“春露秋霜”。
但见漫天同声雷动,丝丝之声,慑人心弦,跟着又是一阵凄厉无比的狂号,噗通,噗通,血雨飞洒中,又倒下了五六人。
这批黑衣人原来是奉命来试探继光武功路数的,并没有让他们真正来围攻他,但练功的人,多半逞强好半,见武继光仅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认为象这样一个小伙子哪值得如此重视?
因此,打下如意算盘,决心一拥齐上,干脆就把他擒获,不料人家才一出手,便行伤了十几人,不禁心胆俱裂,呼啸一声,纷纷向林中撤去。
倒把继光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俯下身去翻开已死的黑衣人面目一看,只觉一个个死状狰狞,面目十分凶恶,但却一个都不认识。突然,当啷一响,那人怀中滚出一件东西来,拾起一看,却是一块铜牌,上面刻有张牙绕爪的乌龙,半个身子,隐隐藏藏在云雾之中,却不知是作什么用的。猜想必定是这批人的标记,便往怀中一塞。
这一晚,他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去判断,同时,他觉得有点累了,于是飞步下山,径返峨嵋县旅店休息。
再说峨嵋混元观中的七派掌门人,蓦见当年地灵教主杨威江湖的白玉笛出现在武继光手中,不由大为震惊,回到混无观中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来处理当前局势。过去,大家都不知道黑袍老者技宗何派,经过一来,顿时省悟,他们所用的原来都是地灵派的武功。
少林紫虚上人面色凝重地低低宣了一声佛号道:
“此事实难令人置信,前几月老衲与昆仑门下同在河南截击“赤地千里”符风时,曾亲见此子手执金精玉魄剑,遭大众劫夺,那时的武功虽也过得去,但和现在比起来,却相差千里。
“何以仅半年时间,便已得到地灵教的全部真传?难道当年扬威江湖的地灵教主仍在人世吗?”
五台普静禅师接口道:“此事确有可能,否则,此子纵得奇遇,也不能在半年之内骤增数十年功力,贫僧认为地灵教中必然暗中隐有一位奇人操持全局,如不是当年的地灵教主,也必和地武功差不多,故能创造这种奇迹。”
“至于闯少林、示威峨嵋,均为他们一种试探性质,贫僧敢于断定,下届黄山论剑,地灵教必定有人参加。”
一指飞侠慕千仞,捋着长髯,长叹一声道:
“近年来,为魔车之事,已使江湖风风雨雨,人人自危,不料,魔车之事,刚刚找到头绪,而第二辆魔车又复出现,而且还出来这样一个来历不明,武功奇幻莫测的少年。看样子与老魔并非一路,但武功路子却完全一样,连闯少林的那辆魔车武功也是一般,普静禅师适才所言,老夫认为确有可能。”
武当凌风道长仰面凝思了许久,这时才徐徐开言道:
“如果这几个魔头真正意图夺那天下第一剑的尊号,那倒不足为虑了,贫道却担心其用意绝不在此。”
“当今武林之中以我们七派人才最盛,且交情深厚,对方却专一向我等挑衅,可见他并未把七派的人着在眼内,倒不可不防,此其一。”
“至于那姓武的少年,身怀武林人人觊觎的金精玉魄剑,他们敢在江湖露面,可见其有恃无恐,并不怕人抢夺,且据贫道所知,那白玉笛为当年地灵教代表教主之信物,如今落到此子手中,便证明其已执掌了地灵教。”
罗浮子蓦然一阵哈哈大笑道:“此事诸君都是多虑,想那地灵教主成名在六十年前,如今算来已经一百多岁了,怎会仍留人世?而且钻出这么年轻的一个弟子来?
“贫道敢于断言,此子必是老魔的门徒,那辆魔车也是老魔所弄的玄虚,如今事不宜迟,请各派别速派遣高手同闯翠竹轩,把那老魔打发,使后患永除。”
凌风不禁默然不语。
衡山松鹤道长想起师兄衡山一鹤惨死于“赤地千里”符风手中,本就悲愤满腔,因此罗浮子一提此议,便率先附和道:
“罗浮道兄所言极是,那魔崽子既是他门徒,此时想必也已回到了翠竹轩,原七派领袖武林,绝不能坐令邪魔外道横行,应即时采取非常手段。”
十余年来,各派死于“赤地千里”符风手中的人绝不在少数,少林、武当、五台三派,虽说慎重行事,但抛不过众议,无法反对不为门下弟子复仇。
于是,七派发动围攻“翠竹轩”之议就此议定。这一决定竟是武林掀起一场滔天大风波,各派损失之重,牵涉之广,为百年来所罕见,此事暂搁下。
再说武继光回到旅店之中,蒙头便睡,直睡到傍晚方才跳起身,推窗一看,竟发现夕阳已经偏西,快天黑了,不禁暗笑自己这一觉真个睡得太久。
匆匆漱铣毕,要了点酒菜,独自在房中吃喝,脑际却不住盘算着一些问题。
第一,按照“赤地千里”符风的武功以及他昨晚的言语表情,此人就是地灵教主所收的徒弟当无疑问,看他为人虽然狂傲,刚毅,似乎不失为性情中人,只不知是不是老人的女婿?
第二,突然向他发动攻击的黑衣人,又是什么人?看情形似乎是专门冲着他来的,那么一定知道自己的门派罗!如此一来,自己行动倒不得不小心了。
第三,他觉得江湖上人虽把“赤地千里”视作万恶无比的魔头,但他却认为此人对自己并无敌意,何不干脆去找他谈谈,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过去地灵教的情形。
主意打定后,他心想自己白日已睡足,何不连夜就起程赶去翠竹轩呢?
于是,当晚便即起程向翠竹轩进发,他白日睡一整天觉,黑夜起程赶路,无意中倒被他甩脱了许多追缀他的江湖人物。
他身怀中古奇珍金精玉魄剑,这早已传遍了整个江湖。这宗神物利器,乃是武林中人人都欲掠夺的宝物。在混元观中,只不过是若干追缀他的人中少数的一批而已,暗中窥伺他的仍不知有多少。
当他离开混元观时,途中阴错阳差,和赤地千里符风相遇,耽搁了一个整夜,致令那批人一直向山下追去,竟尔错过;回到峨嵋又在旅店埋头大睡,呆在峨嵋的人也无从找他,以为他已离开,都纷纷向前追去,等到他动身赶路时,反倒落在了后面。
因此,一路都没有遇到一点阻碍。这天,又回到了旧地长安城,突然起起了那座郡王宫,暗忖:“那个老家人不知是否还像在那时?如果还在的话,倒可打听一下当初莫郡王是怎生被人害死的呢?”
他因思念伊人,不免爱屋及乌,如果能从老人家口中得知莫郡正因何与人结怨,将来宫主艺成,也好帮同她报仇雪恨。
到达郡王宫门,只觉重门深锁,门上蛛丝尘土,不知积有多厚,不禁大失所望,心想:
“不到黄河心不死,既已到了这里了,好歹也应进去看着。”
于是,轻轻一耸身,人已如一团飞絮,飘过了墙头。入内一看,只见荒草没径,落叶满阶,一片凄凉景象,令人兴起一种不胜今昔之感。正自背着双手追忆隔岁在这座宫内和川南三怪搏斗之情景。
突然,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传入耳内,不禁大吃一惊,这幢巨宅既经封锁,何来哭声?
若真的有,那不是鬼魅,便是妖狐了。
当下,伸手把白玉笛撒在手中,循着哭泣声纵身赶去,只见一座假山之下,跪伏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低低地啜泣。也许是他的去势过急,衣袂所带起的风声竟把两旁的花枝树叶带落了一大片。
就这些微的一点风声,那红衣少女已霍然惊觉,猛地回头一看,见是武继光,似乎意外的一惊,人已忽然向假山后面一闪而逝。
继光匆匆一瞥,只觉这女人身材熟悉已极,只可惜面罩青纱,看不真切,当下脚底猛地一加劲,急如一支脱箭般直向假山后冲去,谁知,刚刚到达假山之旁。
蓦然……
一阵蚀骨阴风骤起,直向他迎面袭来,不由又是一惊,赶紧在空中扫腿刹腰,单手往下一划,人已斜斜飘开五尺。
他这时满脑子里充满鬼怪妖魔,被这阵阴风惊得怔怔地站在那儿,暗忖:“难道真的会有鬼?……”
怔了一会,脑际陡然灵光一现,暗喊道:“该死!那不明明是地灵门中的绝学“玄阴罡煞”么?”
一时胆气陡壮,挫掌当胸,二度前扑。转过假山一看,后面静悄悄的,竟不见一人。正待举步再往前搜索,蓦听头顶噗嗤一声娇笑,急忙抬头看时,只见那个白衣少女正衣袂飘飘地矗立在假山之巅。
继光屡次被人调侃,心中已是隐含怒火,纵身跃上山巅,没好气地道:“刚才是你发的掌吗?”
“嗯……”
“为什么?”
“逗你玩玩麻!”
“可曾看见一个蒙面红衣少女?”
“不知道。”
“骗我的吧?你既在这假山之后怎会没看见呢?”
“那就算看见好啦!”
“可知她是谁?”
白衣女即突然格格娇笑起来,笑了一会道:“你好象很注意她是不是?可惜她蒙着脸,不知是妍是丑?”
说完,脸上又掠过一个诡异的笑容。
继光原是一个正人君子,嘴上虽在和她说话,目光绝不敢老是逼视着她,因此,也就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当时也不好意思再行追问下去,于是,话风一转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衣女郎用手掠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移动了几下脚步,就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随手拍着身边一块石头道:“这花园怪幽静的,坐下来谈谈不好么?”继光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个少女天真之中又带着浓厚的神秘气氛,那少女见他不肯坐,不由把嘴一噘道:“你这个人呀!年纪轻轻,却好象老古董似的。”
“谁说我老古董,别个人或者还可以交交朋友,你么?在下只有敬鬼神而远之。”
“那为什么?”
“你爸爸会把我的命要去。”
白衣少大突然脸色大变,双手掩面,恨恨地哭叫道:
“可怜的爸爸,可恨的爸爸,他就是这样专横,永远不准我和任何人玩,可是,他又不愿意和我常出来玩,你看多气人哪,呜!呜……”
她哭得是那般伤心,倒把继光弄得站在那里抓耳搔腮,不如怎样才好,最后,还是走上前去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不要哭啦!你爸爸虽然性情乖僻,但总归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