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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光忙谦道:“晚辈微末之技,怎敢和老前辈们相提井论。”
铁木道长在旁徐徐接口道:“万里云烟陆大侠虽属一代奇侠,依贫道看来,决调理不出象贤侄这般身手的徒弟来,贤侄莫非已另行投师,或者是得有奇遇?”
继光当着爸爸和二位前辈面自不敢隐瞒,遂又把得传邯郸老人衣钵的经过从头说了一遍,大家这才明白。
武子亮也把因何陷入地道的经过,缓缓告诉了继光。
原来当日金蜈宫主人处心积虑潜练武功,企图有所行动,但又不知中原武林虚实如何,刚巧那时,楚水长鲸武子亮以半招之先,击败铁木道长及凌霄剑客,而夺得武林第一剑手的尊号。
她认为这正是一个测验各派武功的好机会,便立即发柬向他三人挑战。三人来到漠北后,便次第和金蜈宫主人交手,打了三天,铁本道长和凌霄剑客都是平手,只有武子亮在剑术上胜了她一招。
那时,金蜈宫主人的‘鸿蒙紫气’尚未练成,便认定这三人是她进行阴谋时的唯一障碍,便设计把他们三人引进了这个黑暗地洞。
因为这洞死人太多,每到黑夜常有粼光闪烁,他们便将它取名“百骨幽魂洞”。这洞因居于谷底,故每到子午,便有一种淡红色的桃花瘴毒,由洞顶骷髅七孔中喷射出来,一被吸入肺腑必定毒发身死,无药可救。
他们三人为抵抗这种瘴毒,乃合创了一套全部守势的剑法,定名为‘百骨幽魂剑法’,也就是继光进来时所见到的那套剑法。
武子亮说完这段往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洞里遂变得更为阴森、幽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武继光突然想起子那支“玉魄剑”,立刻把它撤出,微一运功,蓝焰暴射出三尺多远,照得四人须眉皆碧,满洞通明。
楚水长鲸武子亮一生浸淫剑道,一见这宗宝刃,不禁连夸道:“好剑!这剑必是一支千古奇珍,光儿你从那里得来?”
继光连剑鞘递了过去道:“光儿正要请爸爸辨识剑鞘亡的那套剑法呢。”
武子亮接过剑抚摸了一会,但因洞内太暗无法察看,遂又还给继光道:“你先拿着,明天再看吧,我们不久又该抵抗那些霉毒了。”
说话之间,凌霄剑客已拔剑而起,铁木道长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刻洞顶似已传出一种异样的音响,武子亮霍地跳了起来,急喊道:“光儿,你赶快站在我们三人的中间便不碍事。”
继光微笑道:“不必了,光儿自有抵御的办法。”
这时,凌霄剑客已把剑招施开,铁木道长和武子亮也同时把剑舞动,洞中立时光华闪耀,照得满洞通明。
究竟武子亮父子情深,一边舞动剑势,一边偷眼向继光看去。只见他面含微笑,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头顶隐约升起一幢青朦朦的气体,笼罩在身体四周,不禁骇然一惊,暗道:“这分明是玄关之窍已通,内功到达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嘛!”
一时,心里又是感慨,又是高兴。太凡父母望子成龙之心古今不变,永远是那般期望殷切。楚水长鲸武子亮虽是一代大剑客也不例外。
继光一面把“两极混元气功”运出了体外,抵抗着瘴毒,一面细看他们三人的这套“百骨幽魂剑法”,暗忖:“这套剑法,若用之于防御是缜密无比,如果再夹杂几招出人意外的攻招,岂不……”
横直坐着没事,不由聚精会神地默记起招式来,武子亮等旨在封住毒雾,故反来复去总是这套剑法,一个时辰很快地过去,而继光就在这个时辰之内把这套剑法全部记熟。
毒雾已经停止,武子亮等因损耗了许多真气,故都收剑瞑目运气调息,武继光却呼地站起身来拨出‘玉魄剑’,就记忆所及,把那套剑法施开,一招一式反复习起。他原就精通名家剑术,这一施展开来居然不差分毫,等到他一遍使完武子亮等也已醒转。
凌霄剑客一见,不由一声慨叹道:“我等费了许多心血才创出这套剑法,不想你只看一遍就学会了,真是天纵奇才。”
继光忙道:“老前辈太夸奖啦,令徒劫魂剑徐帆兄比晚辈强多了哩!”
说到这里,忽又转头对铁木道长道:“令徒石逸兄,本拟与晚辈一同来漠北,只因金蜈宫犯山时
略受微伤,故未同来。现他正跟天龙道长练剑,想必不久也将来到。”
铁木道长微叹一声道:“似此情形,不来也罢!”
二个人原先见他父子相逢,继光又具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心里不免感慨。此刻经继光把徐帆和石逸的近况向他们报告,心境竟忽然开朗起来。虽然他们都知道,徐帆等武功的成就决高不过继光,但想象中也定错不了,否则难和继光交上朋友。洞中本不见天日也不知天亮天黑。但在白天,洞里的光线究竟好些,楚水长鲸见洞中光线已稍可辨识字迹,便向继光要过“玉魄剑”,双手捧着剑鞘仔细地研究起来。
继光静立一旁,只见他—忽儿皱眉,一忽微笑,有时更指手划脚不住地比划,知道他已把全部的精神运用到剑招上,便不敢再去惊动他,遂转过身来和铁木道长说话。
在他的想象中,他们三人既和金蜈宫主人交过手,必定知道她是谁了,遂问道:“二位老前辈,既和金蜈宫主人交过手,想必知道她是谁吧?”
凌霄剑客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们三人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当时面罩青纱,我们仅知她是个女的而已。”
“老前辈还能记得,她的门派和武功路子吗?”
“似佛门又似玄门神奇玄奥,令人难测。总之,绝不是旁门功夫。”
“可曾用一种叫做‘鸿蒙紫气’的先天气功?”
铁木道长和凌霄剑客同时摇头道:“即此,老夫等已无法胜她,若再用什么神功,岂容我等再活到现在?”
继光点头,突然一声长叹说道:“那就难怪了。当时,也许她还没有练成‘鸿蒙紫气’,故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气候已成故立即展开屠杀。哼!中原武林人,可也不是那般轻易被欺负的呀?”
“难道她们竟采取了什么行动?”
继光遂从“香车事件”开始直到武当被攻为止,所有武林中的大小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二人。
铁木道长和凌霄剑客,直气得须眉俱张,双目尽赤,同声怒吼道:“这般说来,她是蓄意与中原武林人为敌了。哼!有朝一日我等脱困,必先找她算算这笔帐。”
继光突又问道:“据二位者前辈记忆所及,可曾在哪里见过这样—个女子?如果知道她的出身,便不难知道意向了。”
二人想了许久竟无法想出,继光又道:“当年老前辈们随同莫郡王征苗,可曾遇见什么奇怪的女子?”
凌霄剑客沉吟了一会道:“有虽有几个苗王的缤妃参与作战,但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呀。”
“那就奇了!”
“贤侄难道已经得到了什么线索?”
“晚辈曾与金蜈宫的人交过几次手,常发现有苗装武士参与,故疑心金蜈宫的主人与苗疆诸王有关连。”
铁木道长忽然插言道:贤侄所言极是,我等今后从这条线索追寻,必可找出端倪来。”
但当他一经想到,大家都困于此洞时,不禁又一声长叹。
三人沉默了一会,蓦然……
楚水长鲸武子亮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啦!”
三人不禁一齐回过头来向他看去,只见他正双手悬空乱舞,不时作出搏斗的姿势。
一见他们三人转过头来,忙向继光招手道:“想不到终于让为父参悟了!”神态之间显得得意已极!继光也觉欣喜异常,忙上前道:“请爸爸试几招与光儿看看好吗?“武子亮摇头道:“使用这套剑法甚耗精力,为父每日抵抗瘴毒耗去真元甚多,再不能妄用了,否则……唉!”
语音之间,充满了悲愤凄凉。
继光不禁一惊道:“难道爸爸已经受了瘴毒?”
“不仅为父已身中甚深的瘴毒,连他们二人也是—样。”
随掀起衣衫露出肚皮,指着一块足有饭碗大的痞块道:“这就是十年来,所受的星星点点瘴毒,被为父用真气逼聚此间已成痞块,若一旦发作,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继光这才晓得他们三人,所以不敢过份运用功力的原因,暗忖:“若果百毒尊者来到了这里,必可设法替他们化去这痞块。”
于是,立时安慰道:“爸爸但请放心。待我们脱困后,找到我义弟百毒尊者,必有方法解救。”
“百毒尊者是你义弟?”楚水长鲸不禁怒容于色,冷哼二声道:“你这般没大没小,在为父面前信口开河,不怕罪过吗?”
“他确实是我义弟嘛!光儿怎敢乱说,以后爸爸就会知道的。”
楚水长鲸这时也懒得和他多说,遂把“玉魄剑”递到他手里道:“你照着上面口诀,试着练习吧!看看为父所参悟的有无错误?”
当下,便把“玉魄剑”上的那套剑法口诀连说带比地对他详细解说了一遍。这虽说是一套剑诀,实际只有七招,共廿一式,但却奥妙无伦,和“消霜七掌”又自不同,名之为“轩辕七斩”,而且最后一招竟是以气御剑,毋怪乎楚水长鲸不敢轻易尝试。
继光天资颖悟,武学已具根底。所以,一经楚水长鲸解说便即领悟,接过剑立即便行练习起来。
他们三人都因每日有二次的精力损耗,故不愿多说话,和继光谈过一阵后便各自调息养神,不再说话。
只余继光一人聚精会神不断地练习,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自觉已经完全熟练,遂把它从头开始连贯地施展开来。以往,他都是一招一式的慢动作,还见不出它的威力,这时连续施开威力倍增。
顷刻之间风雷并发,满洞光华流转,剑光所触一片锵锵之声。倏闻他一声宏喝,精芒暴射,一道蓝焰焰的光华,矫矢如龙,直向三丈开外的一根石笋卷去。
铮的一声震响,火星四射,石笋已齐腰中折,跟着手一招,那剑又长虹一般回到了手中。这正是‘轩辕七斩’中的‘长桥卧虹’,端的威力绝伦。
楚水长鲸、铁木道长、凌霄剑客,虽都是一代杰出的大剑客,但见到这宗威力绝伦的剑术,也不禁摇头惊叹不已。
凌霄剑客哈哈大笑道:“贤侄握有如此神物利器,又佐以这套无敌剑法,那金蜈宫主人纵具无上神通,也不难将其击败。”
铁木道长轻轻—叹道:“且慢高兴,说不定这套剑法或将伴着你我四人枯骨,长埋这‘百骨幽魂洞’内呢!”
提到此事大家又不禁一阵默然。过了一会继光突然开言道:“我们何不分头找找,既握有柄无坚不摧的‘金精玉魄剑’,难道我们就不能破壁而出吗?”
一语提醒,凌霄剑客立即跳起身来,道:“此言深为有理,我等马上分头行动。”
不等武子亮等表示意见,他已拔剑直向洞壁走去。于是,四人分在四壁不断地用剑柄敲打,以探测那一方有空隙。
继光探测的乃是东面,连敲了几十下,蓦听墙壁咚地一声震响,显然后面是空的,不禁大喜,忽喊道:“这里有空隙了!”
手臂凝功,举剑一绞一划,已露出了一个裂口,又猛力连划了几划方才把剑一收,双掌凝足十二成功力,倏然吐气开声猛地平胸推出。
但听轰隆一声震天爆响,石块纷飞,烟雾一片,那石壁已被他运用神功震开了一个足有圆桌面大的裂口,一丝亮光直从洞口射入。继光不由大喜,纵身一跃,已向裂口纵去。
纵到裂口,却发现外面只是两座削峰间的一条间隙,仍然是湿漉漉、阴沉沉的。必须再冒险走出这条衙弄似地间隙,才可找到出路。
幸亏四人都具一身绝顶神功,走出这条间隙并不十分困难。
于是,继光在前,武子亮在后,四人鱼贯地用壁虎游墙的轻功绝技,缓缓向外移动。
这真是一项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所打开的这个缺口,等于是在光滑如镜的削壁开了一个天窗,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削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唯一的办法只有从这光滑如镜的削壁横着游出去,才可找到出路。
但,这段削壁宽广异常,至少得游出去五六十丈,所以异常吃力。继光内功充沛,转眼之间已游出了卅余丈,回头一看,后面三人仅只游出十几丈,而且显得十分吃力,心里不禁吃一惊。
有心重新游回去帮助他们,可是却无法着手,因为他自己也是四肢并用,提着丹田一口气平贴削壁之上,绝腾不出手来帮助别人,只有提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眼望着爸爸吃力地游行着。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已到了山口,这才放下一颗提起的心,长吁一口气,飘身落到地面,一看所处的地点,乃是一处怪石乱叠的石谷。
这时,楚水长鲸武子亮、凌霄剑客、铁木道长,都已继续脚落实地。继光满怀喜悦地迎上前来,正待为这次脱险说几句庆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