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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时刻,墙外飞鸟般射进来一人,绕着园子转了一周,突然开言道:“明明听说丐帮今晚在此集会,怎的不见人影?”
又一人接口冷笑道:“恐怕你的消息不太正确吧?”
“笑话,我黔中一怪几曾失算过?”
蓦然——
墙外一阵格格娇笑道:“可是今晚却失算啦。”
但觉微风一阵,又蝴蝶般飞进二个全身皆红的少女来。
怪叫化暗中瞥见,不由大吃一惊,认得先进来的二人,一个是西南一带久负盛名的笑脸追魂玉判官朱迪,一个以透骨阴风爪驰誉的“黔中一怪”,后来的二女,则是以出手毒辣著称的苗岭双姣燕氏姊妹,也可以说四人无一是好惹的人物。
黔中一怪似乎被他们调侃得冒了真火,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不用得意,时间只有三天了,若果这三天之内找不着那叫化,只怕你们脸上一样的没有光彩。”
笑面追魂玉判官哈哈大笑道:“江湖之上,盛传风尘三友如何的了不起,依朱某看来,简直就是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
笑声未落,倏闻花丛中一声大吼道:“放你妈的狗屁!”
呼的穿出一个胖大头陀来,指着笑面追魂玉判断大喝道:“姓朱的,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背地里骂风尘三友。”
笑面追魂朱迪猛见莽头陀跃出大骂,竟然丝毫不恼,嘻嘻一笑道:“姓朱的外号追魂玉判官,想你不会不知,今晚对你风尘三友要得罪了。”
莽头陀大怒狂吼一声道:“凭你?”
双掌一错,纵身便待前攻,却被怪叫化一手挡住道:“老二且慢,等我先问问他。”
转过脸来对着追魂玉判官等一拱手道:“老叫化自入江湖以来,自问没有开罪过天南武林道的朋友,阁下今晚这等咄咄逼人,究竟为了什么?”
他明知这般人必已被金蜈宫收卖,却偏偏逼着他们自己说出来,黔中一怪冷冷哼了一声道:“闲话说之无益,今晚这赵氏废园,便是风尘三友葬身之地,至于为什么,你最好到阎王殿上打听去。”
脏道士倏然插嘴哈哈一阵枉笑道:“想不到天南道上的武林朋友,竟做丁金蜈宫的走狗,你们既口口声声要取风尘三友之命,咱们不妨从艺业上分个弱死强存。”
笑脸追魂玉判官嘿嘿冷笑道:“尊驾快人快语,咱们就这么办,你们哪个先来领死?”
莽头陀倏往前一纵身,大喝一声道:“佛爷就先超度你好啦!”
呼的一掌劈胸推出,这头陀素以臂力雄浑见称,一掌之势,有若狂飙陡卷,急疾异常。
追魂玉判脸上笑容一敛,猝然一掌封出,两股潜力接实轰然一声大震,双方不自主的各自退后二步。
莽头陀大肚皮一挺,闷声不哼,咬牙又是一掌攻来,追魂玉判眼看他掌势有如怒潮汹涌卷到,硬是毫不退让,猛的掌心一吐,又复发掌迎上。
砰!蓬!掌风四面激射中,蹬!蹬!双方各自退了两步,这宗以硬打硬,最是耗损真元,两掌硬碰之后,追魂玉判一张白皙玉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更隐隐觉出胸间不住的血涌。
莽头陀也是双睛凶凸,大肚皮不住的起伏,显然他并没有讨好,怪叫化冷眼旁观,觉得这般下去,必定弄个两败俱伤,纵身上前,正待出声拦阻时,黔中一怪早已飘身将他挡住,嘿嘿狞笑道:“阁下如果认为应该走在头里,那就由老夫成全吧!”
怪叫化怪眼一翻道:“凭你那二下子,恐怕未必见得。”
“老夫知道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话之间,十指枯柴似的手指已经缓缓抬起,双目精光闪闪,紧盯着怪叫化,显然他已暗中提聚功力。
怪叫化深知他们一行四人,以这怪物最为难斗,是以,暗中早把数十年精修的混元童子功提起,加意提防。
双方正准备展开惊天动地一搏之时,蓦然——
一个冷冰冰的口音,由花丛中响起道:“我道是什么人在此耀武扬威,原来是一群狗腿子,大哥,你只管在一旁歇着,还是让我来吧!”
这突如其来的人声,倒把黔中一怪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来人竟是一个二十不到的白面书生,不禁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们请来助拳的人呀?”
怪叫化暗骂道:“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小煞星,等会有你们瞧的。”
表面却象煞有介事的答道:“也可以这样说,不过并非外人,而是我的小兄弟,他姓武叫继光。”
说完猛的一撤身,竟真个撤了下来,不仅怪叫化立即自动撤退,连带头的莽头陀也大吼一声道:“好吧,我这一份也让给你了。”一个滑步疾撤八尺。
这一来,弄得黔中一怪和笑面追魂玉判官等莫名其妙,微怔了一怔,追魂玉判忽然一声冷笑道:“怪叫化你少在爷爷面前弄鬼,你们欲想趁这机会逃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刚才露面的白面书生乃是武继光,此时又复冷冷的道:“想逃的并非是风尘三友,而可能是你们,现在我限你们即时离开赵氏废园,若在延迟片刻,便一个也别想再走了。”
黔中一怪大怒,嘿嘿冷笑道:“好狂的东西,胆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你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双手箕张,纵身劈面抓来,黔中一怪的透骨阴风爪霸道无比,黑白二道死在他双爪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这遭含怒出手,威势果是惊人。双爪一出,立时阴风阵阵,缕缕黑色锐风,密如蛛网一般的罩下。
眼看阴风已将触及对方身体,蓦觉眼睛一花,人影倏失,但听沙沙一阵急响,地下倏起一股黄尘,竟被他连泥带草,抓起了一大片。
继光嗤的一笑道:“好厉害的透骨阴风爪……”
黔中一怪霍地一旋身,挥爪又待攻来,突然红影一闪,苗岭双姣已双双纵身而出,娇呼道:“老怪物你歇歇吧,让愚姊妹来会会高人。”
怪叫化却在一旁提醒继光道:“这是苗岭双姣,迷药蛊毒天下第一。”
大苗女燕玉娇格格笑道:“不用你老叫化绕舌,对付这位小兄弟,燕玉娇绝不会把那种手段施出来。”
武继光长笑一声道:“你们有本领现在尽管使出,等会就没有机会施展了。”
小苗女燕玉芳嘴唇一撇道:“你吹什么牛嘛?”
继光仰面冷冷的道:“时间已经不早啦,你们四人最好是齐上,免得小爷一个个打发。”
笑面追魂玉判官朱迪,此刻已把真气调匀,一看场中的情形,敌我双方势均力敌,要想轻易把风尘三友收拾下,绝不是一椿容易事,心里不禁暗暗着急,暗忖:“这小子看样子象是传说中的小魔崽子,如果真的是他,今晚事情就麻烦啦。”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目光向黔中一怪投去,因为黔中一怪是一行人中的主脑,而且武功也以他为最高,不料,他对武继光绝未放在心上,双目只是牢牢监视着怪叫化,心知他可能没有想到此事,脚下不自主的慢慢向前走去。
此刻苗岭双姣仍在和继光瞎缠,并无动手之意,原因是继光见着小苗女燕玉芳,突然想起了白衣罗刹符小娟,觉得她单身前住漠北,实在是一椿危险的事,但愿她能遇见爸爸,那就好得多了。
由符小娟又想到莫丹凤,觉得金蜈宫主人既已亲入中原,除了搜黑名单上所列人名寻仇外,莫郡王的唯一遗孤莫丹凤,便是最大的寻仇目标,不知她现在是否仍在三光神尼的庵内?
他暗中一味沉思,竟忘了对敌之事,苗岭双姣长生苗疆,对男女间的恋情原就懂得比较多,一见继光那种翩翩风度,心里早生好感,此刻见他忽然痴呆呆的站在那儿,竟忘了动手,误以为对方为美色所动,两姊妹不由相视一笑。
小苗女更是天真无比的往前一趋身,拉着他的衣袖格格笑道:“书呆子,你在胡想什么呀?”
继光因为心里正在想念莫丹凤,不由脸上一红,连道:“没有……没想什么呀!”
这种失魂落魄之态,小苗女越发认定他确已涉及遐想,又格格笑道:“看你外表忠厚,原来心里却不老实呢。”
又斜视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嘛!”继光这时自觉失态,疾忙把袖一摔道:“放尊重些,我又不和你攀亲。”
小苗女燕玉芳一怔之下,倏又格格笑道:“我知道啦!你心里在想,但经我说破,当着许多朋友又不好意思是不是?”
继光剑眉一掀,正待发作,蓦然——
一阵柔风由身后吹起,直向小苗女卷去,燕玉芳不由一愕,尖声吼道:“你敢打我?”
衣裙飘飘,倏撤五尺,但见白衣一闪,符小娟突由继光身后飘出,指着小苗女冷冷的道:“我还没见过象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孩呢,姑娘不仅要打你,还要杀你呢。”
小苗女原以为那阵柔风是继光所发,才那般微带撒娇地喊着,此时忽见一个十分美丽的白衣女郎出现,倒觉意外的一愕。
继光一见来者竟是符小娟,不禁大喜道:“小娟你也回来了?”
“难道你希望我死在漠北?”
白衣罗刹没好气的回答道,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她所以不高兴,可能是小苗女的事情,但继光心怀坦荡,那里想到这些,仍以为她前怒未消,不禁歉疚的道:“在漠北时我曾一再打听你消息,后听紫衣女说你安然无事,我才放心南来,同时也是因为黄山论剑时间已到的关系。”
符小娟突然格格狂笑道:“那真谢谢你啦,不知你还记得那位宫主么?”
继光失惊道:“她怎么了?”
“被人劫持不知去向,据说三光神尼也已身负重伤。”
“有这等事情?”继光倏然上前扳着她的香肩,急急的追问着。
“信不信由你,我爸爸和黄龙道长业已分头追踪,还有个什么万里云烟也跟着追去了。”白衣罗刹仍是那般面无表情的答复着。
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继光恨不得即时便追去找寻,可是这无头消息往那里去找?正待再追问白衣罗刹时,场中情势已不容许他了。
苗岭双姣已双双向符小娟发动了攻势,这一双姊妹花武功得自一位隐居异人,复经那异人运用各种灵药,替她两人洗髓,故恨基十分雄厚,此时出手双攻符小娟,威势确实惊人。
符小娟这时也是肚皮怨气没处发,一上手便把瑞雪缤纷三叠式施出,刹那阴风阵阵,掌影重重叠叠,一波一波向前涌去。
迷蒙的月色下,两红一白三条纤影上下飘飞,团团疾转,瞬刻便已人影难分,继光素来不喜和女子动手,见符小娟此时足可应付,便懒得再行插手,倏地纵身一掠,已到“黔中一怪”身旁,冷冷的道:“小爷本不愿和你们这批人为难,只是你们不知死活,那也没办法。”
黔中一怪此刻已知对方是什么人,但他生性凶残,怎肯示弱,嘿嘿二声冷笑道:“别人惧你地灵门的功夫,老夫可没把它看在眼内,拿命来吧!”
倏地往前一趋身,出手有如电掣的往他巨阙穴上抓去,手指未达,五股蚀骨寒风,已是透体而入。
继光骤不及防,不禁猛打一个寒战,当下猛吸一口气,真气布满全身,竟然不闪不避,疾的一挥掌,疾向他手腕截去。
黔中一怪的透骨阴风爪能够伤人于无形,一见继光不避他的阴风,竟然出招还击,不禁暗骂道:“小狗你这是自己活得不耐烦啦!”
掌势一沉之下,猛的双手箕张,由外而内,疾向左右肋下抓来,这一式又辣又狠,端的歹毒异常。
继光存心速战速决,陡的吸气凹胸,身形微微往后一撤,忽的一招“日正中天”,刹时狂飙陡卷,势若怒涛,劈面而出,但听一声鬼吼似的狂嚎,黔中一怪一个身子竟被震得凌空而起,倒翻出一丈多远,还幸他功深力厚,一觉出对方掌力奇异,难以抗拒,立即收回真气,将心脉护住,故摔下来时,仍维持了一个头上脚下。
落地微一凝神,哇哇连吐了二口鲜血,立即闭目调息,不敢再动。
怪叫化见状,不禁大吃一惊,暗暗忖道:“这小子真是令莫测高深,数月不见,功力竟然进步到了这个境界。”
欣喜之余,不愿使他树敌太多,立时一纵身,掠到黔中一怪身旁关切的问道:“钟兄伤势如何,老叫化身上有疗伤丹药,要不要吃二颗?”
黔中一怪双目倏然睁开,惨笑一声道:“你不要猫儿哭耗子,这点伤势老夫还能挺得住。”
怪叫化哈哈大笑道:“老叫化一生行事,恩怨分明,你虽然对我存心不善,我却对你绝无恶意,只是觉得你无故受人利用,轻易毁损一生英名,实为不值得。”
黔中一怪不禁默然,怪叫化接着又道:“金蜈宫主人存心如何暂且不说,就以目前这种疯狂的滥杀行为而论,便绝非正道人物,钟兄何苦轻信人言,而与中原万千武林人为敌,愚弟还请钟兄三思。”
黔中一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倏然纵身拔起,疾逾电闪的向墙外飞去了,此举无异已经接受了怪叫化的劝告,不过没有公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