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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嘴上虽在客气着,暗中也早已提足真气,她曾经二度试过这少年的武功,深知目前江湖,能和她匹敌的,就只有这个少年,今晚若果能把这少年除去,独霸武林的美梦便成功了一半。
二人对面而立,各自凝神静息,谁也不肯抢先发动,蓦然,继光的耳内,传来几声惨呼,闪眼一看,竟是和三苗之神等人动手的七派子弟所发,不禁暗骂自己糊涂,目前寸阴寸金,早一点解决战局,便减少一点伤亡,这样耗下去岂是办法?
一眼瞥见,立时大喝一声,各自劈出一掌,这二人都是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同时全力出掌,威势何等惊人,但见两股迅猛无匹的掌劲,劈空如轮,直向扶桑姥姥俯冲而下的身形卷去。
扶桑姥姥虽然功力深湛,也不能不顾虑自身安危,倏地空中双袖一抖,身形忽地升高七八尺,两股掌风直从腿下呼啸掠过,她人也飘飘降落地下。
就她这一缓的工夫,海天神叟等早把她拦住。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活到这大把年岁,竟向一个负伤的后生晚辈突袭,亏你不羞?”
这位扶桑姥姥,乃是柳如烟的师父,她幼时原是一个采茶苗女,因在山中迷失路途,误打误撞在一座古洞中,得到一位坐化神尼的全部衣钵,就在那古洞之中练成了一身难以预测的武功。
金花洞主失败后,柳如烟逃亡山中,巧巧便遇着她,是以得学了一身绝学,这位扶桑姥姥,一生都在山中,甚少与世人接触,而且过的是菇毛饮血生活,是以性情十分暴戾凶残。
海天神叟这般指责她,不啻是对牛弹琴,只见她三棱眼一翻,嘿嘿冷笑道:“他打伤了我的徒儿,我就非要他的命不可。”
海天神叟和黄龙道长不禁同吃一惊,金蜈宫主人的武功已经是惊世骇俗,其师更可想而知,但二人都是江湖上地位祟高的人,岂能被她赫着,黄龙道长冷笑一声道:“柳如烟仅只是在比武拼斗中,落个两败俱伤,你便这般情急,试问那些惨死在你们金蜈宫魔掌下的武林人又将如何?”
扶桑姥姥三棱眼一翻,怒叱道:“这些老身管不着,还不与我让开。”
大袖猛地往前一拂,一股蔼蔼紫气犹如怒潮一般卷到,黄龙道长心头一凛,大喝一声,潜运玄功,呼的一掌拍出,一股威猛无俦的罡风匝地卷起,猛向紫雾迎去。
不料,那么迅猛的罡风,一入紫雾之内,立即无影无踪,海天神叟经验老到,一觉出情形有异,立把离火神功运集,从斜里劈出一掌,虽然出掌有先后,仍等于是二人合力接下了地凌厉的一击。
但就这样,黄龙道长仍被一股难于抗拒的无形潜力,震得心头血气翻腾,蹬!蹬!连退了五步。
海天神叟因系斜里出掌,占了不少便宜,故未受波及,但暗地里的震惊却是莫可言状,偷眼一看扶桑姥姥,竟然纹丝未动,把眼光轻蔑地向海天神叟一瞥,呼的一声身形拔起,又向盘膝在地下调息疗伤的继光扑去。
这时四海神偷与百毒尊者,正守护在继光身旁,一见扶桑姥,姥扑来,双双同时出掌,大喝道:“你敢!”呼的各自劈出一掌。
这二个老怪物功力深湛,同时玄关之窍已通,功力和黄龙道长等在伯仲之间,这时为救护继光,二人都使出了全力,但见一刚一柔两股回旋气功,势若怒浪排空,直向扶桑姥姥劈面卷去。
扶桑姥姥身在空中,任她功力高绝,也无法抵御二个人十成功力的一击,双袖一抖一拂之下,人已斜斜向左方落去。
她脚跟才只刚刚落地,四海神偷已大喝一声,纵身扑上,同时高声喊道:“老毒物上啊!这时难道你还讲究那些虚面子?”
说话之间手上已迅雷奔电般攻出了八掌,其实用不着他出声,百毒尊者早在他同一时间内出手,指掌齐飞,连出七式,式式攻的都是对方要害。
扶桑姥姥两经拦截,业已激发了她先天潜存的一点凶戾之气,眼看四海神偷和百毒尊者双双攻到,更觉发怒如狂,厉啸一声道:“你们简直是找死?”
身在于重重掌影下,倏然急转,两只鬼爪似的双手连挥,左攻右取,不出二招便把两个老怪物逼退,仍然一溜黑烟般向继光扑来。
海天神叟和黄龙道长一个照面之下,便已觉出这个老妇,武功之高前所未见,虽见二个老怪物出手,仍然双双向继光身旁掠去,以防万一,如今又见她向这面冲到,立时双双出手拦截。
后面的二个老怪物也同时跟踪扑到,扶桑姥姥身在四大高手围攻之下,仍然丝毫不惧,只见她宛如一阵狂飙流转,立有一股难于抗拒的潜力,向四外扩张,鬼爪伸处,四海神偷闷哼一声,踉跄后撤。
跟着一声裂帛似的爆响,海天神叟面如巽血,掣电般暴撤八尺,百毒尊者怒啸道:“老毒物和你拼了。”
双掌猝然一翻,一股迅猛无匹的阴柔掌力,直向她右肋撞去。
这一招是百毒尊者全身功力所聚,威不可当。
扶桑姥姥刚才震退海天神叟时,因一时大意,以致被他的离火神功灼伤,此时已是发怒如狂,眼看百毒尊者的双掌,挟雷霆万钧之势攻到,倏地身形一转,双袖猝然外抖,一股迷蒙紫雾已随袖而出。
但听一声狂吼,百毒尊者的一个身子腾起足有一丈多高,直向蓑草中摔去,还幸他功力深厚,空中猛吸一口气,强把真气一提,才保了一个头上脚下。
四个高手围攻一个老妇,竟致三个受伤,黄龙道长虽然幸免,但刚才所受的震伤,现在仍未平复,是以心中既惊且怒,暗中提气凝神,强把一口真气运转,准备扶桑姥姥再进时,作孤注一掷。
扶桑姥姥在连伤四大高手之后,也觉真气有些不继之感,但她生性暴戾已极,仍然强提一口真气,桀桀一阵怪笑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脚下却一步一步缓缓前移,她仍然立意要把继光毁在掌下,仗守在继光身旁的凌波仙子,眼看爸爸和黄龙道长等三个前辈都已受伤,扶桑姥姥俾厉鬼一般,伸着一双鬼爪,缓缓向前逼来,心里不禁大急,娇喝一声,短剑挟着一溜精芒,劈面向扶桑姥姥卷去,她蓄势已久,这—剑之势端的不容忽视。
扶桑姥姥跟看剑眼耀眼,刮面生寒,倏地冷笑一声,举袖一卷一拂,但听一声惊呼,凌波仙子手中短剑,竟被她卷上了半天,就势长袖一抖,掣电般向她玄机穴上点来。出手如风,疾逾奔电,凌波仙子惊愕失神之际,万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就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倏然人影一闪,一阵柔风从天而降,跟着鬼嚎似的一声狂嗥,扶桑姥姥已掣电般暴撤八尺。
跟着半空飘飘落下四个身着彩衫的老妇来,就在老妇来到的同时,武继光身旁已多了一白一红两个少女,而他也恰于这时一跃而起,睁眼一看,挡退扶桑姥姥,解救凌波仙子危难的,竟是地灵四姬,面站在他身旁的则是白衣罗刹和莫丹凤。
凌波仙子惊魂甫定,转过身来,看了继光一眼,便向海天神叟走去,她这时才有功夫来询问爸爸的伤势。
海天神叟经过这一阵调息,脸色已渐渐复原,睁开双眼长叹一声道:“这点伤还要不了爸爸的命。”
这时,百毒尊者、四海神偷、黄龙道长等,都忍着伤势走到继光身旁,仔细对他一看,除了脸色略现苍白外,似已完全复原,都不禁暗晴惊诧他功力之深,实属罕见。
继光见二位老辈人物脸上,个个都现疲惫之容,尤其百毒尊者更甚,不禁十分歉疚的道:“因晚辈之事,使各位前辈均受拖累,实觉衷心难安。”
四海神偷哈哈笑道:“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啦,来的四位是谁,老愉儿可不认得,你快去招呼人家吧!”
继光这才想到还没有对地灵四姬打招呼呢,赶紧往前一趋身,已到了地灵四姬身旁,这时地灵正自和扶桑姥姥答话,继光当然不好开口。
原来扶桑姥姥正待点伤凌凌仙子之际,蓦觉一阵柔风袭到,只觉这阵柔风柔中带刚,隐具无穷威力,百忙中不敢硬接,就势一收招,倒退八尺,竟发现来者是四个中年彩衣老妇,她虽性子暴戾凶残,但于连伤海天神叟等四个高手之时,真力损耗甚多,此刻却也不敢冒然燥进。
当下夜枭似的一声怪笑道:“你们四个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暗中偷袭。”
四姬中的大姊寒梅微微含笑道:“老身等乃是地灵四姬,方才见你向一个晚辈猝下毒手,才出手化解,如何说得上偷袭?”
就这时刻,金蜈宫主人也已从彩桥内一跃而出,看看目前情势,心中已隐存退意,她误把地灵四姬,认作了武继光的师长,武继光的武功已是如此了得,他的师长可想而知,她师父扶桑姥姥虽具一身难测的武学,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对方还有海天神叟、黄龙道长等几个老辈人物为助。
于是,立刻从旁接口道:“金蜈宫与地灵门本无过节,贵教何苦要卷入这场是非旋涡?
实使柳如烟万分难解。”
继光接口冷笑道:“你仗着武功,把中原武林人命视如草芥,地灵门恭为武林一份子,怎能不过问?再说我父楚水长鲸和你无怨无仇,你竟把他诱入百鬼幽魂洞中囚禁了十年,此仇此恨,武某能不问吗?”
扶桑姥姥夜枭似的一声怪笑道:“事已至此,口舌争持何益,咱们干脆手底下决胜负,你们地灵四姬若能胜得老身一招半式?
老身即命金蜈宫搬出中原。”
寒梅秀眉一扬道:“尊驾说话爽利之极,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说话暗中提气凝神,含笑而立。
扶桑姥姥劲敌当前,倒也不敢再大意了,两臂猛的一凝功,但听骨格一阵必剥暴响,佝偻的体躯暴长半尺,头上白发呼的一齐立了起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也突然之间,变成了紫色,
三棱眼中绿光闪闪,一步一步向前趋近。
继光冷眼旁观,只觉她两鬓与眉宇之间,紫雾隐露,显然已凝聚了十成鸿蒙紫气,不禁暗为地灵四姬捏一把汗。
就这拼斗一触即发的瞬间,蓦然——
灰缁一闪,一个白眉老僧已轻飘飘的落到了场中,高宣一声佛号道:“施主请慢动手,老僧有话说。”
扶桑姥姥一见这个老僧不禁全身一震,身形暴敛,地灵四姬并不认识此僧,不由一怔,继光业于这时,上前躬身行礼道:“老禅师有何话赐教?”
白眉老僧乃是非幻,低宣一声佛号,日光全场一扫,然后徐徐的道:“金蜈宫此次来到黄山目的,意在横扫中原武林,如今事实证明已经不可能了,方才一场龙争虎斗,你们彼此心里明白,不必老僧多所饶舌,如今扶桑施主又欲以一人之力对付地灵教的四位前辈,姑不论胜负如何,只怕又是一场难于想象的恶战。”
略顿一顿接着又道:“黄山这场凶杀,已经弄得处处血腥,此刻也该收手了,难道你们真个要拼到双方一人不剩为此吗?”
金蜈宫对这位非幻僧久所忌惮,更兼他把目前情势分析得很清楚,倒当真是最好收场的时候,故没有作声,意思是看对方的反应。
继光早于非幻说话之时,审察了一番全场局势,七派方面固有元元大师,天龙道长等几个老前辈人物,另外新加入了石逸和劫魂剑徐帆,虽然力挡金蜈宫主力,并末显露败象。
最苦的是丐帮子弟,一上手便被阴鳞鬼母困入百鬼幽魂阵中,直到现在还不见一个突围而出。
这面地灵四姬和扶桑姥姥之战,表面看来,地灵四姬稳操胜算,但他清楚知道,地灵真经中并无失天真气一类武学,地灵四姬功力虽深,恐怕也难敌鸿蒙紫气,此时收场倒也最是恰当。
当下高声答道:“禅师悲天悯人,一片菩萨心肠,晚辈十分佩服,今晚之事,金蜈宫如果答应罢手,晚辈也可以负责劝阻几个前辈,但我声明,错开今晚不说,以后我仍得单独会会金蜈宫主人。”
柳如烟格格娇笑道:“即令尊驾不找我,柳如烟也必在不久以后专程拜访武兄。”
话落把手一扶,转头对扶桑姥姥道:“师父咱们走吧!”
只觉人影一闪,师徒二人已同时射入了彩轿,跟着一阵急促的羌笛之声倏起,刹那已传遍全场。
于是,各处正在打斗中的金蜈宫高手,纷纷收招后撤,霎眼工夫,场中已走得一个不剩,端的来去如风,迅速已极。
非幻见金蜈宫来人已撤,又复低低宣了一声佛号,倏然一闪而逝。
非幻走后,地灵四姬同时摇头笑道:“今日之真个险极,若不是老和尚前来,我等四人,能否抵御得了她的鸿蒙紫气,实在难说得很呢。”
这时黄龙道长等都已走到了身旁,继光立刻替大家一一介绍,却发现不见了赤地千里,不禁诧异的对白衣罗刹问道:“你爸爸呢?”
符小娟翻着大眼摇了摇头,寒梅接口笑道:“我姊姊派他办一件事去了,请教主务于十月一日以前赶到赣北庐山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