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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开始,我就准备捏死她的,我替她赎身,替她买这栋房子,就是为了妄捏死她。
我第一眼就看中了她,因为她不但长得很好看,而且是个很痴心的女人,像她这样的女
人,正好能配合我的计划。”
——他的计划?什么计划,马如龙虽然并不笨,却还是没有完全想通。
邱凤城居然又解释:“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有了这么样一个肯死心塌地跟着
我的女人,已经跟我有了山盟海誓,誓死不分,大家才会相信我绝不想做碧玉夫人的女
婿。”他叹了口气,“其实我想得要命。”
但是他竟争的对手太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入选。“所以我定要先除去你们三个
人。”要除去这三个人实在很不容易。
“幸好我知道你们都是酒鬼,又碰巧知道小杜在聚丰楼订了一席酒菜。”所以他就
买通了聚丰楼的伙汁,在酒里下了毒,再要“天杀”的杀手,将那些伙计灭了口。
“唯一上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不喝酒。”他接着又道,“幸好我这人做事一向谨
慎,早已留下了后着。”
他的后着就是金振林和彭天霸。金振林早已披他收服,彭天霸本来就已跟他串通,
贴胸藏在心中的玉佩当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事成后每个人都要被杀了灭口。
“冯超凡和绝大师却是完全不知情的,我故意要彭天霸请他们到聚丰楼去喝酒,再
带他们到寒梅谷去,只不过为了要他们证明这件事,证明我绝对是清白无辜的,证明你
才是凶手。”他微笑,“可是你也不能怪我,只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居然没有喝酒,居
然没有死,如果你也死了,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现在他已没有竟争的对手,可是小婉如果不死,他还是没法子自圆其说,还是没法
子抛下她去做碧玉夫人的乘龙快婿。所以小婉非死不可。邱凤城看着马如龙。“至于
你,你死不死都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因为大家都已认定了你是凶手,你不死对我
反而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马如龙终于能开口,“我不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邱凤城叹息着,忽然道:“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想到我就是‘天杀’的首脑?”
马如龙全身都已冰冷僵硬。现在他终于完全明白,这些事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都不
会明白的,可是忽然间已完全明白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会亲口将这些事
告诉他。他忍不住要问:“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秘密告诉我?”
邱凤城笑道:“因为……”刚说出两个字,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就好像杜青莲临死
前那种可怕的变化一样,苍白的脸忽给变成可怕的死黑色。他挣扎着站起,踢倒了桌
子,想要扑过来,可是桌于倒下时,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吊刑
马如龙又怔住了。酒中怎么会有毒?是谁下的毒?是不是小婉已猜出邱凤城要对她
下毒手,所以先在酒中下了毒?他喝的也是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现在邱凤城已经
毒发毙命,他为什么连一点事都没有?
问题实在大多,太复杂,而且来得大突然。他的思想已经完全乱了,连最简单的问
题都没法子想得通。现在他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些事很可能也
是经过设计的,根本就是个陷阱。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可惜等他想到时,他已经落入
这陷阱里。一个设计得更精密、更恶毒的陷饼,无论谁只要一悼下去,就再也休想逃出
来了。
屋子里点了四盏灯,四盏价值极昂贵的波斯水晶灯,价值昂贵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这种灯就算从高处掉在地上,灯罩也不会碎,四盏灯都好好的摆在桌上,摆得四平八
稳。忽然间,“波”的一声响,四个精美的水品灯罩竟同时碑裂,灯火将灭未灭。
就在这同一刹那,马如龙也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海浪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
来。他的心跳立刻加快,呼吸却几乎停止,鼻血涌出,喉头发甜。眼珠子仿佛已将爆
裂。他几乎晕了过去。等他这阵晕眩过去时,这股奇异而可怕的力量己消失,屋子里却
多了四个人。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绝大师。心绝情绝、赶尽杀绝的绝大师。
有绝大师,冯超凡就一定会在。一个瘦肴鳞峋、面目皮肤黝黑如铁的苦行僧,一件
灰布僧袍虽然千钉万补,手里拿着的却是串价值连城的翠玉佛珠。另一人大袖宽袍,赤
足麻鞋,头上挽道髻,全身的肌肤晶莹如玉,就好像真是用白玉雕成的一个人,跟那苦
行僧正是极强烈的对比。
四个人是从四个方向来的,没有进来之前,每个人都将他们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
真气发出,封死了马如龙的退路,也封死了他的出手。
他们对马如龙这个人已深具戒心,已认定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刚才那服力量袭击来时,东西两方的力量远比南北强大。从东方来的是那苦行僧,
从西方来的是那玉道人,这两人的内力竟比名满天下的绝大师更强。马如龙从未见过他
们.却已猜出他们是谁了。
苦行僧的法号就叫“吃苦”,他吃尽千辛万苦,远赴天竺,求的并不是佛经,而是
自从达摩东渡以来,就为天下学武的人痴心梦想,想求得的佛门武功奥秘。他此行无疑
有了收获。
玉道人就是昔年一剑纵横、震动江湖、今天下英雄丧胆、天下美女倾心的玉郎君。
看见这四个人,马如龙的心已沉了下去。普天之下,绝没有任何人能从他们的手底下逃
走,也绝没有任何人能从他们手底下救人,这一点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
灯火并没有灭,因为他们并不想让灯火媳灭。他们想做之事,一定能做到,他们不
想做的事,一定不会发生。他们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马如龙这个人,他们的眼中只有邱凤
城。
邱凤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酒壶酒杯都已翻倒在地上,吃苦和尚捡起来嗅了嗅,一
双深陷入骨的眼睛里寒光闪动如利刃,他追随唐三藏西游求经的路线远赴天竺,这条路
并不好走。在他经过的那些穷山恶水、森林沼泽中,到处都充满了绝对致命的毒虫毒蛇
毒兽毒花毒树毒草。天下所有的毒物他几乎全部看见过,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几乎已可
比得上尝遍百草的神农。
绝大师虽然出家多年,刚烈急躁的脾气丝毫未变,已忍不住问:“怎么样?”吃苦
和尚不但闭着嘴,连眼睛都已闭了起来。绝大师更焦急。
如连吃苦和尚都查不出邱凤城中的是什么毒,天下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查得出。幸好
吃苦和尚终于开口。
“壶里的酒没有毒。”
“毒在哪里?”
“在他喝的最后一杯酒里。”
“是什么毒?”
“是用牵机、断肠、销魂三种毒草练成的‘秋虫散’。”
“你能确定?”
“这种毒散无色有味,最宜下在酒中,配合酒性,发作更快。”
“多快?”
“酒一入喉,毒已发作,酒一人肠,命如秋虫。”
“他的毒则发作。”
“所以毒必在最后一杯酒中。”
“中毒能解?”
“秋虫并非必死,只要救得快,就能解。”
“你能解?”
“我不能,他能。”
吃苦和尚转过头,看着玉道人说:“识毒天下无人及我,解毒我不及你。”
玉道人道:“你怎知道你不及我?”
吃苦和尚道:“因为你是个负心人,我不是。”
玉道人笑了。他不能不承认这一点。从他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就不知有多少女人想
毒死他,因为他太多情,情却不专。因为他太可爱,她们都不想失去他,因为她们都知
道,除非毒死他,否则他迟早会负心的。久病都能成为良医,经常可能被人毒死的人,
怎么能不会解毒?
吃苦和尚道:“如果他不知解毒,现在他早已是个死人。”
绝大师道:“如果他解不了这秋虫散的毒,还有没有别人能解?”
玉道人自己替自己回答了这问题,他的口答是:“没有。”
马如龙终于明白了。这不仅是个陷阶,简直是条绳索,一条绝对可以把他吊死的绳
索。毒在最后一杯酒中。那时小婉已经死了,下毒的当然不是她。如果邱凤城自己下的
毒,有谁会相信他自己要毒死自己。
所以下毒的当然是马如龙。
邱凤城毒发时的情况,和沈红叶、杜青莲死前完全相同。寒梅谷中的那壶毒酒里,
下的无疑也是秋虫散。所以那次下毒的人当然也是马如龙。
邱凤城早已知道绝大师他们会来,早已算准自己有救,所以不妨先在酒中下毒。
现在他虽然已经在马如龙面前承认自己是凶手,可是除了马如龙外,世上并没有第
二个人听到他的自白。所以世上也绝对没有人相信他会在别人面前自承罪状,所以马如
龙就算说出未,也没有人会相信。
邱风城既然是被马如龙毒死的,小婉当然也是被马如龙捏死的。没有人会追究他为
什么要捏死小婉,像这样的凶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杀人者死。现在马如龙无异已经被判了吊刑。
第十二章 苯莉花
邱凤城果然没有死。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死中复生了。马如龙又想到金振林那一
枪,想到他贴胸慎藏的那块玉佩。有了小婉这个人,他才能解释那块玉佩。他的计划每
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的设计,细密的安排。每次他都先将自己置之于死
地,让别人不能怀疑他。
现在他已经呕吐过了,将毒酒都吐了出去,每个人都看得出他可以活下去了,说不
定可以活到一百七八十岁,比谁活得都长。现在他们的目标已经转移到马如龙身上。每
个人的眼睛里都仿佛有把利刃。
第一个开口的是冯超凡:“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如龙无活可说。如果他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有谁相信邱凤城捏死小婉?有谁
相信他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又有谁相信他会在自己的酒杯中下毒?
绝大师已经在冷冷地问:“这一次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马如龙掌中纵然还有宝剑,囊中纵然还有黄金,身上纵然还有狐裘,这一次他无法
再重施故技了。
绝大师道:“现在你的罪行虽然已有铁证如山,但是以你的为人,还是绝不会认罪
的,更不会束手就缚。”
马如龙承认。现在他不但已无法辩白,而且已无路可走,他自己也看得出这一点。
但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肯放弃反抗。
绝大师道:“以我们四人之力,要拿你虽然易如反掌,但是我们也不愿以多为胜,
以大压小。”
马如龙忽然道:“我明白了。”
绝大师道:“你明白什么?”
马如龙道:“你是想自己对付我,想亲手来杀我。”他淡淡地接道:“因为除了杀
人外,你已没有别的乐趣。”
这句活就像是一根针,一根必定会直刺人对方心底的针。绝大师却全无反应,冷冷
道:“如果你不愿我出手,也可以选另外一个人。”
马如龙道:“我还是选你。”
绝大师道:“很好。”
马如龙道:“其实我本来不该选你的,你的内力虽然不及吃苦和尚,剑术虽然不及
玉道入,可是你杀人的经验远比他们丰富,远比他们会杀。”他叹了口气,“只可惜我
虽然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要选你。”
绝大师不能不问:“为什么?”
马如龙道:“我选你,只因为你是个残酷、固执、自大的狂人,总认为只凭你自己
就可以判别人的罪,只要你自己判了一个人的罪,你就要赶尽杀绝,非把那个人杀了不
可。”他的声音已激动,“我选你,只因为我要替那些被你冤杀的人出口气,我纵然不
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一定有法子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绝大师当然不能不问:“什么法子?”马如龙说的话,他也不能不信。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在变,一心想置人于死的人,自己也同样怕死的,这一点他无法
掩饰。
马如龙忽然笑了,大笑。“原来你井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绝,原来你也跟别人一样
爱惜自己的生命。”他的笑声中充满讥诮,“其实我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法子能跟你同归
于尽,我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你而已。”
高手相争,非但要不动心,还要不动气,否则就会被人占去先机。这道理绝大师一
向很了解。
可是他现在已经动了气。他的眼睛里已现出血丝,额上已暴出青筋,鹰爪般的一双
手已伸出,一步步向马如龙走过去。
这屋子里地上铺着光滑的油木板,他走过的地方,木板立刻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