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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男子冷面冷心冷血,不知会用怎样的办法来折磨自己,索取子虚乌有的魔剑,已心如死灰,用手用力攀住栏杆勉力站起,要向江中投去,以求自我了断。
早有一根竹竿递过来,将她拦腰兜住。船公冷笑,“到了这里,你的命已不是你的了。少谷主让你活你就得活,让你死你就得死。”手腕一挑,将她挑了起来,往舱中掷去。
沈梦怜摔得头晕目眩,半天爬不起身来,待见舱中布置富丽豪华,又是一阵窒息。织着花鸟虫鱼的织锦围满舱壁,琉璃门帘在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闪耀着烁人的光芒;地板上铺着腥红色的长毛毯,又暖又软,让人见了忍不住想在上面睡上一觉;小几上放着唐三彩,古铜炉里点着西域名香,轻烟袅袅香满一室。男子正背对着她,在书架上翻阅精版孤本的书籍,然后又缓缓转过身来,随手捧起小几上的珐琅手炉,他拇指上祖母绿板指发出莹莹的光毫。他一眼也不瞧趴在他足下的沈梦怜,仿佛她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小狗。
沈梦怜怒目而视,灯光下,只见那男子年纪甚轻,却面目生硬冷漠,整张面孔阴冷如一块冰,眸中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阴寒,他简直比林忆昔更冷上一百倍,一千倍。林忆昔只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实际上内心热情似火。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根本就是个从千年冰山中出来的怪物。只是……
沈梦怜有些诧异,这张脸分明很熟,象是在哪里见过。她记起来了,那天在客栈邂逅酷似韩君如的竹泪,她身边的少女也是这样一张面孔。只是那少女身上没有寒气,只有一种慧黠的稚气。想起竹泪夫人,沈梦怜一下子忘却了自身的苦痛,她急切得只想知道竹泪夫人与仙逝多年的韩君如之间到底有何关系。她用力拉住男子的袍角,急切得问:“竹泪夫人?竹泪夫人在哪里?”
男子不耐,“什么竹泪夫人?”一脚将她踹开。沈梦怜叫:“就是你妹妹身边的竹泪夫人,她在哪里?”男子追问一句,“你认识我妹妹?”沈梦怜点头。男子又问,“那你已知道我们是谁了?”沈梦怜虽茫然不知,但拼命点头,急切等他说出竹泪的下落。
男子:“其实你知道也无妨。我妹妹凌冰妆你已知道,我是她大哥凌锋傲,因为我纵使面对千军万马的刀锋,依旧能傲笑自如。”沈梦怜喃喃:“我绝对相信这句话。”凌锋傲:“凌家以医起家,以医易武,至我辈手中,武功已成一派,只是要挤身江湖一流仍有不足,但是如果我得到了魔剑,以我的才智一定能解开剑上秘密,从此将家族发扬光大。”沈梦怜:“你才智不凡,何不用在钻研本门武学上,说不定也能将它发扬光大,何必要苦苦追索魔剑。”凌锋傲:“魔剑集各门各派武学精华,有它在世一日,天下再神奇的武功也如粪土。”沈梦怜:“可惜我没有,否则成人之美又有何不可。”
凌锋傲当即沉下脸,方才强装的温文尔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恶狠狠说:“等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后悔可就晚了。”沈梦怜叫:“我若有魔剑,你焉能折磨羞辱得了我。” 凌锋傲晒然,“魔剑之秘何其隐晦,想当年楚浣君姐妹深研多时,终也因不得解而撒手,谅你一村女又怎会有这些才智。”沈梦怜凄然:“罢了罢了,我本生之无趣,你要杀要剐,皆随尊便吧。” 凌锋傲愤愤:“好,且看你小小女子能忍多久。”听得舱外有阵喧哗,他本有气,如今更怒,冷冷喝,“何事?”船公在舱外禀:“小姐回来了。只是她还带了一陌生妇人来。” 凌锋傲:“既带了外人就不准上船,这是规矩。”船公嚅嗫:“她已闯上来了。”听得一清脆声,想是挨了一记耳光。凌冰妆笑:“我家的般我还上不得吗?”
凌锋傲愠怒,将手炉随手往地上一抛,拍案而起,“你随便带外人回谷,小心祖母剥你的皮。”外面隐有金戈之声,想是动上了手。凌冰妆探首进来,“噱”了一下,又招招手,示意过去。凌锋傲奇怪,从珠帘的缝隙间望出去,只见一妇人以手作指,与船公争斗甚酣。船公将般板舞得“虎虎”生风,妇人却出手清淡, 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凌冰妆笑向凌锋傲,附耳低语,“这位竹泪夫人本事如何?” 凌锋傲心想:“原来她就是竹泪夫人。”凌冰妆说:“她是一个失忆人,我要把她带回谷去。” 凌锋傲问:“怎么?”凌冰妆一扬下巴,冷笑道:“如果你不能从沈梦怜口中套出魔剑下落,消息外泄之日便是恨君谷步玉剑山庄后尘之时,但若有竹泪夫人在,以她的本事足能抗衡一时。” 凌锋傲意味深长的道:“竹泪?失忆人?我看她倒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凌冰妆有些兴奋起来,“你也看出来了,其实以她的剑法精妙绝伦,极有可能就是魔剑绝学。可惜她现在失忆了,我问过她一些心法口决,她都说得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不过,竹泪夫人救过我,且与我很投缘,纵使她不是韩君如,我也要帮她恢复记忆。”
沈梦怜本已神志昏昏,恍惚间听得“韩君如”三字,心头一凛,哑声道:“韩君如?竹泪夫人?” 凌锋傲一脚踢在她心口,将她踹晕过去。凌冰妆皱眉:“你怎这样待她。”
凌锋傲不理她,只示意船公住手。竹泪见他忽然住了手,也不奇怪,只微微一笑,也住了手。凌锋傲说:“凌家素来自珍,不与庸人住来,冒昧夫人了。”竹泪不答,只望着凌冰妆。凌冰妆:“竹泪夫人你放心好了,你在我家安心住下吧。我一定帮你恢复记忆。”竹泪却看着昏倒在地的沈梦怜,轻轻问:“这不是我们在路上遇见得沈姑娘吗,她也在这里?”凌冰妆笑:“她也病了,要去治病。”竹泪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一见到她就心绪不宁,浮想连翩?”凌冰妆说:“那是长途跋涉劳累过度之故。”竹泪深深凝视沈梦怜,仿佛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印入脑海。凌冰妆强托了她手,好歹将她劝走。凌锋傲在沈梦怜身边蹲下,冷冷盯着她,象要用目光看透她的五脏六腑。
半月之后,船在一三面临水的山前停下。竹泪立于船头,赞叹此处风景如画,决不逊色弱水宫。
凌冰妆却一直坐立不安,到底忍不住想去看看沈梦怜。沈梦怜被关在后舱的房间里,凌冰妆悄悄溜了进去。只见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她的脸如她体下的毯子一样雪白,手被粗重的铁箍箍住,身上横七竖八遍是伤痕。仅仅几天时间,她已与当日在客栈中所见的明媚少女判若二人了。
凌冰妆怒斥凌锋傲,“你在做什么?你折磨死了她你也得不到魔剑,还会连累整个恨君谷。” 凌锋傲冷冷:“我一定能撬开她嘴的。”凌冰妆见沈梦怜黑幽幽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眼中毫无生气,心头一寒,抓住凌锋傲手,道:“她根本就在一意求死。” 凌锋傲恨恨道:“就是死,我也要从她嘴里撬出魔剑的下落。”凌冰妆叹:“你不听我劝,只怕最终会累人累及。”见凌锋傲根本不听,心头怒起,愤然离去。
船头,竹泪依旧在欣赏四周风光,山间已划过一舟,舟上妇人布衣荆钗,但气势逼人,与凌锋傲兄妹极为相像,知是凌家兄妹之母梅娘。两人寒喧数句,待众人都上得小舟,梅娘操起船槁在石壁上一点,小舟便如腾云驾雾般漂了开去。竹泪听船槁点壁之音,竟是金石脆响,定睛细看,才发觉那竟是熟铁铸就,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可在梅娘手中却运用自若,如孩童嬉耍的竹竿。
凌冰妆解释说:“此地二山并立,仅中间一条水道,水势湍急,寻常舟船到此被水势一冲,早就翻了。故这小舟四周皆用重铁所裹,才保持得舟行平衡。”竹泪抬头望山,壁高千仞,巍峨欲坠,自感惊心动魄。凌冰妆指着前端,笑道:“那里就是恨君谷了。”竹泪见恨君谷对面也有一谷口,上镌了字“药王谷”,二谷对面而居,仅隔一水渠。凌冰妆悄向她说:“药王谷是我祖父的居所,恨君谷是我祖母的另辟之地,他二人失和已久,互不往来,你只能先在恨君谷住下,以后再去药王谷。”竹泪心想“原来恨君谷是针对药郎君而言的,这位老夫人的脾气忒大。”想着,又去望药王谷,心中陡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象冥冥中有人在召唤她。竹泪甩甩头,努力把脑中这未成型的念头甩掉,可这念头竟似在她脑中根深蒂固起来。她喃喃自语:“药王谷,我一定会去的。”耳边隐隐听见有洞箫之声从谷中传出,侧耳再听又没有了。竹泪又恍惚起来了,机械的随了众人进了恨君谷。
在谷中,竹泪看到了凌家兄妹的老祖母,那是一位十分威严的老妇人,在她身后是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是凌家兄妹的父亲凌文砚。偶尔从凌冰妆口中得知,凌老夫人望子成龙,从这独子幼年起就对他要求严苛,尽管这些都是出自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但凌文砚就如一长期负何过重的老马,终于有一天练功走火入魔,,虽医治及时,但武功修为已至终点,再难精进,这对凌老夫人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她是个要强的女人,自与丈夫反目以来,兼恨了药郎君的医毒二技,改以武齐家,光大门楣。儿子既以无望,又将一切期望寄于凌锋傲,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一鸣惊人,傲视天下。
竹泪上前拜见了凌老夫人。老夫人紧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勃然大怒,挥杖打去向她打去,口中大骂:“贱人,你还敢来。”竹泪吃了一惊,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一见她面就施杀手,情急之下,力透指尖,化指为剑,将她的龙头杖倒击出去。凌文砚夫妇见状双双抢步而出扶住老妇人。梅娘柔声道:“娘,您误会了。她是竹泪夫人,是妆儿的救命恩人,可不是那边的湘夫人。”一边说,一边示意凌冰妆带竹泪离去。凌冰妆扮了个鬼脸,牵了竹泪的手出厅去。见竹泪尚面有恼意,笑道:“竹泪夫人初来乍到,我祖母定是将你当做我祖父身边的人了。当年我祖父带了两名谷外女子,后收作姬妾,祖母因此与他闹翻,携儿别居,因此也恨上了谷外之人。”
竹泪:“原来这样。”她失忆之后二十年一直居住在弱水宫,少见外人,思想单纯,听罢解释也就一笑释怀了。
凌冰妆领她去客房。客房布置颇为简陋,与当日船中布置有天壤之别。竹泪不识物之好坏,且在弱水宫中也素来清苦简朴,倒也不以为异。凌冰妆说:“我的医术远不及祖父高明,但自小耳濡目染,相信绝不逊色谷外的所谓名医。”她十分熟练的生火支锅煎药,一边又说:“祖母素来严督大哥,对我却不加多管。我素来好玩,不顾祖母所律,常偷偷溜去药王谷。我许多本事还是祖父及他身边的浣夫人、湘夫人所教。”药罐中药已沸起,室中弥漫起药香。
竹泪一边听凌冰妆闲话,随手推开窗,窗外还种有几簇无名小花,散着淡淡的香,与药香混在一起,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人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好象能将心头的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正当她沉浸于月白风清,心事全抛的佳境中时,却见一队人抬着一张软榻经过,她眼尖,一眼看清软榻上躺的是沈梦怜,惊问道:“沈姑娘的病还没有好吗,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凌冰妆淡淡,“她的病很重,要去静室修养。”一边说,一边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送到竹泪手中,“快把药喝了。”竹泪将药汁一饮而尽,还要再追问一些关于沈梦怜的事情,凌冰妆又道:“你平日里如果能想起什么,就立刻来告诉我。”竹泪一怔,心想:“怎么她说得话与弱水娘娘说得一模一样。”凌冰妆又问:“喜欢这花香吗?”竹泪点头。凌冰妆索性把窗开得更大些,“这里空气很好的,窗不妨开着,也好时时与花香为舞。”
竹泪笑应了,见凌冰妆离去,遂在床上打坐调息,心中还默默的想:“如果有机会要去看看沈姑娘。”不知不觉中竟沉沉睡去,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山谷中的早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竹泪暗忖:“我怎睡得如此香甜?”凌冰妆笑意盈盈的送来早点,问:“竹泪夫人休息得可好?”竹泪笑道:“我好象从未有过如此香甜一觉,连梦也未来骚扰。”
凌冰妆:“那是自然,你吃的药乃安神补血气之用,你瞧,一夜安稳,气色精神都好多了。”竹泪揽镜自照,果真容光焕发,不复往日那副憔悴的容颜,心中着实感激。凌冰妆:“你终日恍惚,劳神劳力,一定要长吃此药,等你血气充沛,精神一好,机缘凑巧信许就能恢复记忆了。”竹泪一脸向往,轻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太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竹泪在谷中住下,日间以随意教凌冰妆一些武功打发时间,夜里常饮凌冰妆为她配得安神汤药,心绪果真一日较一日平静,恶梦也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