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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磋锋芒?”圣尊宫主道:“只怕灵堂上还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以竹泪夫人的性情岂有不为薜家出头的道理。”圣女拍手笑,“最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才好。只是据堂口传报,凌锋傲原本与此事无关的,且事发时也不在场,却不知为甚一反常态,闻讯后竟以八百里加鞭之速往薜家而去。”圣尊宫主哼道:“这冷面郎君倒是面冷心热。”
凌锋傲确实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到达薜家,向天下人解释清薜楚白与韩君贻兄妹成婚的误会。但想到他曾在沈梦怜墓前所发的保守秘密的誓言,想到逝者已矣,何必再让生者蒙羞,又犹豫着勒马收缰,来去徘徊起来。身后黄尘滚滚,江雨兰紧随追来。
凌锋傲见她多管闲事,本待责备呵斥几句,但见她风尘仆仆,也不知连着赶了多少时候的路才追上他的,倒不忍心起来。江雨兰说:“你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此地怎又不去了。你若有心助薜家就赶快去,若无心相助,不如趁早回家,到你祖母灵前守孝吧。”凌锋傲怒道:“你懂什么。薜家变故个中原由,除当事人外,世上也只有我与竹泪夫人知晓个中内情。”江雨兰喜道:“果然如谷主所料,薜家的事必有曲折内因,你能雪中送炭,洗清薜家的耻辱,沈梦怜姑娘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的。”凌锋傲道:“即使能洗清这层耻辱,安知不会蒙上第二层耻辱,内中隐情伤风败俗,只怕会连累更多人。”
江雨兰正容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伤风败俗的另有其人,为何要薜大侠担待罪过,沈姑娘在天有灵也不会赞同你畏缩不言的行径的。”凌锋傲怒道:“谁说我畏缩不言?”江雨兰说:“男子汉大丈夫需敢做敢言才是。”凌锋傲不再理她,手底加鞭疾驰而去。江雨兰忍不住微笑,轻轻道:“我就知道你才不是大家所说得那样面冷心冷。”
几乎与此同时,韩绍羽也正日夜兼程的前往薜家。不知是年老体虚,还是承受不起噩耗的打击,韩绍羽气血两亏,人支撑不住,病倒在客栈里。
张弘含泪道:“老庄主,你且歇一二日再去吧。”韩绍羽执意不允,“我与楚白名为师徒,情同父子。他此番暴亡,我如老年丧子,一定要去见他最后一面。我要问思过,他父亲怎么就这样死了。”张弘泪如雨下,“是我害了庄主,我有罪的。”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叩门人是药郎君。韩绍羽显然已不认识他了。药郎君道:“韩老庄主记不起我也就罢了,只是一个人想必是一定还记得的。”韩绍羽问:“是谁?”药郎君说:“曾与老庄主有过三生之约的人。”韩绍羽一怔,呼吸一下子浊重起来,哑声问:“她在哪里?”
门口出现了一个妇人,尽管已两鬓斑白,皱纹深深,但韩绍羽仍可以从她的体态,动作上分辨出她是谁。他不禁颤抖起来,半晌才哆嗦着双唇,唤道:“浣妹!”楚浣君揭下蒙在腿上的毯子,露出空荡荡的裙裾。她颤声道:“我还是楚浣君吗?”
韩绍羽狂乱的呼唤,“浣妹,浣妹。”要冲过去。楚浣君喝道:“站住,不要过来,我早在四十年前就嫁给谷主了。”韩绍羽的脚步滞住,“你?他?”他迟疑的问。药郎君叹,“浣妹,你这是何苦。既然为他守了一辈子,又何必再去伤他的心呢。”楚浣君痛心疾首,“我恨他,他毁了湘妹,却将所有的报应由楚白来担待,可怜我那无辜的孩儿……”
韩绍羽呆立,“楚白是你的孩儿?那他岂非就是我的……原来他就是因此才死的。天哪!我竟然……我逼他娶君怡,我……,这才是我的报应。”举掌拍向自己的天灵,手被张弘死死的拖住。张弘跪地,拼命的向韩绍羽磕头,直磕得额头青肿流血尤不罢休。
韩绍羽问:“这与你何干?你起来。”张弘嘶声道:“张弘该死,张弘万死难赎其罪。是我害了小姐,害了庄主。我是懦夫,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迎着韩绍羽惊诧的目光,终于咬牙不顾一切的喊出了这个深埋于心底几十年的大秘密,“其实君怡小姐是我的女儿,她和薜庄主根本不是兄妹。”
“你——”韩绍羽颤颤的戮指张弘,脸色一片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直挺挺地向后厥倒。张弘忙搀扶住他,韩绍羽一把甩脱。
张弘道:“我以为我毕身都会守住这个秘密含愧至死的,想不到……”韩绍羽咬牙怒道:“我家几经变故,从人四散,只有你执意留下,原来是因为夏怡和君怡。”他仰天长叫,“果真天道报应不爽,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我枉为自认一世英雄,原来还不如一区区匹夫。夏怡啊夏怡,你既无意于我,当年又何必嫁我呢。”张弘道:“夫人一直深爱庄主,一切罪过皆因我而起。”
时光又要拉回到几十年前了。韩绍羽在父母的撮合下,娶世家千金夏怡为妻,夏小姐美丽聪慧,早暗暗倾心于风流倜傥的韩绍羽,本以为这是一桩天做的良缘,婚后才知韩绍羽原来另有心上人。新婚之时便独守空闺,春宵冷落。夏怡本非善长词令的人,但也自小知书识礼,对丈夫的一切百般隐忍,期望有朝一日他能回心转意。
直到那一晚,恰是“七夕”佳节,天上牛郎织女一年一会,而人间的夫妻朝夕相对却形同陌路。也许韩绍羽又触景生情,一番狂饮后,醉中搂着夏怡却唤着楚浣君的名字。夏怡愤起,遂也举盏狂饮,并令随侍于一旁的张弘作陪,醉眼婆娑中,她投入了张弘的怀抱。等二人酒醒,错已铸成,羞愧之心难以言表。虽然韩绍羽酒醒后对当晚的一切毫无觉察,也从未疑心过夏怡腹中胎儿的来历,但夏怡却因此而性格大变,从此更沉默少语,并借故将张弘调去后园管理花木。张弘心里有愧,也任劳任怨的在韩家做了几十年的花匠。
夏怡怀胎十月,分娩才下一女,从此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女儿身上,对夫妻感情越发淡漠,她甚至希望能借此回避韩绍羽来回避那晚的羞耻。也正是因为彼此深怀歉意,这对貌合神离、毫无感情的夫妻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大半辈子……
韩绍羽闷哼,心头尤如百爪挠心,他凄厉长笑,“上天真会开我的玩笑,我的徒儿成了我的亲儿,辛苦养育的两个女儿反而不是自己的骨肉了。天地呵,你真是何其残忍。”
张弘道:“张弘蒙老庄主收留才得苟活,却不思图报,反而干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连累韩家门楣蒙羞,实在无颜苟活,只能以死谢罪。”说罢,“咚,咚,咚”向韩绍羽连磕三个头,举掌拍向自己天灵,顿时一片血光迸现。
风和日丽,是一个好天气,可再明媚的阳光也照射不进薜家了。
大厅里人头攒动,桌上素蜡摇红,桌畔之人缟衣如雪。
韩君怡不知道自己已跪了多少次,又被人搀起多少次。每一次跪倒,她都瘫倒在地再也无力起身。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来拜祭薜楚白的人高深莫测的眼光,也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间的窃窃私语。薜楚白死了,她的整个灵魂也跟着去了,剩下的也唯有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缟衣如雪。但她的惨白的面色更是白得尤同僵尸,两颊如被刀削,颧骨高高耸起,双目深深陷落,眉目间的忧情哀愁令人见之生恻。仅仅几天时间,她已苍老的如同一位老妇人了。
人群一阵躁动,让开一条道来,上前拜祭的是一黑衣人,胸口别着一朵鲜红如血的小花。花谢春来也来祭奠薜楚白,引来旁人的议论纷纷。花谢春旁若无人的上前,朝薜楚白的灵位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持礼之敬,引人侧目。他扶住欲向他还礼的韩君怡,柔声道:“君怡,节哀顺变吧。”不待韩君怡说话,他已退入后堂。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这一次进来的人是清风道长。只见他目带哀色,面含戚容,大踏步上前拈香行礼,然后又绕至帐幔后,只见薜楚白平躺于棺中,面上笼着轻纱。清风道长轻掀纱巾一角,见薜楚白钢牙紧咬,怒目圆睁,似在痛斥世道的不公,人心的叵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逃似得躲了开去,不想帐幔一掀,迎面撞上一人。
花谢春伸臂拦住清风道长的去路,冷冷道:“别来无恙?”乍见花谢春,清风道长脸色骤变,双手不由自主的捏成拳状,低喝:“你还不死?”花谢春道:“我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不觉得我现在只是一具游魂吗?”清风道长冷笑:“你最好甘于做一鬼魂,否则当年的事还会重演。”花谢春道:“我知道你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但如果我决意玉石俱焚,你同样也会万劫不复。”
清风嘎声怒叫:“你威胁我?”花谢春:“权当做一笔交易吧。今天有我在此,你休想在此兴风做浪。最好马上离开,我俩的恩怨他日再做了断,否则我当场让你没脸。”清风道长心有忌惮,虽万分不甘,也不得不悻悻退去,口中尤道:“即使我不出头又怎样,难道崆峒。雪山等派就不会待机发作,一举铲除薜家了吗?”
花谢春燥然道:“你少哆嗦,快滚!”清风道长继续冷笑,“薜家这桩丑闻已传遍整个江湖,不知有多少人想乘机落井下石,你以为凭你个人之力就能力挽狂澜吗?”花谢春喝:“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走,你会很难堪的。”清风道长哼了一下,转身就走,居然走得很快。花谢春噎出一口粗气,手心里粘津津的,已是一手的冷汗。
时已渐至晌午,天气炎热,大厅里空气浊然,韩君怡已支持不住,人群一阵混乱。林忆昔道:“你们看清了吗?这些人在薜大侠的灵堂前尚不解兵器,分明是挑畔来了。”凌冰妆心想:“若真动手可就不好了。薜思过,秋雨痕都有伤在身,薜夫人悲伤过度,只怕兵刃加身也不会有什么知觉。”花倚绿攫紧薜思过的手,“我们如何是好?”薜思过惨然,“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他眼中跳跃着仇恨的火焰。秋雨痕说:“你伤还未复原,夫人更是好几天水米没沾牙,如何跟人去拼,去厮杀?”薜思过回眸,去看憔悴的,枯瘦如柴的母亲,心里酸楚,暗想:“爹去了,我却连娘都护不周全。”他哽咽道:“雪舞寒梅享誉江湖几十年却落得这种地步。罢了,事已至此,你们也都走吧,留在这里也只是无谓的牺牲。”花倚绿失声痛哭,“我不走,我死也和你在一起。”
花谢春奔入内室,喝道:“薜思过,你还不走,真要送死不成?”薜思过紧握薜楚白留下的剑,冷冷道:“薜家的人绝不苟活偷生。”提剑往外冲去,花倚绿也要跟着出去,被花谢春一把拖住,“薜思过疯了,你也跟着一起疯吗?出去只是送死!”花倚绿道:“那又怎么样?思过死了,我也绝不会活。”花谢春倒抽冷气,松了手。
厅堂上,空气已凝重肃杀,双方剑拔弩张。薜思过怒叱:“你们枉为先父同道,却在他老人家灵前无礼亵渎,可是欺薜家再无人了?”雪山掌门冷冷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难容恶徒玷污。你父枉称侠者,沽名钓誉,颠倒伦常,这桩丑闻天下皆知,中原武林人人蒙耻。为匡护人间正道,清平世界。今日我们定要韩君怡、薜思过当众自裁以谢天下。”
薜思过双目充血,喝道:“薜家的人只会战死,绝不自刎。”雪山掌门哼道:“由不得你。”长袍一卷,已从袍下抽剑在手,手指轻弹剑身,发出“嗡”的龙吟声,一股剑气寒肤刺骨。他冷冷一笑,挺剑分心即刺。
薜思过牙尽错,身形以人剑齐飞之式凌空飞刺,动作娴熟快捷。雪山掌门暗想:“如此少年英雄他日锋芒必盖过我派,如今不除去他,雪山他日焉能在江湖上光大门楣。”杀机立起。一时间,剑花漫天,招招辛辣,恨不能一招下就结果了薜思过,且不时有门下弟子在旁暗助,相比之下,伤未大愈的薜思过忧愤之下已力不从心。一声衣帛刺裂声,雪山掌门一剑挑破他衣襟,锋刃擦腹而过。薜思过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这一剑若非他应变快捷,及时含气收腹,剑只在他肚腹上割开一道血口,否则就难逃开膛破肚之灾了。他咬牙立正,挥剑再战,空中剑芒纵横驰骋,剑花错落。雪山掌门见状也暗暗惊心,待见薜思过伤口处流血不止,再不包扎必血亏气竭,才一阵窃喜,手底下更不见慢。果然十几招后薜思过力道大不如前,剑势也缓了下来,雪山掌门趁其脚步松散之即顿下杀手。
薜思过“啊”的惊叫,自知必死。千钧之刻,空中白练闪烁,一道白帛裹住雪山掌门的剑,将它牵到一旁。韩君怡立在薜楚白灵前,嘶声道:“韩君怡在此,要杀我者尽可上前。”声嘶力竭之状令人见之心寒。雪山掌门眼里凶光闪烁,内劲暗吐,剑挥处,白帛尽裂。韩君怡本已力竭,救薜思过已是仅存的血气之勇,再受雪山掌门内力反弹,脏腑重创,人已支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