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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只是被人点了穴。”
薜思过皱眉,“这两名道童是服侍清风道长起居的,虽没甚么功夫,但清风观是青城一派重地,是谁敢于险地捋此虎须?莫非又是花谢春?”正思忖着,厢房中传出说话声,话语越来越响,想是房中人先前还有顾忌,但心情一激动,嗓门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薜思过听出,那竭力压低声音的是清风道长,另一个声音听来熟悉,却记不得是谁,只觉两个人的语调中皆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林忆昔听了半晌,忽然扯扯薜思过衣袖,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个“一”字,薜思过愕然不解其意。清风道长房中忽然“乒”一声响,似是茶盏跌在地上的破裂声。清风道长冷冷斥道:“堂堂一派掌门,举止间拖泥带水,实在贻笑大方。”另一人怒冲冲道:“堂堂一派掌门却始终只是师伯手中操纵的傀儡,那才是真正贻笑大方的事。”
薜思过霍然醒悟,“原来另一个人是清风道长的师侄,现任青城掌门人一修子。啊哟,不好,他们师伯侄深夜密谈,又刻意点倒身边的道童,必是有不能示人的大事密谈,我们冒冒失失闯进来,实在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了。”想到此处,已惊出一身冷汗来,要拉着林忆昔一起退出去,只是双手抱着秋雨痕,他不敢出言呼唤,只好频频使眼色于林忆昔。但林忆昔只顾侧耳聆听屋中人的谈话,理也不理他。
只听清风道长哼道:“傀儡二字从何说起。”一修子大声道:“天下人皆知青城派清风道长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盛年之期便将掌门之位传于师侄,其实我哪里是什么青城掌门,本派中事,事无巨细,哪一桩是由得我作主的,我不是你牵制的傀儡是什么?”
清风道长道:“你年纪轻轻担当大任,我恐你尚不擅处理派中事务,才代作处理的,此乃长辈爱护后辈的拳拳之心,这也有错?我若有私心,我门下弟子众多,为何反将掌门之位传于你这师侄。”一修子道:“只怕师伯门下的皆是些浮不起的阿斗,若他们任掌门,师伯的盛誉可要大打折扣了。”清风道长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烛台劈里叭啦落了一地。清风道长发了怒,一修子却一改刚才愤恨之情,露出一丝笑来,重新点起一支蜡来。
烛光昏昏,烛火来回摆不已,照得清风道长及一修子的脸都阴晴难定。俩人好半天都不再说一句话,房间中只闻“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他二人皆是青城派中的高手,习武之人呼吸吐纳本较常人细微,但现今他们却呼吸浊重,想是心里有难解之结之故。
半晌,清风道长才道:“你要怎样?”一修子道:“请师伯赐本派掌门令符、信物于我。”清风道长道:“说来说去你是为此而来,也罢,此剑随我半生,如今就交由你吧。”取了剑,搁于桌上,道:“此剑乃祖师爷爷的遗物,一直由历代掌门保管,如今你是掌门也该你所用,是我一时疏忽,当日忘传于你了。不过,掌门师侄年纪尚轻,可需小心保管好此剑,当年我就因一时不慎遗失过此剑,幸未酿成丑事。唉,隔年旧事,不提也罢。”
薜思过一凛,“说起来,我与忆昔冒犯清风道长也不止一次,不知他会不会心存芥蒂。”一修子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修子道:“多谢师伯赐剑,还有掌门令符也请一并赐予。”清风道长奇道:“掌门令符?什么掌门令符?”一修子讶然:“师伯不知道吗?剑只是掌门人的信物,令符才是掌门人身份象征。师伯既愿赐剑,何不将令符一并交出,也免小侄难做。”
清风道长心念迭转,面露迟疑之色。一修子哪知究竟,只道清风道长有意刁难,连声催促。清风道长一板脸,森然道:“你想杀我夺符吗?”向一修子逼了过去。一修子见他表情狰狞,目露凶光,心里骇怕。他今日孤身一人潜入清风观,索取令符信物,心里着实盘算多时,冒了极大风险而来,但清风道长一旦向他发难,人之本性还是令他心生惧意。
清风道长一把扭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尖声道:“我一手扶持你成为本派掌门,你却恩将仇报妄图逼宫?没有令符又怎样,我不也做了二十年的掌门。”一修子睁大眼,惊异令他一时忘却了惧怕之心,辨道:“不可能,师伯您怎可能没有令符,莫非还要哄骗我不成?”清风道长不耐,“谁耐烦哄骗你了,令符信许在天愚真人任掌门时便已失落。”一修子道:“掌门令符何其重要,若真失落岂会合派上下无人知晓。若落入奸人手里,以符要挟本派,那还了得。况且天愚真人一生谨慎,断不会遗失如此重要信物而隐瞒的。”
清风道长怒道:“你仍指摘我藏了令符不肯传于你吗?”转念一想,问:“我都不知道任掌门需凭掌门令符,你如何得知的?”一修子道:“是我师父说的。”清风道长沉吟道:“原来是虚风师弟,师弟一生刻苦钻研武学,以发扬青城一派,几十年来连青城山都未下过一镒,怎么会告诉你这些的?”一修子冷笑:“若非我一直随师父习武,平素沉默少语,使你误以为我也如师父一样是个生性木讷,习武成痴的呆子,也不会竭力举荐我任掌门了。”
清风道长“嘿”道:“我确实走了眼。”一修子见清风道长身子不停的颤抖,不知是气是怒还是害怕,胆势略壮,道:“小侄只是请师伯交出令符,以后在这清风观中安享晚年也就是了。”清风道长怒极,“无知小儿,羽翼未丰便要幽禁长辈,我一生行侠,光大青城一派,却不想最后养虎为患。”一修子道:“师伯若真一代英杰,小侄唯衷心敬扬,只是……”“只是怎样?”一修子一狠心,道:“只是不该与邪教中人来往,将一座大好青城搅得乌烟瘅气。”
清风道长低呼,“你都知道了?”一修子道:“望师伯能悬崖勒马。”清风道长叹道:“好,好,好。”只听一修子忽然惨呼。林忆昔叫道:“哎呀,不好!”人飞身而上,一掌击破窗棂,弹身入内。只见一修子倒在地上,清风道长一脚正踏在他胸口,只需足下用力,便可要一修子开膛破肚,五脏俱裂了。
薜思过本不欲插手别派中事,但听罢他师侄一番对话,心中已然明白,忍不住也跃身屋内。
清风道长狠狠瞪向薜林二人,目光阴狠,令他俩不寒而栗。他们从未想过,如此可怕的目光会出自一位道家高人的眼中。清风道长道:“好哇,原来你还勾结外派中人,贫道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抓起桌上的佩剑,“唰”一剑刺向林忆昔肚腹。
林忆昔虽一直小心提防,但仍不备清风道长猝起发难,他无处躲闪,只得近身而上,劈向清风道长手腕。谁知清风道长一剑竟是虚招,剑招刚递到林忆昔胸口又倏然收回。锋刃一偏,刺向薜思过所抱的秋雨痕。薜思过疾退,身子撞上墙壁,眼见一剑要刺入秋雨痕体内,他霍然一旋身,背心一阵剧痛,那剑已刺入他背心。清风道长拔剑,血怒涌而出。薜思过闷哼,一阵晕厥。
清风道长见一招奏效,心头顿时一松,干笑数声,“无知小儿,自寻死路。”他老谋深算,性又奸滑,眼见事情全被一修子挑破,薜林二人忽然而至,想必一番对话已落入他俩耳中,早起杀念。但他也知薜林二人年纪虽轻,却出身名门,习武甚精,自己并无十足把握将他们立毙于此,再加上刚才与花谢春拼斗,内力消耗不少,未免有些力不从心,直到看见薜思过手里还抱着秋雨痕,才大喜过望,暗叫:“天助!”
薜思过、林忆昔对秋雨痕的情义他早已深知,故一剑佯攻林忆昔将他迫退,再一剑疾刺秋雨痕。果然林忆昔相救不及,而薜思过为保全秋雨痕,不惜以身拭剑。
林忆昔见薜思过重创,大急,但面上表情反而平定下去。清风道长见他身临危境,能依旧保持镇定,道:“若非事已至此,我还真不忍心杀你。”薜思过吼道:“快走,将这厮的卑劣行径告之天下。”林忆昔见薜思过摇摇晃晃,几乎站都站不稳了,问:“那你怎么办?”清风道长哼道:“走,走得了吗?”又一剑挑去。林忆昔觉他剑势雷霆。罡气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急切间身形一矮,随隙头皮一凉,剑锋贴着头皮削过,削下一片头发。
这时,桌上烛火为劲风激荡,“哧”的灭了。林忆昔见状,急欲穿窗而出,清风道长早有防备,当窗一挡,亏得林忆昔眼利,见窗口有微光闪过,情知不妙,身形暴退,可也退不过丈许,便撞上了茶几,“乒”一声,不知几上何物被撞落于地。
清风道长听得真切,又一剑劈去。林忆昔头一缩,闪到一边。如此连闪了几闪,人已被逼到角落。
林忆昔暗道不妙。本以为黑暗中可便宜行事,却谁知这丈许斗室,清风道长已居住几十年,于其中的一桌一椅,一物一设均了如指掌,而自己在这暗处无异成为睁眼的瞎子,今天休说要救薜思过,秋雨痕及一修子出去,恐怕连自己也命丧于此了。
黑暗中他不知道清风道长在哪里,只是竭力把身体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一寸寸,一分分的移动,希望能尽快与薜思过会合在一起。虽然他也知道薜思过如今受伤很重,未必能帮上他,但他与薜思过相知相交多年,历经无数凶险,每一次皆是二人合力闯过,因此,此时此刻,林忆昔极希望俩人能再度并肩作战。
林忆昔又迈了一小步,以他的估计,再有两步便可到薜思过身边了。可这一步才堪堪迈出,人已挨触到一样直挺挺的物事,不是墙壁,而是一个人。念头从脑间闪过,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屋中其他人皆重伤倒地,那笔直立着的人不是清风道长是谁?俩人经此一撞,均互相一呆,跳了开去。清风道长掌剑齐飞,林忆昔胸口一闷,人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清风道长手中剑挥舞不休,人在室中盘旋游走,剑风激厉,刮得林忆昔面颊生疼。他索性身子一横躺倒在地,耳听得清风道长的脚步游走不休,猛得灵机一动,悄悄搬了一张凳子横于当中。清风道长再次游走过来时,不防被凳子绊了一绊,下盘略松,林忆昔从地上一跃而起,头狠狠撞向他胸腹。
清风道长胸口被重击,几乎令他眼冒金星,人向后退好几步,手中剑拿捏不稳,失手落地。他不敢俯身去捡,生怕林忆昔偷袭,只是横掌如刀,横于胸口。他受此一撞力道着实不轻,呼吸间腰肋带疼,心头大怒。
林忆昔见一招奏效,再一拳击向清风道长腰际,清风道长辨得风声,双掌一封,将他左拳架住,林忆昔用力一抽竟脱手不得,疾变拳为指,戳向清风道长腰间“不容”穴。清风道长一臂酸软,力道一泻,林忆昔已缩拳回去。此时二人均无兵刃在手,但近身相博,一招失手无异将自己性命拱手送人,故虽已精疲力竭,汗湿重衣,仍咬牙苦撑。
清风道长掌腿齐施,劲力如铁壁铜墙般,林忆昔拳掌击出如中败革,心道:“清风道长名动江湖多载,果非浪得虚名,武功如此深不可测。只怕我与薜思过联手也非他敌手。”想着猛然一警,“咦,他施招阴毒诡异,想青城乃名门正派,怎会有这些招式的。”心思一岔,清风道长乘机攻了进来,五指尖尖抓向他喉咙。林忆昔头向后仰,飞腿踢向他膝盖。清风道长腿曲了一曲,人向前微倾,林忆昔双拳击在他胸口,“喀”一声,似击断了他一根肋骨,但林忆昔的双手也被他锁死,再抽不回来,顿时醒悟,“原来他是故意的。”
清风道长“嘿嘿”冷笑,手里加劲,林忆昔的双腕齐被折断,再飞起一脚踹中他胸口,一口鲜血从林忆昔口中喷出,喷得他满头满脸殷红。林忆昔经他一踹之下,人向后飞出,撞在窗上,跌到了屋外。清风道长临窗而立,夜风拂开他面前的乱发,清泠泠的残月拨开云层,透出一丝光来,照着他的脸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
林忆昔微微动了一下,口中低微呻吟。清风道长皱眉,手按窗台想扑出身去再补上一掌。一跃之下竟未跳出窗去,一条腿被薜思过死死拖住。薜思过背心中了一剑失血过多,虽说林忆昔与清风道长的殊死相斗已将他惊醒,但他全身无力,休说相助,连话也说不出来。直至林忆昔被一掌打飞出窗,大惊大急下,使他猛扑过去,死死抓住清风道长的一条腿不放。
清风道长心想:“我倒一时忘了他了,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心里藏不得事,他二人听了我与一修子的话,只要不动声色悄悄溜走,我这几十年的心血就算是付之东流了。幸好他们还是一个个都自投罗网了,天要假手于我诛清这些障碍。”
薜思过觉他全身肌肉紧绷,知他杀心大炽,自己如此重伤,根本阻止不了他,心一横,死命咬住他小腿上的一块肉。清风道长怪叫一声,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