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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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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傲儿也都不知所踪。”药郎君一震,“怎么我毫不知情?”浣夫人道:“文砚、梅娘瞒我们甚紧,我也是才知道的。”

药郎君叹气,浣夫人见他佝偻着背,头上又多了几茎白发,可见他为查此花来历,这几日已贻尽心智,忍不住道:“若是药王谷未被烧毁,定能从谷主穷毕生之力搜集的珍贵药典上查出此花来历。”药郎君道:“幸亏药王谷、恨君谷都被焚了,否则只怕至今仍与儿孙隔岸相峙,老死不相往来,哪有今日的天伦之乐。”浣夫人明知他此言只是宽慰,但心情到底要好些了。

药郎君道:“外面阳光明媚,不如出去散散步,兴许看见满山的花花草草,几日不解的疑团便会忽然开朗了。”说着,将干花随手搁在桌上,扶浣夫人坐上轮椅,一起出门而去。

外面的阳光真得十分灿烂,令人为之精神一振。浣夫人嗅到空气里散布的花香草香,嘴角微露笑意。药郎君笑道:“我本意携你云游天下,却不料一经此地,从此乐不思蜀。此地距市集之僻,平素少有人出入,偏生长了不少珍贵,你也知我脾性,一见这些药草便忘乎所以,只好委屈你陪我居住荒山了。”浣夫人携住他一手,道:“居住荒山又何妨,只要你我朝夕相处,心情娱乐,即使在此地终老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药郎君道:“浣妹所言极是,若真能安眠于此宝山也是我俩的造化了。”

浣夫人一怔,总他此言未免欠妥。自己只是向他表明心迹,愿与他厮守终身,却不想他会错了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指前方,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药郎君答应着,推动轮椅向前行去。轮椅在密草之地本不易推行,好在俩人只是随意散步,走得甚为缓慢。渐渐足下花草已密,已渐没至足上,又渐至膝部,轮椅已无法前行。药郎君看着前方密林却目有喜悦兴奋之情。浣夫人抿嘴而笑,“谷主想去林中就去好了,我就在此相候。”

药郎君环视四下,四周只闻鸟啼虫鸣,不见人迹,到底抵御不了一探密林,采集异种药草之心,道:“那我只去一小会儿,你留在此地,若有事就放声叫我。”浣夫人含笑允了,药郎君才大步入林而去。

身边少了牵绊,他身手可敏捷多矣,先还依稀可辨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踪影。浣夫人坐正身子,目光随意四下游走。她身边脚下的乱草散着一股霉湿味,头顶的杂树遮住阳光,使她觉得身上微寒起来。

这林子确实多时无人迹出没了,这念头刚在脑中一转,耳畔却听到一声异响,极低极弱极模糊,再仔细一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浣夫人一凛,仔细扫视四周,这里确实无人经过,茂盛的杂草除了他们来时的践痕外并无其他足迹。一阵风拂过,败落的枯叶随风袅袅扬扬落下。

她略舒一口气,“莫非刚才是风吹落叶的声音。”但几乎同时,那声音又响起,模模糊糊,仿佛是哪只小动物被卡住脖子发出的悲鸣惨叫,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浣夫人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片密密层层的荆棘林,不知有多少年的枯枝败叶与之纠葛相联,使人感觉到一种原始的沧桑。叫声断断续续,浣夫人不忍卒听。只是她双腿俱残,虽有恻隐之心,却无力助那小兽脱困,只得频频望向药郎君入林的方向,希望他能尽快出现。猛然间,那片荆棘林枝叶大动,似乎那头小兽已挣扎至边缘,即将脱困,却又濒临倒毙,发出一声干嘎难听的嘶叫。

浣夫人睁大眼,这嘶叫……没有一只野兽能发出这样的叫声,但也没有一个人能发出这种声音。她再也忍不住的滑下轮椅,坐到地上,撑着双臂向那边艰难爬去。她这样匍匐而行,举止甚缓,还不等她靠近荆棘林,里面已冲出一个人来。

那确实是一个人。虽然他身材高大,一头黄发,与野兽无异,但四肢俱全,五官分明。他摇摇晃晃爬出荆棘林,张长了双臂,又发出一声干嘎的叫,然后直挺挺地向前摔倒。

浣夫人发出一声尖叫,见那人面朝下而俯,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翻过身来,以指拭他鼻息,觉他尚微带热气,可喉处一片却血肉模糊。似乎受伤已有段时候了,伤口处血已凝固,但一片狼籍,见之触目惊心。

浣夫人心想:“喉处受伤如此之重而不死,此人也真是命大了。”见此人衣衫已被撕成丝丝缕缕,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显是被荆棘所勾伤,这样的伤口层层叠叠,不下几千几百,浣夫人虽随身带了金创药,但面对如此多的伤口,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包扎。

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叫她:“浣妹!”是药郎君的声音。浣夫人喜道:“谷主,你总算来了,这人伤很重,你快救他。”药郎君打量了眼荆棘林,道:“这林子密密层层不下几十里,这人能穿越而过,本事倒也不小。”浣夫人见药郎君两手空空,神情有些悻悻,仿佛是个孩童明明看见了喜欢的玩具却拿不到手一样,不由莞乐一笑。药郎君扶她坐上轮椅,道:“我们回去吧。”心里一昧盘算,待安顿好浣夫人,再携工具入林。密林中土地肥沃、潮湿,应该生长着不少上好药材,若非荆棘层相隔,他岂有入宝山而空手返的道理。

浣夫人道:“那这人怎么办?”药郎君道:“不相干的人,救他干什么。何况不知道他的底细,若是个恶人岂非要遗害苍生了。”浣夫人听药郎君口气颇带强词夺理,又是一笑,寻思着此人死里逃生不容易,总要救他一救才好。想到这里又回头望那异域人一眼。他依旧一动不动躺着,手呈拳状,似紧握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不由好奇道:“谷主,你看他手里抓着什么?”

药郎君停下脚步,在异域人手肘处一拍,异域人五指松动,手里果然握着一物,是一株小黄花。药郎君微微动容,拾了花递于浣夫人,“你且看来。”浣夫人见那人临死还紧握一株花已十分奇怪,接过细一端详,“啊”的叫道:“这就是……”这株小黄花与凌冰妆送来的红花一模一样。只是黄花花瓣潮湿,纹路隐约可辨,应该新摘不久。

药郎君道:“莫非这花是从荆棘林里采来的?”浣夫人道:“不如先带他回去医好伤再问不迟。他受伤很重,若是死了就不好了。”药郎君点头,抓住异域汉子的一条臂膊,往上一提。那汉子长得高高大大,可在矮矮小小的药郎君手里却如同幼童一般,受一提之势,汉子的身躯从地上飞起。药郎君身子一侧,抓住他腰口,随手往肩上一搭,比背一袋米还来得轻松,只是模样未免滑稽。

因心中有事,返回时的速度远较出去时来得快,半个时辰光景便回到了两人暂居的小庐。药郎君肩一斜,将汉子摔在石板上,发出一下十分清脆的皮肉响声。

汉子依旧一动不动。浣夫人道:“如此重摔还不醒来,莫非真死了?”药郎君径去拎了一大桶冷水,将他从头到脚冲涮一通。血污冲去,那人身上的伤口已一目了然,道:“看来致命重伤就在喉间。”说着,轻轻揭开已有些结痂的血片,皱眉说:“好险,真是只差些微之距就断了喉咙,若真如此,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伤口痂片揭去,血又涌出来,沾了他满手血污。浣夫人递过毛巾将他双手擦拭干净,又取了绷带、药物为汉子包扎伤口。两个人拿药取物包扎的手势配合的相当默契。

药郎君见浣夫人已处理完汉子的外伤,足尖一挑,踢在他膝处的膝跳穴上。只轻轻一触,汉子的一腿已弹跳起来,药郎君随手一抓,握住他的足踝,另一手在他足底涌泉穴上一点,力道经指尖注入,游走于汉子全身各血脉间,随着真气游走,浑身上下青筋直暴,如蛇一般一节节蠕动,直至汇入头顶。顿时原本一张青灰色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血液随时会破皮而出。药郎君大喝一声,一掌击在他脑门,一股血箭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浣夫人见他眼球处跳动一下,随隙慢慢睁开眼来,笑道:“谷主真是神技,他居然醒转来了。”异域汉子睁着眼,目光呆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浣夫人温声道:“你才醒来,先养养神吧,不必着急说话的。”汉子置若罔闻,张大了口,拼命想叫喊出声,但他口中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倒是喉间迸发出一尖锐异响,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药郎君大摇其头,“此人声带已坏,这辈子都说不得话了。”浣夫人道:“可惜了。只是他的生命力倒也坚韧。”药郎君不以为然,“真不知这些异域人千山万水来到中原是为什么,难道真以为中土遍地是黄金不成。”他二人说话,汉子显然一句也听不懂,面上一片迷茫之色,从地上慢慢坐起,低头看到周身缠满了绷带。虽彼此难以言语沟通,但也知药郎君、浣夫人乃自己救命恩人。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朝他二人跪下,如膜拜一样伏在地上,浣夫人“哎呀”一声,道:“不必多礼的。可别弄裂伤口了。”药郎君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泰然收受大礼。他身形矮小,站着也只比跪在他面前的汉子略高一首,俩人一立一跪,样子相当可笑。

药郎君神情严肃,他见异域人已说不了话,即使能说话,彼此间也听不懂。既然言语文字不通,便只能以手势交流了。他将小黄花递了过去,汉子一怔,双手接住,向药郎君做了一连串的动作。浣夫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药郎君却有些明白的,眉头越锁越紧,他也指手划脚的比了一连串动作,又拿了先前的红花递过去。

红花黄花交映在一起,煞为惹眼。汉子举了举花,双臂大张,又合拢过来,这个动作浣夫人倒是懂的,知他是指某个地方长满了这种花。药郎君一指密林的方向,汉子连连点头,摘下手中花的花瓣,揉碎,比划着往身上抹擦。

浣夫人问:“这是什么意思?”药郎君沉吟:“他大概是说林子里长着一大片这种花。还说这种花的花瓣可以止血,至于他一忽儿开心,一忽儿害怕的表情指什么就不知道了。”停了停,自言自语:“我原以为此花非中原所有,原来附近倒长着一片。”浣夫人道:“原来此花还有止血的功效,怪不得他身上的伤口能自己结痂,我还以为外域人体魄健壮之故,原来是此花的功劳。”

药郎君道:“是与不是,未曾亲见,总不能枉下结论。”入室取了砍刀、麻绳等物,道:“我未亲见,终究还是不信这种花会生长于中土。”浣夫人见窗外日已西斜,道:“时候不早,谷主明天再去不迟。”药郎君哈哈一笑,“你也知我性情,若要明日再去,岂非要我一夜焦躁。你放心,翻山越崖采摘药草我尚如履平地,何况那地方只是外围荆棘丛生罢了。”浣夫人道:“只怕没那么简单,那汉子的喉伤分明是刀伤,怕与那片花林有关。何况妆儿自送来此花后便失踪,随后傲儿也失踪,我实在担心。”

药郎君说:“我正是担心两个孩儿才性急想从花上查出端倪。”浣夫人见他一脸郑重,不便再阻,道:“你千万当心,密林中可多毒虫。”药郎君拍拍身后所背,装满雄黄等的葫芦,示意无碍,又将一小竹篓背在背上,出门而去。

他走得很快,不多会已绕过那边的小径。浣夫人守在窗口巴巴相望,直到看不到他身影才回过头来。见汉子尤呆呆立着,本想与他说几句话,话未出口已想到他听不懂,只得作罢。四目相对半晌,又互相转开。

窗外天色已暗,一轮月亮升起,天空玉宇无尘,月色显得分外皎洁,银辉洒下来,地上万物仿佛均笼上一层光辉,使浣夫人浑然忘却自身一生坎坷,而沉迷入美丽的夜景中去。

但很快她又被身后的异样声惊动,回头一看,原来是那汉子熬不住困倦,倚靠在墙上睡熟,睡梦中兀自咬牙切齿不已。

浣夫人有些好笑,“他倒还能睡着。”也不去理他,顾自守在窗口等候。虽然她也知以药郎君的脾性,断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一夜不眠直至清晨时分,才略觉困倦,以手支额,闭目养神。倒是那异域汉子经一夜安睡后已显精神多矣。

忽然,浣夫人睁开眼来,凝视窗外,喃喃道:“怎么有人来了?”半空中烟尘滚滚,似有一队马队向这边冲来。心念未了,果然有马队往这边冲来,领头的人一头黄发,十分惹眼。身后“乒”一声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异域汉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身子不停抖瑟,以至桌上的茶盅都被震落于地。

浣夫人见他一脸紧张、惊骇,有些明白了,一指马队,“他们冲你来的?”汉子大概也明白她的手势,拼命点头,指指喉处的伤又指指外面。浣夫人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们象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为什么要互相残杀?”这一番话异域汉子已听不懂了,但他看出了浣夫人的疑惑,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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