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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道长道:“起初还能说话。后来就只能流泪,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罗记湘忙又问:“他说过什么话?”。
无为道长道:“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见到你和大哥才肯说,后来久等不至,毒性已侵入内腑,最后只说了两句话,便无法出声了”
罗永湘道:“怎样的两句话?”
无为道长道:“他要我转告你和大哥,‘遇见眉心有一颗红瘤的人,千万要提防’。”。
罗永湘一楞,哺哺道:“眉心有红病的人?晤!这必是指凶手的特征无疑了,如此看来,金冲一定见过凶手,当时凶手可能蒙着脸,故而只看到眉心上的红病。”
无为道长道:“他既然见过凶手,为什么一直瞒着咱们不肯早说出来呢?”
罗永湘冷冷一笑,道:“那是因为他还希望凶手最后能对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无为道长困惑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金冲和凶手曾经暗中勾结?”
罗永湘道:“虽不能断言他们互相勾结,至少,《百鲤图》的消息,八成是金冲泄漏给凶手的,后来因见凶手杀人灭口,手段毒辣,才心生畏惧,使出这种诈死的花招,但他却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的亲信已经被对方收买了。”
无为道长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罗永湘耸耸肩,道:“金冲咎由自取,死了也就罢了,好在灵堂棺木都是现成的,让他们假戏真做去吧,用不到咱们操心。”
无为道长道:“可是,大哥远赴河间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难道咱们真呆在这儿替金冲办丧事不成?”
罗水湘沉吟了一下,道:“小弟此次在单家牧场查获一条可疑的线索,必须在兰州多留些时日,暂时还不能离开,不过金冲既死,弟兄们留在在中已经没有必要了,二哥不妨将全队撤出啸月山庄,待此间事毕,再设法与大哥联络。”
无为道长道:“你得到了什么可疑的线索?”
罗永湘附耳低声,把自己对“同仁堂”曹老夫子的怀疑,以及已命韩文生和袁大牛先予监视……等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无为道长道:“既如此,何不就以金冲为饵,派人将他诓到啸月山庄来,这样岂不省事?”
罗永湘道:“目前咱们只是对他起疑,并无任何凭证,何况李顺脱逃之后,咱们的底细可能已被泄漏,这时候,决不能打草惊蛇。”
无为道长道:“提起李顺脱逃,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昨天午夜时候,曾发现夜行人入在踩探。造巡了个把时辰才退去;当时金冲的伤正在发作,咱们只好假作不知。没有理睬他。
据孟宗玉说,来人很像是神算子柳元。你想,会不会是李顺那厮把咱们的底蕴,泄漏给双龙镖局了?”
罗永湘变色道:“孟宗玉看仔细了?果真是柳元么?”
无为道长道:“夜间看不真切,但身裁和衣着都很相似。今天午后,我已叫孟宗玉去城中三福客栈探听虚实,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罗水湘眉峰紧锁,哺哺道:“柳元深夜独自入在踩探,的确令人可疑,看来,咱们的秘密很可能已被李顺那厮出卖了,这倒不可不防……”
正说着,一条人影气淋啡奔了进来_
此人面长如马,满睑精悍之色,正是“旋风十八骑”中轻功最好的,“燕子”陈朋。
无为道长问道:“什么事?”
陈朋气急败坏地道:“二哥,三哥,赶快准备迎敌吧,咱们的冤家对头来了。”
罗永湘沉声道:“哪一个冤家对头?”
陈朋道:“还会有谁,自然是燕山那老狐狸——神裁苗飞虎”
“哦?”无为道长和罗永湘都吃了一惊。
罗永湘道:“你跟他照过面了?”
陈朋道:“如果照面,就脱不了身啦!刚才我在桥头附近,远远发现苗飞虎带着十几名手下,站在浮桥南端向这边眺望,我看见他,他没有看见我。””
罗永湘道:“隔着一条河,你怎能肯定是苗飞虎?”
陈朋道:“那老狐狸喜穿黑袍,紫红色腰带,又爱摆排场,随行有“大金刚”前呼后拥,一眼就能认出来。何况还有‘飞天肠髅’欧一鹏和‘九头龙王’杨凡同行,绝不会错的。”
无为道长望望罗永湘,道:“这一定是欧一鹏上一次负伤逃去,才把苗飞虎引来了。”
罗永湘点头道:“欧一鹏负伤逃去,我就猜到苗飞虎会亲自赴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无为道长又问陈朋道:“苗飞虎只在对岸眺望,没有过桥来吗?”
陈朋道:“他们好像在勘查地形,并没有过桥来,看情形是准备夜晚再发动。”
无为道长道:“三弟,你看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罗永湘平静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苗飞虎记恨咱们黄河中夺标之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无为道长道:“他和大哥当面约定以黄河为界,咱们在标车渡河之前得手,并未违约,难道他竟想食言反悔不成?”
罗永湘笑道:“巧取豪夺,本来就是绿林中人的习性,宙飞虎以为咱们决不可能得手,才肯同意以黄河为界,他若是守信的君子,也不会在中途送马给双龙镖局了。”
无为道长愤然道:“真要动手,咱们旋风兄弟并木畏惧。只是,大哥不在,无人作主……”
罗永湘摇头道:“即使大哥在,咱们也犯不着跟他硬拼,须知……”
第七章 啸月山庄
一语未毕,孟宗玉疾步而入。
无为道长忙问:“孟老弟,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孟宗玉匆匆与三人见礼,神色凝重地道:“情势很不妙,双龙镖局已有大批援手赶到,恐怕就要对啸月山庄采取行动了。”
无为道长变色道:“哦?”
孟宗玉道:“昨夜入庄踩探的人,果然是神算子柳元。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旋风十八骑全在啸月山庄,龙伯涛兄弟分头邀约帮手,今天午后都已陆续赶到……”
无为道长道:“都是些什么人?”
孟宗玉道:“我亲眼看见的,有沧浪客姚维风、关洛大侠五克伦父子、渔关‘万胜镖局’的总爆头寸步断魂枪’陆环,还有一位黑面白须的老头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子,据说是祁连‘童叟双奇’……”
陈朋接口道:“祁连‘童叟双奇’是祖孙二人,那老头叫董勋,小孩叫香儿,老的性如烈火,小的刁钻古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无为道长皱眉道:“奋飞虎还没有打发,双龙镖局又赶在这节骨眼儿上送上来,咱们要同时应付两方面的人马,岂非腹背受敌了么?”
罗永湘仰面笑道:“让他们都来吧,我倒要看看这场‘龙争虎斗’,究竟谁胜谁败?”
无为道长道:“三弟,你有什么应敌妙计?”
罗永湘没有回答,只凝视着天际浮云,微微而笑道:“风起云从,月黑风高。‘坐山观赏龙虎斗’,亦是人生一大乐事也。”
无为道长恍然若有所悟,急忙回头对陈朋道:“传话各位弟兄,立即束装准备,待命行动。”
罗永湘低声接道:“叮嘱他们慎密些,不可惊动了庄中的人。传完话,请你尽快到西跨院来一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办。”
陈朋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罗永湘又向孟宗五道:“老弟胆识过人,口才亦佳,我有一件事,意欲借重高才,只是恐怕有些风险……”
孟宗玉正色道:“诸位为先师的事,不借跋涉千里,在下正苦无报效机会,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决不迟疑。”
罗永湘点头道:“这件任务,非老弟不足承当,既然老弟这么说,我就不再客套了。”
孟宗玉道:“罗三哥有话只管吩咐。”
罗永湘道:“如今燕山三十六寨和双龙镖局的高手,都已赶到兰州,咱们行踪泄漏,正陷于两面受敌的危境,因此,我想到一条‘骗虎搏狼’之计……”
孟宗玉闪目追:“罗三哥敢情是要我去做说客?”
罗永湘笑道:“正是,但双龙镖局方面,老弟已经不宜再去了,我的意思,是想请你去见见那神戟茵飞虎。”
孟宗玉毫不迟疑道:“好!请三哥交待言语,我立刻就去。”
罗永湘道:“老弟的胆识和机智,我是绝对信任得过的,只是那宙飞虎老奸巨猾,为人更心狠手辣,老弟此去,可能会吃点苦头。”
孟宗玉道:“只要能说得他相信,区区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罗永湘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且到西跨院去详细计议吧!”
三人进入西跨院不久,陈朋也随后赶到,四个人闭门密谈了足有半个时辰,方始启门而出,各自分头行动……”
夕阳西斜,一日将尽。
这儿是阿干河畔,座农庄,如今却成了燕山三十六泰总寨主神戟苗飞虎的临时驻驿之处。
苗飞虎在黑道中身份显赫,此次离开山寨远来兰州,行动虽然带着秘密意味,论排场,仍然有些“不惜工本”。
农庄房舍粉饰一新,这是不用提的了,内外布署的明椿暗卡,少说些,也不下七八十处之多,单是在中晒壳场上所铺的黄沙,用马车载运,就整整运了一百四十多车。
苗飞虎喜欢用黄沙铺地,是因为这样才具有‘御营’的色彩。此外,他还喜欢竖立旗杆,以便悬挂“燕”字龙纹旗。使人远远望见,就知道这儿是“苗老爷子”的驻驿之处。
现在,苗飞虎正坐在大厅上,一手持着胡须,一手揣着金杯,双目炯炯,望着旗杆顶上那面簇新的“燕”字龙纹旗出神。
两侧桌边,坐着“飞天骷髅”欧一鹏和“九头龙王”杨凡。再后面,一字地站立着十名黑袍大汉——正是苗飞虎的随身侍卫“十大金刚”。
这十名大汉,个个身高逾文,膀阔腰圆,力大无穷,但却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他们并非天生聋哑,而是被苗飞虎把舌头割去了。
苗飞虎只需要他们忠贞不贰的意志和孔武有力的身体,并不需要他们开口说话,因为会说话的人,轻易心神旁惊,不能专注一致,而且,也可能跟皇宫内的太监一样,喜欢进谗言,搬是非——所以,苗飞虎宁可留下他们身体的另一部分,却割去他们的舌头。
旗帜在微风中飘拂,苗飞虎的神情也晴阴不定,仿佛内心中正有什么难决的事。
许久,才见他举杯一饮而尽,缓缓摇了摇头,道:“依我看,这可能是霍宇寰故意放出的消息,传言本必可信。”
杨凡接口道:“据说那人是鬼眼金冲的亲信,而且,双龙镖局已经邀约了大批帮手准备发动,足见消息是可靠的。”
南飞虎道:“你们不要小觑了霍字寰,旋风十八骑一向行踪诡秘,如果他们真的全体藏匿在啸月山庄,怎会让消息泄漏?如果那人真是鬼眼金冲的亲信,又怎会叛主脱逃?这不是绝大的漏洞吗?”
欧一鹏道:“上次我和杨兄人在踩探,被人伏击受伤,如非‘旋风十八骑’隐匿庄中,难道会是别人?”
苗飞虎道:“那一次,你们看见霍宇寰了吗?”
欧一鹏摇头道:“没有!”
苗飞虎冷冷道:“这就是了。你既然没有看见,怎知是‘旋风十八骑’下的手?”
欧一鹏道:“可是……可是……”
苗飞虎道:“咱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做事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冲动,常言道:‘眼见为真,耳闻为虚。’这点道理,欧兄也不懂么?”
欧一鹏被他一顿教训,抢白得脸红耳赤,却呐呐说不出一句话来。
苗飞虎又道:一个帮派的行动,非同儿戏,霍宇寰的武功胆识,两皆高明,如果他在啸月山庄,附近岂无格卡哨探?今天午后咱们去桥头眺望,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市量,由此可见霍宇寰等人并不在庄中。”
杨凡试探着道:“老爷子的意思是说——咱们一定要确定霍宇寰在啸月山庄,然后才采取行动?”
苗飞虎道:“不!我的意思是,必须先确定了霍宇寰在不在?然后才能决定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杨凡道:“那么,老爷子现在准备怎么做?”
苗飞虎道:“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杨凡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苗飞虎道:“也许三两天,也许三两个时辰……得看情况如何演变再作决定。”
杨凡道:“可是,双龙镖局已经邀集大批高手,随时可能发动,咱们若是因循等待,岂不要他们抢了先着?”
苗飞虎得意地道:“我正是要等他们先动手,方好坐收渔人之利。”
杨凡道:“但双龙镖局的目的也是为了那箱珍宝,万一被他们得了手……”
苗飞虎耸肩笑道:“你放心吧,霍宇寰并非弱者,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到那时候,咱们正好以逸待劳,坐享其成。”
他仰面又干了一杯酒,接道:“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啸月山庄的形势,那地方背山面水。
只有一座浮桥可供出入,咱们只须堵住浮桥桥头,就不怕他们插翅飞上天去。”
正说着,突闻人声喧嚷,西北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