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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尧也变色道:“有人施暗算!”
丁浩俯身检视了一下马尸,七孔流血,别无外伤。不由领悟道:“是了,是毁于血手功,血影夫人用血手功偷袭冷面神尼,此马适在近旁,遂被误杀!”
口里说,心里却是气极了。
这匹黑马是烟云客沈刚自己的坐骑,慨然赠送的,可以说是一笔很大的人情,想不到只几天工夫便毁了。
柯一尧蹙额道:“那女魔的血手功的确惊人,中者无幸免,冷面神尼受伤了?”
“可能不重!”
“对方什么纠葛?”
“昔年八魔联手突袭般若庵,把冷面神尼打落悬岩,劫走镇庵之宝石纹剑,就是这么回事。”
“嘿!武林恩怨,无了无休,的确可怕!”
“我们现在可以一道上路了?”
“只好如此!”
丁浩把马鞍上的东西取下,轻便的揣入怀中,不方便带的便弃了,两人出了林上道,直奔洛阳。
到了地头,已是人夜时分。
两人投了店,用餐之后,柯一尧在店中相候,丁浩夜上邙山。
二更初过,到达邙山,轻车熟路,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古墓,移开石桌,现出墓道,丁浩向内发话道:“全知子前辈,小可浩到访?”
一阵铁链擦地之声过处,全知子的声音道:“进来吧!”
丁浩进入墓穴之中。
全知子迎着道:“你也来了?”
丁浩一怔神,道:“这话怎么说?”
“那尼姑刚离去不久!”
“哦!冷面神尼来过了,她说什么?”
“她说石纹剑下落不明,她正积极寻觅,看来老夫厄难未满,感谢你言而有信,把话带到,你找的人下落如何?”
“找到了!”
“竹林客?”
“不错。”
“他活得正好?”
“还不差,冷面神尼可曾提到雷公匕的事?”
全知子眼睛一亮,道:“雷公匕怎样?”
“那柄匕可以断这铁链!”
“她没提……”
“晚辈想找到那匕首,助前辈脱困,不知该如何找法?”
全知子雀跃道:“得先找到雷公……”
“晚辈正为此而为,雷公此人尚在人间否?”
“应该还在!”
“如何找法?”
“十多年前,老夫知他隐在荆山黑石谷天音洞!”
丁浩精神大振,欣然道:“黑石谷座落何处?”。
“在荆山深处,满谷俱是黑石,很容易找到。”
“好,晚辈去找找看!”
“如你能助老夫脱困,老夫可为你做任何事……”
丁浩朗声道:“这不敢当,晚辈并无市惠布恩之心,不过,如有借重之处,那是另外相求。”
全知子一翘大拇指,道:“侠士本色!”
“过奖了,晚辈告辞!”
“老夫专候佳音!”
“晚辈尽力而为!”
丁浩离了墓穴,把石桌还原,奔下邙山,回到客栈,已是三更过外,顺便向邻室一探,却不见了何一尧的人影,
不由大感奇怪,夜半三更,人到那里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他瞥见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黑儒现身本城,三义帮总舵被血洗。”
丁浩心头剧震,怎会平白钻出一个“黑儒”来,血洗三义帮;此事传出江湖,黑儒的声名必被毁无疑。
当下略不迟疑,立即离店外出。
灯火阑珊,街道上一片寂寥。
转了两条大街,一个人影迎面而来,正是那老秀才柯一尧。
丁浩迎上去道:“柯老哥,怎么回事?”
柯一尧神色浪惶地左右一顾盼,抑低了嗓音道:“黑儒突然出现本城,三更时血洗三义帮总舵,舵主以下罗难的二十余人,看样子可能还有事情发生……”
“有这等怪事?”
“我刚见一条人影往西去……”
“我们追去看看?”
“不冒险?”
“行踪隐秘些就是了,黑儒与三义帮有何恩怨?”
“据说是为了报当年围攻之仇,奇怪,黑儒竟然还在世间……”
丁浩心中激动非凡,师父交付的名单上,根本没有三义帮主之名,这假冒黑儒的,必然另有阴谋,这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们走!”
“上屋吧!”
两人飞身上了屋面,向西奔去,不久,来到了西城边,却一无所见。丁浩心念一转,道:“我们上城楼守候,居高临下,如有风吹草动必可发觉。”
“好主意!”
两人先登上城墙,然后飞升城楼的最高处,匿伏而待。
丁浩第一次见识了柯一尧的身手,从身法而论,他算是拔尖的角色,功力决非泛泛。
蓦地,数声短促而低沉的惨号,突破夜空,遥遥传至!
丁浩心中一震,道:“声音似发自灯火未的那片巨厦?”
柯一尧“嗯”了一声,道:“那是洛阳首富沈一苇的宅第!”
丁浩暗叫一声:“不好!”沈一苇便是烟云客沈刚的化名,想不到冒充“黑儒”的竟找上了他!
当下急声道:“柯老哥,你左我右,我们分道去一探究竟!”
“好!”
两人分头弹身掠去。
丁浩别有心思,故意支开柯一尧,他全力展开身法,去势如一抹轻烟,他要赶在柯一尧头里先到。
那栋巨宅,离城楼隔了三条街,丁浩身形似电,眨眼即到,他从屋面逞扑中央的巨厦,展目望去,不由激动欲狂,只见厅前灯火通明,一个黑衫儒士,巍然卓立在阶下院地之中,面目却看不真切。
院墙边躺了数具尸体,看样子是护院的武师。
烟云客沈刚面目失色地站在阶沿上,一身躯簌簌而抖。
黑衫人发了话——
“姓沈的,别来无恙,你居然面团团当起富翁来了,哈哈哈哈……”
烟云客沈刚栗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黑衫人冷冰冰地道:“不必明知故问,本儒来讨当年旧帐!”
“如何讨法?”
“要你的人头!”
烟云客沈刚面色一阵苍白。
黑衫人不待他开口,紧接着又道:“本儒最近要行一件善举,拯救灾黎,如你能献出万金之数的珍宝,可以赎命!”
“区区……请阁下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请阁下稍待!”
说着,转身入厅。
不久,捧出一块石碑来,朝厅柱边一竖。
黑衫人寒声道:“酸秀才,什么意思?”
“阁下……不认识酸秀才其人?”
“认识又怎样?”
“他允诺区区,如阁下光临,可出示此碑,便可化解过节。”
黑衫人突地纵声大笑道:“本儒根本不认识什么酸秀才!”
烟云客沈刚面色惨变,连退数步,汗珠大粒地滚了下来,狂声道:“罢了,老夫上了恶当,认栽了!”
“姓沈的,一万金怎么说,别拖延时间!”
“好!好!‘黑儒’开了口,想来无人能反抗!”
说完,再次奔入宅内。
全宅上下,不见半个人影,看来都受命藏匿了。
约莫盏某工夫,烟云客沈刚捧出了一个锦盒,放在廊沿,揭开盒盖,晶莹夺目,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阁下,区区馨其所有,大概不止万金之数。”
黑衫人得意地一阵狂笑道:“很好,现在准你自卫!”
“什么?”
“准备自卫,本儒要出手了!”
“阁下……方才说……”
“没那多废话!”
烟云客沈刚凄厉地道:“尽管下手,邙山古陵的故事会重演的!”
黑衫人阴冷地道:“永远不会了!”
烟云客沈刚再次手指石碑,道:“阁下真的不认识‘酸秀才’?”
黑衫人嗤鼻道:“本儒只认识自己!”
就在此刻,一个冷得令人股栗的声音道:“你不认得,区区却认得!”
黑衫人蓦然回身,只见近身八尺之外,站着一个黑衫中年文士,面无表情,仅两双眸子,射出栗人的寒芒。
黑衫人不由下意识地一退身,喝道:“什么人?”
“黑儒!”
“你……也是黑儒?”
“天下只有一个黑儒,朋友胆大包天,竟敢冒充本儒,血洗‘三义帮’,又复至此,诈财杀人。”
烟云客沈刚双目睁得滚圆,惊震莫名,一夜之间,竟来了两个“黑儒”,到底谁真谁假,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黑衫人冷极地哼了一声道:“你找死?”,
这现身的,正是丁浩。
“找死的是你!”
黑衫人的目光,扫向了锦盒,似乎想有所行动。
丁浩缓缓拔出长剑,道:“现在,本儒照样准你自卫!”
黑衫人再退了两步,制出长剑。
烟云客沈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面上的神情既骇且惑。
丁浩向前一欺身,道:“本儒要出手了!”
话声中,长剑闪电般疾划而出,隐隐兵风雷之声。黑衫人举剑相迎,“锵锵锵!一阵连珠密响,剑刃交击了十余下之多。
双方一合即分,黑衫人退了五六步之多。
丁浩心中不由暗惊对方的剑术造诣,若非碰上自己,的确真伪难辨,当下又闪身前欺,手中剑斜扬,冷峻地道:“朋友的武功,大可成名立万,何苦冒充本儒!”
黑衫人嘿嘿一阵冷笑道:“彼此!彼此!”
烟云客沈刚听声辨形,突地手指了浩道:“阁下是黑儒,老夫认得出了!”
黑衫人怪叫一声,剑兵雷霆之威,罩向丁浩。
“锵!”
剑芒一闪而灭,闷哼随起!
黑衫人跟啮后退,左肩、右胸,血涌如泉。
丁浩冷酷地道:“朋友,揭示你的真面目?”
黑衫人怒哼了一声,闪电般掠起身形,如淡烟般凌空掠去。
“那里走?”
丁浩大喝一声,急起直追!
上了屋面,一看,只这分秒之差,黑衫人已失去了踪影,竟不知走的是什么路线,暗夜沉沉只好折身返回。
烟云客沈刚惊怔地望着丁浩,说不出话来。
丁浩手指石碑道:“这石碑救了你,本儒去也!”
声落人杳,端的有如幽灵鬼影。
烟云客沈刚茫茫然望着空际,喃喃地道:“江湖风波险,世俗不可贪,散尽赀财后兹走,餐烟宿云,笑傲公侯!”
丁浩其实尚未远,离他在檐牙交错的暗影中更换衣裳。
这几句词儿,他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感慨叹,的确,江湖险恶,诡谲万端,然而他自己是不能逃避的。
人影陆陆续续从各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涌向烟云客沈刚。
丁浩心想:该离去了!
于是,他悄悄离开宅院,到了对街才弹起身形,目的让柯一尧看到他,果然,掠过了十几间屋面,柯一尧已追了上来,激动而兴奋地道:“今夜开了眼界,想不到‘黑儒’竟然还在世间,适时现身,太巧了!”
丁浩淡淡地道:“是啊!”
“这怪人出世,当年那批自命名门正派的人物,要遭殃了……”
“遭殃未必,受些教训是有的!”
“丁老弟,那酸秀才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谈不上!”
“凭他的名头,能使黑儒却步,你见到么!”
“见到了!”
“这酸秀才之号,武林中前来所闻,想是后起之秀?”
丁浩知道柯一尧在绕弯子说话,明知故问,当下坦然道:“小弟便是酸秀才!”
“什么,小老弟便是酸秀才?”
“是的!”
“啊!真想不到,老弟与黑儒必有渊源。”
“谈不上,偶然相值,蒙他青眼,如此而已!”
说话之间,来到旅邸,两人越屋,各自回房,丁浩一脚跨入门槛,不由呆住了,另一只腿,再也挪不动。
第 五 章晓色春光
只见一个如火焰般的红衣少女,坐在床沿,面上尽是冶荡的笑容,诱人极了,她,正是“血影夫人”的弟子方萍。
方萍盈盈起立,娇滴滴地道:“小兄弟,我等你很久了!”
丁浩怒从心起,侧身抬手,冷漠地道:“请你离开!”
方萍粉腮一变,但瞬又恢复本来的媚态,嗲声说:“哟!小兄弟竟对我下逐客令?”
丁浩冷酷无情地道:“这还是客气!”
方萍水汪汪的媚眼一翻,噘起小嘴道:“如果不客气呢?”
“撵你出店!”
方萍反而朝椅上一坐,含笑道:“千差万差,来人不差,我是奉夫人之命,来向小弟弟你,致歉的!”
“致什么歉?”
“邵源途中发生的那回事!”
“哼!不必,堂堂‘血影夫人’,竟使出这等不齿于人的手段,不但损了本人的名誉,还毁了本人坐骑……”
“小兄弟,损了令誉一节,夫人向你陪不是,坐骑小事,立即可奉还一匹。”
“一切都免了,现在请回吧,区区有缘再见夫人时,要讨回那日的公道!”
“哟!小兄弟生这么大的气,夫人现在城外,小兄弟要公道,现在就可以……”
丁浩心念一转,寒声道:“好!请带路!”
方萍盈盈起身,深深地望着丁浩,幽幽地道:“小兄弟,你……看来并不喜欢我?”
丁浩心中一动,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们走,别惊动了别人。”
柯一尧推开房门,探头朝这边道:“丁老弟真的要外出?”
“我去去就来!”
“天快亮了?”
“小弟知道。”
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