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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另谋对策。”
“有了,小弟有条路子绝对可行!”
“什么路子?”
“记得襄阳江边与白眉老僧同道的那胖和尚么?”
“哦!记得的,身手稀松,怎样?”
“他准知情,当初白眉和尚杀‘齐云庄总教习叶茂亭’,便是他拉的线!”
“何处可以找到他?”
丁浩突地闭口不语,手中捻起一只牙箸,投手射向屋顶。“嗯——”一声长长的问响,传自屋面,被牙箸穿透的孔中,滴下了数滴鲜血,正巧滴在柯一尧的酒杯中。
紧接着,是重物翻滚,“砰!”地一声,掉落院中。
柯一尧惊声道:“老哥我意全然未觉?”
丁浩淡淡地道:“对方伏在屋面窃听很久了,老哥入房时,他正好来到!”
何一尧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
说着,走出房外,不久,又折了回来,道:“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你那一筷子正好穿过‘太阳穴’,难怪没发出鬼叫声。”
“尸体如何处置?”
“我暂时把他藏在假山隙中,等午夜过后再带出城吧!”
“现在什么时候了?”
“才初更!”
“小弟要出城办事,老哥……”
“我守房子!”
“如果对方乘虚而入……”
“别担心,老哥我自有隐身之法。”
丁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摇大摆出房,到了天井中,故意耽了片刻,然后开了侧门,出后街,不疾不徐地沿街行去,到了闹区灯火辉煌之处,时停时止,装作观赏夜市。
直磨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南门,穿城而出,放快脚步朝西方直走。
走了一程,眼前现出一片阴森黑暗的树林,他略一思索,进入林中,然后以鬼魅般的身法,绕到了侧方林缘,静静伏伺。
不一会,四条人影,来到林边,其中一个道:“入林去了,不知所干何事?”
另一个道:“跟进去看看?”
“你有种你进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年开春才娶的老婆,不能让她不见子女便当寡妇!”
“你这么怕死?”
“你不怕死你进去!”
又一个插口道:“别争了,你我都挨不住‘酸秀才’一个指头,谈什么有种没种……”
那原先说话的道:“据说他便是以前堡中大厨房里那悄娘们的宝贝儿子?”
“都是这么说!”
“那他是报仇来了?”
“嘿嘿,虎头上扪虱子……”
“好小子,你把人看得太简单了,没有三分三,岂敢上瓦岗,不然何必劳师动众,连内堡的高手都出动了大半……
“奇怪,短短那日,他那来这一付身手?”
“废话少说,别脱了线大家吃不了兜着走,我看分两批绕林而过,一方面传出讯号,他们赶来便没我们的事了!”
“好了,事不宜迟,放火箭吧!”
就在此刻,一个冰凉的声音道:“迟了!”
四人登时哧了个魂散魄飞,脚瘫手软,钉在当场,动弹不得,八双眼,惊怖欲死地望着身前的蓝衫书生。
丁浩一抬手,道:“进林中去!”
四人骇极地后退,挤做了一堆,觳觫不已。
丁浩再次道:“到林子里去!”
四人挨挨挤挤,进入林中,丁浩步步紧迫,直到了林深处,伸手不见五指,丁浩这才喝声“停!”然后冷酷地道:“你们都是外堡弟子?”
其中一个颤声道:“是的!”
“知道内堡的情况么?”
“不知道!”
“堡中出却了多少高手?”
“大约……大约在十人以上!”
“准备如何对付本人?”
“这……这……小的们只奉命跟踪,其余的……一概不知晓!”
“很好,这里是个好地方,风水不恶……”
四人惊叫一声,盲目乱窜,四声惨号过处,一切寂然。
丁浩出林,展开身法,奔向早先“望月堡”总管“独霸天黄强”与胖和尚联络的那间小庙,到了地头,已是二更过外。
庙门紧闭,寂无人声。
丁浩越墙而入,巡了一圈,只见后进的厢房中还有灯火,掠过去从窗根破纸孔中一张,不由七窍冒了烟,只见一个赤露着上身的中年和尚,怀抱着一个全身寸丝不挂的女子,口对口大结其欢喜缘。
那和尚上下其手,那女的吃吃的浪笑,扭股糖似的扭动不已。
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使未经人事的丁浩,心跳面热。
佛门净地,竟是藏污纳垢之所。
丁浩曲指一弹,一缕指风,穿窗而入,那女的娇躯一颤,停止了扭动。
中年和尚兀自未觉,继续抚弄了一阵,把女子抱上床,口里道:“小心肝,我们大战三百合准叫你弃甲曳兵……”
忽地觉得情况不对,登时面目失色,检视一了一下娇躯,转身过来,暴喝道:“什么人敢暗下杀手?”
一手抓起床头的禅杖,拔开门拴,一头冲出,一眼望见了当门而立的丁浩,又缩了回去,手中禅杖一横,怒喝道:“何方鬼神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丁浩冷如霜雪地道:“酸秀才!”
“阿弥陀佛,我的妈呀!”
那和尚惊叫一声,满面悸怖之色,退到禅床边。
丁浩跨入房中,寒声道:“胖和尚呢?”
“你……你……少侠找家师?”
“不错,人呢?”
“刚……出去不久?”
“去了那里?”
“不……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号?”
那中年和尚窒了一窒,结结巴巴地道:“家师……叫……叫“欢喜佛了凡!”
一听名号,便知为人,当下一披嘴道:“你们师徒是有志一同,不怕神憎佛怒么?”
那和尚抖擞着说不出话来。丁浩一指戳出,那和尚惨号半声,仰面栽倒,上半身搁在女尸身上,双双赴西天参欢喜禅去了。
丁浩转身出房,四五名大小僧人。业已闻声而至,丁浩心想,全是佛门败类,杀之不为过,迎上前去掌劈指戳,惨号连连,登时了帐。
可怜这几名僧人,连丁浩的面目都不曾看清,便已登极乐。
出了小庙,辨了辨方向,径朝邙山驰去。
到了邙山,已近三更,墓影幢幢,走磷飞萤,一片森森鬼气。
丁浩轻车熟路,很容易地便找到了“全知子”被囚的古墓。
目光扫处,不由心头剧震,只见那墓道入口的石供桌,已被推在一边,这说明已有人进入墓穴.“全知子”本身是无法脱困的。
如果“全知子”遭了不测,那真是大憾事。
他皱眉苦思了一阵,举步进入墓道,由于情况不明,他没有出声,死寂的空气,显得有些异样,他步步为营地淌了进去,到了墓室口,一眼望见“全知子”斜倚在墓壁上,双眼睁得老大。
天幸“全知子”无恙!
不对,墓穴石桌是怎么移开的呢?
心念之间,急声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全知子”毫无反应,不言不动。
丁浩暗叫了一声:“不妙!”一个踮步,到了“全知子”身前,定睛一看,他竟然被人点了穴道,忙用手探索,飞指连点,解了被制穴道。
“全知子”目珠一阵转动,跳起身来,道:“还不快走!”
丁浩心头一震,道:“什么回事?”
“全知子”厉声道:“快退出去,你中计了……”
话声未落,只听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墓石,晃动了起来。
丁浩面目换色,返身奔了出去,一阵烟硝夹着尘灰,扑面而至,呛得他连咳不止,他闭住呼吸,惶然奔行,只几步,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墓道已被倒坍的土石封死。
丁浩窒住了,好半晌才回过意来,折转身又奔回墓室。
“全知子”怆然道:“小兄弟,你无辜赔上了一命!”
丁浩尽力镇定心神,沉重地道:“到底怎么回事?”
“全知子”咬了咬牙道:“我已被制了两天,对方等着你去。”
“对方是谁?”
“听话语是‘望月堡’爪牙!”
丁浩恨恨地一跺脚道:“又是这批兔崽子,他们怎知道晚辈必来呢?”
“他们侦查出你要救老夫,定是你曾向人道及此事……”
“晚辈只向一二人提过。”
“这就够了!”
丁浩默然,“望月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南下“齐云庄”,定然也有密探盯梢,这只怪自己欠缺江湖经验,虽然师父不厌其详地诸般提示,但若非亲身体验,事实与理论,仍是有相当距离的。
如果是师父本身,但不会中这圈套,可见单凭武功是不足以成事的,也可概见一个武士成名之不易。
“全知子”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老夫若非被铁链所困。当不致听任摆布!”
丁浩此刻已完全镇定下来,忽地想起一事,道:“前辈认识‘树摇风’其人?”
“全知子”双眼一亮,道:“岂止认识,生平至交,你……认识老偷儿?”
“无意中结识的,他说曾来探视过前辈……”
“不错,他来过,我曾把你推介与他。”
“这一点他提过!”
“如有他在此便好了!”
“为什么?”
“他为人计智多端,必可化险为夷!”
“晚辈先替前辈解了束缚,如何?”
“你……得到了‘石纹剑’?”
“不是‘雷公匕’!”
“全知子”顿时激动起来,十年束缚,一旦解除,是非同小可的事。
“你……寻到‘雷公’其人了?”
“不,‘雷公’早已辞世,碰上了他的后人!”
“啊!”
丁浩自招文袋中取出了“雷公匕”,拔出鞘来,映得人眉眼皆碧。
“全知子”惊叹似地道:“仙兵利器,果然不同凡响!”
丁浩手执“雷公匕”,道:“前辈,我们试试看?”
“全知子”伸出右腿,搁在石敏之上,使链扣平贴墩面,丁浩举起“雷公匕”,照链扣剁了下去。
“咋!”地一声,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呆了。
丁浩接回了匕首,仔细审视,毫无瑕疵,任何人都可一眼看出是件宝物,“雷公匕”能断这万年铁母之链,是“冷面神尼”亲口说的,当然不会是信口开河,但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解释它呢?
“全知子”突地沉道:“有了,也许是如此,无妨试试看!”
丁浩愕然望着他,不知如何试法,困惑地道:“怎么试法?”
“你把全身真元,连到匕首之上,试试看?”丁浩依然把十二成内力,逼到匕首上,只见碧芒暴涨,耀目难睁,整个墓室,都成了碧绿之色,逐渐,碧芒转变为白芒,一柄匕首,玄白如玉,又似从炽烈的炭火中取出的锻金,丁浩大感骇然,这是前所未闻的事。
“全知子”重新摆好了脚,沉声道:“现在剁下去!”
丁浩照定链扣,猛切下去,“喳!”地一声,链扣顿开,石鼓墩被切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
“全知子”激动地狂笑起来,十年禁锢,一旦解除,内心的感受是可想而知的。但另一方面这笑声是对自己命运的嘲弄,墓道被封死了,这禁制可能是永远的。
丁浩饶有乃师之风,十分冷静,“黑儒”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个变,麋鹿惊于左而目不瞬的,此刻,他的意念仍盘旋于这柄奇妙的“雷公匕”。待到“全知子”自动刹住了笑声,他才开口说道:“前辈怎想到这匕首的妙用?”
第 十 章重见天日
“全知子”略为镇定了一下,道:“老夫是忽然想起了传说中的‘太乙金剑’,作用正是这样,必须要以本身真元催动,才能显其威力!”
丁浩道:“啊!原来如此,‘太乙真人’所铸的神兵,仅止于传说而已,谁也没见过,但从这神匕的效验看来,那传说可能不假。”
“前辈穴道被制两日,请先用些食物,再商脱困之计……
“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定力,稳如泰山,静若止水,老夫折服!”
丁浩淡淡一笑道:“着急也没用啊!”
“全知子”进入别室,一会工夫,又走了出来,默默坐地。
丁浩沉静地道:“现在我们来商量脱困之法!”
“全知子”苦着脸道:“墓道之外,这几天内必有人看守,所以打通被埋封的墓道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是在数丈深的地底,必须另寻出路,最可虑的是通气孔已被堵死,窒室裹的空气,最多能维持两人十二个时辰的活命,过了时辰,不须别人动手,也将窒息而死!”
丁浩内心一沉,但仍镇静地道:“总有办法可想的!”
“只有打洞,但希望渺茫,穴深加上墓顶的积土,怕不有五丈以上,就算能攒穴,如果倒坍呢?岂不被活埋……”
“这墓室是正中么?”
“应该是!”
“墓头拱顶有多大范围?”
“这倒没量过,但凭记忆判断,方圆一周,当在二十丈以上。”
“墓室距地面呢?”
“可能是三丈!”
“除掉墓室空间的高度,那就只丈余了?”
“不错,但这古墓外壳与根基,全用巨石砌成,一块落磐,便足制人死命!”
“晚辈的意思是靠边上掘两丈,然后横里突出,合前辈与晚辈二人之力,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