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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这十年间无论怎样艰难困苦,娘从未使用过一招半式的武功,更不曾用过爹微薄薪水之外的一钱银子。
纵是如此,我始终以为这十年,是娘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为柴米油盐叹气;为衣食冷暖犯愁;过着十足小女人的日子,简简单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直到有一天夜里,娘安顿了姐姐和我睡下,却一个人悄悄离去。半个时辰之后,异常的喧嚣将我惊醒,才知道娘把自称官场应酬的爹爹堵在了青楼名妓的被窝里。而从此,柳家少了一位女主人,江湖上,“霍女侠”却声名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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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娘皱起眉头看我:“最近吃了什么不妥的东西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娘?”我也紧张起来。
“不要担心,”娘拍拍我的手:“还记得三年前你中毒那一次吗?多亏你师祖教给为娘法子替你将毒制住,但事实上毒性并没有完全消除,你师祖也曾说过,若遇到一些相克的药物,还是会有反复。如今娘替你把脉,隐隐觉得和你三年前的脉象很是相象。只是毒性似乎虽曾蔓延过,却反而又被对症的药物克制,倒消褪得多了,虽尚有余毒未了,也只是时日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我疑惑地睁大眼睛:“娘,我三年前中的毒不是世所罕见的吗?连师祖都只能控制而不能全解,又怎会轻易地完全除去?”
“娘也很奇怪呢,记得你师祖曾说过,这毒名为‘错痕’,毒性可算极烈,发作却缓,初中毒时症状不明,要隔上一段时间才会彰显,然而寻常大夫不能正确判断,大多当成是肝失疏泄,气机失调来诊治,如此耽误了诊疗时间,毒性蔓而攻心,必死无疑。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以你的聪慧,娘的医术,能及时发现病情,若没有你师祖多年浸淫毒理的研究,你当初又怎能轻易拣回这条命来?”
“如此说来,这次我能躲过毒性反复之劫,应该无外乎两个原因了,若不是意外巧合,就是遇到比师祖还要高明的毒性大家了?”
“嗯,”娘点头:“还有一个可能:有人给你服了‘错痕’的解药。”
解药吗?我暗笑:不是没有可能吧?我的毒在宫中得上,由宫中太医解得,也不算太离谱呢。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谢谢医好你的人,若不是他,这复发的毒性怕是早就要了你的性命了呀。”娘感叹着,听得出她的后怕。
“娘,”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拉住她的手问:“最近门里事情多吗?姐夫可还勤力?”
“左右不过那些事。陆凌风那小子倒还是个肯做事的,从他来帮我,倒觉得压力少了不少。”
“那娘可要小心了,可不要被篡了位去?”我笑着打趣她。
“娘还巴不得这样呢,”娘也笑着,替我掖了掖被角:“这几年娘心力也不如从前,看着陆凌风还算出色,又是自家人,早想着把担子移交了也就算了。”
“是啊,姐夫这个自家人倒是双重身份呢。”我笑着,娘未嫁时就是葛南老仙的得意门徒,早定着接管仙风门的事务,谁料娘为了爹退隐江湖,葛南老仙又是个宁缺毋滥的,只有自己撑着又管了十多年,期间再次为自己培养接班人,已选中了陆凌风,却又不知为了什么门中规矩,虽是亲授,不叫徒儿,却叫徒孙。不过这倒成全了我姐姐,不然可不就差了辈分了?
“嗯,你姐姐倒会替我挑女婿。”娘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只有玉儿你,总不肯听娘的话,明知娘是最疼你的,偏要教娘担心。”
“娘――”我偎在娘怀里撒娇:“玉儿嫁入王府还不是为了姐姐――”
“你少来,”娘笑着推我:“你当娘不知道襄王朱瞻墡是谁?你那点小心眼儿,鬼精鬼灵的,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说罢,又叹口气:“三年前娘就劝你,这种男人哪有什么真心?个个三妻四妾的,倒不如江湖汉子,粗鲁虽粗鲁些,对人却一心一意的。”
“娘三年前就知道他是王爷了吗?”我忽然升起一点疑惑。
“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影响吗?看你爹的例子,大凡在官场上混的,又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偏你不听劝,三年前年少无知也就罢了,如今都历练得可以独挡一面了,还是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又骗着陆凌风一起瞒我――如今可吃了苦了吧?听说你成亲不到两个月襄王就又娶了侧妃?”
“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被勾动心事,也有些怅然:“我只是,不想在将来的日子里后悔。”
“哦?”娘的声音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三年前一别后便再无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对高凤舞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许他的确是把我们之间的过往当成一场游戏;也许他的确是琵琶另抱移情别恋。可是我到底不能够确认,所以我只要一个答案。而想知道答案的话,在这样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也许只有嫁他才是捷径,所以我做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谜底,但我知道,如果答案真的不能如我所期望的那样,也许我会有些伤怀,但我不会强求,我会继续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幸福。而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了,尝试了,我才对得起自己,我才不会在多年之后因为自己可能仅仅为一个误会错过一段感情而自责而遗憾。我要的,就是这个,我努力了,我才不会后悔。”
我一口气说完,盯住娘的眼睛,有些激动:娘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在其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固执而骄傲。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娘,你也爱过的,你知道值不值。”我悄悄拭去眼角的一点泪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相信爹的解释吗?”
“玉儿,”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两条路子,都忘不了劝娘。可是你们也应该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是勉强粘补上,终究也不能够再回到从前。”
我见娘如此说,也只有叹气不语。
“玉儿,感情上的东西,娘终究替不了你,但娘还是那句话:作为女人,天生在这个上头是弱势的,只有让自己的心坚硬些,让自己不要困在男女情爱这个小圈子上头,才能保证少受伤害。玉儿,娘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你到底会有怎样的将来,就看你的造化吧。看你没有什么事,娘也就放心了,娘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还是歇着吧。”
“娘,”我拉住娘的衣袂:“不去看看……姐姐吗?”
“嗯,”娘点点头:“来一次也不容易,乘着天还没亮,娘也过去看看。”说着便起身,一边又道:“你外间屋的那个丫头,我来的时候正遇着她从外面回来,已经点了她的睡穴,大概总在天明就可以自己化解了吧?”
采雅?我心中一惊,却也没说什么,目送着母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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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和母亲谈了这些话,更加睡不着,又惦记着青青和赵二的高府之行,便索性起身穿衣。
先到外间看了采雅,和衣卧在床上沉沉睡着,只不知是否我的心理使然,总觉得她眉间拧在一起,倒似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我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向外走去。
屋外虽有些冷,倒还清清爽爽,我精神一振,便信步在院中走走。若不是记挂着青青她们,这也应该是个挺不错的独享宁静的机会吧?邻边的院落就是姐姐居住的地方,不知娘和姐姐现在正说着什么话题?大概姐姐又会引用佛法来规劝娘亲了吧?
这样想着,我不禁微笑。想起有一次看见姐姐捧着佛法在读,觉得好生神秘,便也去找了成套的佛经关起门来苦读,结果一个月下来,人整整瘦了一圈,对佛法的理解也由“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转到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也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再到“处处菩提树,时时明镜台,万般皆幻化,何惧惹尘埃”。于是大笑三声,抛却书本,从此再不读佛。姐姐笑我是转了魔道了,我却自以为是悟到了佛法的最高境界:既然一切皆空,那么又何谓真假?以佛读之与以凡夫读之又有何不同?是以当哭则哭,当笑则笑,率性为之,便是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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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虑着,等待着,而这一夜,青青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襄王府的下人匆匆跑来见我,说是朱福总管请我回府一趟,有要事烦我来处理。我正为青青她们的事担忧,本不待去,又转念一想:朱福也不是个不晓事的人,我大病初愈,他却遣个下人来请我回府,应是真的“要事”了,而且事情就与青青有关也说不定。于是整束衣装,乘了小轿往王府去了。
“恭迎王妃回府。”诺大的王府,门前只有一个青衣仆役,见我下轿,躬身为礼:“朱福总管交待,王妃来时,请先到后院失洛亭小坐。”
略一点头,我回身向采雅交待:“许久没有回王府了,暖晴阁的花花草草也都不知怎么样了,采雅,你带着她们几个先到那边去看看吧。”
“是,小姐。”采雅应着带人去了。
诺大的王府,如今竟空落落的,我一路行去,也不见个什么人影。记得瞻墡走时是颇留下一批人看守院落的,难道是偷懒躲到别处去了?
穿过角门,绕过内宅,后院花园已在眼前。瞻墡于京中本不久住,是以这王府地方虽大,却不算奢华,房屋分布也较散乱。而这后花园,更是少有人工雕砌,多是自然天成。园子正中是一泓碧玉般的湖水,沿湖稀稀落落几栋馆舍,大概当初是设计来乘夏纳凉及小憩用的,如今却只空着;唯有湖中“失洛亭”,四面临水,只一长桥遥遥与岸相连,却是瞻墡常去之地。而这“失洛亭”名虽为亭,实则门窗宛然,与日常居室无异。我初到王府之时,尝以为此处必是襄王军机重地,却不料瞻墡从不特别禁人出入,倒让这里失去了几分神秘,感觉上更象一栋水上书房了。
如今朱福请我直往这么个绝世孤立的所在,应是有什么机密不欲人知吧。想到此处,我略略提起长裙,加快了脚步。
“奴才朱福,恭迎柳王妃娘娘。”我将将过桥,朱福已到失洛亭门口,拱手而立,胖胖的脸上却少了往日的光润,连举手的动作都有些吃力,倒象是受过伤的样子。
我只点点头,随他进门。朱福见我不问,也不多话,只管带路。小小的失洛亭,只有三间堂屋,本是一目了然,朱福却直奔墙上一幅洛神图去了。只见他轻轻地在洛神的脚下叩动,一阵轧轧声响起,一个板橱出现在洛神左侧的白壁上,橱内满满的,尽是些金珠玉器,倒也耀目得很。我正奇怪朱福给我看这些做甚,他却又探手在橱后什么地方一扭,这次连板橱一并升起,露出的是一道暗门。
我心中暗叹,秘室暗道原是各大宅院少不了的,只竟不知是哪位匠人,偏有了这等巧思。为防有人探出墙后的玄机,使个板橱做障眼法也就罢了,偏又利用人贪财的心理,在里面放上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来迷惑人的心神,方才目光一扫的工夫,我已经看到橱内有两件瞻基都视若珍宝的精美珐琅器皿,遑论其他了。
门内是一道阶梯,转了个弯儿就见到了房间――应该是在失洛亭的正下方吧?
朱福替我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青青!
虽也曾想到过朱福找我当与青青有关,但当满身是血闭目而卧的青青映入眼帘,我还是难于控制住我的情绪,低低叫了一声,扑上前去。
“柳王妃!”朱福似要拉住我,但碍于礼节吧,终没有伸手,只背过身去,任我检查青青身上的伤势。
青青的伤口应该已经进行过处理,身上多处以白布包扎,看起来倒只是外伤,并无大碍。但显然曾经大量失血,出门时穿的一身黑衣已被血染透,破破烂烂地裹在身上,与白布红血映在一起,显得格外惊心。
“朱福,怎么回事?”我恢复平静,直起身来向朱福问道,同时瞄了一眼狭小的房间,桌几床案俱在,倒象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启禀王妃,奴才是在昨夜里遇到青青姑娘的,当时她和一个少年正被一群高手围攻,奴才营救不及,只抢得青青姑娘回来,乘夜带回王府,替她医治,那个少年却是不知死活。”朱福的话倒简短,看他脸上,竟带着愧色。
“朱福,遇到青青?怕没那么巧吧?”
“王妃明鉴,朱福实在是跟踪南清庄的人时恰好遇到青青姑娘的。只是那伙人强手极多,奴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