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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又已买了一批马,军爷叫我来通知你们。”
那人怔了一怔,道:
“不是说没有卖的了吗?”
赵子原道:
“原说没有卖的了,只是后来又说成了一批。”
那人迟疑了一会,道:“好吧!你带路!”
赵子原点头前行,那人又招呼了一人在后面跟着,距离那空坪约有十七八丈了,赵子原突然一个转身,分点了那两人穴道。
在赵子原这等武功之下,那两人自是无法躲闪,只是当赵子原正要俯身去捉那两人之时,忽听一人叫道:“好小子,你敢使诈!”接着只见四条人影飞掠而至。
原来这八名鞑子都是千中挑一的机伶鬼,不但为人机警,便是武功也都过得去,赵子原刚才带那两人走回,其余六人经过一阵商量,都认为刚才已说好没有马卖了,缘何一下子又说有马了,心中疑念一起,那六人便分出四人跟了上来,恰巧看见赵子原点中那两人。
赵子原心道:
“便再来四个也好!”
他站着不动,待那四人迫近,冷哼道:
“你们要买这么多的马何用?”
当先一人道:
“你管不着?”
赵子原道:
“尔为夷狄,久有侵略中原之心,哼哼,怕我不知么?买这么多的马还不是准备上战阵之用!”
那四人一听,相互打了一个眼色,突然朝赵子原扑去。
赵子原哂笑一声,手掌一抡,劲风过处,立刻有三个人被他打在地下,另外那人看见情形不对,拔腿便往后跑。赵子原也不迫赶,挟着先前那两人走回店子。
店中姓何的见他去不多久就折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两人,而这两人正是先前购马的,忙道:
“不错,果是他们!”
赵子原道:
“大街上还躺了三个,有劳哪位去叫人把他们都抬来?”
姓吴的道:
“我去,我去!”
这时那店家已找好绳子,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捆了个结实,这也要费点时间,待他把店子的人都捆好,姓吴的已叫了六七名大汉把那三人都抬了进来。
那三人都受了伤,姓吴的他们也不管许多,照样一一捆了。店家感于刚才对赵子原太过简慢,正准备重新弄些东西来吃,哪知就在这时,忽听蹄声得得,渐次由远而近。
姓何的变色道:“只怕他们又有人来了!”赵子原道:
“那也不打紧,诸位不妨把这些人都抬到别处去,除店家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要露面。”
姓吴的他们自是满口答应,大家七手八脚把那些人藏好,然后一一隐去,店家重新换过酒菜,赵子原独自而饮,此际蹄声已至店外。
只见人影连闪,一共进来五个人。
当先一人正是刚才在街上逃走的,他一看见赵子原,便用手一指,道:
“就是他!”
赵子原一望,不觉微噫一声。
好人身后还跟了两个人,那两人人眼厮熟,一是文华,一是文章,赵子原自是想不到他俩会在此地出现。
文华和文章似是也想不到赵子原会在此地出现,两人原是满脸杀机而来,睹状也不由呆了一呆。文华展颜笑道:“原来是赵大侠在此,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林高人面前,两人都是以仆人身份出现,但此刻两人身份大是不同,好像隐隐便是这些人的首脑。
赵子原笑道:
“原来是两位文兄,来,请坐,请坐!”
文华摇摇头道:
“咱们还有急事身,不坐了。”
赵子原道:
“既来之,则安之,两位何必客气?”
文章插嘴道:
“谢谢赵大侠,在下想向赵大侠打听一事。”
赵子原故作不知的道:
“什么事?”
文章道:
“不瞒赵大侠说,咱们在这儿买了一批马匹,准备沿途代步之用,也许是手下之人不识赵大侠金面,多有误会,适间得报,已有几人被赵大侠收拾了是么?”
赵子原呵呵笑道:
“好说,好说,原来那几人便是两位文兄手下,那还不是一句话么?”
话虽这样说,便却没有起身的表示,仍然饮酒如故。
文章脸色变了两下,道:
“在下想请赵大侠把人放出来,不知赵大侠可否赏这个薄面?”
赵子原道:
“那亦是简单之事,不过两位且听小可把话说明,此间之马需要十两银一匹,可是两兄手下却只肯出一两,十与一之比,卖主未免吃亏太大了!”
他故意把价钱提高一倍,用意不过在刁难,换句话说,也就是不愿把马卖给文华和文章他们。文章冷冷的道:“此地的马这么贵么?”赵子原正色道:
“马镇出产之马乃天下名马,别的地方也许只要四五两银子便可买到,但马镇之马却非十两不可,两兄手下只出一两,未免也有些太不像话了!”
一名汉子怒叫道:“你胡说!”赵子原冷笑道:
“这位兄台怎么出口伤人?”
那人道:
“咱们来时曾问过价钱,只五两便可买到一匹,你为何要说十两?”
赵子原摇摇头道:
“以前是以前,可是现在不同了。”
文华冷冷的道:
“为什么现在不同?”
赵子原正色道:
“因为他们不知买马的人乃是天下第一富豪,所以把价钱说低,后来经过小可一说他们才明白过来,并且全盘托付小可来办件事。”
文章怒道:
“赵大侠,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赵子原道:
“中原之马与关外不同,小可何处取闹了?”
文章恨声道:
“姓赵的,你别这么不知进退,咱们如不是念在四阿哥十分欣赏你,此刻还容得你在这里撒野么?”赵子原哈哈笑道:”文兄说的是林高人么?”文章道:
“怎地?你在九死一生之中,四阿哥救了你,你不感恩图报倒还罢了,想不到还要来与咱们做对,哼,四阿哥真是瞎了眼才交上你这种朋友!”
赵子原正色道:
“林兄救我是一回事,但你们做生意要讲公道又是一回事,你们如每匹马不肯出十两银时,便请把马还给人家!”
文华和文章又商量了一阵,两人都是用女真语说话,赵子原听不懂,但他可以猜想的到,两人一定是在商量对付自己之事。
隔了一会,才听文华说道:
“好吧,十两便十两,但你得先把咱们的人放出来!”
赵子原道:
“那好说,只要银子一到,小可即便放人。”
文华和文章虽然对赵子原大表不满,但两人终归想起他是四阿哥的朋友,要知那四阿哥做事一向神秘难测,更何况他对赵子原另有一番用意,文华和文章只得在每一匹马上加了九两银子,然后开了一张银票交给赵子原。
赵子原拍了拍手,姓吴的和姓何的一齐走了出来。
赵子原道:
“诸位,每匹马加了九两,诸位意下如何?”
姓吴的道:
“恩人,有你老做主,我们本来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是他们买马只限定这一次,下次就是用百两买一匹马,咱们也不卖了。”文华道:“那却是为何?”姓吴的道:
“简单的很,咱们不愿和女真人打交道!”
文华和文章听了甚气,碍着赵子原在侧,两人也只好忍下来,文华冷冷的道:
“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的人呢!”姓吴的回头叫道:“把人抬出来吧!”
那几名大汉闻言把人抬了出来,文华和文章一看,连那些绳索也懒得去解,命人抬上马背,朝赵子原恨恨一瞥,转身走出门去!
姓吴的道:
“恩公,眼下的事情虽已过去,假若他们重又回来,到时恩公已走,咱们又怎么处置?”
赵子原道:
“诸位放心,他们是往北走回女真去的,此次不过从此路过,因闻得马镇产马,所以顺便买些,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姓何的道:“万一回来又怎么办?”
赵子原道:
“小可认识他们的首脑,少时赶上前去瞧瞧,他们便不会再来了!”
姓何的他们因祸得福,对赵子原自是感激,还准备些大鱼大肉来请赵子原,却被赵子原婉谢,赵子原吃过之后还亲自付账,姓何的哪里肯依,但赵子原却不管他放下一锭银子,出门而去。
这时天色越来越黑,出了马镇之后,前面十数里地面都荒芜无人,道路向右一折,沿入一座大山中。
山势挺拔,好在道路并不是直通山巅,而是沿着山边绕行,不过由于天色已黑,假若有大批人马行动,走这种山道确实不大方便,所以必须在半途找一个宿处,到第二天天明再走。
眼下正是一大队车骑,车行半途,前面已是寸步难行,一名带队汉子慌忙奔了出来,说道:
“禀四王爷,前面崎岖难行,最好便在此地歇马!”
那四王爷跨在一匹马上,左顾右盼之间,他脑中也跟着打了一转,当点点头道:
“不错,不错,此地不良于行,赶快回马!”
他身旁一人道:
“咱们此行已引起大多人注意,加以中原武林人物极是难缠,还是小心为上,王爷请先行一步,容我们断后。”
那四王爷笑道:
“问题还不致这么严重吧?”
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他也不得不掉转马头,在三四名健仆相护之下,折马回行。
那身边之人道:
“就拿这次来说,赵子原就出现的太过突然,此人性子刚烈,他无故把马价提高不说,奴才就担心他可能别有阴谋!”
那四王爷道:“文章,这就得怪你们不是了!”
文章不敢说什么,躬身应道:
“是奴才不好!”
四王爷笑了一笑,又道:
“你该知道,咱们这次到中土来,用意很深,一方面利用明朝贪鄙之辈,一方面也希望结识一些草莽之士,以便今后为我们所用,赵子原便不失为其中之佼佼者,既然有他出面,你们干脆就认了,为什么还要和他斤斤计较呢?”
文章连声应是,可是心里却大大的不以为然。
文华接道:
“四王爷,你不知赵子原那家伙态度倔强,好像有他出面,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似的,如非王爷特别喜爱他,我早就想和他动苯了”
那四王爷哈哈笑道:
“文华,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假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两个会是他的对手么?”
文华和文章心中却大为不服,可是他俩却不敢顶撞四王爷,懦懦连声,一行刚刚走上山坡,忽听“轰”然一声,前面忽然发起喊来。
文华急声道:“只怕有人捣鬼,王爷快上山去!”四王爷笑道:
“别管我,你们到前面去瞧瞧就行了。”
文章惶然道:
“王爷乃金枝玉叶,如有差错……”
四王爷冷笑打断话头道:
“别噜嗦啦,要是有人能够伤着我时,你们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快去,不要多说了!”
文章和文华无奈,只得朝前奔去。
就在这时,又听“轰”然一声,那些马群受到惊骇,纷向四咱乱窜,这一来,车队被冲的七零八落,只见一人飞身奔到四王爷面前,禀道:
“有中原武林人物杀到!”四王爷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淡然道:“知道了,去吧!”
那人跪禀道:
“王爷最好还是躲一躲!”
四王爷神色自若的道:
“我知道!”
那人只得起身出去拒敌,那四王爷缓缓自马背上翻下来,目光流转,果见四名名键壮大汉仗剑杀了过来。
那四名大汉一身玄色衣衫,剑法凌厉,四王爷手下根本不是对手,一连被四人搠翻七八人。
文华和文章奋力阻挡,堪堪把那四人挡住,可是身后又有两人仗剑攻来,四王爷这边的人为数已不多,在那两人一阵冲杀之下,几乎死伤殆尽。
左边一人呼道:
“那主儿不在这里,冲过去瞧瞧!”
右边那人应道:
“有理!”
说话声中,两人已飞身而起,直向山边扑来。
那四王爷仁立山头不动,待那两人扑近,他仍是做岸而立,毫无退走迹象。
向左边好人喝道:“番狗,快纳命来!”
说着,振剑而上,一剑刺了过去。
四王爷五指微曲,招出如风,直向左边那人执剑的手腕扣,其快如电!
左边那人似是想不到以一个王爷之尊,竟也具有如斯身手,以方招式太快,他不得不撤剑后退,只是满脸都是惊色。
四王爷冷冷的道:
“朋友请了!”
左边那人沉声道:
“请了!”
四王爷道:
“林某和两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悉两位为何纠众杀伤林某手下?”
右边那人哼道:
“番狗,你别在孔夫子面前卖文章,你这趟到中原来是何居心,还怕咱们不知么?”
四王爷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两位好像好林某人之事知道的非常详尽?”
左边那人道:
“不错!”
四王爷笑道:
“林某只不过游历而已,难道还有别的用心?”
右边那人冷笑道:
“好个游历而已,张首辅被陷天牢,难道不是你所为?”
四王爷摇摇头道:
“那是魏宗贤之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