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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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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女子道:

“你老说说看!”

老者道:

“事实往往与想象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华服女子道:

“甭再说了,只因……只因我知道你老是何人。”

老者道:

“姑娘是发梦呓么?老夫……”

话犹未完,素服女子已截口用比冰还要冷的声音道:

“谢金章!你还要装么?”

那“谢金章!”三字好比三只巨锤,狠狠在每人的心上敲了三下,立身在老者面前的邹令森及哈金福两人“蹬”“蹬”一连倒退数步,邹令森瞠目道:

“你,谢金章?……你,你是谢金印的胞弟?……”

赵子原的震骇自是难以形容了,他在心中狂呼道:

“谢金印!……谢金印居然有一个胞弟!……”

老者神容一连变化了好几次,陡然仰天一声长啸,道:

“盱衡天下,能认出老夫之人也是寥寥可数了,姑娘是谁?老夫心里也是明白得很。”

那邹令森道:

“适才咱等都错将阁下认做是谢金印,说什么也设想到他的胞弟上面……”

老者冷然不理,逞朝华服女子道:

“姑娘既已说出老夫身份,老夫迫得只有动手杀人了!”

他面上杀气毕露,一掌徐徐抬起——

华服女子道:

“早料你老会如此,先且说说,那谢金印而今又潜隐何处,竟叫你老代他出面受过?”

老者道:“你知道得还不够多么?”

他一掌正待劈下,一侧的赵子原陡然跨前一步,冲着老者道:

“谢金印在哪儿?你说——你说——”

老者怔了一怔,道:

“小哥儿有什么事?”

赵子原满脸血红,斩钉截铁地道:

“拼命!没有第二句话!”

老者矍然变颜,道:

“年纪轻轻便要找人拼命,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赵子原反倒一愣,那华服女子道:

“得了,这人不知自己是谁?还要你老替他说出不成?”

老者怒目瞪了她一瞪,道:

“姑娘省省口舌吧!”

华服女子道:

“你老……”

她方说出两个字,突闻小丘西方林中传出一道清越的长啸,那啸声在夜空中萦回,久久不绝!

老者乍闻啸声,颜色陡变,他再不打话,一转身如飞纵去。

邹令森和哈金福异口同声喝道:

“慢走!”

两人相继纵身而起,紧跟在老者身后,往西方林中掠去。

赵子原略一犹豫,也待起身追上,那华服女子娇喝道:

“你留在此地!”

赵子原一转身,前方人影已杳,他心里发急,疾然提身前追,行越数丈,忽地眼前白影一闪,那华服女子拦身在他的前面!

华服女子咬紧银牙道:

“叫你留下,你没有听见么?”

赵子原就怕失去老者踪迹,哪有心与她磨菇,情急喊道:

“闪开!”

他单掌拍出,乘对方闪避之际,身子接着一跃而前。

华服女子怒道: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声中,玉臂抬起,一袖往赵子原背宫挥去。赵子原正自飞奔间,蓦觉后背生凉,本能之中左手一挥,向后斜打而出。

他这一式乃是情急所发,完全放弃了防守,若对方不中途撤招,势必落个两败俱伤,那华服女子冷哼一声,一袖再扬,由直拂立刻变化为斜圈之式。

赵子原只觉自家掌式一窒,同时有一股强力自对方袖上传袭而来,有似雪滚沙崩一波一波涌出,其外并有两道暗劲自前方回旋而至,赵子原只一错愕间,身子已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赵子原几曾见过这等怪异的武功,要他束手待毙自是不甘,他身在空中,提起一口真气,屈时往后直撞,背上压力登时一减,但前方那两道回旋之劲并未稍敛,整个身躯像是受了一种莫大圈引之力,去势为之一挫。

他身方落地,华服女子已欺至一尺之内,但见她玉手一晃,“啪”两声,赵子原身上的穴道均为其所罩!华服女子冷冷道:“小子,你倒是拗强得很。”

赵子原双肩虽已受制,心中仍不住在忖着如何冲出困境,此刻便乘对方说话之际,右手拇指一扣一弹,“嘶”的一声,那股指风疾奔而出,华服女子立觉左腰一麻,骇然收手一闪。

她娇躯一连退了四五步,脱口道:

“旋叶指?……原来你是阳武白雪斋的传人,这就难怪了。”

赵子原无心恋战,一提身便待前掠,但那华服女子却如影随形,原式拂出一袖,赵子原虽有了一次前车之鉴,竟仍闪避不过,“啪、啪、啪”三响,他背宫及腰上的大穴均被制住。

华服女子拂袖一加劲,赵子原身子顿时一顿,再也站不直身,仰天翻了一跤,跌将下去。华服女子拂拂衣袖,道:

“你一身功力很够火候,可惜遇到的是我。”

赵子原躺在地上,大吼道:

“好没来由!”

华服女子道:

“小子你无头无脑说些什么?”

赵子原道:

“你无故拦阻于我,复动手偷袭,到底是何用心?”

华服女子道:

“姑娘先问你一句……”

赵子原打断道:

“你把我穴道解了,咱们再打一次。”

华服女子冷笑道:

“再打十次百次,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凭你这身功力,应付江湖宵小是足有余裕了,若说要去寻谢金印拼命,嗤嗤,还差得远哩!”

赵子原瞠目无语,华服女子复道:

“举世尽多自甘送死的愚人,姑娘也不屑拦阻,只是……”

赵子原道:

“你待怎的?”

华服女子道:

“在你在死之前,姑娘要你为我办一件事——”

赵子原一愕,心道她原来是有求于己,但自己与她素昧平生,却能为她做什么来?一念及此,疑云顿生。

华服女子秀眉一扬,道:

“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

赵子原仍是默默不语,华服女子大恚道:

“好小子,你装傻!”

她玉手一扬,“啪、啪”两声,赵子原脸颊上已多了两道深红的指印,只觉火辣辣生痛不已。

赵子原被拗发起倔强的性格,狂笑道:

“你以力服人你就看错人了!”

华服女子素手连扬,几十个巴掌过去后,赵子原颊上已是青紫块块,五官全走了样,鲜血不住的自唇角溢出。

华服女子喘一口气,道:

“小子你服了吧?”

赵子原见她简直无可理喻,便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相应不理。

华服女子愤怒到无以复加,将一头长发往后一甩,纤手递出,一股热力自手心吐放,宛如火焰,直罩住赵子原周身。

酷刑一加到赵子原身上,但觉全身就像火烧似的痛苦,不禁咬牙切齿,但他抗拒不得,只有听凭割宰。

华服女子见他不呼不喊,只得又把掌力收起,气呼呼尖骂一阵。

赵子原蓦觉全身一轻,那火热千钧的掌力突然去得无影无踪,心知对方有求于他,不敢置他于死,胆气因之一壮,说道:

“你怎么不打死我?”

华服女子粉脸早已涨得通红,先时那一层蒙蒙青气一扫而光,一时倒也无可奈何。

赵子原气焰更大,道:

“除非你把我杀死,否则——”

华服女子道:

“否则如何?”

赵子原两眼上翻,慢条斯理道:

“否则要我为你办事,甭想!”

华服女子尖骂一声,道:

“小子你是要硬挺到底了?”

她一把将赵子原抄起,右手揪着衣袂腰带,将他提了上来,吊在一棵樟树下,口里说道:

“这算是耍猴儿游戏,马上有你乐的了。”

赵子原被吊在半空,屈卷着身子,不折不扣成了一个猴儿,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心想自己不要是遇到一个有虐待狂的女子了?

华服女子顺手拈起一根树枝,手一抖,“叭”一大响,枝梢竟像钢刺般翘起,狠狠地抽在赵子原身上!

枝梢着力点落在赵子原前胸,他紧紧地咬住牙根,竭力不让呻吟声发出来。

“嗖、嗖”之声连起,赵子原但感全身火辣辣的难受,那钢一般的树枝在他身上留下了烙痕,也留下了剧痛,渐渐他瘫痪了下去

三十鞭下来,赵子原已是数度昏厥,背上皮肉绽开,血迹斑斑,华服女子缓缓垂下手中树枝,说道:“滋味怎样?”

赵子原不语,华服女子复道:

“别充什么英雄了!姑娘阅人已多,没有一个不是开始倔强,后来求饶的,冲着你这种劲,哼,狗熊!狗熊!”

赵子原翻目道:

“既是狗熊,你还要他替你办什么事?”

华服女子道:

“你答应了?”

赵子原道:

“先把我松绑放下,咱们再谈条件。”

华服女子一顿足,道:

“小子你是鬼迷心窍了,这当口还有你谈条件的余地?”

她伸手人袋,摸出一件物事,葱玉般的五指一捻,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一爆,火星四下飞散。

赵子原直瞧得莫名其妙。,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陡闻“得得”马蹄声,错扰了周遭的凝寂。

蹄声渐近,四骑出现在他们眼底,再一细望,又有一辆篷布马车跟在四骑后面奔驰而来。

那车马速度好不迅疾,一眨眼已驰到小丘上,为首骑士一拉缰辔,踢蹬下马,朝华服女子恭身一揖,说道:

“属下等在驿亭恭候已久,姑娘有何吩咐?”

华服女子哼一下,道:

“驿亭都已清理完了?”

那骑士垂首道:

“昨日属下接姑娘传讯,将临驿亭小住,便着人连夜赶修,亭阁已粉刷一新,就等姑娘芳驾——”

华服女子道了一声“很好”,转身一指被吊在树上的赵子原,道:

“陈雷,你将这人松了绑,放到篷车中去。”

那骑士陈雷期期艾艾道:

“篷车是为姑娘预备的,这这……只怕有些不妥……”

华服女子叱道:

“废话!我就坐在车头前方不就得了。”

陈雷唯唯诺诺,这时那另外三骑及篷车上的骑者也陆续下马,停立一侧。

赵子原见这干人对那华眼女子毕恭毕敬,猜不出她到底是何许身份,心里不由暗暗纳闷。

陈雷步至樟树底下,右手往上一扯,便将赵子原自半空中拉下来,但他却不伸手去接,赵子原登时跌了个仰八叉,只摔得背脊隐隐生痛。

他情知对方有心作弄自己,当下怒目瞪了那陈雷一眼,但他穴道受制,压根儿不能动弹,只有任人摆布。

陈雷唇角掠过一丝残忍的微笑,将赵子原自地上抄起,走了几步抛入车中,然后将车篷扣起。

如此一来,赵子原便完全与车外景象隔绝,举目所见,四边都是蓬布,车篷内是一片漆黑,耳里只闻华服女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上咱一一、”

马儿“希聿聿”长嘶一声,车身开始移动,赵子原心中疑团与时俱浓,暗忖:

“这女子的行径好生古怪,不知她要把我带到何处?”

车声辘辘,沿途只闻悲鸟号古木,子规啼夜月,所经之处,似乎极为阴森荒凉。

赵子原既不能得见车外景物,便率性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车身颠簸了一下,他惊醒过来,马车已经停下。

车外的马蹄声也同时嘎然而止,接着眼前一亮,前面车篷已被人掀了开来,那华服女子端坐在车头,她身旁则坐着一名驾车的大汉。

华服女子回眸启齿道:“车里坐得还舒服吧?”

赵子原低哼道:

“身为阶下之囚,哪还敢过份奢求。”

华服女子道:

“或为上宾,或为俘虏,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赵子原哼了一下,不予置答,这会子,那陈雷已下马行到车前,哈腰向华服女子一礼,道:

“驿亭已到,姑娘请下马车。”

华服女子道:

“直驰亭里——”

那驾车大汉一扬马鞭,调转马头,拖着车身往斜地里横驰,赵子原尚未能瞧清周遭建筑,马车已在一处空旷之地停了下来。华服女子回首道:

“我们已进入驿亭内院,你若发誓不逃,我便解了你的穴道。”

赵子原心想:与其穴道受制,行动不便,倒不如为权宜之汁,当下道:

“我答应不逃,但却不愿发生什么誓。”

华服女子沉吟一下,道:

“本亭警卫重重,谅你要逃也逃不了。”

说着,伸手在赵子原左腋及腰下各一点,赵子原全身血气顿时一活,被制的穴道已重又解了开来。

华服女子纵身下地,说道:

“下来。”

赵子原将头伸出篷外,深深吸了口气,环目四望,见马车停在一片白石铺成的旷场,四面修竹青莫,林木掩映,假山苔石重叠点缀其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分作梅花形耸立,建筑得甚是精巧。他活动四肢,继而跳下马车,与华服女子面对而立。

华服女子道:

“穴道已解,你便想食言而肥了,是也不是?”

赵子原摇摇头,道:

“姑娘将我带到此地,不知存何用心?”

华服女子道:

“你终于改口称姑娘了,敢是自知身入虎穴,力不能与之抗衡之故。”

赵子原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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