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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汕笑道:“宝爷看似幻想多些,他只二十来岁,哪能登峰造极?”
弘历笑道:“武学贵在天分,我亦从小习武,安达常说我已有四五十年修为,左圣爷却超出我,岂非有五六十年的修为,何况他瞧来更稳重成熟,定是绝顶好手。”
李卫邪声一笑:“圣帮破浪,搏浪,断浪三绝招,我早领教过,的确犀利,但想称霸天下,倒也不易,除非他流浪五年间另有奇遇,否则甚难叫人心服。”兴起较量之意,想挫挫对方的锐气。
左仲仪的确下过苦功,尤其在失去圣爷接班机会后,他只能另求发展,在得知父亲有套“长江经商宝典”后,他精研经商之术,却从其中一句:“长江之水天上来,浩瀚虚无难捉摸,洪勇澎湃盖天下”因而亲自前往长江源头探寻悟道,果然在短短两年内悟通武学之道乃万流归宗,练至极致即若云雾雷雨,不可捉摸且威力无穷,他即朝此苦练,另加自身悟性甚高,除了自家武学,已另创境界,每每招即觉劲力无穷,实获益非浅,至此他方敢混迹天下,甚至洋国,总能自保。
然他虽未逢敌手,但天下第一,恐也不敢自居。
宝亲王笑道:“左爷,总督不服,和他比斗几招,若赢了,我准你一月查案,洗刷罪嫌。”
左仲仪已无后路,拜礼道:“多谢宝爷。”只且试。
李卫哈哈笑:“行,如若你能赢我,自也毋需大费周章,我暂且信你清白,且亦可对手下有所交代。”
左仲仪道:“那总督请吧。”。
众人始往舱外行去,准备较量。
李卫挑得平坦处,下令冷断天封往四周,看似不让左仲仪走脱,暗地却不想让外头知晓战况胜负。毕竟圣帮组织庞大,在无确切证据之前,实动不得。
左仲仪落落大方,运气以对,拜礼道:“总督请了。”
李卫道:“我是长辈,让你三招。”
左仲仪道:“多谢。”登时出招扑敌,用的正是家传的“破浪掌法”,赫见暗流汹涌,迳道迫人,威若猛浪。
弘历见状暗好功夫,若非自己肩头受伤,且想亲自试试身手,冷断天瞧得甚仔细想印证昨夜敌人身手。
风及时暗付:“圣爷功夫已是登堂入室,圣帮靠他应撑得过去。”
李卫原是粘杆处秘密头子,练的全是扑杀,擒拿功夫,动起招式,全然杀气腾腾,他尤擅长“忠魂枪”法,此功夫自小即练,原是跟在雍正身边,自居忠臣,随时可为君丧魂,故称“忠魂枪”,然此时即让三招,拿手功夫省着用,只以擒拿手化掌以相迎招式。
赫见掌掌相击,似千手观音叭叭脆响,双方身化游龙幻瘠,忽东忽西,快速已极。
叭然再响,双双错开落个平分秋色。
李卫喝道:“好功夫,左海宁未亏待你,倾力相传,破浪掌法耍来道道地地,难得难得。”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夸奖,晚辈再进招了”。劲气一提,复又使出“搏浪掌法”,浪涛汹滚,吞天掠地,比起方才威力再强三分。李卫叫好,再次化去。
左仲仪随又耍出“断浪掌法”,手刀一切,千劲万劲乱斩,刀刀破空成斧,厉害无比,周道诸人顿觉压力,退后两步避之,但说也奇异掌落于木舱板,竟化无形,巧劲拿捏,已臻火侯。
李卫照样强招化去,心下一凛,以其招式瞧来,武学恐在左海宁之上,小小年纪,实属难能可贵。
三招已过,李卫喝道:“让招已过,小心接招。”伸手一吸,从一名手下吸来长枪,只一抖动,长枪咻咻若狂龙,声音破空钻耳,威力可想而知。
左仲信知杀招已出,不再抢攻,且以守势应之,身形落定,但瞧来却若飘浮,难捏尺度。
李卫冷喝一声,长枪终出手,那枪直若后彝射太阳之千古神箭,威势冲天,足烈阳射下,这一贯穿,简直摧枯拉朽,这哪是比武,简直是在杀人。
众人瞧及,唉呢惊叫,皆为左仲仪捏把冷汗。
利枪穿刺快速,左仲仪实难躲去,赫枪头冲身,即欲裂穿,情急中,异事已生,左仲仪在极不可能的角度里,左腰一缩,射过一枪,身形旋处,直若莲花飘浮,众人见状暗自叫巧称妙。
李卫一招刺空,暗诧道:“是何招法?”怎肯收手,回身一转,又是“千枪万箭”齐射,此时已非方才一枪了事,而是枪花万箭,耍得箭罩四周,难现人形。
但见枪去支支夺命,影掠次次妙闪,双方即在数丈方圆打得难分难解,不见身形。左仲仪几乎险象环生,贴着利枪滚落,稍一失闪,必被刺穿,战况险极,凶险无比。
李卫越战越惊,自己枪法浸淫数十年,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鲜有敌手,然对方竟能贴着枪尖滚来掠去,看似狼狈不堪,实则自信满满,全是消极迎招,若其积极反攻,那岂非另一避面?
再战三招,无法将对方拿下,猛地收喝道:“好功夫。”长枪顿舱板,砰地一响,若战鼓暴响,威凛煞人。
左仲仪则收势不住,滚跌数尺,方煞住身形,显然狼狈,拜礼说道:“多谢总督手下留情。”
李卫笑道:“好功夫,不愧一派之尊。”知其武功确实硬底,实不可轻忽。
风及时及圣帮弟子满意已极,圣爷既能斗得李卫,纵使平分秋色,然以此见证,足可立足江湖,为圣帮之福。
宝亲王弘历则升起爱才之意,先前助他即有收服之心,此时见之,更若伯乐寻着千里马,窃喜于心,付道:“如若得他,何患江南不臣服。”然千里马岂好收编,满脑子鬼主意转着,却无一计可用。
李卫将长枪丢还手下,转往弘历,拜礼道:“宝爷说的没错左仲仪若想刺杀,亲自出手恐无人能挡,自允和他一月之内捉拿真正凶手。”
弘历笑道:“那好那好,希望一场误会,莫伤和气。”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宝爷,总督赐给机会。”
李卫道:“机会是你争取的,但别忘了一月之内,若未寻及真正的凶手,我们仍得办人。”
左仲仪道:“若真如此,圣帮亦无话可说。”
李卫转向冷断天道:“把尸首带走,请件作验尸,也该明白死因,给圣帮一点线索。”
冷断天应是,引领弟兄而去,李卫随即暗示弘历走人。
弘历拱手笑道:“圣帮造船技术式是一绝,哪天前来坟教讨教,不知圣爷肯否倾囊?”
左仲仪笑道:“宝爷愿意,我等必全力告知。”
弘历道:“就此说定,来日再见,告辞。”
拜礼后,始和李卫退去。
大捕头洪威最后才撤走官差。
圣兴号只剩圣帮弟子,众人儿全陶醉方才比武阵仗中,忘了目前险困之境。
左仲仪心情沉重,摆手道:“风船长留下,其他四处戒备,不准他人再登船,另外,水底也布网,此次咱失着了。”
风及时交代手下分配工作,众人散去后,始拜礼道:“属下失职,愿领罚。”带给圣帮麻烦,自责不已。
左仲仪摆摆手道:“不是你的错,我也未料到,是天意,自责无用,专心防范为是。”
风及时道:“布下水网,可防此事再发生”。
左仲仪道:“以你想法,谁最有可能走漏消息?船上秘舱暗门,知道者并不多。”
风及时道:“不瞒爷您,恐出了内奸。”
左仲仪叹道:“这正是我最不想揣想者,然事实恐无法避免,你认为内奸是谁?”
风及时欲言又止,面有难色,道:“属下并无证据,故不敢多言,帮中戒律亦明定不和诬告。”
左仲仪道:“事关圣帮安危,你说了我只供参考,不会公开。”
风及时挣扎后终于说道:“恐和前任圣爷有关。”
左仲仪诧道:“我大叔。”
风及时低声道:“半月前逢暴风雨,他拼命出航,我在后头掌舵,后来高蛟,高鱼兄弟搜索沉船未果,瑞爷焦切万分,后来说了一句‘总得找个代罪羔羊’,当时并未明白瑞爷真正的意思,但后为您接了位置,始知你可能即是代罪羔羊,现您似能稳住大局,瑞爷可能从中破坏。”
左仲仪苦笑道:“倒是棘手事……”转向风及时道:“守住圣兴号,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向任何人说,我来处理即可。”
风及时道:“属下遵命。”
李卫回到总督府,已和宝亲王冷断天齐聚“畅心园”秘谈。
冷断天道:“左仲仪涉嫌重大,爷怎放过他?”此爷代表李卫和宝亲王。
宝亲王道:“是么?我总觉栽脏居多,该我的是那暗中传话者。”
李卫道:“他有重嫌,宝爷莫意气用事。”
宝亲王一楞道:“安达如此肯定?”
李卫道:“此人深藏不露,刚从京城回到江南,即惹出许多事,不得不防,尤其闯入大内一事。”转向冷断天说道:“你说。”
冷断天道:“杀死刺客,或许无直接证据指向他,但闯入乾清官那厮必定是他救走,毕竟那厮早受重作,且被困在江口,除了他那种超强神功,能将铁链震断,借以杀死两名弟兄,江南能人已不多,何况要从天罗地网中救人,唯船底那秘舱外,恐无任何退路”。
宝亲王不说话了,能一招击毙两名大内高手,恐只有几名帮主做得到,左仲仪却是最靠近者。
冷断天道:“昨日暗访已查出左仲仪宴请鄂龙时,早到圣兴号,且他曾步往长堤工地,嫌疑更重。”
宝亲王不得不信,道:“他到底有何目的?……”
李卫道:“总非好事。”
冷断天道:“何不调遣大军,直接逮人,以快刀斩乱麻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李卫摇头道:“不成不成,若圣帮能够轻易解决,早在康熙大行皇帝即已解决,它已着根和漕帮一样四处播延,牵一发,动全身,处理不佳,恐引起内战,毕竟满清江山不只靠旗,另一半是汉人,满清皇常被歧视为夷狄之君,无法统治汉人江山,故康熙,雍正皇不断示意满汉融合,且为君清明,即在避免内战,像圣帮如此大帮,轻易收拾,实是不妥,我才留他一条后路,仔细观察,最好对方能自行内斗,倒省了朝廷不少事。”
冷断天恍然李卫的心意,原是让其内斗,道:“那鹰帮对付圣帮种种,我等亦不必插手?”
李卫道:“不必,我们只管四爷安危,以及阻止任何想危及大清江山者,其他一概不理。”
冷断天顿首道:“属下已知分寸。”
宝亲王叹息道:“左仲仪是块料,不能揽为所用?”
李卫道:“难。强龙难为地头蛇,他不是那种臣服者”。
宝亲王道:“我并非要他臣服,而是他似乎能力甚强,向他请益治国或经商,造船之道,也是应该。”
李卫道:“多观察一阵,不管他能力多强,唯一要弄懂者,是他脑袋在想些什么?若是反贼一个,徒增朝廷困扰,又怎能用之。”
宝亲王叹道:“天下之大,实治理不易,尤其治人,更是难上加难。”
李卫道:“亲父子,兄弟皆可能反目成仇,何况他人,宝爷宜戒之。”
宝亲王知其所言乃三哥弘时造反一案,感叹中,心情更自低落。
左仲仪找来柳碧玑,并告知一切。
柳碧玑瞧着书房上方之左海宁遗像,喃喃说道:“若是左海瑞耍的手段,那倒是过分了……”
左仲仪道:“大叔始终未离开杭州城?”
柳碧玑道:“在栖霞山附近行馆,他若想办事也够近了,但会是他么?”
左仲仪道:“我想去探探状况。”
柳碧玑道:“去吧,外敌好对付,内贼难防,纵使未必有证据,吓吓他也好。”
左仲仪拜向父亲遗像,道:“爹在天有灵,请护持圣帮度过难关。”深深三揖,始告别而去。
柳碧玑喃喃说道:“家贼难防,诸多私心罢了…”轻轻一叹,兀自整理清尘去了。
栖霞山位于西湖北方里许,时值夏日,苍林绿树,宛若世外桃源。
圣帮在此筑有“观霞阁”一座平日只派打扫者看管,阁高三层,红瓦白墙,颇为华雅,阁前引有山泉小瀑,流水淳淳,平清幽静。
左仲仪既是暗访,遂潜往附近,但觉里头守卫数人,戒备甚严,暗付道:“大叔自己带了手下,看来权欲仍在……”艺高胆大之下,复往里头潜去,避开两守卫,已抵后院,那题有“清心居”之雅阁,’里头已传来左海瑞畅笑道:“左仲仪被摆一道,忒也爽快。”
另有一人道:“爹,咱何时接回掌门一职?”正是左胜超,丢了掌门职位,他常抱怨。
左海瑞笑道:“快啦,等这次风头过去再说。”
左胜超道:“还要多久?总不能等上十年八年吧?”
左海瑞道:“何需那么久?我看快则三月,慢则半年,这小于必弄得一场糊涂,届时自可拿回掌门职位。”
左胜超道:“干脆让李卫把他抓起来不就得了,此次竟然让他逃过一劫,实是老天无眼。”
左海瑞道:“却不知李卫怎把他给放了?”
左仲仪闻至此,暗叹一声,果真始料成真,然此事若不摆乎,将夜长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