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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道:“两个,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了。”
萧翎道:“贵友呢?”
那大汉道,“死了!”
萧翎道:“尸体呢?”
那大汉道:“弃在谷底,如是他们知道我还有活命之望,决然不会放过在下了!”
萧翎心中暗道:看起来,这谷底之中,确实潜伏有武林高人,看样子这人似是知晓不少内情,得想法子问出一些才成。当下说道:“兄台贵姓啊?”
那大汉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段文升。”
萧翎一抱拳,道:“原来是段兄。”
段文升还了一礼,道:“请教兄台?”
萧翎道:“在下萧翎。”
段文升揉揉眼,道:“阁下就是那名扬武林的萧大侠吗?”
萧翎道:“不敢当,区区萧翎。”
段文升道:“萧大侠来此荒山,定是为找寻禁宫?”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道:“不错,段兄怎知区区来意?”
段文升道:“萧大侠血战百花山庄,大破五龙阵,抵拒那沈木风,江湖正义,赖以为继,天下武林同道,人人尊慕敬仰,武林中波橘云诡,变化正大,如若不是为寻找禁宫这等大事,萧大侠怎能抽暇到此!”
萧翎心中暗道:话虽是说的不错,不过,你一开口,就猜到了我要寻禁宫,而且语气肯定,毫无试探之意,岂是凭借猜想作此断言。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立时微笑说道,“段兄不错啊!竟然比兄弟早到了一步。”
段文升摇摇头,道:“可是有人比在下早到了数月之久。”
萧翎心中忖道:难道那鹰扬峰。盘蛇谷都在这附近;难道那姻缘二字,就是这鹰扬的谐音不成。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据在下所知,那禁宫之钥,尚未出现江湖,怎么会有人知道那禁宫在此呢?”
段文升笑道:“萧大侠又怎知禁宫在此呢?”
萧翎忖道:此人的话语,倒是犀利得很。
略一沉吟,应道:“在下受一位名人指教而来。”
段文升道:“这就是了,那人既然可指教萧大侠来此寻找禁宫,自然是也可以指示别人来此了,兄弟就是受人指教而来。”
萧翎暗道:好啊!我不过是随口编造一个理由,相不到竟然确有其事。于是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段兄,可否告诉兄弟,受何人指教到此?”
段文升道:“如是别人问,在下决然不言,但你萧大侠相问,在下是不能不说了……”
仰脸望天,思索了一阵,说道:“在下和一位义结金兰的兄弟,三日前在十里外一道山涧旁,救了一个受伤的人,那时,伤者已经是奄奄待毙,在下和那位兄弟倾尽所带灵丹,仍然没救活他的性命,但他却一度清醒……”
萧翎道:“那人告诉了你们,禁宫在此吗?”
段文升道:“不错,他伤势太重,只说了一句话,就气绝而浙了……”
萧翎道:“说的什么?”
段文升双目圆睁,盯注在萧翎脸上,道:“你真是萧大侠吗?”
萧翎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在下确是萧翎。”
段文升道:“你真是萧大侠,在下自然是可以直言奉告了,那人说,姻缘峰下是禁宫。”
萧翎道:“那人还说什么?”
段文升道:“说完这一句话,人就气绝而逝。”
萧翎略一沉吟,道:“两位可曾听得清楚吗?须知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譬如那人说鹰扬峰,两位听成了姻缘峰,音同字不同。”
段文升摇摇头,道:“错不了,在下和那义弟听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们还有些不信,埋葬了那人尸体之后,突然想到,无论如何,赶来姻缘峰上瞧瞧,总是不会有错。”
萧翎又道:“又怎知是在这山谷之中呢?”
段文升道:“我们赶来此地,四下查看,始终觉不出有何可疑之处,直到天色入夜之后,发觉这谷底中有绿光闪动,如若没有那人之言,在下兄弟,也不会想到可疑,听了那人之话,心中早有准备,见到那绿色光焰,就引起心中之疑,天亮之后,就寻路下入谷底。”
萧翎道:“两位入谷之后,就被人暗施毒手打伤?”
段文升道:“不是,这绝谷连绵长达数十里,那下谷之路,亦远在数十里外,我们费了近一日的工夫,才找到下谷之路,沿山谷行到这姻缘峰下,已经是暮色苍茫时分,幽谷早暗,已然无法瞧清谷中景物了。”
萧翎道:“那就是今天晚上了。”
段文升道:“不错,就是今天晚上。”
萧翎心中暗道:和他谈了半天,还未谈入主题,此刻时光,寸阴如金,不能和他多作闲言了。
心念转动,缓缓问道:“段兄那位同来的兄弟怎么死的?”
段文升道:“大概是死在一种淬毒的暗器之下,我只听到了他一声惨叫,赶过去,他已经是气绝身亡!”
萧翎道:“段兄没有见到敌人吗?”
段文升道:“那时谷中已暗,视线模糊不清,兄弟正在照看那位兄弟的尸体时,后背中了一击,幸得在下练的童子混元气功,又在运气戒备之下,虽然受了一击,还能承受得住,一跃避开,回头却不见敌踪何在。”
萧翎道:“他们在暗处藏着?”
段文升道:“大概是吧!但那一击奇重,在下已自知难有再战之能,既然不见敌人现身,最好是借机逃命。”
萧翎探首下视,只见那突岩下,壁如刀削,纵然是第一流的轻身功夫,也是难上此突岩,何况这段文升已经身受重伤。
段文升似是已经瞧出了萧翎之疑心,不待他开口询问,立时接道:“人不该死总有救,在下急欲逃命,只有冒险向峰上攀登,当时一鼓作气,全力攀登,竟然攀上了四五丈高,已然力气用尽,而且峰壁更见陡削,别说区区了,就算是强我十倍的轻功,也无法向上登峰,幸得在下停身之处,生有一丛青草,只好暂时隐身那草丛之中,在下刚藏好身子,两道强烈的灯光,已照上峭壁,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灯光才消失不见……”
萧翎接道:“段兄怎生上此悬崖?”
段文升道:“在下心想纵能避过一时,终是难逃大限,哪知一伸手,无意触摸到一个铁环,那环上本有一个铁锁,大约是年月过久,铁锁早已锈坏,我稍运内力一拉,铁锁脱落,石壁掀起了一片,原来竟然是一座石门。”
萧翎道:“一座石门,那是人工修筑而成的了?”
段文升道:“自然是了!石壁之上,决然不会长出铁环铁锁来。”
萧翎道:“石门之内呢?”
段文升道:“一道石梯直通这突害所在,在下走到此处,无法再向上攀登,只好先行坐息疗养伤势了。”
萧翎道:“这石岩后也有一道活门?”
段文升点点头道:“萧大侠用手向后一一推,就可以进入石道中了。”
萧翎道:“你此刻伤势如何?”
段文升道:“经这一阵调息,虽未好转,亦未恶化。”
萧翎道:“段兄请借这绳索之助,登上峰顶,见着我峰上两位兄弟,据实告诉他们内情。”
段文升道:“萧大侠呢,还用不用这绳索?”
萧领道:“不阿。”当下把绳索系在段文升的腰间,接道:“到峰上见着我那兄弟时,千万不可虚言相欺。”
萧翎抖动绳子,果然那绳索向上升去。
段文升腰系绳索,以双手作辅,登上峰顶。
且说萧翎眼看那段文升离开突岩之后,立时挥手向岩后一堆。
果然,那突岩后面一块石壁,应手而开。
这些日子中,萧翎在江湖之上走动,经验大增,推开石壁之后,并未立刻进冬,抬起头来,仔细看那敞开的石门。
他目光过幻虽在暗夜之中,亦看得十分仔细。
第十三回 潭中现奇景
这是天然石洞,又加上人工修筑而成,那垂下石门,十分坚厚,原有铁环紧扣的痕迹,但却因年代久远,铁环锈坏,若非如此,这座垂下的石门,决然无法打开。
但觉脑际中灵光闪动,重重疑问涌上心头,暗道:这虽是一座天然石洞,但却分明是加了巨大的人工修筑,那为什么要动用如此浩大人力财力,在这等荒凉的山谷中,修筑这样一个石道呢?
其间,自然是有着用心了,也许在这方面和禁宫有关。
心中付思,人却沿级而下。只觉这条石道修筑的十分宽大,行来十分的顺畅,显见这工程的确是浩大。
突然,向下延伸的石级,成了平道。
萧翎心知已到了出口之处,伸手一推,果然应手启开了一片石壁,星光隐隐透了进来。
他已听那段文升说的十分详细,知这石门之外,有一片乱草掩蔽。轻轻推开石门;纵身而出。
石门外董深及瞟。陡削的山势,在这片青草处,大为减缓。
萧翎心中暗暗赞道:那人选择了这样一处斜度大减之地,开了石门,外面种上青草,以便遮掩,处处利用这禾然的形势,大见匠心。
轻轻合上石门,隐身草中,向下望去。
这时,星河耿耿,以萧翎的目力,已隐隐可见谷底景物。
萧翎顾盼良久,不见动静,正待纵身下谷,突闻人声传来,道:“咱们不用等了,谅他无法爬上峭壁,也许此刻,早已死去多时了。”
另一个声音应道:“说的是啊!咱们已然向那乱草之中射出了甚多的暗器,如若他是藏身在乱草之中,也该伤在那淬毒暗器之下了。”
萧翎心中暗道:这两人一定在说那段文升,我如冒冒失失的奔入谷中,定然要被他们发觉,这山谷之中,怎么住着这许多武林人物呢?
但闻步履声传入耳际,逐渐远去,想是两入等得不耐,已然撤走。
萧翎又等了片刻,才施展壁虎功,背贴在山壁间;缓缓向下游去。
那草丛距石壁,只不过四丈多远,片刻间已落谷底。
萧翎既知这谷中有着很多武林人物,行动自然十分小心,这谷底之中,怪石嵯峨,行动虽然受制,但隐身却是甚感方便。
他一路小心而行,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行约数十丈,竟仍然不见人踪,适才峰上见到的那绿色的灯光,此刻竟也不再出现。似是那些人突然间消失不见。
深夜幽谷,使人油然生出一种荒凉孤独之感。
他沿谷搜寻,又行数十丈,仍是不见敌踪。
耳际却听得泉水淙淙,如鸣佩环。
原来,行到了一处水潭旁边。这座水潭,纵横十尺,紧靠山壁之下,壁间一道山泉,泻入潭中,奇的是那泉水虽急,但却十分细小,一线激射,直入潭心。
萧翎抬头打量那激射的泉水一眼。心中暗道:看这股激泉的力道,有如高山重瀑,当是一泻千里,如雷轰发之势才对,何以竟然是细流如丝。难道这一股奔腾的泉水,被天然形势所阻,只能喷出这乙线泉水不成……
正推想间,忽闻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山谷之中,处处皆好,只是流泉太少,每次汲水,都要跑到这小潭中来。”
萧翎一闪身,躲入了一块大石之后。
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身着劲装的大汉,一先一后的行了过来。
那当先一人年纪较大,只听他应道:“据兄弟听得之言,这深谷中原有一股强大的激流,但却被一位名匠,把那股激流逼在山腹之中,不让它汹涌而出,特地开出这个一线喷泉出来……”
只听后面一入应道:“这事当真吗?”
前面一人应道:“是真是假,在下也不敢断言,不过,照那一线喷泉的激射之力,倒也确实有可信之处。”
说话之间,两人已行近那小潭。
这两人手中各自提着一个木桶,近潭之后,蹲下身子,各自汲了一桶水,重又站起身子。
萧翎隐身在大石之后,看得十分明白,心中暗打主意道:这谷中住有很多武林人物,奇怪的是竟然不知他们居住何地,眼下如果突然出手,当可一举间制住两人,但两人夜半来此取水,必是用水甚急。如是两人久出不归,势必使敌人产生疑窦不可。
心念转动之间,两个黑衣大汉已然提着水桶去远。
萧翎运足目力,希望能看清楚两人的去处,但因夜色幽深,两人行到了四丈之外,已然模糊难见。
他出道虽然不久,但经历的凶险之事,却是人所难及,是以遇事的镇静,沉着,大大的超越了他的年龄。
经过一阵沉思,决定在石后坐息,待天色大亮之后,先查看一下谷中形势,然后再作主意。
天色渐明,金黄色的阳光,逐走了暗夜,爬越过峰头,照射在水潭中。一线激射而下的喷泉,在碧绿的潭水中,激起了绵连不绝的涟漪。
萧翎缓缓站起身子,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
只见山谷中一片寂静,不见人影。
突然间:目光转注到潭水之中,只见水中反映出一个昂首张翅的飞鹰和一条仰首盘卧的怪蛇。
水波荡漾,那潭水中的盘蛇亦似在蠕蠕而动,那张着双翼的飞鹰,亦似在凌空飞行。
这陡然的发现,顿使萧翎有着一股强烈的兴奋,和莫名的紧张,不自觉的低声吟道:鹰扬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