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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刀-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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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三角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小马道:“你是想我把这双拳切下来送给你,免得我找你们麻烦?”

铁三角道:“你说得并不完全对,意思却也差不多了。”

小马笑了:“好,送给你就送给你!”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过去,拳头已到了铁三角的鼻子上。

铁三角并不是没有看见这一拳打过来。他看得很清楚。可是他就偏偏躲不过。

拳头打在鼻子上的声音并不大,鼻骨碎裂时更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钦三角只觉得脸上一阵酸楚,满眼都是金星,他一个筋斗跌了下去,大吼一声:“杀!”

这个“杀”说出来,架在脖子上的九把刀立刻往下砍。

张聋子也冲了过去,准备先托住对付香香那个人的臂,再给他一拳。

可是他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他还没有冲过去,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一声,痛得弯下了腰。

一弯下腰,就倒了下去,一倒下去,就开始满地乱滚。

那个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的香香,却还好好的站着,看着他,好象显得很同情,柔声道:“对不起,我本不该踢你这个地方的,可是你也用不着太难受,这地方被踢断了,也少了许多麻烦。”

张聋子吃惊地看着她,已看呆了。

这个又温柔、又柔弱的女人,出手简直比他还快。

等他再去看别人时,来的十九匹战狼已倒下去十七个。一个人满脸鲜血淋淋,整个一张脸上的皮都已几乎被剥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要宰常剥皮的人。

死得最快的两个,是刚才站在蓝兰轿子外的两个。

他们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点儿伤痕。

只有眉心间有—滴血。

没有死的两个,还站在病人那轿子的外面,可是手中的刀再也砍不下去。

常无意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腿在发抖,有一个连裤档都已湿透。

常无意道:“回去告诉卜战,他若想动,最好自己出手。”

听见了“回去”这两个字,两个人简直比听见中了状元还高兴,撒腿就跑。

常无意道:“回来。”

听见了“回来”这两个字,另外一个人的裤裆也湿了。

常无意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两个人同时摇头。

常无意道:“我就是常剥皮。”

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了一把鬼头刀。

说完了这句话,两个人脸上已都少了一块皮。小马在叹气。

常无意道:“你叹什么气?”

小马道:“我本来以为是他们想拿你来消遣,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想拿他们来消遣。难道你认为我们跟你一样,吃饱了没事做?”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常无意道:“因为我不想笨得要别人的命。”

小马道:“要谁的命?”

常无意道:“说不定就是你的。”

小马也在冷笑。

常无意道:“你若能晚点出手,现在我们一定太平得多。

小马道:“现在我们不太平?”

常无意闭上了嘴,刀锋般的目光,却在瞄着右边的一处山峡。

夕阳已消逝,夜色已渐临。

山块后慢慢地走出七个人来,走得很斯文,态度也很斯文。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儒衣高冠,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

折扇上可隐约看出八个字:“淳淳君子,温文如玉。”

(二)

夜色还未深。这个人斯斯文文地走过来,走到岩石前,收起折扇,一揖到地。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一揖到地。

礼多人不怪,人家向你打恭作揖,你总不好意思给他一拳头的。

老皮第一个抢到前面去,赔笑道:“大家素未谋面,阁下何必如此多礼?”

白衣高冠的儒者微笑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只恨无酒款待贵客,不能尽我地主之谊。”

老皮道:“不客气,不客气。”

白衣高冠的儒者道:“在下温良玉。”

老皮道:“在下姓皮。”

温良玉道:“皮大侠在下闻名已久,常先生、马公子和张老先生的大名,在下更早就仰慕得很,只很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实在是快慰平生。”

他只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来历底细,他居然好象清楚得很。

小马的心在往下沉,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温良玉道:“据闻蓝姑娘的令弟抱病在身,在下听了也很着急。”

小马忍不住道:“看来你的消息实在灵通得很。”

温良玉笑了笑,道:“只可惜此山并非善地,我辈中更少善人,各位要想平安渡过此山,只怕很不容易,很不容易。”

小马道:“那也是我们的事,跟你好象并没有什么关系。”

温良玉道:“也许在下可以稍尽绵力,助各位平安过山。”

老皮立刻抢着道:“我一眼就看出阁下是位君子,一定值得为善最乐这句话的。”

温良玉长长叹息,道:“在下虽然有心为善,怎奈力有不逮。”

小马道:“要怎么样你的能力才能达?”

温良玉道:“此间困难重重,要想过山,总得先打通一条路才是。”

小马道:“这条路要怎么样才能打得通?”

温良玉又笑了笑,道:“说起来那倒也并非难事,只要……”

小马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温良玉淡淡道:“只不过十万两黄金,一双拳头,一只手而已。”

小马笑了:“只要是金子都差不多,拳头和手就不同了。”

温良玉道:“的确大有不同。”

小马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拳头,什么样的手?”

温良玉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不能伤损,所以…”

小马道:“所以你想要会揍人的拳头,会剥皮的手?”

温良玉并不否认,微笑道:“只要各位肯答应在下这几点,在下保证蓝妨娘的令弟在三日内就可以平安过山,否则……”

他又叹了口气:“否则在下就爱莫能助了。”

小马大笑。

他并不是故意大笑,他是真的笑。

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些伪君子们不但可恨,而且可笑。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伪君子都一样。

温良玉却面不改容,道:“这条件各位不妨考虑,在下明日清晨再来静候佳音。”

小马故意作出很正经的样子,道:“你一定要来。”

温良玉道:“夜色已深,前途多凶险,各位若是想一夜平安无事,还是留在此地的好。”

他又长长一揖,展开折扇,慢慢地走了。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长揖而去。走的还是很斯文,连一点火气都没有。

小马的火气却已大得要命,恨恨道:“他为什么不出手?”

常无意道:“他若出手了,你又能怎么样?”

小马道:“只要他出手,我保证他的鼻子现在已经不象个鼻子。”

常无意冷冷道:“那时你的人也很可能不象是个人。”

张聋子抢着道:“这些人就是君子狼?”

常无意道:“那个人就是君子狼。”

张聋子道:“你早就看见他们了?”

常无意道:“那时你们正在后面急着救命,救你们自己的命。”

张聋子道:“你故意跟卜战的手下泡着,就因为你知道有战狼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来。”

常无意道:“这是狼山上的规矩。”

张聋子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的确比那几把鬼头刀容易对付得多。”

他忍不住又问:“可是现在卜战的手下已经走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手?”

常无意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张聋子道:“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常无意道:“君子狼从不在夜间出手。”

张聋子道:“这也是狼山上的规短?”

常无意道:“是的。”

老皮远远地站着,忽然叹了口气,道:“幸好他要的不是我的拳头,也不是我的手。”

他站得很远,可是这句话说完,常无意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老皮的脸色立刻变了,想勉强笑一笑,一张脸都已完全变硬了。

看见了常无意,他简直比看见了个活鬼还害怕。

常无意瞥着他,冷冷道:“他们不要你的拳头,也不要你的手,可是我要。”老皮道:“你……你……”

常无意道:“我不但要你的手,我还要剥你的皮。”

老皮本来很高,忽然间就矮了一半。

常无意淡淡的接着道:“只可惜你的手人家不要,你的皮也没有人要。”

他转过身,蓝兰已下了轿,他连看都没有看老皮一眼。

老皮居然还不敢站起来。

蓝兰却过来亲手扶起了他,柔声道:“谢谢你,刚才那两把鬼头刀几乎已砍在我身上,若不是你的夺命针,我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皮揉揉鼻子,又揉揉眼睛,道:“这种事你又何必再提,我本来不愿让他们知道的。”

蓝兰道:“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可是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不说。”

她用一只纤纤玉手往鬓脚摘下一朵珠花;“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定要收下。”

珠花是用三十八粒晶莹圆润的珍珠串成的,每—粒都同样大小。

老皮本来想推的,看了一眼,本来要去推的那只手,已将这朵珠花握在手心了。

他是识货的人,他已看出这朵珠花至少够他大吃大喝三个月。

小马却显得很吃惊一并不是因为他收下了这朵珠花,而是因为蓝兰说的话。

吃惊的并不只小马一个人。

张聋子看看他,再看看地上那两具尸身,眉心间的—滴血:“你几时学会这种武器的?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用过?”

老皮干咳了两声,昂起了头,道:“这是致命的暗器,在朋友面前我怎么会使出来?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使出来。”

蓝兰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好朋友。”

她有意无意之间瞄了常无意一限,常无意脸上却全无表情。

蓝兰道:“十万两黄金,我是可以拿得出来的,可是那位温君子的条件,我绝不考虑。”

这次她转过头去正视常无意,道:“现在天已黑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往前走?”常无意点点头。

小马道:“谁在前头开路?”常无意道:“你。”小马道:“你在后?”常无意道:“是。”

小马道:“张聋子呢?”

常无意道:“他陪你。”

老皮抢着道:“我也陪小马。”

常无意冷冷道:“你既然有这么好一手暗器功夫,就该居中策应。”

老皮道:“反正我总不会到后面去的。”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一有警兆,大家就应该抢先去保护两顶轿子。”

常无意冷笑道:“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

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两条人影从地上飞扑而起。铁三角并没有死。

另外一个被小马打碎了鼻子的也没有死,鼻子并不足致命的要害。

小马并不喜欢杀人。

轿子里的病人又在咳了。

两条人影一掠起,就扑向这顶轿子,只要能胁制轿子里的这个病人,别的人也同样被胁制。

铁三角虽然没有躲开小马那一拳,功夫却很不错,不但身法很快,看得也准。

现在小马、张聋子、常无意都距离这顶轿子很远,一行人中,只有他们三个最可怕。

铁三角看准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手里的旱烟管是精钢打成的,烟斗大如拳头,无论是打在人的脑袋上,还是打在穴道上,一击就可致命。

他的同伴已悄悄抓起了一把鬼头刀。

刀光一闪,直劈轿顶。

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凌空—刀劈下,轿顶最好的木头,也要被劈开。

轿子里的病人咳得更厉害,看来绝对避不开他们这一击。

小马和常无意的出手虽快,现在出手也是万万来不及的了。

铁三角这时出手,当然已有了一击必中的把握。可是算错了。

就在这时,轿下的黑影中,竟忽然有两道剑光闪电般飞起。

一柄剑顺着鬼头刀的锋斜削过去,就听见一声惨叫。

鲜血飞溅,拿刀的人四根手指己被削落,剑光再一闪,就已穿胸而过。

这一剑不但使得干净利落、迅速准确,而且凶狠毒辣无比。

那道火星四激,“叮叮叮”三声响,旱烟管已接住三剑。

铁三角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脚尖找到了轿杆,借力凌空翻身。

强敌环伺,他怎么敢恋战?他想走。

谁知这时剑光已到了他胯下,剑光再—闪,竟刺入了他的裤挡。

这一剑更狠、更准、更毒辣。

铁三角狼叫般惨呼,至死也不信使出这招的,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三)

剑尖还在滴血。

两个小姑娘并肩站着,脸上蒙着的黑纱在晚风中轻轻地飘动。

她们拿着剑的手却稳如磐石。她们居然还在吃吃地笑。

对她们来说,杀人竟好像只不过是种很有趣、很好玩的游戏。

这也许只因为她们年纪还太小,还不能了解生命的价值。

她们的笑声好听极了,笑的样子更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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