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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
客屋是新盖的,新粉刷好的墙壁,新糊的窗纸,新的檀木桌子,新的大理石桌面上,摆
着新的铜台灯,新的绣花被铺在新床上。一切都是新的。
萧少英是不是已将开始过一种比以前完全不同的新生活?
他倒了下去,倒在那张宽大而柔软的新床上。“这是张好床。”
“这张床还没有别人睡过。”
郭玉娘的声音也是柔软的,比床上的绣花被还柔软。
“可是—个人睡在这么好的床上,简直比一个人喝酒还没有意思。”
“我可以找个人来陪你。”
她知道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腰下,但她并没有生气。
她还在笑:“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替你去找。”
“我喜欢的就是你。”
萧少英忽然跳起来,搂住了她的腰,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滚倒在床上。
郭玉娘轻呼着,挣扎着。
可惜她的手也是软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又香又甜又软,就象是一堆棉花糖。
她的胸膛却比棉花还白,白得发光。
萧少英坐在她身上,她动都动不了,只有不停地呻吟喘息。
她可以感觉她的腿已被分开。
“求求你,不要这样子,这样子不行……”
她既不能抵抗,也无法挣扎,只有求,却不知求反而更容易令男人变得疯狂。
萧少英已经在撕她的衣服,她咬着嘴唇,突然大叫。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揪住了萧少英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另一只手已掴在他脸上,掴得并不重,只不过是要他清醒。
萧少英果然清醒了些,已能看见葛停香铁青的脸。
葛停香居然还没有醉,正在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萧少英居然还在笑:“我的胆子本来就不小。”
葛停香道:“连我说的话你都敢忘记?”
萧少英道:“我没有忘。”
葛停香怨道:“你没有?”
萧少英道:“你说过,不准我多看她,也不准我胡思乱想.我都记得。”
葛停香更愤怒,道:“既然记得.为什么还敢做这种事?”
萧少英笑嘻嘻道:“因为你并没有不准我动她,你从来也没有说过。”
葛停香看着他,目中居然又露出笑意,忽然放开手,板着脸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在
这里睡一觉,等你酒醒了,再来见我。”
萧少英又倒下去,用被蒙住了头,嘴里却还在咕哪:
“这么大的床,叫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
他毕竟还是睡着了,而且很快就睡着。
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睡在床上,旁边居然还睡着个女人。
就象是朵鲜花般的女人,雪白的皮肤,甜蜜的嘴唇,眼睛更媚得令人着迷。
郭玉娘?
萧少英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才发现这女人并不是郭玉娘,只
不过长得跟郭玉娘有六七分相似。
“你是谁?”
“我叫小霞。”这女孩也睁大了眼睛,在看着他:“郭小霞。”
萧少英笑了:“难道这地方的女人也全都姓郭。”“只有两个姓郭。”
“哪两个人?”“我跟我姐姐。”
萧少英终于明白:“郭玉娘是你姐姐?”
小霞眨着眼,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跟她长得很象?”
萧少英道:“象极了。”
小霞撇了撇嘴,道:“其实我跟她完全是两个人。”萧少英道:“哦。”
小霞道:“我姐姐是个害人精。”
萧少英又笑了。
小霞道;“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勾引别人,可是她天生就是个害人精,只要一看见男
人,就会变得那样子.让别人以为她对人家有意思?”
萧少英道:“然后呢?”
小霞冷笑道:“男人本来就是喜欢自作多情的,看见她这个样子,当然就忍不住想勾搭
勾搭她。”
萧少英道:“以前也有人试过?”
小霞道:“非但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萧少英道:“现在…”
小霞冷笑道:“现在那些人已全都进了棺材。”
萧少英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老爷子的醋劲还不小。”
小霞道:“所以我才奇怪。”
萧少英道:“奇怪什么?”
小霞盯着他,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想试过?”
萧少英道:“我也是个男人。”
小霞道;“你现在居然还活着。”
她冷冷地接着道;“只要敢打她主意的男人,老爷子从来也没有放过一个,我实在想不
通他这次怎么会放过了你。”
萧少英笑道:“所以你就想来研究研究我,究竟有什么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小霞又撇了撇嘴,冷笑道:“你以为是我自己要来的?”
萧少英道;“你不是?”
小霞道:“当然不是。”
萧少英道:“难道是老爷子叫你来的?”
小霞也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更想不通,老爷子本来一向对我很好,从来也不许别的
男人碰我,这次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我来陪你。”
萧少英眼珠子转了转,正色道:“这当然有原因。”
小霞忍不住问:“什么原因?”
萧少英翻了个身,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对着她的耳朵.轻轻道:“因为他知道你一定
会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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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里盛开着风仙、月季和牡丹,墙下的石榴花也好了。
长廊下有八个人垂手肃立.每个人看来都比葛新精壮剽悍。
这地方白天的防卫,为什么比晚上严密?葛新想必巳去睡了,无论淮总要有睡觉的时
候。萧少英大步走过长廊,葛停香正在密室中等着见他。葛者爷子一向很少在密室中接见他
的属下,他将萧少英找来,莫非又有什么机密的事?“萧堂主驾到。”
萧少英刚走到门口,已有人在吆喝,天香堂属下分堂主的威风果然不小。门立刻开了,
开门的竟是葛停香自己,郭玉娘并不在屋里。
萧少英松了口气,他实在也有点不好意思再见郭玉娘,一阵阵花香被风吹进来,太阳正
照在屋角。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葛停香嘴角带着微笑,悠然道:“你的脸色看来却不好?”
萧少英苦笑道;“我的头还在痛,昨天晚上,我好象真有点醉了,”
葛停香道:“连小霞进去的时候你都不知道?”
萧少英苦笑着摇头。
葛停香道;“难道你竟虚渡了春宵?”
萧少英苦笑着点头。
葛停香道:“所以你今天早上一定要想法子补偿补偿。”
萧少英道:“所以我的脸色看来才会不太好。”
葛停香大笑,仿佛已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
他拍着萧少英的肩笑道:“所以你从今以后最好还是老实些,那丫头好象很不容易对
付。”
萧少英道:“她的话也很多。”
葛停香道:“她说了些什么?”
萧少英道:“她在奇怪,你为什么会放过我?”
葛停香道:“那件事你虽然做错了,但有时一个人做错事反而有好处,”
萧少英道:“做错事也有好处?”
葛停香道:“一个人若有很深的心机,很大的阴谋,就绝不击膂错事。”
萧少英好象还不懂:“可是我……”
葛停香道:“你若是来伺机复仇的,昨天晚上就不会喝得大醉.更不击膂出那种事
来。”
萧少英终于懂了:“所以我虽然做错了事.反而因此说明了我并没有阴谋。”
葛停香微笑道:“所以今天我才会找你来。”
萧少英忍不住问道:“来干什么?”
葛停香忽然转过身,拴起了门,关上了窗户,回过头,神情已变得很严肃:“我本来就
一直想找个象你这样的帮手。”
萧少英进:“现在你还需要帮手?”
葛停香道:“因为我还有对头。”
萧少英道:“双环门已垮了,西北—带.还有谁敢跟你作对?”
葛停香道:“只有一个。”
萧少英道:“是个什么人?”
葛停香道:“不是—个人,是一条龙。”
萧少英轻轻吐出口气:“一条青龙?”
葛停香点点头。
萧少英耸然动容:“青龙会?”
葛停香叹了口气,道:“除了青龙会外,还有谁敢跟我们作对?”.萧少英闭上了嘴,
青龙会是个多么可怕的组织,他当然也听说过的。
葛停香道:“据说青龙会属下的秘密分舵,已多达三百六十五处,几乎已遍布天下”
萧少英道:“陇西一带也有他们的分舵?”
葛停香道:“几年前就已有了,只可惜这地方一直是双环门的天下,所以他们的势力一
直没有法子发展。”
萧少英道:“现在双环门虽然垮了,天香堂却已代之而起。”
葛停香道:“所以他们还是没有机会。”
萧少英道:“他们若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从此退出陇西。”
葛停香冷笑道:“只可惜他们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萧少英也在冷笑.道:“难道他们还敢在这里跟天香堂争一争短长?”
葛停香道:“他们甚至想要我也归附他们,将天香堂也划作他们的分舵。”
萧少英冷笑道:“这简直是在做梦。”
葛停香道;“只可惜这并不是梦!”
他神情更严肃:“他们已给了我最后的警告,要我在九月初九之前.给他们答复。”
萧少英道;“你若是不肯呢?”
葛停香道:“我若不肯,我就活不过九月初九晚上。”
萧少英道:“这是他们说的话?”
葛停香道:“不错。”
萧少英道:“这简直是在放屁。”
葛停香道;“只可惜这也不是放屁。”
青龙会说出来的话,一向是只要能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
萧少英道:“你已见过他们的人?”
葛停香摇摇头:“我只接到他们三封信。”
萧少英道:“连送信来的人你都没有见到?”
葛停香道:“没有。”
萧少英道:“信上具名的是谁?”
葛停香道:“九月初九。”
萧少英进:“这是什么意思?”
葛停香道:“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们的分舵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处,所以他们一向都
是用日子来做分舵的代号。”
萧少英道:“九月初九就是他们陇西分舵的代号!”
葛停香道;“想必是的。”
萧少英道:“这分舵的舵主是谁?”
葛停香道:“没有人知道。”
萧少英道:“也没有人知道这分舵在哪里?”葛停香道:“没有。”
他叹了口气,道:“这也正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他们若敢光明正大的来跟我们斗—
斗,我并不怕,但这又使我们不得不提防着他们的暗箭。”
他紧握着双拳,显得很恼怒、很激动,似已忘了他对付双环门时,用的也并不是什么光
明正大的手段。
萧少英居然也立刻表示同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我一直部认为说得很不
错。”
葛停香道:“还有句话你最好也记住。”
萧少荚道:“哪句话?”
葛停香道:“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他冷笑着,又道;“他们既然准备要在九月初九那天对讨我,我就得在九月初九之前,
先对付他们。”
萧少英道:“所以你一定还要先把他们的分舵找出来。”
葛停香点点头.道:“这也正是我准备让你去做的事。”
说到这里,他才总算说到了正题;“这件事你当然很不容易办,我想来想去,也许只有
你才能做得到。”
萧少英沉思着,并没有问他“为什么?”
葛停香却已在解释:“因为你虽然已是这里的分堂主,外面却没有人知道,你虽然足个
绝顶聪明的人,却很击氚傻。”
萧少英忽然问道:“你说你接到过他们三封信?”
葛停香点点头,道:“信上说的话,我已全告诉了你。”
萧少英道:“我还是想看看。”
葛停香道:“为什么?”
萧少英道:“因为这三封信,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葛停香叹道:“只可惜我已看了几十遍,却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看出来。”
(三)
同样的信笺,同样的笔迹。
信笺用的是最普通的一种,字写得很工整,但却很拙劣。
信上说的话,也是葛停香全都已告诉他的。
葛停香直等萧少英在窗下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才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萧少英沉吟着,道:“这三封信全都是一个人写的。”
这一点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看出了也没有用。
葛停香道:“你能看得出这是谁写的?”
萧少英摇摇头,道:“但我却看出了另外两件事。”
葛停香立刻问:“哪两件?”
萧少英道;“第一,这三封信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写的。”葛停香道:“哦。”
萧少英道:“因为这三封信的信笺笔迹虽相同,用的笔墨却不一样。”
葛停香道:“这一点也算是条线索?”
萧少英道:“非但是条线索,而且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