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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努珠穆笑道:“公主可是觉得我好生面熟么?”那公主笑道:“正是呢,陛下和御妹简直是一模一样。”那男子这才明白,公主原来是由于唐努珠穆兄妹的相貌相同,断定他是马萨儿国的国王的。
那白衣女子也走了出来,就似公主刚才模样,目不转睛的打量唐努珠穆。唐努珠穆笑道:“想不到咱们又在此处相逢,多谢你救了我的两个朋友。”
那女子道:“啊,原来你就是和江海天昨日同上灵鹫峰的那个人。”忽地想起他是国王身份,“你”“我”相称,大是不敬,连忙改了称呼,一施礼,说道:“昨日多有不知,还请陛下恕罪。”唐努珠穆重施故技。以无形罡气阻止她下拜,笑道:“你肯招待我这个不速之客,我已是感激不尽。要是你们不嫌弃的后,把我当作朋友如何?我名叫唐努珠穆,我妹妹叫谷中莲,什么陛下御妹的称号,都请收起来吧,那些称呼不是大俗气了吗?”
那些仆人这时方始赶到,有一个带着几分傻气的冒冒失失就叫起来道:“贼人在这里了!”那女子喝道:“别胡说,这位是,是……我们的朋友。你们退下去吧。”唐努珠穆笑道:“这就对了,多谢你们将我当作朋友。”
这对兄妹和昆市兰国的公主见唐努珠穆言语谦和,举止洒脱,丝毫没有国王的架子,大家都很高兴。昆布兰国的公主笑道,“我现在也不是公主了,我名叫罗梦娜。”那男的道:“我名叫玉昆仑。我妹妹叫玉玲珑。”这两个名字甚是特别,唐努珠穆忽地心头一动,问道:“有一位武林前辈,人称昆仑隐侠的玉鸣珂,不知可是玉兄的本家么?”玉昆仑怔了一怔,道:“正是家父。陛下如何知道?”
唐努珠穆笑道:“小弟做这国王,不过是最近的事,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在此之前一直是跟家师学艺,勉强算得是武林中人。”玉昆仑道:“令师是——”唐努珠穆道:“我跟江海天是同寸个师父,玉姑娘想必知道是谁了。”玉玲珑大为惊诧,说道“原来金、金大侠金世遗就是陛下的师父,怪不得陛下武功如此高明。”玉玲珑在灵鹫峰骂过江海天,连带把金世遗也嘲讽了,如今听得唐努珠穆也是金世遗的弟子,颇觉尴尬。
唐努珠穆笑道:“彼此都是武林中人,更应该不拘礼节了,怎的你们还是以陛下相称?”接着说道:“家师足迹遍天下,他最喜欢结识武林高士。听说令尊昔年曾与藏边的大魔头赤神子恶斗过一场,那大魔头也败在令尊手下。家师知道这件事情,甚为钦佩,意图结识,曾三上昆仑拜访,可惜始终没有遇上令尊。”
玉昆仑性情直爽,说道:“既然陛下同属武林中人,不高兴我用世俗的称呼,那就请恕僭越,叫你一声珠穆大哥吧。珠穆大哥,实不相瞒,你刚才所说那件事情,有是有的,只是令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令师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据家父言道,赤神子那大魔头后来也是令师与冰川天女除掉的(事详《冰川天女传》),你是金大侠的弟子,这件事情,也就不怕对你说了。”唐努珠穆忙道:“要是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也罢。”
其实唐努珠穆也不想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为了礼貌关系,这才提及自己的师父曾三上昆仑,拜访玉鸣珂之事,以表示对他们父亲的尊敬。不料却惹出了玉昆仑的一段话来,唐努珠穆本想尽快移转话题。问自己妹妹的消息的,也只好看搁一边了。
玉玲珑已在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武林中胜负事属寻常,何况对手是那大魔头,我爹爹输了,也不算得耻辱。”玉昆仑接着说道:“当时我爹参和赤神子一场恶斗,我爹爹上了年纪,从清晨斗到午夜,气力渐衰,中了那魔头的赤神掌。跟看就有性命之忧,幸亏水云庄庄主云召路过,以他的大力金刚掌相助,这才把那魔头打跑的。我爹爹中了赤神掌的热毒,无药可医,后来得高人指点,要在冰峰修炼内功,借天然的寒气与本身的内功结合,才可以驱除体中蕴积的热毒。我爹爹就是因此,从昆仑山搬到灵鹫峰来,在冰河附近建起冰屋居住的。全靠这样。我爹爹才得多活十多年,并将我们兄妹抚养成人。”
唐努珠穆这才知道他家与云召原来是有这段渊源,怪不得玉玲珑要救云琼,并要为他撮合烟缘了。当下笑道:“水云庄庄主云召和我们也有一点点交情。舍妹和她师父邙山谷掌门谷之华女侠,去年曾在他家作客,他的一对儿女,这次也是和我们一起来的。”
玉玲珑道:“云姐姐呢?”唐努珠穆道:“她在一个山洞等我我们上岸的时候,她气力未曾恢复,所以没有同来。”玉玲珑这时方始看出唐努珠穆衣裳上还有水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们也是掉进冰河,被激流冲到此间来了。怎的你们这样不小心,三个人都陷落冰河?”
唐努珠穆笑道,“不止我们三个,还有一个天魔教的副教主文廷壁呢。灾祸突如其来之际,我和云姑娘一起,云大哥则和那文副教主相去不远,我隐约还看见他们拼了一掌,同时掉下去的。”当下将昨日遇难的情形,以及和文廷壁拼斗的经过,简略谈了几句,然后问道:“你救起云大哥的时候,可曾发现那文廷壁吗?”
玉玲珑道:“没有,就是发现了我也不会救他。卡兰妮姑姑和他深相结纳,还要他做天魔教的副教主,这件事我是早就不满的了。”唐努珠穆暗暗奇怪,心想:“玉鸣珂是正派侠客,他们兄妹又是自小在灵鹫峰上居住,侍奉父亲的,却怎的和天魔教主如此熟络?”但因初初相识,却也不便多问。
玉玲珑道:“你不必去了,我叫一个丫鬟去将云姐姐请来吧。”当下将一个侍女唤来,吩咐她道:“在我梳妆台的首饰箱里有一把扇子,你把那扇子拿在手中,找到了云姑娘之后,立即说出我的名字,并把这扇子交给她看,她就会放心来了。”接着向唐努珠穆解释道:“前年我哥哥曾奉爹爹之命,到过水云庄拜访云老伯,我虽然没有回去,但他们一家也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哥哥临走时,云琼兄妹都有送他礼物,云姑娘还特别送了一把她手画的扇子,叫哥哥带给我。所以她见了这把扇子,一定会放心来的。”
那侍女应了一声,回头便走。玉玲珑又把她唤住道:“还有,你把我的一套衣裳带去给云姑娘。我和她年纪差不多,想来可以合穿。”唐努珠穆暗暗赞叹:“果然名副其实,是个心眼玲珑的姑娘。”
那丫鬟走后,玉玲珑道:“云大哥和华姑娘都在此间,现在可以请他们来和你见面了。咦,玛依去了这么些时候,还不见回来,我只有再叫一个丫鬟去了。”按着笑道:“你不要笑我孩子气,我是叫玛依去偷听他们谈话的。现在还未回来,想是他们谈得极为投机,玛依也听得出神,舍不得离开了。”
唐努珠穆笑道:“玉姑娘,我要向你告罪。玛依是被我点了穴道。现在可能还未醒来呢。”玉玲珑道:”原来你已经去看过他们了吗?”唐努珠穆道:“你也别笑我孩子气,我也偷听他们的谈话了,他们的确是谈得很投机,所以我才不想打扰他们。”接着告诉了玉玲珑他所点的穴道,玉玲珑就叫一个懂得点穴法的丫鬟去给玛依解穴。
玉玲珑吩咐那丫鬟道:“你把玛依的穴道解开,叫她不可声张。然后你们进去请云相公和华姑娘,但不必说出我的名字,他若问你,你就说见了面自然知道。好叫他们惊喜一番。”玉昆仑不住摇头笑道:“妹妹,你这玩笑,真是开得荒唐。”
唐努珠穆这才得有机会,向那昆布兰国的公主问道,“我的妹妹是如何被擒的,还有我派往贵国的使者,现在又是如何?”
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我被软禁深宫,知道得也不很清楚。
但听得人说:我哥哥听了盖苏的挑拨。在你们的使者呈递国书的时候,我哥哥就责备他,说是你们谋害了我国的使者,非向你们宣战不可。就这样,便把贵国的使者拿作俘虏了。跟着又去搜捕贵国使者的随从,听说发生了一场激战,只有一个人逃脱。”唐努珠穆说道:“这一定是我的妹妹了。”
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不错,你的妹妹本来可以逃跑的,但她却不肯逃跑,这一晚又偷进宫来,要找我的哥哥讲理,未曾见着我的哥哥,就给童姥姥活擒了。”
唐努珠穆骇然问道:“这童姥姥是什么人?是她单独将我妹妹擒下的么?”昆布兰国的公主说道:“这童姥姥的来历谁也不知道。有一年我爹爹得了一种怪病,群医束手无策,只好张榜求医。是童姥姥揭了榜,将我的爹爹医好的。她说她无依无靠,我爹爹十分感激她,就把她留在宫里,后来才知道她本领极大,不但医卜星相,无所不通,武功更是无人能敌,宫中的武士个个给她打败,人人对她五体投地。我爹爹见她本领如此高强,更为欢喜,封她做金轮圣母,还为她造了一座官殴,将她当作养母一样侍奉。可是我却不高兴她,见面时尊她一声“圣母”,私底下却叫她做讨厌的童姥姥。”玉玲珑笑道:“准是你哥哥知道你讨厌她,所以特地叫她看管你。”
昆布兰国的公主接着说道:“我哥哥继位之后,对童姥姥更为尊敬,言听计从。那晚童姥姥和你妹妹恶斗了一场,呈是把你妹妹擒下,但听说她也受了点伤。依她之意,本来要把你妹妹处死的,后来审问出是你们马萨儿国的公主,哥哥要拿来要胁你们,这才改变了主意,把她囚入冷宫。后来我爷爷出头,把你妹妹放了出来,让她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童姥姥气得要死,但她可不敢违抗我的爷爷;说也奇怪,我爹爹、我哥哥对这童姥姥尊敬非常。我这老爷爷却和我一样,一向不大次喜这童姥姥的。不过他年纪太老,早已不管事情,也就任她住在宫里了。
或许,他见童姥姥本领太强,有所顾忌,因此不敢公然表示憎恶,也说不定。”
唐努珠穆道:“你爷爷年纪很大了吗?”昆布兰国公主道:
“今年已八十九岁了。我哥哥是他长孙,直接继承祖父的皇位的。”唐努珠穆道:“你爹爹呢?”公主道:“我爹爹寿命不长,只活到五十多岁,那时祖父还在位。”唐努珠穆道:“这么说,你爷爷在位的时间很长啊!”公主道:“爷爷十九岁登基。整整做了六十年皇帝。十年前他才逊位,让给我哥哥的。”公主有点奇怪,不解唐努珠穆何以这样关心她祖父的年龄,对她的家事也问得这样仔细。
原来唐努珠穆此际正在想起宝库中所发现的那些密件,那是他的不知哪位祖先密封在一个寻常的首饰盒里的,其中之一就是一张昆布兰国新王即位通知邻国的国书,唐努珠穆还记得那张国书上所填写的日期,正是距今六十年前之事,暗自寻思:
“原来那位皇帝就是她的祖父。这种通知即位的国书本来是很普通,我的祖先却把它珍藏起来,显得极为重视,我一直不解是何缘故,现在想来,也许其中真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因由?他爷爷对我妹妹力加保护,嗯,看来这两件事会有关联。”
那首饰盒里除了那张国书之外,还有两封信,第一封是个女子写的情书,第二封也是那女子写的,告诉她的旧日情人,她已经生了一个儿子。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在沙场相见,这是一句很特别的说话,唐努珠穆当时曾大惑不解的,现在想来,这几件事都似乎隐隐有什么关联,唐努珠穆猜到了几分,却不敢说出来。他想了一会,方再问道:“我妹妹被擒的时候,你哥哥可曾搜过她的身么?”公主愠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依我想,我哥哥虽然行为不正,大约还不敢贪图别人的珍怖宝物。”她误会了唐努珠穆的意思,言语之间不大高兴。
唐努珠穆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你哥哥会搜她的珠宝,她身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宝物,但却有一张你们昆布兰国在七十年前给我们的国书。那是你爷爷即位,通告邻国的国书。”
公主大为奇怪,说道:“你们保存了这么久!这次又为何让你妹妹带来?是何用意?”唐努珠穆笑道:“我妹妹发现这张国书,偶然带在身上的。我想她带去也好,这可以表示贵我两国有深远的交谊。”其实这是唐努珠穆有意让妹妹将那首饰盒子带去的,除了国书之外,那女子写的两封情爷也在其中呢。只因其中疑点甚多,在谜底还未能揭晓之前,唐努珠穆不想多说。
唐努珠穆又再问道:“那童姥姥在你们宫中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来看过她么?”公主说道:“卡兰妮姑姑这几年就曾经来看过她好几次。”
唐努珠穆道:“可就是那天魔教主?”公主道:“什么天魔教主?”玉玲珑笑道:“这是卡兰妮姑姑在中原开创的教派,她自封教主。她大约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