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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之华问道:“那两只怪兽呢?”
静缘道:“那两只怪兽舍了猎人,再去追逐猛虎,将那些三五成群、满山乱窜的猛虎都赶到一处,就像押着俘虏一样,翻山越岭跑了!”
众人听了,无不惊骇,白英杰道:“那人虽不知是好是坏,但给那两只怪兽藏在本山,总是不妥。掌门,你看该如何对付?”
谷之华道:“先救了那些猎户,然后再去搜查那一人二兽的行踪,问明他的来意,再作定夺。静缘师姐,猎户们可伤得重么?”
静缘道:“他们的伤势个个相同,都是肩上的琵琶骨给抓碎了。我已给他们敷上了金创药,性命大约无妨,只是我那里欠缺续筋驳骨的药,因此顾不得天色已晚,也要赶来索药。并请掌门多派几位师弟师妹,帮忙施术。”
琵琶骨抓断,若过了一天一夜,便不能驳续,谷之华道:“救人如救火,白师兄,你立即带几位懂得续筋驳骨手术的师弟,拿了药随静缘师姐走吧。猎户全靠气力谋生,可不能让他们残废了。”
江南嘀嘀咕咕他说道:“我江南见过的怪事也还不少,却从未听过畜生也会抓人的琵琶骨的!当真如此,这两只畜生简直就是武林高手了!糟糕呀糟糕!它们刀枪不入,又会武功,我们都是血肉之躯,却如何抵敌得住?”
江南嘀嘀咕咕,本是想引金世遗说话,却见金世遗望出窗外,一派茫然的神态,对他的说话,竟似是听而不闻。
原来金世遗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那一年他和厉胜男出海找寻乔北溟所藏的秘籍,就在乔北溟所住过的那个火山岛上,见着厉胜男的叔叔厉盼归,也第一次见到了金毛猿这种怪兽。那两只金毛梭就是厉盼归养的,厉害非常,与金世遗同时来到那岛的藏边四大魔头之一的桑青娘,就是死在那雄金毛骏的爪下的。
金世遗不由得心中想道:“金毛浚是极罕见的异兽,只生长在热带多雨的丛林中,在这中原地方那是决计不会有的。金毛梭已然罕见,会武功的金毛浚想来更是世上难寻,莫非这两只金毛唆就是厉胜男的叔叔养的那两只金毛浚?但却又是谁有如此能为,竟能把它们降伏?”
江南见金世遗不接话头,索性放开了喉咙嚷道:“金大侠,敢情你也怕了那两只畜生?”
金世遗有如在梦中给人喝醒,笑道:“江南,你大叫大嚷做甚么?”江南道:“我是在说那两只畜生呀,你可得想个办法对付它们。氓山乃是武林胜地,要是你也怕了那两只畜生,咱们就只好任凭它们在氓山撒野了!”
金世遗道:“我怎会害怕它们,说不定它们还是我相识的朋友呢?”
谷之华也早已觉察到了金世遗神态有异,听了这话,便禁不住问道:“世遗,你可是知道那一人二兽的来历?”
金世遗不想在谷之华面前多提厉胜男的往事,笑了一笑,说道:“金毛浚是极为罕见的异兽,我以前在海外见过两只,刚才忽发异想,但愿这两只就是我以前所曾见过的那两只。”
谷之华笑道:“世上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金世遗道:“之华,你放心。不管这两只金毛浚是否我所见过的,我总要找着它们,决不会让它们在你的氓山上撒野。”
氓山派弟子听得有怪兽藏匿本山,大家都在小心戒备。谷之华份属掌门,免不了要给他们安排警戒的任务,晚饭过后,她就无暇与金世遗再叙了。
是夜江南与金世遗同住在一房,江南经过日间的两场打斗,精神已是疲倦不堪,起初还强自支持,唠唠叨叨的与金世遗说个不休,后来就频频的打起呵欠来,不消多久,便呼呼噜噜的熟睡如泥了。
金世遗却是心事如潮,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从金毛梭想到厉胜男,想到了火山岛上那段情缘,想到了其后的悲欢离合,这一些情事,本来已随着岁月的消逝而渐渐淡忘,如今被这两只金毛浚挑起了尘封的记忆,摹然问都上心头。
夜已三更。月光如水,透过纱窗,金世遗神思昏昏,叹了口气,索性披衣而起,在小庭里独自徘徊。
月光在梧桐树下“画”出了金世遗的影子,那影子又幻化成了厉胜男的影子,金世遗望着自己的影子发呆,在这刹那间,不知怎的,他感到厉胜男又回来了。她虽然死了,但她的影子还在追随着他。
也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声怪啸,那正是金世遗熟悉的金毛浚的叫声!
金世遗翟然一惊,登时“醒”了过来,立即展开绝顶轻功,出了玄女观,奔人林中,向那声音的来处寻找。忽又听得一声啸声,似是野兽的吼叫,但与那金毛梭的吼声却又并不一样。
金世遗也不由得心中一凛,他是武学的大行家,这时已听出了那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本来能够“传音入密”之人,内功的修养必然接近炉火纯青的境界,所发出的声音也必是柔和的,但这啸声却是如此凄厉可怖,显出发啸之人,决非正派中人,而是练有极厉害的邪派内功的。金世遗已是融通了正邪各派,但从这啸声,也听不出那人练的是哪一派邪派的内功。
啸声未止,便见金光闪闪,平地里卷起一阵旋风,却原来是那两只金毛浚来了。
金世遗猛然省悟,原来那人的啸声正是指挥那两只金毛俊来扑击他的,说时迟,那时快,旋风倏地卷到了他的跟前,那两只金毛浚已伸出毛茸茸的长臂向他疾抓!
金世遗焉能给它们抓中,另。两只金毛浚闪电般向他连续。抓来,金世遗使出了天罗步法,也是闪电般的连续三次避开,在这短促的时间中,金世遗已认出了就是厉胜男的叔叔所养的那两只金毛浚。
金世遗连忙道:“你们不认得老朋友了吗?”那两只金毛梭第四次正要抓下,忽地长臂下垂,摆尾摇头,发出呜呜的叫声。它们一时间认不出金世遗,如今听出了是老朋友的声音,嗅到了热悉的气味,登时凶性尽敛,与金世遗亲热起来。尤其那只雌的,因为它当年曾受过孟神通所伤,而这伤是金世遗给它治好的,所以对金世遗更是特别亲热,下伏在金世遗的脚下与他厮磨。
忽地声又起,那只雌金毛梭似是吃了一惊,一跃而起,那只雄的绕着金世遗跳了一圈,呜呜地叫个不休,金世遗明白那啸声乃是指挥这两只金毛梭上前扑击的,但它们已把金世遗当作朋友,哪肯向前?
金世遗笑道:“朋友,你不必费神了,我和它们相识,也许还在你之前呢。”
话声甫毕,只见一条黑影倏地从林子里冲出来,金世遗猛的心头一震,禁不住浑身颤抖,这一瞬间,他吓得几乎呆了!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厉胜男的鬼魂出现,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长发披肩,远远看去,活脱就像厉胜男当年的模样!
转眼间那个人已到了近处,金世遗定了定神,这才看出并不是女子,但他的相貌确是有几分像厉胜男,且又留着长长的头发,打扮得不男不女,要不是金世遗听到了他的声音,当真会以为是厉胜男穿上了男子的服装呢。
那人走到了金世遗面前,把手一挥,那两只金毛唆如奉大赦,连忙退下,远远走开。那人冷冷说道:“你就是金世遗吗?”
这人的声音把金世遗又吓了一跳。他的声音镶挫刺耳,有如两片金属磨擦一般。金世遗怎也料想不到,此人眉清目秀,貌如女子,却会发出这样刺耳的声音!
金世遗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中疑云大起,强镇心神,答道:“不错,我就是金世遗。你是谁?”
金世遗越看越觉得这人似厉胜男,不过,越看也就越发可以肯定是个男子。除了声音、服装之外,这人有粗大的喉核,还有稀疏的几根短须,这都是男子的特征,还有他那双大脚,也决非厉胜男那三寸金莲可比。看来这个男子大约在二十四五岁之间。
这人也是在目不转睛地望着金世遗,迟迟未曾回答。金世遗蓦地心头一动,想道:“难道是胜男的兄弟?可是这是决不可能之事,厉胜男的全家,除了她自己一人之外,早已被孟神通杀得鸡犬不留了,这世界上哪里还会有厉胜男的家人。
正是:
旧梦尘封休再启,厉家孤子又重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一回 无多掩幔留香住 依旧窥人有燕来
过了半晌,这黑衣男子一声怪笑,冷冷说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我就是这两只金毛猿的主人。”
金世遗笑道:“不见得吧,据我看来,你这句话有点毛病,至少也漏了一个字。”黑衣男子侧目斜脱,怪声间道:“漏了什么字?”
金世遗道:“漏了一个‘新’字,充其量你只能说是这两只金毛浚的新主人。真人面前不打假话,阁下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几时到了那火山岛收服了这两只金毛梭的?还望见告。”
那黑衣男子冷笑道:“金世遗,你现在就要盘查我的来历,未免早了一点,你懂得江湖上的规矩么?”
金世遗道:“对,你是客,我是主,我应该先问你的来意。请问阁下,为何一见面你就唆使金毛浚抓我?幸亏它们不听你的话,哈哈,也幸亏我还能降伏它们,要是给它们抓破了脑袋,我也就不能和你再讲什么江湖规矩啦。”
那黑衣男子怪笑道:“要不是我叫这两只金毛梭先试一试,我怎知道你就是金世遗?”金世遗道:“你现在己知道我就是金世遗,又待如何?”
那黑衣男子笑声一收,正容说道:“金世遗,咱们废话少说,若问我的来意,我就划下两条道儿,随你走吧!”
金世遗笑道:“我闯荡江湖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得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向我说话。好吧,你就说吧,是怎么样的两条道儿?请道其详!”
那黑衣男子缓缓说道:“第一条,你随我到组来山去,我收你做天魔教的弟子,亲自给你在坛前受戒,让你作本教的护法香主。”
金世遗忍不住哈哈大笑,那黑衣男子道:“你笑什么?”金世遗道:“我先问你,你是天魔教的什么人?听你的口气,你倒像是天魔教教主的模样!”
那黑衣男子板着脸孔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进了天魔教我自然会告诉你。”
金世遗道:“好吧,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你却是知道我的了。你既然是天魔教中的首脑人物,那么你也当然应该知道你们本教的祖师是谁了?”
那黑衣男子道:“我当然知道,你问这个干吗?”
金世遗大笑道:“你们天魔教既把厉姑娘硬抬出来,奉她作你们祖师,难道你竟会不知道你们的祖师是我金世遗的什么人吗,如何你还要收我做一个弟子,哈哈。这岂不是荒谬绝伦?”
那黑衣男子“哼”了一声,忽地怒道:“金世遗,你这么说法,才真是荒谬绝伦!”
金世遗怔了一怔,道:“咦,这倒奇了,怎么反而是我荒谬绝伦?”
那黑衣男子道:“我也要先问你,你把厉姑娘当作你的什么人?”
金世遗道:“什么‘当作’不‘当作’的?厉姑娘是我的妻子!”
那黑衣男子冷笑道:“你们的事情天下知闻,谁不知道厉姑娘对你情深义重?而你对她则是假意虚情!你是为了要救你的心上人才向她骗婚的,哼,哼,你害死了她,亏你还有脸皮认L作妻子!”
这些说话,一句句似尖刀般地刺在金世遗心上。要知自从那场情场惨变发生之后,虽然金世遗的朋友差不多都是谅解他,并不同情厉胜男的,可是,金世遗自己的心情,却总是感到内疚,感觉对厉胜男不住。如今,这个黑衣少年完全站在厉胜男这边,数说他的不是,而这些话又正触及了他的痛处,焉能不令他激动如狂?
那黑衣少年的眼光,如利剪、如寒冰,冷冷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子,金世遗才渐渐冷静下来,嘶声说道:“我与厉姑娘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我对她的一片心情更不是外人所能懂得的!总之,她生前是我的妻子,死后也仍然是我的妻子!”
那黑衣少年又冷笑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话,好吧,你既将她认作妻子,我们秉承她的遗志所创的天魔教,你却为何颇有不屑之意?作天魔教的弟子,难道是委屈你了吗?哼,哼,我们让你进来,正是给你一个赎罪的。忏悔的机会,你今后只有为本教立功,才能对得住给你害死的厉祖师!如今,我亲自来点化你,你反而当作笑话,这岂不是荒谬绝伦!”
要是在金世遗的少年时代,这番说话真可能就打动了他,但现在的金世遗却是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了,经过了这黑衣少年的一场大骂,他反而清醒过来,蓦然亢声说道:“你们谁也没有我这样与厉姑娘相知之深,她若还在生,决不会创立什么天魔教!你们奉她作祖师,那是你们的事,要我为你们作马前走卒,那是万万不能。”
那黑衣少年变了面色,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