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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的很,你铁捕头却是为了那湘华园里的红牌梁碧燕去的,你敢说不是吗?”铁衣寒神色颇为不屑,冷声哼道:“笑话!咱们京城里当差的,谁不是闲来就往戏班里听戏喝酒去着了?”
张波久听他自认无误,裂嘴笑道:“听戏喝酒那倒还罢了,但你铁捕头却怎地经常在人家梁碧燕房里过夜不归,这事可有点蹊跷了。”铁衣寒闻言一脸惊愕,没想到这长得丑陋的癞痢头竟也知道京城里的事,心想他与梁碧燕的这档子事,早已名闻东城巷道,若要硬说没这回事,反倒要落人口实,当下微微笑道:“在下风流之事,不提也罢。”
那韩长老捻须笑道:“官场里听戏喝酒,夜里带着看上眼的红牌小姐出场,实属平常不过,有啥好大惊小怪的?”丐帮群伙听着大声哄笑,七言八语的讥讽开来,‘韩长老,人家这位癞痢头兄弟可还没尝过娘们滋味,怪不得要吃着酸葡萄来了。’‘他这副尊容样貌,我瞧这辈子也别指望有那个娘们肯跟他上床的了。’‘耶,我看就连路上的母狗都嫌他长得丑呢。’‘大伙别这么说,母狗虽是不肯,说不定会有那只母鹅正好瞎了眼,糊里糊涂就给凑合上了。’
就听丐帮众人一阵黄言秽语说来,愈说愈是起劲,愈说愈是露骨,似乎一谈到了男女这档子事,大伙便跟着兴奋上来,个个弯腰笑得乐不可支,一副淫秽低俗的样貌现来,仿佛要是不来说上个两句,浑身骨头便会开始发痒难受。
癞痢头张波久始终面露丑陋笑容,待他们嘲笑够了,这才张嘴问道:“听各位说来,那湘华园是没去过的了?”韩长老笑道:“是没去过。咱们这伙弟兄都来自江苏,京城向来少去。那又怎地?”张波久哈哈笑道:“怪不得,当真是怪不得啊。”韩长老笑道:“怪不得什么了?人家铁捕头生性风流,又干你癞痢头啥的屁事来了?”
张波久满脸笑的诡异,说道:“韩长老可知,那梁碧燕其实是男扮女装的花旦?”韩长老正笑得极是开怀,闻言大愕,笑容当场僵住,满脸尴尬不已,真不知要如何来接话下去是好。丐帮群豪亦是吃了一惊,原以为铁衣寒不过是生性风流罢了,听得癞痢头张波久这么说来,自是明白了个中道理,这铁衣寒竟是有着断袖之癖嗜好来了。
铁衣寒这时听得脸容一垮,青白色的脸上一会儿紫涨上来,一会儿又是变得惨白几无人色,那握着刀柄的右手气得微微颤抖不停,当真是恚怒交迸,戟指喝道:“你你究竟是谁竟敢在此胡说八道?”他气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张波久哈的一声,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梁碧燕的身分没人知道是么?嘿嘿,那我不妨告诉了你罢,咱们浑帮早注意了你铁捕头已久,你在京城里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尽都给我们瞧得清清楚楚。那梁碧燕既是你的断袖相好,自然也就要跟着来调查清楚才行,否则又怎会知道你们其实是颠鸾倒凤的一对来了?”
铁衣寒听得怒火攻心,右手拇指运劲,大刀出鞘了一小截,怒冲冲喝道:“你。。。。你胆敢败坏梁碧燕的名节,报上你的名号,老子饶你不得。”张波久笑容敛没,两眼泛出一道精光,神目炯炯,宛如换了个人似的,沉声说道:“名号说给你听倒也不妨,就怕你经受不起,吓破了胆。”铁衣寒刷的大刀出鞘,嘶声吼道:“快说!让老子一刀劈了你!”
张波久见他神智俱乱,又恢复了他惯有的裂嘴笑容,说道:“铁捕头追拿‘卧龙杀神’数年,奔波万里,如何不知我的名号?”铁衣寒听得一阵错愕上来,先是楞了楞,跟着便忍俊不禁的一连失声跌笑开来:“你。。。。你说你是‘卧龙杀神’?哈哈,哈哈哈”他觉得这真是件极为可笑的荒谬笑话,所以一阵狂笑上来。丐帮群豪听着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浑帮帮众并没有跟着笑,脸上只有惊讶神色显现,依然笑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徐帮主,另一个则是张波久。
徐帮主很有耐性,静静等着铁衣寒笑完,然后慢慢吞吞的说道:“一个人还能笑的时候,就应该把握机会用力笑出来,等到不能笑也无法笑的时候,就算想笑,嘴巴可能就此再也张不开来笑了。”铁衣寒冷笑道:“嘴巴长在我自己的脸上,要我别笑,那也得凭真本事让我闭上嘴才成。”徐帮主笑道:“这事易办之极,就有劳‘杀神’成全他了。”
就见张波久往前迈出数步,右手伸入宽大罩衫一握,随即就见一柄薄刃短刀发出淡淡青光现了出来;那刀的刀身极短,还不到正常大刀的一半,刀柄握处极为奇特,竟是在刀耳处焊上了一具向外凸出的圆形握柄。这刀柄的握法不同,刀身的方向也就跟着有所不同,那么可想而知,这柄刀所使出来的刀法,自然也就迥然不同于其他正常的刀械招式了。
别看这柄短刀看似没什么威力,但给他拿在手里,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人瞧着一阵寒意打从脚底升起,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脑袋是这柄刀无法砍下来的一般,重点不在刀的可怕与否,而是这样的一柄刀,这时却是在什么样人的手里。
铁衣寒给这道肃杀气势震撼上来,只觉背脊处凉渗渗的一阵寒麻传至脑际,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但随即迅速镇定了下来,冷冷说道:“你不是‘卧龙杀神’,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调查追踪,你不可能是的。你究竟是谁?”
张波久这时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威凛气势,脸上虽还是带着笑,但笑的自信,笑的很有独特的味道,完全与先前的癞痢头扯不上半点关系。这时就见他嘴角浅浅笑来,缓缓说道:“刚才你没听见我们帮主称我为‘杀神’来了么?他是‘卧龙醉狮’,我是‘杀神降魔’,因此你可以说我们是‘卧龙杀神’,当然也可以称呼我们为‘醉狮降魔’。只是这些江湖名号称谓什么的,对我们自己来说,并无多大用处,但却可以混乱旁人的耳目。这样,铁捕头可明白了?”
铁衣寒终于懂了,‘卧龙杀神’其实指的是两个人,难怪可以同日同时杀了两个相隔千里的恶棍高手;至于近年声名大噪的什么关东‘醉狮降魔’,说穿了,只不过是他二人换汤不换药的江湖把戏,毫不足为奇。
但愈是如此简单的答案,却愈是容易困惑了像铁衣寒这般经验的老江湖行家。追逐数年下来,当真是蜡烛两头烧,不是听说‘卧龙杀神’在贵州湄潭杀了什么县太爷,便是同时在安徽太湖剁下了那个大恶霸的脑袋。待得铁衣寒率着大批捕头,远自京城兵分两路赶了过去,却又传来‘醉狮降魔’出现在河北清苑,还把县府大人给绑了去。
这清苑县距离京城已是不远,犹如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挖井一般,消息要是传到了京里,他这‘京城第一名捕’可还有脸再待下去么?当下便又立即没日没夜的兼程赶回河北,途中总共累死了二十七匹骏马,八名捕头更是因此而摔伤跛足,可谓连个屁影也没见到‘卧龙杀神’与‘醉狮降魔’,铁衣寒便已给折腾得几不成人样来了。
这些年来,朝廷越来越重视这些案子,就连皇上都亲自下旨缉拿,逼得铁衣寒常年在外奔波,时日拖得愈久,他那块挂在家里厅堂上的‘京城第一名捕’招牌匾额,便要开始摇摇欲坠。这时就算还没有掉落下来,但那匾额后头,也早已结满了层层的蜘蛛网,即使这块匾额已有裱褙相护,然上头老早也已落满了厚厚一层的灰尘,就连蚊子苍蝇不小心停了上去,还会被这道灰尘石泥给沾粘住了不能动弹,就此成了墙上壁虎的美味餐点,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但铁衣寒毕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江湖人脉极广,多方布署打听下,终究给他探得浑帮这回要大举前来狼峰口聚集对付丐帮的消息。当时丐帮范帮主正给御前侍卫总管赛大人给关在天牢里头,其目的便是要来说动范帮主协助朝廷,共同前往玉笔峰袭拿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人凤。铁衣寒向来便与赛总管走得极近,两人关系良好,眼见范帮主已给赛总管吹捧的好不威风,终于愿意出手相助,当下便将浑帮聚集狼峰口之事给说了。
丐帮自来便与浑帮多所冲突,尤其范帮主那回更是当着无数帮众面前,被徐帮主狠狠栽了个跟头,这场子至今还没能讨得回来。这回丐帮无意中得到了闯王宝藏就在乌兰山玉笔峰附近的消息,范帮主老早便下令三位九袋长老调集大批丐帮人马先到狼峰口待命,这事儿只能做,不能说,因此当赛总管说要前往玉笔峰袭拿苗人凤时,那范帮主还故意刁难了好一阵,最后才终于答应协助一臂之力。说穿了,这叫狼与狈的结盟,各有各的盘算,同时也都不怀好意就是的了。
岂知丐帮人马一动,立即给浑帮的哨探发觉,一路紧追在后,同时快马急报当地堂主。那山东正属浑帮戊堂所管,堂主姓冯名格贤,是徐帮主在盘家山养鸡维生时的患难兄弟,接获消息后,便立即飞鸽报讯给徐帮主,一方面加紧调集堂下所属人马,延着山道追着丐帮而来。要知浑帮这几年声势大起,风头大,名声好,许多丐帮帮众偷偷转了过来,有的是明着转帮投靠,有的则是暗地提供消息。这回丐帮人马行出不远,便有寻宝的正确消息传了进来。
徐帮主为人精干,稍一分析,便知丐帮寻宝之事颇不简单,若是让丐帮如愿寻得闯王宝藏,依照范帮主的平日为人来看,有了如此财力做为后盾,日后必是大兴波涛,首先要来对付的正是浑帮,那么江湖自此也就不得安宁了。这么一盘算下来,徐帮主当即火速通令各堂堂主,务必赶在丐帮之前到达狼峰口,自己更是率众连日赶了过来。
然而丐帮毕竟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说范帮主不在,但仍一路小心行事,老早便发觉浑帮一路跟随在后,双方其间还交手了数回,但终究只为顺利摆脱追踪,并不愿与之正面相斗,于是两帮便就这么一路打打走走的到了狼峰口。
铁衣寒将浑帮行动尽数告知了范帮主,为的便是要能获得丐帮的协助,好能一举便将浑帮这股势力给连根拔除。那范帮主正巴不得有朝廷兵力做为后盾,只要能将浑帮这一大劲敌给铲除干净,就算背上与官府勾结的臭名,那也是无可耐何的事了。当下双方一拍即合,共同为着相同敌人而一起并肩作战。只是铁衣寒却也没来料到,范帮主也只是利用他来牵制住浑帮的一步棋,其真正目的,还是着眼于闯王的那批数量可观的宝藏,但这事自也不会来让铁衣寒知情就是。
乌兰山玉笔峰一役,赛总管身受重伤,范帮主却给苗人凤一掌击毙,朝廷这回袭拿苗人凤的计划可说彻底失败,还折损了好几名御前侍卫高手。铁衣寒日前只获得赛总管受伤消息传来,却不知范帮主其实已遭苗人凤将他一掌送佛朝天去了,这才照着原订计划前来围剿浑帮,兼之他身上还有乾隆皇帝所亲手御赐的‘通令’金牌,各地衙门捕快都得听命于他,自是不敢有违,调动起官府人马来,甚是迅捷不过。
但铁衣寒自己心里也清楚,单讲武功,浑帮内高手如云,若无赛总管与范帮主这等硬手前来相助缉拿,恐难成效,却不料赛总管偏偏受了重伤,只好寄望于范帮主还能赶来指挥丐帮群众。岂知耐心等到今儿傍晚时分,竟是不见范帮主到来,心里不免还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直至韩长老过来与他一说,丐帮另一批两百人马今晚必可赶到,这才稍觉心安。
铁衣寒这时听着张波久自己说出‘卧龙杀神’的秘密,尽将他常年难解的一道谜团给解了开来,当下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但随即一想:“这人何以如此干脆的就将秘密当众说出,难道不怕就此给曝了光,露了馅?”他是走惯江湖的老手,这么想来,当即猛地一省:‘浑帮若无十成把握,又怎会将这秘密说了出来?是了,天下只有一种情况是不怕消息走露出去的,那就是死人。一个人只要死了,嘴巴再张不开来说,自不怕消息走光。’心中省悟,只吓得他手心发汗。
张波久见他眼眸闪烁不定,颇有畏惧之色,知道他想到了此节关键之处,倒也佩服这人心思极快,不觉间嘴角浅然笑来,说道:“铁捕头真不愧是江湖行家,别人还在懵懂之际,你却已能勘察洞悉清楚,倒也不枉了‘京城第一名捕’的称号来了。”铁衣寒闻言,心神一震,明白高手相斗,最是忌讳怯懦示弱,正所谓‘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当下腰板一挺,傲然哼道:“生死有命,火里来,水里去,要是怕了,还不如乘早回家抱娃娃去罢。”
一言甫毕,随即闻得厅外四周杂沓声响传出,丐帮内一阵骚动上来,有人欢声呼道:“啊,是钟长老他们这伙北路的弟兄过来了。”又有人说道:“不知范帮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