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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呆楞良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慢慢体认到了这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事实,若要回复到以往的功力,纵是九融真经高出火狐心传许多,总得也要花上数年时间不可,却也不是强攻猛练就能成事的了。他颓丧的将手里枯木丢了,往前走出几步,猛地想道:‘天下功法,无不是练一日,深一分。我内力虽失,但只要每日勤练下去,内力便会日深一日,又不是终身进步不了,怎地却来如此灰心丧志?’
当下猛喝一声,双掌错开,上步溜腿,跟着两手连使乌龙盘柱、挂金钟、老生揖掌、震步罗汉。虽然招式无劲,但练来仍是虎虎生风,随即架势一拉,跳步撞捶、鱼跃龙门、飞脚望月,招式连环,倒也似模似样。他练得兴起,浑不觉黑暗已降,练完了基本罗汉拳,跟着便练起正宗胡家拳法来。但见他双拳奇招纷呈,虽无劲力相辅以应,仍旧不失这路拳法的巧妙灵转,到得后来,拳掌变化多端,使得更是令人眼花撩乱,却是越来越快了。
蓦地里见他使到胡家拳第三十六式最后一变‘上步进肘冲身拳’,这一招乃蓄积全身之力猛烈而击,当者披靡,正是这路拳法的精髓所在,往昔胡斐可由此招击碎大碗来粗的树干,最是威猛不过。这时他左腿一跨,右手冲拳直出,倏地就往身前树干上击去。就听得一小声啵的响来,那三人腰身来粗的松树枝干纹风不动,胡斐却是啊的一声叫来,扬手连抖,嘴里呼气直吹,不断叫嚷:“好痛,好痛!”
他这一拳出的乃是周身十成力,但既无内力提劲,这十成力换做他功力尚在时,恐怕连半分成数都算不上,便如鸡蛋撞石,自是己伤而敌不损,更如清风拂树,连树叶都没来幌动一下。胡斐当下只感指节支骨疼痛欲裂,这才知道,原来常人劲力当真微不足道,别说一般护院武师对付不了,就连寻常市井流氓恐怕也打不过,自是要来给人横加欺负,却又无可奈何。这么一想,便有点了解当初浑帮成立的动机,不过就是避免让人欺负而已了。
他回到屋内,便将经书放入包袱之中,连同几件换洗衣物打结系了起来,心道:‘转眼子夜将届,我庄内道路不熟,可得先行出发才行,以免二更时分还找不到沥胆石洞,错过了与瑶瑶的约定,那可就糟了。’当下将包袱背上,吹熄蜡烛,小心的掩上了门,确定周边无人之后,这才举步往竹林迈去。
其时夜凉如水,月色忽隐忽现,周围群山野岭苍郁萧森,隐然遁入万籁俱寂之境。穿过竹林,左首便是‘芙蓉功坊’澡堂,右边则是一条青石板路向东蜿蜒过去,周边尽是花丛矮篱隔开,甚是易辨。前行不久,眼前现出一条鹅卵石铺的岔道来,胡斐见状,知道正是通往西厢边房的道路,当下便顺着石道一路行去。
岂知这条石道好长,走了好久,这才微微见到树林间隐映出来的暗淡灯火。绕过一排竹篱围成的苗圃,左边可见屋宇层叠,红楼画阁,罗绮飘香,当非山中应有之景,瞧来甚是怪异。
胡斐刚出得苗圃,眼角间瞥见屋顶上黑影幌动,想起瑶瑶说过近日有很多拿刀的人走来走去,应该便是这些四处巡逻的探哨,可得小心别给发现了才是。当下矮身倚着旁边竹篱前行,走一阵,便停下来观察周遭情势。这时来到一处莲花池塘边,见到右首一座屋檐下挂着两盏大绿花灯,淡淡幽光泛出,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本回已完,请续看下一回!
全一卷 第二十二回
(更新时间:2006…12…29 13:17:00 本章字数:14352)
胡斐见这大绿花灯幽光奇诡,心知有异,当下脑中便开始寻忆日间所记地图位置,知道现下所处乃庄内西首区域中的‘药灵宝地’,为圣手药王培育各类异卉苗圃的要地所在。至于居中座落的这间楼阁,图上小字则是注着‘怀渊雨阁’,当时曾问了瑶瑶,她说这是药王各种药经宝典的藏书房,堂中雅舍则是招待宾客之用。
他将身子尽量放低,朝前缓慢移动,逐渐绕到了莲花池的另一头来。这时正要循着墙角闪去,不意间却见到旁首处月映湛蓝,心中一动,忖道:‘这不是蓝花迎月时所绽放开来的蓝光么?’趋前探去,便见矮篱内果然是块花圃地,大小便与自己养病所在的屋外花圃一般,各形花卉虽已均不相同,但唯蓝花却是依然种在其中。
胡斐心道:‘这倒奇了,药王的花圃里各类异卉繁多,却何以都要种着这种蓝花来了?’正待转身离去,突然又想:‘蓝花虽是主克血矮栗这种毒树,但用在防止其他有害毒气亦具功效,药王既是深知这种蓝花效用,大可如二妹般遍地栽种才是,何以却是如此分散开来的种在不同花圃之中?嗯,是了,显然这是药王为了掩人耳目而做的特意安排。如此说来,她种上这么多的蓝花必有其目的,更有可能是为了要对付蚕王而来的了?’
他这么一想,当即蹲身摘下了一朵蓝花来,小心放入衣襟之中,忖道:‘这花带在身上有益无害,何况此去一路凶险未卜,也不知这些人在什么地方又给种上些奇怪的毒卉异物来,有了蓝花相护,自是安全的多了。’跟着灵机一动,又摘了两朵蓝花下来,解开衣襟扣子,将三朵蓝花小心塞入衣内,这才轻步走到屋角墙边上停下。
胡斐伸头探出,见屋后青松环绕,矮竹成林,当即蹑手蹑脚的钻过树丛,只见北边窗中透出灯光,屋内隐隐传来语声。他这时内力已失,耳力便不似从前般灵敏,隔得稍远,只闻人声,无法听清楚说话内容。他心中盘算忖道:‘现乃时值子夜之际,屋内却仍灯火通明,想来必是商量重大要事,却不知说话的是些什么人?’
他虽心存好奇,但自知身无内力,不只武功寻常,就连家传飞狐轻功也已无气可御,足下窒碍,重手重脚,极易为人发现,是以不敢冒险走近偷听。就见他矮身拨开竹枝,谨慎异常的抬脚移动,缓慢往北穿去。
他日间曾经详看地图,若要避开庄内众多房舍不来给人发现,须得经由这处‘药灵宝地’树林穿越而过,再行不远,当可直抵沥胆石洞前的‘薰松居’。若依地图上所绘路线而行,沿途屋宇连绵,东弯西绕,自是耗费多时,何况现下庄内巡逻暗哨极多,更是容易为人发现踪迹,只得摸黑穿越树林捷径,那也是不得不行的了。
正当他小心翼翼的拨枝觅路、轻手缓足的移挪着身子慢慢前进之时,斗然听得屋内一人说话声响极大,中气充沛,透过窗子一句句的送了出来。胡斐因着距离所限,虽仍听的极不清楚,但话里其中一句‘想那雪山飞狐’却是清晰入耳,心中不禁一震,暗自讶道:‘噫,这人嘴里现下说的,难道便是我了?’
这念头一起,当下悄悄转身朝着窗户挪动过去,见那窗子是绿色细纱所糊,心念一动,忙回身悄没声的折了一条松枝挡在前面,足尖轻挪轻踩,就怕发出半点声响上来。待得好不容易来到了窗下,更是不敢大意,身形放低,蹑手蹑脚的侧身站到窗子边缘处,随即隔着松针从窗纱中向屋内望去。
只见屋内居中坐着两个黑衣男子,下首坐着圣手药王,右侧空着一张椅子,对首则是坐着两人,一个是艳丽无方的文洛,另一个是穿着藕色熟罗长袍的中年长脸汉子。这人面容枯槁,然双目炯亮,眉心长有黑痣,这时正蹙着眉来听药王与那两个黑衣男子的说话。屋内中堂条幅,四壁图画,几列楸枰,云板花瓶,陈设得甚是考究。
这时就听得药王冷语萧萧,不疾不徐的说道:“幽月冥王这番话虽是言之成理,但咱们主上当年可也答应我圣毒门药蚕庄拥有三大自主之权;一是门派庄名不变,二是不尚黑月服色,第三则是不受主上之外麾下门人所令。那‘天影红魔’虽是主上师妹,又是黑月派‘掌月魔使’之尊,但既非主上圣谕,本门大可不必理会。”
那坐在屋内上首右边的黑衣男子闻言,脸上似乎愀然不悦,哼了一声,说道:“药王身为本宫左魔使,便是归属黑月派所管,岂有不受‘掌月魔使’命令之理?再说,当年咱们‘魔主’所说的‘主上’二字,其实指的是你师门二人‘左、右魔使’的上司,亦即就是掌管黑月派的‘天影红魔’主上而来,想是你误解了‘魔主’话里所说的‘主上’含义,这才有了如此的误会所致。”药王脸色微变,勃然怒道:“你说什么?”
另一名黑衣男子脸上神情冲淡恬和,貌相清啜,见到药王如此反应,嘴里轻声一笑,悠然拿起茶几上的一碗清茶,浅浅啜了两口,再慢条斯理的放回几上,淡淡说道:“玄机七星虽是位居本宫三大魔柱之末,却是七人各有分掌。这位‘玄机龙魔’所辖管的,便是咱们黑月派里的各地分支门属,而他口中所说的‘主上’,自然就是上司‘天影红魔’,也就是左魔使你的‘主上’了。要知咱们宫里门属们尊称‘天魔主上’时,向来均是称其为‘魔主’,可不单单只是‘主上’两字带过而已。关于这一节,还得请‘左魔使’有所体认才是。”
胡斐在窗外听得一惊,忖道:‘原来天魔底下所属门人支派竟是如此众多,在江湖上寖寻可与冥月宫分庭抗礼,里头还分成什么三大魔柱,可想而知,规模必是庞大无比;而掌管黑月派的竟是天魔的师妹‘天影红魔’,虽不知其人,但光听其名,便知必与红色相关,怪不得黑月派袖口上绣有红月,起因便是在这里了。如此说来,那么当日打我两掌的,究竟是‘天魔’本人呢,还是这个黑月派的掌月魔使‘天影红魔’?’
他这么一想,心底不觉栗栗心惊,要是运使‘阴阳冥掌’将他击伤的乃是天魔的师妹‘天影红魔’,这人武功已是如此高强的深不可测,那么天魔本人的武功,岂不更是可怕而骇人来了?
但见药王这时听得脸容勃然变色,脸上青白相映,霍地长身而起,愤道:“这等细节之事,当初你们却又何以不来明说?待骗得我圣毒门入了你们魔下一派,这时才来大放厥词,强词夺理,硬说主上指的另有其人。咱们这时不妨便把话给说个清楚来,当初是‘天魔主上’应下了我圣毒门三大自主之权,就我派来说,自是以天魔为主上,岂有另尊他人为主之理?我且问你,当日是天魔主上本人应下来的,还是她的师妹‘天影红魔’来了?”
右首那名黑衣男子闻言哼了一声,转过脸来望了望身旁坐着的男子,两人四目交会,各自点了点头。胡斐见这人下颏留着一丛疏落山羊胡须,貌容精悍,粗眉大眼,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想是内力练到了深处,这才有如此异相出现。就见他这时转回了头,说道:“当日确是咱们‘魔主’答应了你们这三大自主之权,这点我们二人并无异议。但刚才幽月冥王不也跟你说了,‘魔主’不同于‘主上’,要是当日魔主说的是自己,便不会只是来说:‘不受主上之外麾下门人所令’这些话,而是会说:‘不受我本人之外麾下门人所令’。这样你可懂了?”
那貌相清啜男子便是幽月冥王,当下附和说道:“是啊,咱们魔主若是称呼自己,向来便以‘本人’称之,岂有另称自己是‘主上’的道理来了?魔主当日会这么说,便是明白的告诉你们,你师门二人为我黑月派所属左魔使与右魔使,辈份极高,除了主上‘天影红魔’之外,凡她麾下门人的诸般命令,你们两位魔神自是可以不予理会;至于魔主本身,她老人家权位是在‘天影红魔’之上,又何须多说这般无用的赘言来了?”
圣手药王见他二人联合搭挡说来,虽然听来似乎理论正确而颠扑不破,一时间难以驳倒。但跟着仔细想来,还是觉得这两人不过只是逞弄文字上的释义而已,迳将‘主上’与‘本人’分隔开来,好能继续强词夺理,要令自己无端的多奉‘天影红魔’为另一正主。这么一来,除了天魔之外,岂不是又要多受一人的羁绊来了?
胡斐见她一张冰脸气得嫣红作紫,却又难以开口辩驳,心中倒也替她颇抱不平,忖道:‘这两人不过仗着言语厉害,咬住了‘主上’两字本身即已存在的模糊性来说,自是意由心生,话随人讲,其理不明而正,说来仍不过是一番是是而非的歪理罢了。若照他二人逻辑来说,岂非职位凡是高于‘掌月魔使’的人,不就都可以任意的来命令于药王与蚕王了?这么一来,所谓的‘主上之外麾下门人’说法便成了笑话,要是这名‘主上’的辈份低微,手下统领者不过区区数人,上头却有上百上千人之多,那么‘主上’二字,还能来认真看待了么?’
就在这时,门口缓步走来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妇,手执拂尘,背脊微偻,头上戴着绒布小帽,露出了鬓边稀疏的白发来,人尚未进得屋来,便已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