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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但也决非男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的容貌而自得一一你还算是个人吗你!
想到这里,心绪起伏不定,莫衷一是,但他仍不肯容让自己坠落到去讪笑一个女人的容貌。
却是他思潮起伏、挣扎不已之际,大笑姑婆却悄悄的贴近去,用她那对不知是胃下垂还是乳下垂的胸脯来顶了顶他,神神秘秘的笑道:“你又在想我了,是不?”
——天!
追命这回是第二次叫“天”了。
——还当真是叫天天不闻,喊地地不应呢。
到此地步,此情此境,他当真是无法可施了。
所以他板住的脸孔,叱道:“我心情不好,你少来烦我!”
没料这一句叱喝却引起大笑姑婆几近欲仙欲死的反应:“天!你骂我了!你终于肯骂我了!打者爱也,骂者喜欢也!你不注重我,又何必骂我?你骂我,是为我好!我明了!我知道!天啊,我真爱煞了你这男子汉气慨!”
对追命而言,这种“反应”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这样下去,他们俩人就像一对瞎了眼困在房里的猎狗,嗅来嗅去迟早都只嗅到了对方的鼻子。
与其如此,不如早走早着。
他迷乱地喃喃的道:“我有要紧的事去办,我先走了。”
他决定“一走了之”。
——反正,以他的轻功,只要一旦开步“走,就算是大将军亲至,也未必能拦得着他。”
说着他就走了。
走得快,好世界。
看到追命说走就走,大笑姑婆自然很不开心,只幽幽的又说:“唉。大将军正要叫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他叫我多请一个帮得了手的,我本想请你,但你又急着要走,只好去请——”
追命本已“飘”到了墙头。
当他耳际听到那娇揉造作的语音说到:“……大将军正要派我去除掉一个心头大患……”之际,他已“飘”了回来。
飘到了大笑姑婆的身边一一就像一张乖乖的落叶。
——虽然他的行动也有点怪。
所以他只好柔声(在大笑姑婆听来是柔情万种)说,“我本来也有事要办的,不过,既然你有事,我就只好优先办理了。”
说着,他还(干)笑了几声,以掩饰他那无耻(他为自己行为觉得齿冷)的虚伪。
——不过,大将军要铲除的心腹大患,那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万一是他找到了冷血,自己也好从旁助他一把。
他的笑声响亮而空洞,就好像他现在的作为空洞而响亮一般。
大笑姑婆亲昵得像化成了一滩糖水——不,一竿泥,昵着声调昵着问,“你这都是为了我?”
追命硬着头皮忍了心,说:
“是。”
说了那句话,仿弗他的舌根就会冒上一颗水疱似的,他痛苦得五官都麻痹了。
“你真好。”
大笑姑婆在感激之余,虽然并没有马上以身相许,但着实亲了追命面颊一口。
“啜”的一声,清脆清晰。
追命觉得这一声噪音就像软木塞塞着酒瓶一般塞住了他的耳朵,使他的听觉在好一时候之后还不能回复正常。
他觉得自己是给咬了一口。
他只好以一种近似凄楚的方式来忍耐这件事。
——哎,这样当捕快,不如当犯人还好。
直至大笑姑婆喜不自胜的挽着他的手、像一只会飞的大笨象般跳着去到大将军“八逆厅”开会之前,追命都是这般咬牙切齿、一面含垢苦忍一面忍辱偷生一面想。
“唉,我有一个心事未了。我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可是他少不更事,脑荀子还未接合得上,就学人家有‘好逑’之心了。自猫猫姑娘给那丧心病狂的冷血残杀后,犬子一直都愀然不乐;”大将军一见着追命来了,就把刚才他向尚大师所说的话题更进一步,“你们在京城里都有熟人,便中替我多美言几句,荐举一下,凌某则感激不尽。”
尚大师忙道:“凌大将军相交遍朝野,我们微躯贱言,如萤认日。不过,小骨公子是人中奇材,能当大任,朝里正是用人之时,却不知将军对小骨公子前程有何安排?”
“我倒是想先让犬子多经些阅历,才指望日后能成大事。”大将军拍拍他那光可鉴人的额头,道,“相爷忠君爱国,丰功伟绩,明察万机,早在各部布署,选擢精忠之士,唯独刑部、大理寺各掌司职者,多为诸葛老狐狸所纵控,以私谋权,以逞私利,我想,犬子最好能先在刑部任职,对诸葛一党,或有牵制之效,同时,也可为相爷多添一份微力。”
凌落石大将军心里自有他的如意算盘。
——现在无论朝野,都是蔡京党羽,只有少数几个部旅,仍属诸葛先生的势力范围,要是自己的儿子能潜得进去,再在里面扎根,加上自己里应外合的实力,便不愁相爷能不重用自己父子了。
——纵要得贵人提拔,自己也得显示些实力方可。
如此,便得要周详布署了。
尚大师笑道:“这又有何难。而今,冷血妄用御赐玉诀,招摇撞骗、杀人谋反,早已给明文通缉追捕,迟早难逃一死,届时,我们只要报称此无齿之徒,为公子一手擒杀,再往各大臣处打点拜会,多说几句该说的,圣上一旦龙颜大悦,令公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冷凌弃,成了御封名捕了么!这一步登了天,其他几座山头还翻得上南天门么?”
大将军大大打了一个喷嚏,哈哈笑道:“好个尚大师。”他跟大家呵呵笑着,状是慈祥、和蔼,“你们谁要说假话、打诳语,记得要找尚大师。有他在,天衣无缝,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曲直难辨。厉害、厉害!高明,高明!”
尚大师却给这几句赞美的话儿,听出了一身冷汗:“不敢,不敢,在下万万不敢。只要冷血真是为小骨公子所杀,此事便是千真万确的事了,一点也没打诳。要办到这事儿,以小骨公子的聪明俐落,加上大将军运筹帷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大将军只哈的干笑两声,转头问追命:“崔兄弟,你看怎样?”
追命忙道:“我看,还是先找出冷血的下落再说。”
“冷血的下落?”大将军剔起一只眉毛,“你不知道吗?”
追命听得心里一震。
他佯喜反问:“恭喜大将军。”
大将军倒是一楞:“何喜之有?”
“听大将军这样说,敢情是已有冷血的踪迹了?”
大将军皮笑肉不笑的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有了。”
追命听得心底下一沉,咀里可半点不缓,道:“反正,他躲起来也没有用,他是犯人,也是罪人,他犯了法,国法难容,已轮不到他凶。死罪活罪他都脱不了。”
大将军又摸摸他那神彩飞扬且发亮的额顶,沉声道:“他可脱得了罪。”
追命和尚大师一起奇道:“什么?”
——他们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问。只有自以为聪明的笨人才常常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必问,以为自己不说就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份量有多少、或在最该多说话的时候却三缄其口,静得像石头。
大将军沉涩地道:“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为他说话,冷血就可以脱罪了。”
追命问:“谁?”
——他是该这样提问的。
因为他知道在一个绝顶聪明的领袖面前,“装懂”和“装不懂”都是极其危险的事。
而且他也真的想知道。
大将军只一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大笑姑婆道:
“那人就交给你了。”
大笑姑婆立即喝了一声:“是”
大将军又问“对付一个你不熟知的敌人,通常,你会怎么做?”
大笑姑婆想了想,道:“请教大将军”。
大将军充满鼓励的道:“你用你的方法说说看。”
大笑姑婆道:“管他是啥,用我的强处,集中火力,强攻过去就是了。”
大将军转向司徒拔道,问:“你呢?”
司徒拔道涎着笑脸道:“找出他的缺点,然后向他弱处下手。”
大将军问尚大师:“你又如何?”
尚大师沉吟道:“变化。”
大将军道:“变化?”
尚大师道:“一切活着的人和事,都会有变化。我在它或他变化契机之际,观准时机,掌握住变化的枢纽,以此取胜。”
大将军颌首道:“那就是料敌机先了,对不对?”
尚大师道:“对极了。”
大将军又问杨奸:“你?”
杨好一副勇者无惧的道:“我?对敌的时候,我不想知道敌人太多,俗话说:不知即无惧。有时知道太多,反而会有顾忌,会影响我的勇气。冲过去,凭实力解决,看本领动手好了。”
大将军转首问追命:“你呢:有什么高见?”
追命欠身道:“高见不敢。但凡人和事,都有一般人瞧不见处,我就在那瞧不见的所在下手。”
大将军道:“那还是找出了敌方的破绽了?”
追命道:看不到的所在,有时候未必是破绽,只是一个攻其必败和攻求必胜的着眼处和着力点而已。”
大将军道:“那你找到我的着力点和着眼处没有?”
追命神色不变:“将军是我的恩人,决非敌人,况且将军本身就明见万里、明察秋毫,我看得见的,将军早就发现了。”
大将军眯着眼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追命反问:“却不知大将军的方法是怎样?”
大将军却又反问:“你知道小孩子对一件未见过或不熟悉的事物,是用什么方式去接近和认知它的吗?”
这回,追命、杨奸、尚大师、司徒拔道和大笑姑婆都同时、及时、一齐、一起的摇头。
“先从远处看看,谋而后动,以策安全。再走近去看看。用手推,用脚踢,不妨打一打,闻一闻,看剖不剖得开来,爬不爬得进去,吃不吃得了下肚子?”大将军额上的明黄之气,有时候会消淡了一些,有时候又转为灰褐,像有人在他头壳里浣纱一般,映照出不同的色泽,“最后便是把敌人的弱点凝缩在一点,把自己所有的强处紧集于一处,加以攻击,以求必胜。”
尚大师感叹的道:“大将军的方法,是把我们的法子都概括了进去,而其中新意和深意却是我们所无法企及的。”
他阿谀主子,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并且无孔不入,瞬息不懈,这点,追命都只有在心里写个服字。
“你去对付的那个人,他(她)本身已有了明显的缺点了,”大将军向大笑姑婆凝肃的吩讨:“你只要多加一名好手,要收拾她(他),只要用我教你的方法,就像一个小孩子到最后一捏——就捏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她(他)并不是蚂蚁——受伤的老虎毕竟是有爪有牙的;”大将军居然也很风趣的道:“但你也不仅是跛脚的鸭子而已,可不是吗?”
“是!”大笑姑婆视死如归的大声应道。看见一副挺胸受命、义无反顾、“雄”纠纠、威凛凛的大笑姑婆,大家都笑了起来。
虎头鸭脚
她虽然有一张老虎般的脸容,但五官都很平扁,以致上身唯一空出的是她的胸襟,身后突出的当然是她行走时如鸭子划动般的臀部。
追命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也许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丑,所以常闹笑话让人讪笑,成了大伙儿的开心果:具头辽种人(尤其是女人)很不得了,至少比那些自以为自己是个甚么样的大脚色的人都出色多了;当很多人仍自以为是的在嘲笑别人的时候,她已经在别人的嘲讽声中升到了副盟主的位子。
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决不愚蠢,而且还很厉害。
——当你嘲弄一个女人又肥又胖又蠢又贱的时候,那女人你一定不再加以提防,而她却随时在你捧腹喘笑中杀你千次、毒你千遍。
他希望这只是个错觉。
他希望大笑姑婆能选上他同行。
——因为他要知道到底谁才是那关键人物。
大笑姑婆却说,“你有事要忙,我只好选别人了。”
她选了司徒拔道。
追命几没为之气结。
——大笑姑婆居然不选他!
大笑姑婆柔情千万种的回了首,然后又柔情千千万万种的一笑,尽管那个虎笑唬得追命只能苦笑,但大笑姑婆“腰肢”(应该说是肚脯或赘肉)一扭,更显风情千千千万万万种种种的回眸,然后是司徒拔道扬声叫道:“崔兄,崔兄。”像在昵呼着他小儿子的乳名一般,友善非常,亲切非凡。
追命只觉头皮发麻。
“出来吧,崔兄。”司徒拔道看去威武的笑容比大将军还要更进一步,他是连皮骨肉都不笑。但偏偏脸上布的明明是笑容,“你的轻功我是听不到、没发现、抓不着、没话说的。
可是我的鼻子比狗还灵,我闻到你葫芦里的酒味,今天喝的是‘骨肉香’吧,何不分与未将一杯符羹?”
追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们知道我在跟踪!
司徒拔道一振铁眉:“崔老兄,咱们是自家人,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这样的话,可谓居心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