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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麻烦不是你的最爱吗?”客途斜眼阴道:“你几时变得谨慎了?真稀奇哩!”
小桂黠谑嘻笑道:“谁说我喜欢惹麻烦?我才没那么逊哩!是麻烦喜欢自己来找我
的。这宾与主的关系,请你搞清楚些,不要随便污辱少爷我的格调。”
“臭屁!”
客途故做不屑的啧弄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入一家绸缎庄。
“哟!骂完就走!”小桂咯咯一笑:“让对手回嘴的机会都没有,高明!”
他不以为然的嘻嘻一笑,正要踏上绸缎庄的门槛,却被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注意。
小桂缩回脚朝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极目探望:“那不是小老千嘛?好些日子不见,没
想到他也进了这个镇!奇怪……照穿着打扮来判断,他身旁那几个大个子,应该是他的
同门师兄弟,可是我怎么觉得小老千好像被那些人给挟待了?”
绸缎庄内,客途嚷声道:“小鬼,你不是要买袄子吗?还不过来,赖在门口做啥?”
小桂想想不对,回声叫道:“你帮我随便挑好了,我刚刚看到小老千,他好像有麻
烦,我追过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他跑得比风还快!
客途闻言掠出绸缎时,小桂的人已经远在数条街外,一闪便失去人影。
“喷!”客途好笑道:“见了麻烦就追,还说自己不找麻烦!这小鬼,真是的!”
认清楚小桂刚才逝去的方向,客途不急着去追他,返身走回绸缎庄内,因为小桂想
要添几件袄子的嘛!只要小桂想要的,客途从来不曾拒绝过。
小桂连钻带闪,穿梭在熙来攘往的人潮卫,没几下就追上小千那一群人,他便隔着
段距离,遥遥的在暗中跟踪。
小千左右那些人动作略嫌粗鲁的推着小千朝镇郊偏僻的角落走去,小千面无表情,
却不曾反抗的默默而行。
小桂心中暗自纳闷:“奇怪!小老千明明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干嘛任那些人欺负
而不翻脸?”
这时,小千一行人已在一处荒园的暗处停下来。
小桂四下一望,看清地形后,迂回转向一条暗巷,潜近小千等人停身之处……
“小师弟……”一名高头大马,满脸麻子,年约二十三、四的华衣青年,气焰嚣张
的点着小千胸口,不怀好意的奸笑道:“你躲得可真远呀!这个样子,你叫我们这些师
兄们,如何评鉴你在外修业的成效?”
小千僵着一张脸,硬绷绷的道:“回禀大师兄,我没有躲,我怎么敢躲着各位师兄
呢?”
“没有?”这位大师兄冷冷一笑,忽然扬掌,“啪!”地赏了小千一记耳光。
小千不闪不躲咬紧牙根,生受了这记火辣辣的耳刮子,他人虽未受伤,但右颊却立
刻浮现红肿清咻的五爪金龙。
茅山派这位大师兄沉着脸哼道:“你还敢狡辩!你若不是故意躲着我们,为什么没
有依照我的吩咐,在指定时间之内赶回丰亭县报到?”
小千忍气吞声道:“回禀大师兄,我是因为在丰亭县外与风雷门有了点瓜葛,才耽
误了报到的时间,所以我才会尽速赶来此地,和各位师兄会合。”
大师兄扬了扬稀疏的眉头,显然不信道:“哦!真的吗?这件事谁能替你作证?”
其他几个茅山弟子亦在旁起哄:“对,谁能作证?若无证人,我们就要按照门规治
你一条抗令不前、欺瞒尊长的大罪!”
“他到哪儿找证人?依我看,这小千根本就是瞎掰,他分明是在欺骗咱们,藉以逃
避咱们的监督。”
“对!大师兄,别踉他罗嗦,按照戒律处治他不就得了!”
“慢与!慢点!”小桂笑嘻嘻的自隐身处行去,摆手打岔道;“我可以替这个小老
千作证,他真的是在丰亭县外,遭到风雷门二代门主的联手追杀,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哩!”
小桂这一现身,立刻引起茅山弟子们一阵骚动,有人更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般的
手挥佩剑,瞪着小桂严阵以待,
“别急!别急!”小桂吃吃直笑;“我是碰巧替小老千解危的人,不是什么凶神恶
煞,各位不用太紧张。”
茅山派这位大师兄冷冷道:“我茅山一派在此处理家务事,不希望外人打岔,请你
离开。”
小桂奇道:“你们不是要小千提出证人,证明他的行踪吗?现在我这证人在此,你
们怎赶我走?”
茅山弟子之中,一名瘦高个大刺刺道;“告诉你这是咱们茅山的家务事,要你走,
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桂笑容依旧,但眼神也渐冷硬;“我走了,你们才好继续欺压小老千,是吗?我
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你们?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种以欺压师弟为乐事的狗
屁师兄!”
他不理会勃然变色的茅山弟子,微顿一下,接着道:“小老千是我的朋友,而我绝
不容许有人欺负我的朋友,就算你们是他的师兄也一样!”
茅山大师兄阴险道:“宋小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人恐吓同门!”
“我没有……”
小千欲辩无言,因为小桂猝然出手,点中他的穴道,令他不得动弹,亦不能言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小桂呵呵一笑:“如今小老千受制于我,接下来发生的
事,是咱们之间的梁子,与他无关。我说……这位大师兄,你若真有本事,尽管冲着我
来便是,我君小桂包管将你伺候得服服贴贴,满满意意!”
大师兄脸色阴暗不定:“我说过这是茅山派的家务事,与你无关。你若硬要插手,
便是与整个茅山派为敌,而宋小千亦将被视为叛徒。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你说得我好怕哟!”小桂讪笑道;“我真佩服能教出你这种徒弟的人。像你如此
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人,还真是人中一绝。茅山一派,有徒如你……真是不幸呀!”
茅山弟子顿时群情激愤:“大师兄,这小子竟敢污辱作,咱门教训他!”
这位茅山派的师兄本就气得七窍出烟,此时八人扇风点火,立刻火冒三丈怒喝一声:
“凑他!”
众茅山弟子身形甫动,忽闻有人威严沉喝:“住手!”
这些茅山弟子一征之下,倒还真听话的刹住身子,扭头望向声音起处。
客途手里拎着包袱,大步行来。
“想欺负我师弟,还得问问我肯不肯。”
他走到茅山派大师兄面前,目光如炬的瞪着对方,一字一顿道:“我最恨不懂得爱
护门师兄弟的人!”
既然,客途已知道双方冲突的原由。
身着青布前衫的客途,虽然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庄稼汉,没有丝毫足以令人畏惧的
气息。但那个茅山派的大师兄,个知为何被他这一瞪,瞪得打心底直冒凉气,大气不敢
吭,生恐激怒眼前这个看似不甚起眼的“庄稼人”。
茅山大师兄股色微微泛白,避开客途目光,冲着不言不语的宋小千威胁道:“今日
之事,我自会禀报师父。我令你三日内赶往殷家汇待命,此次若再延误,我一定报请师
父中止你的修业之计,叫你回山。”
他冷哼一声,又含狠狠的瞪了小千一眼,方始百般不甘的率众离去。
小桂解开小千受制穴道,小千“唉——”地长叹:“这下我可倒霉了!”
客途不解道:“莫非我们的作为,给你添了麻烦?”
“不是。”小千无奈地摇头:“我还真谢谢你们为我解危。因为我那位大师兄气量
狭小,嫉妒我已得了掌门师伯的真传,所以只要逮着机会,他就想办法找我麻烦,这一
次,我误了他的交代,正了给他借口整治我,如果不是你们出面,他岂会如此轻松放过
我!”
“既然如此……”小桂问道:“你又倒了哪门子的霉?”
小千苦笑道:“大师兄要我赶往殷家汇,肯定是要我去收拾猖獗该地已久的僵尸,
那僵尸凶名久著,不好对付,因此一般道法术士谁也不愿没事去招惹他。如今,我师兄
却要以此为借口,做为我修业考核,要我去都那怪物,就凭我目前的本事,哪能对付得
了,我还能个倒霉?”
“世上真的有僵尸吗?”
小桂和客途全都惊奇的瞪大了双眼,神色之中,更形流露出掩不住的兴奋。
“你们俩这么高兴做啥?”小千白眼道:“普通人听到僵尸,吓都吓死了,哪有人
像你们这般兴奋的?莫非你们是见我即将倒大霉,所以幸灾乐祸!”
“你说那什么话?”小桂砸嘴笑道:“像我们如此重义气的人,怎么可能明知朋友
有难,却故意幸灾乐祸,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
“你们真的重义?”小千皱起鼻子,怪模怪样道:“根据我的经验,会把这种话摊
开来讲的人,如果不是臭屁份子,就是睁着眼说瞎话的家伙,请问二位,你们是前者还
是后者?”
客途搔着脑勺,苦笑不迭:“嘿!小老千,你真的对人很没有信心也!”
小千撇嘴道;“少来!”小桂捶了小千肩头一拳,嘻嘻笑道;“我从来信人性本恶
这一套。等将来咱们混久了,你自然明白我们哥儿俩是哪一种人,所谓‘事实胜于雄
辩’,就是这么回事了!”
小千不以为然:“咱们有什么机会混在一起?你们得上九宫山救人,那是西行的路
线,而我却要北上去殷家汇应卯,根本走不在一路嘛!”
小千故意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径自踢着地上的石子玩耍。其实,他对前往殷家之
行,一点把握也没有,打心坎儿里希望小桂他们能跟自己走一遭,就算对付不了僵尸,
至少也有人做伴壮胆也好。
只是,自幼生长的环境使然,早就教会了小千对事不要有所期盼,对人更别奢望有
所祈求,免得倒头来一切皆空,伤心失望的仍是自己。
这种心态当然不见得正确,但对命运乖钟的小千而言。却已成了他自我保护的一种
本能。他宁愿选择一开始什么也没有,那个“什么”.其实也没什么。
小千之所以会有如此偏激的心性,其实也是因为自幼被同门的师兄们欺负太过之故。
如今,他却碰到小桂和客途这对“相亲相爱”的师兄弟,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师兄师弟既非亲亦无故,怎么可能感情惩般融洽?说不通嘛!
小千不免有些吃醋的想:“我就没有一个如此善待自己的师兄。嗯……也不能说真
的没有,至少三师兄就不会像别人一样欺负我。”
尽管小千总是告诉自己,不用在意那些师兄对自己好或不好,学好本事才是最重要
的。不过,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难免希望也能有个相投的伴儿。彼此说说笑笑,或是
谈些心里的话多好!
这正是为什么小千虽然明着拒绝和小桂他们同行,偏又暗里留心这对“白痴兄弟”
的行踪。因为,连小千自己都还不明白,其实他很喜欢与小桂他们相处时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缘吧!
小千兀自失神的踢玩着石子,虽然他并未将心中希望小桂他们同行的念头形之于言
语,他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中,却已明显地流露希望有伴同行的期待。
小桂和客途对望一眼。
客途忍不住咕哝:“没见过这么捌扭的家伙,明明想要,偏又不说。”
“什么?”小千回过神来,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小桂笑道:“谁说我们走不在一起?师兄和我都想去见识见识,僵尸到底长得什么
德性哩!所以只好请你带路,咱们一起去殷家汇罗!”
“那……”小千心喜难掩,偏又故作不在乎问:“九宫山之行怎么办?”
“笨!”小桂嘲汕道:“这种事还要问,当然是自动延期啦!反正,十几年都过了,
就算会受折磨,我娘也早已受尽折磨了,并不差这短短几天。”
说着,小桂神色略黯,但他旋即冷静道:“不过,不管我娘受了何等折磨,我都会
要武林联盟,一点一滴的还她一个公道!”
在他冷静的语调中,一股莫明的肃杀凝若有形,不禁令小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小千呆了呆,不觉地忖道:“乖乖,好感冽的杀气!这小鬼难不成是煞星投胎?如
果真是如此,武林联盟可得自求多福了!”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多眠了小桂几眼,但横看、竖看,总觉得小桂的面相实在不像
凶神恶然之貌。
小桂奇怪反问:“我脸上开花了吗?你为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脸上开花的是小老千!”客途呵呵笑道:“他脸上那条五瓜红龙再不处理,就要
肿破脸皮啦!”
经这一提,小千顿觉自己颊上果然正火辣辣的抽痛不已。
小桂啧啧有声道:“你那个狗屁师兄真够狠心,下手挺重的哩!”
客途已自包袱中取出随身所携的药物,轻手轻脚的细心为小千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