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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一口气,搞了五处死门在阵法之中?这只要踏错一步,便得直入鬼门关,呜呼哀
哉!”
小桂斜眼瞅笑道:“不错,有概念。你既然知道有五处死门,看不看得出生门如何走
法?”
小千没好气道;“就是看出来了,才叫人生气。石板上.蹲有蟾蜍的地方,就是生门门
路,这路叫人怎么走呢?”
小桂微微一笑:“兄弟,教你个乖,这就是天星降毒的典型布局手法。”
小辣子兴冲冲道:“这么说,我们已经抵达阵眼所在了?”
小桂颔首道:“过了这道溪,就是目的地了。”
“不过……”客途含蓄一笑:“这道溪似乎难过了!”
“还好啦!”小桂不当回事道:“申时一到,你们跟着我走就是。”
小千问道:“所谓天星奇阵,应该不是光指那些蟾蜍而言吧?”
小桂吃吃一笑:“想学本事?没问题,反正眼前时辰末到,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试给你
看。”
说着,他抬起地上一块石头,抖手掷向二丈外,一块没有蟾蜍蛰伏的石板。
“喀!”地脆响声中,被石头砸中的石板突然向溪中翻转,石板内不知置有何物,甫一
入水,立刻滚腾起一阵胭脂般的淡红色烟雾,有如帐幕般。
瞬间,将整条溪流罩住!
旖旎的红雾中,忽闻咻咻声响。
无数弯月般的飞刀激射施斩,密度之大个飞马难越。若是有人置身其中,不难想象粉身
碎骨的结果。
小千等人看得两眼发直,不住惊呼厉害,厉害!
片刻之后,在众人的征任里,红雾诡谲的向溪底沉降。
最后,噗地轻响,消散怠尽。
红雾散去后,飞刀不见踪影,石板恢复原位,一切回复原状,溪水依旧碧绿如翠,消寂
无声,仿佛刚才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如果不是在清碧的溪底,残留了一滩红色的粉末,很难让人相信此溪的机关如何歹毒。
小桂指着那滩红色粉末,淡然道:“那就是刚才我丢过去的石块。”
其他三人咋舌连连。
小桂又道:“天星奇阵中的星,其实是泛指一切突然闯入的外力而言,至于那些蟾蜍,
是恒星之属。恒星看似凶险,反而才是真正的生路。你们都以为翠魔蟾蜍凶残好斗,有物经
过,必定攻击,其实,在这些生门位置的石板中,布阵之人必然内置腥膻之物。因为,蟾蜍
最喜腥气,故而聚于其上,而且一旦闻胆蛰伏,便如冬眠,任你来去其头顶,它都不会理
你。一般闯阵之人的看法,或者畏干翠魔奇毒,不敢踏脚而上,如此正是中了天星阵的逆行
之法。只要咱们在通过时,小心不要沾触翠魔其身,保证安然无得!”
小千闻言知意,直道:“好个逆行反正,确实是够深度的阵法。”
小辣子却皱着鼻子,谑称此阵狡猾。
小桂望日计算时辰,片刻后,断然道:“申时已至,咱们从兑位生门而进!”
说着,他一跃而起,毫不犹豫的举步踏上有蟾蜍蹲伏的石板。
果然——
那些奇毒无比的翠魔蟾蜍一动也不动的蛰伏依旧,任小桂轻松行过,也未引发溪底的机
关。
其他三人自是不敢怠慢,按照小桂所行路线,小心谨慎的跨越蟾蜍,踏着石板前进。
四人终于有惊无险,安然渡过这条碧绿诡异的清清小溪。
踏上溪的彼端,一片荒芜空旷的砾土谷地铺在他们四人眼前。
小桂大大一怔,百思不解道:“奇怪,怎么会这样?照理说.我们已经通过整座大阵,
眼前不该是此等景象呀!”
小千详观片刻,呵呵笑道;“简单,这是有人在前面布下了茅山障眼术,我画个符就能
解开它。”
“这么说……”小桂愉快笑道;“这个布阵之人,果然就是你四师伯,魔算子苦竹?”
小千满脸希翼之色:“大概错不了!”
小桂兴奋道:“那么,咱们还等什么?施法吧,兄弟!”
小千灿然一笑,闭目摄神。
片刻——
他双目候睁,并指如刀,凌空虚画一道符咒,口中同时领念道:“天清地灵,赐香目
明;天地成神,劈裂混沌,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敕字一出,晴天一声震雳脆响,众人四周突然刮起一阵古怪旋风,刹时,飞沙走石,遮
人眼目。
这阵怪风来得快,去得也风,四小方觉目迷,旋风已止,尘埃落定。
眼前那片荒凉空旷的野地已消失,此刻,在四人面前出现的,是一栋耸立于幽谷之中,
藤蔓攀爬,开满细碎野花的古朴竹庐!
竹庐之前,站着一人。
此人身材奇臣无比,活像根竹竿似的,以致一袭省褐色的长衫套在他身上,宽松松、飘
荡荡,宛如琼在衣架上一般。
这个怪人面容清醒,双目特长,双目深陷,但是,隐在眼眶中的阵子,和闪着异样的精
芒。
他的肤色异常苍白,仿佛未曾经过阳光的曝晒,但是皮肤却有如婴儿般,光滑细嫩毫无
皱纹,加上他长发如墨,披散于背,未经冠柬,实在令人难以揣度他的年龄和性别。
他站在那里,负着双手,平静而冷漠的望着小桂等人,给人的感受,除了诡异二字,实
在再难找出更加贴切的形容词。
怪人冷淡的开口:“穿道袍的小千,你是茅山弟子?”
他口气中肯定比疑问多。
他的声音低沉,却情灵的不带丝毫人气。不过,从他的嗓音,至少让四小确定,他是个
男人!
小千过去从未想象过,自己的四师伯生得何种模样,如今,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四师伯
竟是眼前如此的长相。但是——
不论眼前之人如何诡异、冷淡,小千直觉地知道,这个怪人,正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四师
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魔算子苦竹!
于是——
小千一个大步上前,倒头就拜,老老实破了三个响头,口中恭谨道:“茅山派第一百一
十七代弟子,宋小千叩请师伯大人金安。”
“罢了!”苦竹表情平谈道:“起来吧!玄启可好?”
站起身的小千并不奇怪四师伯为何知道自己是谁的徒弟,毕竟,这位神通广大的四师伯
是个魔算子呐!
他规规矩矩的垂手肃立,答腔道:“弟子离山时,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犹豫了一下,他才又接道:“师父他……就是时常想念四师伯。”
小桂他们难得看到这个小老千,居然也有严肃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刻,已经快要忍俊
不住的成笑出来。
魔算子苦竹听了他的话,脸上终于待出一抹难得的淡淡笑容,傲然颔首道:“玄启从小
就重感情,当年我离开时,最不舍的人就是他。”
话锋一顿,魔算子转口问道:“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可是由你所破?”
“不是!”小千急忙道:“是小鬼破的!”
小桂笑意漾然的上前道:“正确一点说,是我们几个人通力合作的结果,尤其是那座锁
心迷魂奇毒绝阵,还真让我们费了点力气才搞定。”
当苦竹的眼光扫向小桂时,眸中精芒忽而如蛇电般闪亮了一下。
此子与我有缘!这个念头倏乎掠过苦竹的脑海,苦竹心中一动,目光如炬。多打量了小
桂两眼。
看过之后,这位魔算子不禁按里动容:“真是天纵奇才,难怪命中多劫,几番欲死还
生。”
就凭苦竹一身所学,只消这一眼,差不多就已看尽小桂这十六年的童话般遭遇。这位修
为已逾“地仙”之纪的奇人,不禁动了爱才之心,有意成全这个小鬼!
然而——
魔算子苦竹心里虽已有所决定,表面却更加冷淡道:“区区一个迷魂洞,就得靠三个人
动手方能出阵,尔等的本事实在是太差!”
小辣子奇异道:“我们明明是四个人同来,你怎么知道,在那个山洞里动手的只有三
人?”
苦竹嗤然道:“今天是辛丑年三月十三日,你们破阵为申时,封数为八、二、三对、
三、九,总会三十五,扣除人的倍数后,余只为三,不正应了三人破阵之象?如此明易之
事,何足以惊疑?”
客途满面沉思,忽然道:“请问前辈,这就是先天心易的占卦方式?”
苦竹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是最简单的起卦方法。心易乃是精致无微之
变动,其间存在之理十分微妙,一旦精熟此道,可如同产禅机妙算之灵应一般。”
小桂不服气道:“为什么你和我说话,就一同冷冰冰的死样字,可是看了师兄一眼,就
如此眉开眼笑,好像欢喜的捡到宝一样?你很厚此薄彼哦!”
此言一出,众人同扬震惊。小千更是暗自叫糟,这小鬼可别得罪了喜怒无常的四师伯才
好。
岂料——
苦竹瞟了小桂一眼,平常道:“贫道高兴,你奈我何?”
小桂煞有其事的想了一想,随即无所谓的耸肩道:“好吧,你高兴就好。”
客途深知小桂内来只论事理,不含批评,有话直说的个性,并不奇怪这小鬼此番颇似吃
味撒娇,实则毫无城府的言语。
但是他们一老一少的这番对谈,却叫其他二小大开耳界。
小辣子不禁在心里暗自咕味道:“这两个家伙的调调真是有够像!”
小千却是佩服这小鬼,能够如此坦然、自我的面对苦竹,好像眼前这个名誉江湖的前辈
奇人,不过是自己家隔壁一个平凡无奇的老阿伯。
魔算子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声名、威望和传奇,显然并未吹入这小鬼的心湖。
小千这才发现,自己未免太过震折于对苦竹的尊崇与景仰,因此和苦竹的应对难免过于
拘谨、严肃。
苦竹第一次在脸上有了明显的表情,他颇为惊异道;“小子,你师承何人?”
小桂冲动的情绪给这一打岔,稍稍平静下来。
这小鬼酷爱作怪的幽默心性油然而生,故意使刁道:“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算。"
苦竹好气又好笑的瞪了这小鬼一眼:“你这是在考验贫道?”
“有何不可?”小桂嘿嘿怪笑:“谁叫你刚刚还嘲笑我们,得凭三个人才过得了迷魂
洞。现在,一报还一报,你如果猜不出我的师承来历,就让我也好好嘲笑你一番。”
苦竹见识了这小鬼的刁钻精怪。
非但不恼,反而令人意外的哈哈杨笑起来。
“好,很好。”苦竹似是满意非常:“你这小子果然不入俗流。能刁、敢刁,但亦得刁
之有物,否则便成无赖之徒。”
微顿一下,苦竹笑盈盈问道:“就是不知,你这小子心中可有物否?”
小桂傲骨磷峋道:“不但有,而且保证是上等货色,就是不知,你可有本事来挖!”
对于小桂的针锋相对,苦竹只是晒然。
他轻摆衣袖道:“只要进了屋,便能检验出你胸中所纳,是真货,还是假货。”
客途等人早已被这一老一少精彩无比的言词过招所吸引,混然忘我的随着二人的开口,
左右转头轮番观望。
“等一等!”小桂精明笑道:“这屋子早晚都得进去,但是,你得先说出我的师承来
历,咱们再进去验货。你不能赖皮,想借屋遁逃避我的挑战。”
苦竹瞪眼道;“你果然是个难缠的小鬼。”
他也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点足以折服这小鬼的真实本事来,往后、想要这小鬼心甘情
愿的接受他所传授的功夫,确实很难。
于是——
苦竹定睛注视小桂,双目精芒宛如要洞穿人心般紧盯着小桂颜面。
有顷,他要小桂伸出双手。
袖袍展处,苦竹也探出自己的双掌,那是一双白哲细润,指纤而长的大手,接住小桂的
双手,不见他如何做势探摸,他已满面惊唁的直叹奇缘,奇缘!
小桂好玩的朝他眨着眼,含笑静候下文。
苦竹唉声长叹,放开小桂收手,万般感慨道:“原来,你们二人是黄山不老神仙之徒!
你二人既得水老亲传,因缘何等殊胜,我魔算子何能与水老争徒?唉!可惜呀,可惜!”
小桂和客途佩服万分的怔眼叫道:“你是怎么推算的,居然说得一点都不差。”
小千却是不解道:“四师伯,既然小鬼他们能获水老前辈亲传,是一大事因缘,你为何
又叹说可惜?”
苦竹微微—笑:“这声可惜,是为我自己而发。师伯隐居于此二十年,难得今日巧遇良
才,又动了收徒之意,不料却是晚了一步,能不惋惜吗?看来,师伯此生果真注定无子无徒
了。”
他语声平静,其中并无谓叹或感伤之情,显然只是很单纯的在诉说一项事实,而不是为
此而有所失落感怀。
人的一生,最怕老来无依,孤苦伶计,冷时无人理,死时无人埋。
但是——
苦竹对于自己的无子无徒,并无太多感慨.只是以一种坦然的心境接受事实。这种出尘
淡泊的心境,令四小不由得打心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