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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老者再唤了一遍,仍不见有人上来。向问天道:“这些人
不识抬举,迟迟不来参见教主,先招呼自己人上来罢!”八名
黄衫老者齐声唤道:“五湖四海、各岛各洞、各帮各寨、各山
各堂的诸位兄弟,都上朝阳峰来,参见教主。”
他们这“主”字一出口,峰侧登时轰雷也似的叫了出来:
“遵命!”呼声声震山谷,令狐冲不禁吓了一跳,听这声音,少
说也有二三万人。这些人暗暗隐伏,不露半点声息,猜想任
我行的原意,是要待五岳剑派人众到齐之后,出其不意的将
这数万人唤了出来,以骇人声势,压得五岳剑派再也不敢兴
反抗之意。霎时之间,朝阳峰四面八方涌上无数人来。人数
虽多,却不发出半点喧哗。各人分立各处,看来事先早已操
演纯熟。上峰来的约有二三千人,当是左道绿林中的首领人
物,其余属下,自是在峰腰相候了。
令狐冲一瞥之下,见蓝凤凰、祖千秋、老头子、计无施
等都在其内。这些人或受日月教管辖,或一向与之互通声气。
当日令狐冲率领群豪攻打少林寺,这些人大都曾经参加。众
人目光和令狐冲相接,都是微笑示意,却谁也不出声招呼,除
了沙沙的脚步声外,数千人来到峰上,更无别般声息。
向问天右手高举,划了个圆圈。数千人一齐跪倒,齐声
说道:“江湖后进参见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圣教主!圣教
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这些人都是武功高强之士,用力呼
唤,一人足可抵得十个人的声音。最后说到“圣教主千秋万
载,一统江湖”之时,日月教教众,以及聚在山腰里的群豪
也都一齐叫了起来,声音当真是惊天动地。
任我行巍坐不动,待众人呼毕,举手示意,说道:“众位
辛苦了,请起!”
数千人齐声说道:“谢圣教主!”一齐站了起来。
令狐冲心想:“当时我初上黑木崖,见到教众奉承东方不
败那般无耻情状,忍不住肉麻作呕。不料任教主当了教主,竟
然变本加厉,教主之上,还要加上一个‘圣’字,变成了圣
教主。只怕文武百官见了当今皇上,高呼‘我皇万岁万万
岁’,也不会如此卑躬屈膝。我辈学武之人,向以英雄豪杰自
居,如此见辱于人,还算是甚么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大丈夫?”
想到此处,不由气往上冲,突然之间,丹田中一阵剧痛,眼
前发黑,几乎晕去。
他双手抓住椅柄,咬得下唇出血,知道自从学了“吸星
大法”后,虽然立誓不用,但刚才在山洞口给岳不群以渔网
罩住,生死系于一线,只好将这邪法使了出来,吸了岳不群
的内力,自己却已大受其害。他强行克制,使得口中不发呻
吟之声。
但他满头大汗,全身发颤,脸上肌肉扭曲、痛苦之极的
神情,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祖千秋等都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甚
是关怀。盈盈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冲哥,我在这里。”在
群豪数千对眼睛注视之下,她只能说这么一声,却也已羞得
满脸通红。令狐冲回过头来,向她瞧了一眼,心下稍觉好过
了些。
他随即想起那日任我行在杭州说过的话,说道他学了这
“吸星大法”后,得自旁人的异种真气聚在体内,总有一日要
发作出来,发作时一次厉害过一次。任我行当年所以给东方
不败篡了教主之位,便因困于体内的异种真气,苦思化解之
法,以致将余事尽数置之度外,才为东方不败所乘。任我行
囚于西湖湖底十余年,潜心钻研,悟得了化解之法,却要令
狐冲加盟日月教,方能授他此术。
其时令狐冲坚不肯允,乃是自幼受师门教诲,深信正邪
不两立,决计不肯与魔教同流合污。后来见到左冷禅等正教
大宗师的所作所为,其奸诈凶险处,比之魔教亦不遑多让,这
正邪之分便看得淡了。有时心想,倘若任教主定要我入教,才
肯将盈盈许配于我,那么马马虎虎入教,也就是了。他本性
便随遇而安,甚么事都不认真,入教也罢,不入教也罢,原
也算不上甚么大事。
但那日在黑木崖上,见到一众豪杰好汉对东方不败和任
我行两位教主如此卑屈,口中说的尽是言不由衷的肉麻奉承,
不由得大起反感,心想倘若我入教之后,也须过这等奴隶般
的日子,当真枉自为人,大丈夫生死有命,偷生乞怜之事,令
狐冲可决计不干。此刻更见到任我行作威作福,排场似乎比
皇帝还要大着几分,心想当日你在湖底黑狱之中,是如何一
番光景,今日却将普天下英雄折辱得人不像人,委实无礼已
极。
正思念间,忽然听得有人朗声说道:“启禀圣教主,恒山
派门下众弟子来到。”
令狐冲一凛,只见仪和、仪清、仪琳等一干恒山弟子,相
互扶持,走上峰来。不戒和尚夫妇和田伯光也跟随在后。鲍
大楚朗声道:“众位朋友请去参见圣教主。”
仪清等见令狐冲坐在一旁,知道任我行是他的未来岳丈,
心想虽然正邪不同,并瞧在掌门人的面上,以后辈之礼相见
便了,当下走到仙人掌前,躬身行礼,说道:“恒山派后学弟
子,参见任教主!”鲍大楚喝道:“跪下磕头!”仪清朗声道:
“我们是出家人,拜佛、拜菩萨、拜师父,不拜凡人!”鲍大
楚大声道:“圣教主不是凡人,他老人家是神仙圣贤,便是佛,
便是菩萨!”仪清转头向令狐冲瞧去。令狐冲摇了摇头。
仪清道:“要杀便杀,恒山弟子,不拜凡人!”
不戒和尚哈哈大笑,叫道:“说得好,说得好!”向问天
怒道:“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到这里来干甚么?”他眼见恒
山派弟子不肯向任我行磕头,势成僵局,倘若去为难这干女
弟子,于令狐冲脸上便不好看,当即去对付不戒和尚,以分
任我行之心,将磕头之事混过去便是。不戒和尚笑道:“和尚
是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野和尚,无门无派,听见这里有人
聚会,便过来瞧瞧热闹。”向问天道:“今日日月神教在此会
见五岳剑派,闲杂人等,不得在此罗唆,你下山去罢!”向问
天这么说,那是冲着令狐冲的面子,可算得已颇为客气,他
见不戒和尚和恒山派女弟子同来,料想和恒山派有些瓜葛,不
欲令他过份难堪。
不戒笑道:“这华山又不是你们魔教的,我要来便来,要
去便去,除了华山派师徒,谁也管我不着。”这“魔教”二字,
大犯日月教之忌,武林中人虽在背后常提“魔教”,但若非公
然为敌,当着面决不以此相称。不戒和尚心直口快,说话肆
无忌惮,听得向问天喝他下山,十分不快,哪管对方人多势
众,竟是毫无惧色。
向问天转向令狐冲道:“令狐兄弟,这颠和尚和贵派有甚
么干系?”
令狐冲胸腹间正痛得死去活来,颤声答道:“这……这位
不戒大师……”
任我行听不戒公然口称“魔教”,极是气恼,只怕令狐冲
说出跟这和尚大有渊源,可就不便杀他,不等令狐冲说毕,便
即喝道:“将这疯僧毙了!”八名黄衣长老齐声应道:“遵命!”
八人拳掌齐施,便向不戒攻了过去。
不戒叫道:“你们恃人多吗?”只说得几个字,八名长老
已然攻到。那婆婆骂道:“好不要脸!”窜入人群,和不戒和
尚靠着背,举掌迎敌。那八名长老都是日月教中第一等的人
才,武功与不戒和那婆婆均在伯仲之间,以八对二,数招间
便占上风。田伯光拔出单刀,仪琳提起长剑,加入战团。他
二人武功显是远逊,八长老中二人分身迎敌,田伯光仗着刀
快,尚能抵挡得一阵,仪琳却被对方逼得气都喘不过来,若
不是那长老见她穿着恒山派服色,瞧在令狐冲脸上容让几分,
早便将她杀了。
令狐冲弯腰左手按着肚子,右手抽出长剑,叫道:“且……
且慢!”抢入战团,长剑颤动,连出八招,迫退了四名长老,
转身过来,又是八剑。这一十六招“独孤剑法”,每一招都指
向各长老的要害之处。八名长老给他逼得手忙脚乱,又不敢
当真和他对敌,纷纷退了开去。令狐冲俯身蹲在地下,说道:
“任……任教主,请瞧在我面上,让……让他们……”下面两
个“去罢”,再也说不出口。
任我行见了这等情景,料想他体内异种真气发作,心知
女儿非此人不嫁,自己原也爱惜他的人才,自己既无儿子,便
盼他将来接任神教教主之位,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既是令
狐掌门求情,今日便网开一面。”
向问天身形一晃,双手连挥,已分别点了不戒夫妇、田
伯光和仪琳四人的穴道。他出手之快,实是神乎其技,那婆
婆虽然身法如电,竟也逃不开他的手脚。令狐冲惊道:“向……
向……”向问天笑道:“你放心,圣教主已说过网开一面。”转
头叫道:“来八个人!”便有八名青衫教徒越众而出,躬身道:
“谨奉向左使吩咐!”向问天道:“四个男的,四个女的。”当
下四名男教徒退下,四名女教徒走上前来。
向问天道:“这四人出言无状,本应杀却。圣教主宽大为
怀,瞧着令狐掌门脸面,不予处分。将他们背到峰下,解穴
释放。”八人恭身答应。向问天低声嘱咐:“是令狐掌门的朋
友,不得无礼。”那八人应道:“是!”背负着四人,下峰去了。
令狐冲和盈盈见不戒等四人逃过了杀身之厄,都舒了口
长气。令狐冲颤声道:“多……多谢!”蹲在地下,再也站不
起来。他适才连攻一十六招,虽将八名长老逼开,但这八名
长老个个武功精湛,他这剑招又不能伤到他们,使这一十六
招虽只瞬息间事,却也已大耗精力,胸腹间疼痛更是厉害。
向问天暗暗担心,脸上却不动声息,笑道:“令狐兄弟,
有点不舒服么?”他和令狐冲当年力斗群雄,义结金兰,虽然
相聚日少,但这份交情却是生死不渝。他携住令狐冲的手,扶
他到椅上坐下,暗输真气,助他抗御体内真气的剧变。
令狐冲心想自己身有“吸星大法”,向问天如此做法,无
异让自己吸取他的功力,忙用力挣脱他手,说道:“向大哥,
不可!我……我已经好了。”
任我行说道:“五岳剑派之中,只有恒山一派前来赴会。
其余四派师徒,竟胆敢不上峰来,咱们可不能客气了。”
便在此时,上官云快步奔上峰来,走到仙人掌前,躬身
说道:“启禀圣教主:在思过崖山洞之中,发现数百具尸首。
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便在其内,尚有嵩山、衡山、泰山诸派
好手,不计其数,似是自相残杀而死。”任我行“哦”的一声,
道:“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哪里去了?”上官云道:“属下仔细检
视,尸首中并无莫大在内,华山各处也没发见他踪迹。”
令狐冲和盈盈又感欣慰,又是诧异,两人对望了一眼,均
想:“莫大先生行事神出鬼没,居然能够脱险,猜想他当时多
半是躺在尸首堆中装假死,直到风平浪静,这才离去。”
只听上官云又道:“泰山派的玉磬子、玉音子等都死在一
起。”任我行大是不快,说道:“这……这从何说起?”上官云
又道:“在那山洞之外,又有一具尸首。”任我行忙问:“是谁?”
上官云道:“属下检视之后,确知是华山派掌门,也就是新近
夺得五岳派掌门之位的君子剑岳不群岳先生。”他知道令狐冲
将来在本教必将执掌重权,而岳不群是他受业师父,因此言
语中就客气了些。
任我行听得岳不群也已死了,不由得茫然若失,问道:
“是……是谁杀死他的?”上官云道:“属下在思过崖山洞中检
视之时,听得后洞口有争斗之声,出去一看,见是一群华山
派门人和泰山派的道人在剧烈格斗,都说对方害死了本派师
父。双方打得很是厉害,死伤不少。现下已均拿在峰下,听
由圣教主发落。”
任我行沉吟道:“岳不群是给泰山派杀死的?泰山派中哪
有如此好手?”
恒山派中仪清朗声道:“不!岳不群是我恒山派中一位师
妹杀死的。”任我行道:“是谁?”仪清道:“便是刚才下峰去
的仪琳小师妹。岳不群害死我派掌门师父和定逸师叔,本派
上下,无不恨之切骨。今日菩萨保佑,掌门师父和定逸师叔
有灵,借着本派一个武功低微的小师妹之手,诛此元凶巨恶。”
任我行道:“嗯,原来如此!那也算得是天网恢恢,疏而
不漏了。”语气之中,显得十分意兴萧索。
向问天和众长老等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感甚是没趣。
此番日月教大举前来华山,事先布置周详异常,不但全教好
手尽出,更召集了属下各帮、各寨、各洞、各岛群豪,准拟
一举而将五岳剑派尽数收服。五派如不肯降服,便即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