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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学。岳夫人道:“你年纪还小,一来功力不够,二来这
套剑法太过伤脑劳神,总得到了二十岁再学。再说,这剑法
专为克制别派剑招之用,如果单是由本门师兄妹跟你拆招,练
来练去,变成专门克制华山剑法了。冲儿的杂学很多,记得
许多外家剑法,等他将来跟你拆招习练罢。”这件事过去已近
两年,此后一直没提起,不料师娘竟教了她。
令狐冲道:“难得师父有这般好兴致,每日跟你拆招。”这
套剑法重在随机应变,决不可拘泥于招式,一上手练便得拆
招。华山派中,只有岳不群和令狐冲博识别家剑法,岳灵珊
要练“玉女剑十九式”,势须由岳不群亲自出马,每天跟她喂
招。
岳灵珊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忸怩道:“爹爹才没功夫呢,
是小林子每天跟我喂招。”令狐冲奇道:“林师弟?他懂得许
多别家剑法?”岳灵珊笑道:“他只懂得一门他家传的辟邪剑
法。爹爹说,这辟邪剑法威力虽然不强,但变招神奇,大有
可以借鉴之处,我练‘玉女剑十九式’,不妨由对抗辟邪剑法
起始。”令狐冲点头道:“原来如此。”
岳灵珊道:“大师哥,你不高兴吗?”令狐冲道:“没有!
我怎会不高兴?你修习本门的一套上乘剑法,我为你高兴还
来不及呢,怎会不高兴了?”岳灵珊道:“可是我见你脸上神
气,明明很不高兴。”令狐冲强颜一笑,道:“你练到第几式
了?”
岳灵珊不答,过了好一会,说道:“是了,本来娘说过叫
你帮我喂招的,现今要小林子喂招,因此你不愿意了,是不
是?可是,大师哥,你在崖上一时不能下来,我又心急着想
早些练剑,因此不能等你了。”令狐冲哈哈大笑,道:“你又
来说孩子话了。同门师兄妹,谁给你喂招都是一样。”他顿了
一顿,笑道:“我知道你宁可要林师弟给你喂招,不愿要我陪
你。”岳灵珊脸上又是一红,道:“胡说八道!小林子的本领
和你相比,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要他喂招有甚么好?”
令狐冲心想:“林师弟入门才几个月,就算他当真有绝顶
的聪明,能有多大气候?”说道:“要他喂招自然大有好处。你
每一招都杀得他无法还手,岂不是快活得很?”
岳灵珊格格娇笑,说道:“凭他的三脚猫辟邪剑法,还想
还手吗?”
令狐冲素知小师妹十分要强好胜,料想她跟林平之拆招,
这套新练的剑法自然使来得心应手,招招都占上风,此人武
功低微,确是最好的对手,当下郁闷之情立去,笑道:“那么
让我来给你过几招,瞧瞧你的‘玉女剑十九式’练得怎样了。”
岳灵珊大喜,笑道:“好极了,我今天……今天上崖来就是想
……”含羞一笑,拔出了长剑。令狐冲道:“你今天上崖来,
便是要将新学的剑法试给我看,好,出手罢!”岳灵珊笑道:
“大师哥,你剑法一直强过我,可是等我练成了这路‘玉女剑
十九式’,就不会受你欺侮了。”令狐冲道:“我几时欺侮过你
了?当真冤枉好人。”岳灵珊长剑一立,道:“你还不拔剑?”
令狐冲笑道:“且不忙!”左手摆个剑诀,右掌迭地窜出,
说道:“这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这一招叫做‘松涛如雷’!”
以掌作剑,向岳灵珊肩头刺了过去。
岳灵珊斜身退步,挥剑往他手掌上格去,叫道:“小心了!”
令狐冲笑道:“不用客气,我挡不住时自会拔剑。”岳灵珊嗔
道:“你竟敢用空手斗我的‘玉女剑十九式’?”令狐冲笑道:
“现下你还没练成。练成之后,我空手便不能了。”
岳灵珊这些日子中苦练“玉女剑十九式”,自觉剑术大进,
纵与江湖上一流高手相比,也已不输于人,是以十几日不上
崖,用意便是要不泄露了风声,好得一鸣惊人,让令狐冲大
为佩服,不料他竟十分轻视,只以一双肉掌来接自己的“玉
女剑十九式”,当下脸孔一板,说道:“我剑下要是伤了你,你
可莫怪,也不能跟爹爹妈妈说。”
令狐冲笑道:“这个自然,你尽力施展,倘若剑底留情,
便显不出真实本领。”说着左掌突然呼的一声劈了出去,喝道:
“小心了!”
岳灵珊吃了一惊,叫道:“怎……怎么?你左手也是剑?”
令狐冲刚才这一掌倘若劈得实了,岳灵珊肩头已然受伤,
他回力不发,笑道:“青城派有些人使双剑。”
岳灵珊道:“对!我曾见到有些青城弟子佩带双剑,这可
忘了。看招!”回了一剑。
令狐冲见她这一剑来势飘忽,似是“玉女剑”的上乘招
数,赞道:“这一剑很好,就是还不够快。”岳灵珊道:“还不
够快?再快,可割下你的膀子啦。”令狐冲笑道:“你倒割割
看。”右手成剑,削向她左臂。
岳灵珊心下着恼,运剑如风,将这数日来所练的“玉女
剑十九式”一式式使出来。这一十九式剑法,她记到的还只
九式,而这九式之中真正能用的不过六式,但单是这六式剑
法,已然颇具威力,剑锋所指之处,真使令狐冲不能过分逼
近。令狐冲绕着她身子游斗,每逢向前抢攻,总是给她以凌
厉的剑招逼了出来,有一次向后急跃,背心竟在一块凸出的
山石上重重撞了一下。岳灵珊甚是得意,笑道:“还不拔剑?”
令狐冲笑道:“再等一会儿。”引着她将“玉女剑”一招
招的使将出来,又斗片刻,眼见她翻来覆去,所能使的只是
六式,心下已是了然,突然间一个踏步上前,右掌劈出,喝
道:“松风剑的煞手,小心了。”掌如甚是沉重。岳灵珊见他
手掌向自己头顶劈到,急忙举剑上撩。这一招正在令狐冲的
意中,左手疾伸而前,中指弹出,当的一声,弹在长剑的剑
刃之上。岳灵珊虎口剧痛,把捏不定,长剑脱手飞出,滴溜
溜的向山谷中直堕下去。
岳灵珊脸色苍白,呆呆的瞪着令狐冲,一言不发,上颚
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令狐冲叫声“啊哟!”急忙冲到崖边,那剑早已落入了下
面千丈深谷。无影无踪。突然之间,只见山崖边青影一闪,似
乎是一片衣角,令狐冲定神看时,再也看不见甚么,心下怦
怦而跳,暗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跟小师妹比剑过招,
不知已有过几千百次,我总是让她,从没一次如今日的出手
不留情。我做事可越来越荒唐了。”
岳灵珊转头向山谷瞧了一眼,叫道:“这把剑,这把剑!”
令狐冲又是一惊,知道小师妹的长剑是一口断金削铁的利器,
叫做“碧水剑”,三年前师父在浙江龙泉得来,小师妹一见之
下爱不释手,向师父连求数次,师父始终不给,直至今年她
十八岁生日,师父才给了她当生日礼物,这一下堕入了深谷,
再也难以取回,今次当真是铸成大错了。
岳灵珊左足在地下蹬了两下,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转
身便走。令狐冲叫道:“小师妹!”岳灵珊更不理睬,奔下崖
去。令狐冲追到崖边,伸手待要拉她手臂,手指刚碰到她衣
袖,又自缩回,眼见她头也不回的去了。
令狐冲闷闷不乐,寻思:“我往时对她甚么事都尽量容让,
怎么今日一指便弹去了她的宝剑?难道师娘传了她‘玉女剑
十九式’,我便起了妒忌的念头么?不,不会,决无此事。
‘玉女剑十九式’本是华山派女弟子的功夫,何况小师妹学的
本领越多,我越是高兴。唉,总是独个儿在崖上过得久了,脾
气暴躁,只盼她明日又再上崖来,我好好给她赔不是。”
这一晚说甚么也睡不着,盘膝坐在大石上练了一会气功,
只觉心神难以宁定,便不敢勉强练功。月光斜照进洞,射在
石壁之上。令狐冲见到壁上“风清扬”三个大字,伸出手指,
顺着石壁上凹入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突然之间,眼前微暗,一个影子遮住了石壁,令狐冲一
惊之下,顺手抢起身畔长剑,不及拔剑出鞘,反手便即向身
后刺出,剑到中途,斗地喜叫:“小师妹!”硬生生凝力不发,
转过身来,却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
一袭青袍。
这人身背月光,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
这身形显是从来没见过的。令狐冲喝道:“阁下是谁?”随即
纵出石洞,拔出了长剑。
那人不答,伸出右手,向右前方连劈两下,竟然便是岳
灵珊日间所使“玉女剑十九式”中的两招。令狐冲大奇,敌
意登时消了大半,问道:“阁下是本派前辈吗?”
突然之间,一股疾风直扑而至,径袭脸面,令狐冲不及
思索,挥剑削出,便在此时,左肩头微微一痛,已被那人手
掌击中,只是那人似乎未运内劲。令狐冲骇异之极,急忙向
左滑开几步。那人却不追击,以掌作剑,顷刻之间,将“玉
女十九剑”中那六式的数十招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这数十
招便如一招,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每一招都是岳灵珊
日间曾跟令狐冲拆过的,令狐冲这时在月光下瞧得清清楚楚,
可是怎么能将数十招剑法使得犹如一招相似?一时开了大口,
全身犹如僵了一般。
那人长袖一拂,转身走入崖后。
令狐冲隔了半晌,大叫:“前辈!前辈!”追向崖后,但
见遍地清光,哪里有人?
令狐冲倒抽了一口凉气,寻思:“他是谁?似他这般使
‘玉女十九剑’,别说我万万弹不了他手中长剑,他每一招都
能把我手掌削了下来。不,岂仅削我手掌而已,要刺我哪里
便刺哪里,要斩我哪里便哪里。在这六式“玉女十九剑’之
下,令狐冲惟有听由宰割的份儿。原来这套剑法竟有偌大威
力。”转念又想:“那显然不是在于剑招的威力,而是他使剑
的法子。这等使剑,不论如何平庸的招式,我都对付不了。这
人是谁?怎么会在华山之上?”
思索良久,不得丝毫端倪,但想师父、师娘必会知道这
人来历,明日小师妹上崖来,要她去转问师父、师娘便是。
可是第二日岳灵珊并没上崖,第三日、第四日仍没上来。
直过了十八日,她才和陆大有一同上崖。令狐冲盼望了十八
天、十八晚才见到她,有满腔言语要说,偏偏陆大有在旁,无
法出口。
吃过饭后,陆大有知道令狐冲的心意,说道:“大师哥、
小师妹,你们多日不见了,在这里多谈一会,我把饭篮子先
提下去。”岳灵珊笑道:“六猴儿,你想逃么?一块儿来一块
儿去。”说着站了起来。令狐冲道:“小师妹,我有话跟你说。”
岳灵珊道:“好罢,大师哥有话说,六猴儿你也站着,听大师
哥教训。”令狐冲摇头道:“我不是教训。你那口‘碧水剑’
……”岳灵珊抢着道:“我跟妈说过了,说是练‘玉女剑十九
式’时,一个不小心,脱手将剑掉入了山谷,再也找不到了。
我哭了一场,妈非但没骂我,反而安慰我,说下次再设法找
一口好剑给我。这件事早过去了,又提他作甚?”说着双手一
伸,笑了一笑。
她愈是不当一回事,令狐冲愈是不安,说道:“我受罚期
满,下崖之后,定到江湖上去寻一口好剑来还你。”岳灵珊微
笑道:“自己师兄妹,老是记着一口剑干么?何况那剑确是我
自己失手掉下山谷的,那只怨我学艺不精,又怪得谁来?大
家‘蛋几宁施,个必踢米”罢了!”说着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令狐冲一怔,问道:“你说甚么?”岳灵珊笑道:“啊,你不知
道,这是小林子常说的‘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他口齿不正,
我便这般学着取笑他,哈哈,‘蛋几宁施,个必踢米’!”
令狐冲微微苦笑,突然想起:“那日小师妹使‘玉女剑十
九式’,我为甚么要用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跟她对拆。莫非我心
中存了对付林师弟的辟邪剑法之心?他林家福威镖局家破人
亡,全是伤在青城派手中,我是故意的讥刺于他?我何以这
等刻薄小气?”转念又想:“那日在衡山群玉院中,我险些便
命丧在余沧海的掌力之下,全凭林师弟不顾自身安危,喝一
声‘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余沧海这才留掌不发。说起来林
师弟实可说于我有救命之恩。”言念及此,不由得好生惭愧,
吁了一口气,说道:“林师弟资质聪明,又肯用功,这几个月
来得小师妹指点剑法,想必进境十分迅速。可惜这一年中我
不能下崖,否则他有恩于我,我该当好好助他练剑才是。”
岳灵珊秀眉一轩,道:“小林子怎地有恩于你了?我可从
来不曾听他说起过。”
令狐冲道:“他自己自然不会说。”于是将当日情景详细
说了。
岳灵珊出了会神,道:“怪不得爹爹赞他为人有侠气,因
此在“塞北明驼’的手底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