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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两个小家伙。”祖千秋哈哈大笑,说道:“老兄,恭喜,
恭喜!”老头子怒道:“恭你奶奶个喜!”祖千秋笑道:“你何
必发怒?恭喜你得了个好女婿!”
老头子大叫一声,喝道:“别再胡说!这件事传扬出去,
你我还有命么?”他说这两句话时,声音中含着极大的惊恐。
祖千秋道:“是,是!”声音却也打颤了。
岳不群身在墙外树上,隔着更远,虽运起了“紫霞神
功”,也只听到一鳞半爪,最初一听到令狐冲强迫那姑娘,便
想冲入房中阻止,但转念一想,这些人连令狐冲在内,个个
诡秘怪异,不知有甚么图谋,还是不可鲁莽,以静观其变为
是,当下运功继续倾听。桃谷二仙和老祖二人的说话不绝传
入耳中,只道令狐冲当真乘人之危,对那姑娘大肆非礼,后
来再听老祖二人的对答,心想令狐冲潇洒风流,那姑娘多半
与乃父相像,是个胖皮球般的丑女,则失身之后对其倾倒爱
慕,亦非奇事,不禁连连摇头。
忽听得那姑娘又尖叫道:“别……别……这么多血,求求
你……”
突然墙外有人叫道:“老头子,桃谷四鬼给我撇掉啦。”波
的一声轻响,有人从墙外跃入,推门进内,正是那个手持白
幡去逗引桃谷四仙的汉子。
他见老头子和祖千秋都给绑在椅上,吃了一惊,叫道:
“怎么啦!”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精光灿然的匕首,手
臂几下挥舞,已将两人手足上所绑的绳索割断。
房中那姑娘又尖声惊叫:“你……你……求求你……不能
再这样了。”
那汉子听她叫得紧急,惊道:“是老不死姑娘!”向房门
冲去。
老头子一把拉住了他手臂,喝道:“不可进去!”那汉子
一怔之下,停住了脚步。
只听得院子中桃枝仙道:“我想矮冬瓜得了令狐冲这样一
个女婿,定是欢喜得紧。”桃实仙道:“令狐冲快要死了,一
个半死半活的女婿,得了有甚么欢喜?”桃枝仙道:“他女儿
也快死了,一对夫妻一般的半死半活。”桃实仙问道:“哪个
死?哪个活?”桃枝仙道:“那还用问?自然是令狐冲死。老
不死姑娘名叫老不死,怎么会死?”桃实仙道:“这也未必。难
道名字叫甚么,便真的是甚么?如果天下人个个叫老不死,便
个个都老而不死了?咱们练武功还有甚么用?”
两兄弟争辩声中,猛听得房中砰的一声,甚么东西倒在
地下。老姑娘又叫了起来,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惊惶之
意,叫道:“爹,爹!快来!”
老头子听得女儿呼叫,抢进房去,只见令狐冲倒在地下,
一只瓷碗合在胸口,上身全是鲜血,老姑娘斜倚在床,嘴边
也都是血。祖千秋和那汉子站在老头子身后,望望令狐冲,望
望老姑娘,满腹都是疑窦。
老姑娘道:“爹,他……他割了许多血出来,逼我喝了两
碗……他……他还要割……”
老头子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忙俯身扶起令狐冲,只见
他双手腕脉处各有伤口,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住。老头子急
冲出房,取了金创药来,心慌意乱之下,虽在自己屋中,还
是额头在门框边上撞得肿起了一个大瘤,门框却被他撞塌了
半边。
桃枝仙听到碰撞声响,只道他在殴打令狐冲,叫道:“喂,
老头子,令狐冲是桃谷六仙的好朋友,你可不能再打。要是
打死了他,桃谷六仙非将你全身肥肉撕成一条条不可。”桃实
仙道:“错了,错了!”桃枝仙道:“甚么错了?”桃实仙道:
“他若是全身瘦肉,自可撕成一条一条,但他全是肥肉,一撕
便成一团一塌胡涂的膏油,如何撕成一条一条?”
老头子将金创药在令狐冲手腕上伤口处敷好,再在他胸
腹间几处穴道上推拿良久,令狐冲这才悠悠醒转。老头子惊
魂略定,心下感激无已,颤声道:“令狐公子,你……这件事
当真叫咱们粉身碎骨,也是……唉……也是……”祖千秋道:
“令狐公子,老头子刚才缚住了你,全是一场误会,你怎地当
真了?岂不令他无地自容?”
令狐冲微微一笑,说道:“在下的内伤非灵丹妙药所能医
治,祖前辈一番好意,取了老前辈的‘续命八丸’来给在下
服食,实在是糟蹋了……但愿这位姑娘的病得能痊可……”他
说到这里,只因失血过多,一阵晕眩,又昏了过去。
老头子将他抱起,走出女儿闺房,放在自己房中床上,愁
眉苦脸的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祖千秋道:“令狐公子
失血极多,只怕性命已在顷刻之间,咱三人便以毕生修为,将
内力注入他体内如何?”老头子道:“自该如此。”轻轻扶起令
狐冲,右掌心贴上他背心大椎穴,甫一运气,便全身一震,喀
喇一声响,所坐的木椅给他压得稀烂。
桃枝仙哈哈大笑,大声道:“令狐冲的内伤,便因咱六兄
弟以内力给他疗伤而起,这矮冬瓜居然又来学样,令狐冲岂
不是伤上加伤,伤之又伤,伤之不已!”桃实仙道:“你听,这
喀喇一声响,定是矮冬瓜给令狐冲的内力震了出来,撞坏了
甚么东西。令狐冲的内力,便是我们的内力,矮冬瓜又吃了
桃谷六仙一次苦头!妙哉!妙哉!”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唉,令狐公子倘若伤重不醒,我
老头子只好自杀了。”
那汉子突然放大喉咙叫道:“墙外枣树上的那一位,可是
华山派掌门岳先生吗?”
岳不群大吃一惊,心道:“原来我的行迹早就给他见到
了。”只听那汉子又叫:“岳先生,远来是客,何不进来见面?”
岳不群极是尴尬,只觉进去固是不妙,其势又不能老是坐在
树上不动。那汉子道:“令高足令狐公子晕了过去,请你一起
参详参详。”
岳不群咳嗽一声,纵身飞跃,越过了院子中丈余空地,落
在滴水檐下的走廊之上。老头子已从房中走了出来,拱手道:
“岳先生,请进。”岳不群道:“在下挂念小徒安危,可来得鲁
莽了。”老头子道:“那是在下该死。唉,倘若……倘若
……”
桃枝仙大声道:“你不用担心,令狐冲死不了的。”老头
子大喜,问道:“你怎知他不会死?”桃仙枝道:“他年纪比你
小得多,也比我小得多,是不是?”老头子道:“是啊。那又
怎样?”桃枝仙道:“年纪老的人先死呢,还是年纪小的人先
死?自然是老的先死了。你还没死,我也没有死,令狐冲又
怎么会死?”老头子本道他有独得之见,岂知又来胡说一番,
只有苦笑。桃实仙道:“我倒有个挺高明的主意,咱们大伙儿
齐心合力,给令狐冲改个名字,叫作‘令狐不死’……”
岳不群走入房中,见令狐冲晕倒在床,心想:“我若不露
一手紫霞神功,可教这几人轻视我华山派了。”当下暗运伸功,
脸向里床,以便脸上紫气显现之时无人瞧见,伸掌按到令狐
冲背上大椎穴上。他早知令狐冲体内真气运行的情状,当下
并不用力,只以少些内力缓缓输入,觉得他体内真气生出反
激,手掌便和他肌肤离开了半寸,停得片刻,又将手掌按了
上去。果然过不多时,令狐冲便即悠悠醒转,叫道:“师父,
你……老人家来了。”
老头子等三人见岳不群毫不费力的便将令狐冲救转,都
大为佩服。
岳不群寻思:“此处是非之地,不能多耽,又不知舟中夫
人和众弟子如何。”拱手说道:“多承诸位对我师徒礼敬有加,
愧不敢当,这就告辞。”老头子道:“是,是!令狐公子身子
违和,咱们本当好好接待才是,眼下却是不便,实在失礼之
至,还请两位原恕。”
岳不群道:“不用客气。”黯淡的灯光之下,见那汉子一
双眸子炯炯发光,心念一动,拱手道:“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祖千秋笑道:“原来岳先生不识得咱们的夜猫子‘无计可施’
计无施。”岳不群心中一凛:“夜猫子计无施?听说此人天赋
异禀,目力特强,行事忽善忽恶,或邪或正,虽然名计无施,
其实却是诡计多端,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他竟也和老头子等
人搅在一起。”忙拱手道:“久仰计师傅大名,当真是如雷贯
耳,今日有幸得见。”
计无施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今日见了面,明日还要在
五霸冈见面啊。”
岳不群又是一凛,虽觉初次见面,不便向人探询详情,但
女儿被掳,甚是关心,说道:“在下不知甚么地方得罪了这里
武林朋友,想必是路过贵地,未曾拜候,实是礼数不周。小
女和一个姓林的小徒,不知给哪一位朋友召了去,计先生可
能指点一二么?”
计无施微笑道:“是么?这个可不大清楚了。”
岳不群向计无施探询女儿下落,本已大大委曲了自己掌
门人的身分,听他不置可否,虽又恼又急,其势已不能再问,
当下淡淡的道:“深夜滋扰,甚以为歉,这就告辞了。”将令
狐冲扶起,伸手欲抱。
老头子从他师徒之间探头上来,将令狐冲抢着抱了过去,
道:“令狐公子是在下请来,自当由在下恭送回去。”抓了张
薄被盖在令狐冲身上,大踏步往门外走出。
桃枝仙叫道:“喂,我们这两条大鱼,放在这里,成甚么
样子?”老头子沉吟道:“这个……”心想缚虎容易纵虎难,倘
若将他两兄弟放了,他桃谷六仙前来生事寻仇,可真难以抵
挡。否则的话,有这两个人质在手,另外那四人便心有所忌。
令狐冲知他心意,道:“老前辈,请你将他们二位放了。
桃谷二仙,你们以后也不可向老祖二位寻仇生事,大家化敌
为友如何?”桃枝仙道:“单是我们二位,也无法向他们寻仇
生事。”令狐冲道:“那自是桃谷六仙一起在内了。”
桃实仙道:“不向他们寻仇生事,那是可以的;说到化敌
为友,却是不行,杀了我头也不行。”老头子和祖千秋都哼了
一声,心下均想:“我们不过冲着令狐公子的面子,才不来跟
他们计较,难道当真怕了你桃谷六仙不成?”
令狐冲道:“那为甚么?”桃实仙道:“桃谷六仙和他们黄
河老祖本来无怨无仇,根本不是敌人,既非敌人,这‘化
敌’便如何化起?所以啊,要结成朋友,倒也不妨,要化敌
为友,可无论如何化不来了。”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
祖千秋俯下身去,解开了渔网的活结。这渔网乃人发、野
蚕丝、纯金丝所绞成,坚韧异常,宝刀利剑亦不能断,陷身
入内后若非得人解救,否则越是挣扎,勒得越紧。
桃枝仙站起身来,拉开裤子,便在渔网上撒尿。祖千秋
惊问:“你……你干甚么?”桃枝仙道:“不在这臭网上撒一泡
尿,难消老子心头之气。”
当下七人回到河边码头。岳不群遥遥望见劳德诺和高根
明二弟子仗剑守在船头,知道众人无恙,当即放心。老头子
将令狐冲送入船舱,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说道:“公子爷义
薄云天,老朽感激不尽。此刻暂且告辞,不久便当再见。”
令狐冲在路上一震,迷迷糊糊的又欲晕去,也不知他说
些甚么话,只嗯了一声。
岳夫人等见这肉球人前倨后恭,对令狐冲如此恭谨,无
不大为诧异。
老头子和祖千秋深怕桃根仙等回来,不敢多所逗留,向
岳不群一拱手,便即告辞。
桃枝仙向祖千秋招招手,道:“祖兄慢去。”祖千秋道:
““干甚么?”桃枝仙道:“干这个!”曲膝矮身,突然挺肩向他
怀中猛力撞去。这一下出其不意,来势快极,祖千秋不及闪
避,只得急运内劲,霎时间气充丹田,肚腹已是坚如铁石。只
听得喀喇、辟拍、玎玎、铮铮十几种声音齐响,桃枝仙已倒
退在数丈之外,哈哈大笑。
祖千秋大叫:“啊唷!”探手入怀,摸出无数碎片来,或
瓷或玉,或竹或木,他怀中所藏的二十余只珍贵酒杯,在这
么一撞之下多数粉碎,金杯、银杯、青铜爵之类也都给压得
扁了。他既痛惜,又恼怒,手一扬,数十片碎片向桃枝仙激
射过去。
桃枝仙早就有备,闪身避开,叫道:“令狐冲叫咱们化敌
为友,他的话可不能不听。咱们须得先成敌人,再做朋友。”
祖千秋穷数十年心血搜罗来的这些酒杯,给桃枝仙一撞
之下尽数损毁,如何不怒?本来还待追击,听他这么一说,当
即止步,干笑几声,道:“不错,化敌为友,化敌为友。”和
老头子、计无施二人转身而行。
令狐冲迷迷糊糊之中,还是挂念着岳灵珊的安危,说道:
“桃枝仙,你请他们不可……不可害我岳师妹。”桃枝仙应道:
“是。”大声说道:“喂!喂!老头子,夜猫子,祖千秋几个朋
友听了,令狐冲说,叫你们不可伤害他的宝贝师妹。”
计无施等本已走远,听了此言,当即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