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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的船上飞扑过来,这下子王述先看出那黑影原来就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靠的人影,在这个深夜里对方既然不打招呼,就奔扑过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正待站起来询问一声,那知人还没有站稳,那黑影已到了船上,一股劲风朝述先的胸前袭来,王述先急忙向旁边一跃,让过了那股劲风,立刻拔出蒙天剑,一招“开天辟地”向敌人斫过去,那知敌人并非庸手,他一见劈空的掌风,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孩子,也立刻拔剑在手,使了一招“拨草寻蛇”向王述先的脚上扫来,两方面同时的动作,就等于彼此拚个两败俱伤,虽然那贼人攻的是王述先的下盘,王述先攻的是敌人的上躯,可是因为王述先比起敌人,要矮了一个多人头,所以两人的剑都是横扫对方的腰下,如果不及早撤招,谁也不用想活。
讲身形还是王述先更灵活些,可是他没有多少对敌经验,他误会以为敌人是情急拚命,急忙横跨虎步,把头向右方一摆,身形竟横移二三尺,刚好就避过敌人的剑尖;那敌人估料不到面前这个小孩子,竟有这种“滑雪移丹”的上乘轻功,那里还敢怠慢,立刻就稳定身形,施展起平生绝技“风魔剑法”向王述先猛攻。
王述先虽然不知道敌人采用什么招数,但是仗着身体灵活,同时也常听到爷爷和弟弟说过:“对敌时,必须主动采取攻势”,所以施展一招“顽石点头”,把剑身震成一片眩目的剑光,在这一片眩目的剑光里,夹看“秋风扫叶”,“雨打芭蕉”“卞庄刺虎”一连三招,把敌人攻得手忙脚乱,看看敌人就要落败,却给任乾玉出来一喊,王述先稍为一怔,才被敌人缓过气来,再被王仲甫一喝,却把敌人吓得逃之夭夭,王述先把这段经过说出来之后,还鼓起小腮道:“以后再遇上敌人的时候,爷再不要把他吓跑了,要吗就把他杀掉,给他跑了以后还有麻烦哩!”各人见他一片天真想到就说,不禁暗暗好笑,刚才还被仲甫叱了一声“胡说”那知眼泪未乾,又不知轻重地说起来了。王仲甫看到他天真烂漫,倒不再加苛责,只微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连我也说上了,你想想看,你俩兄弟有那一回不是打糊涂仗?打了半天连敌人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要是遇上自己有关的人,失手误伤,怎么得了?……”
王述先小脸被他说得热烘烘地,低下头来做声不得……。
忽然,王述先猛一抬头,秀目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辉道:“刚才那贼人忙着过招的时候,似乎从他的身上掉下一件小东西……”王仲甫忙问:“真的?”“好像是的,等我找找看!”立刻从小皮袋里,取出几颗鳗珠,分给各人照亮,在船面上四处找。各人一站起来,王述先就发现王太伯刚才坐的地方,有一小块黄澄澄的东西,连忙检起来道:“在这里了!”
各人走过来一看,原来王述先手上拿看一块二寸见方的竹牌,竹牌的正面赫然有一个骷髅的火烙印,背面又雕有“七弓三奇”四个隶体字,王仲甫接过来,一面看一面沉吟道:
“七弓……七弓是什么地方?难道就是骷髅党人藏身的所在……”。
王大伯接看道:“我记起陵水附近有个七弓岭,可不知是与不是”?
王仲甫连忙道:“不管是不是,你先把七弓岭的情形告诉我们大家研究也好,或许就是骷髅党的巢穴,也可能是盗蚺头的贼人藏身的地方”“不会吧!七弓岭我睢然没有到过,可是据当地人说,七弓岭高插入云,青蛇遍地,瘴气重重,连到泉水都有毒质不能饮用,那能够住人?”
王大伯表示怀疑起来,任乾玉听了苦笑道:“如果真是这种情形,那么盗宝贼和刚才的贼人多半会藏在七弓岭,因为七弓岭不见得比蒙天岭凶险,可是蒙天岭还……”任乾玉说到这里,忽然警觉到几乎把王述明的秘密说出来,急忙住口一阵乾咳后,才继续道:“蒙天岭都还住有奇人哩!”
王仲甫也同意任乾玉的见解,依照王述先的意见,不管蚺头是否给七弓岭的贼人盗去,就想马上去查个明白,可是王仲甫却认为自己这方面,不但武功不够,连人手也不够,假如七弓岭真个是贼人的巢穴,岂不是要糟,只有记住这个地方,日后再为打算,各人听他这一说,倒是至理,也都同意了,为了恐怕贼人再度来袭,王大伯立即叫船夫连夜启航,在凉风习习中,朝向涛村方向驶去。
船行迅速,不久驶出北鳌港,各人都在闭目养神,惟有王述先盘膝枯坐,暗暗练习“引气归元”的内功,到了日上中天,仍然不愿起来,各人看他那付庄严法相,也不打扰他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才见王述先的脸上展开一丝微笑,忽然一声长啸,把船帆震得“拍拍”乱响,身形一直,竟拔起了十多丈,在空中一个筋斗,脚上头下,双手往后一拨,小身躯竟从空中像饿鹰扑食,追过船头,迎看船行方向,身形一落,轻轻巧巧站立在桅杆顶上,翘起一脚,演了一个“独立苍冥”,身法端的是美妙无此,然后一声长啸,身躯随看啸声像殒星堕地般,落回原先的小匾,把各人惊得目瞪口呆。
任乾玉喜得把他搂起来道:“兄弟,你漏这一手,真是太妙了!怎么练成的,才是短短的两夜就绕到这飞天的本领,能不能把练的方法告诉我们?……”
王述先苦着脸笑道:“我那知道怎样练法?还不是依照明弟所传的口诀,在静坐里用功?自己忍住周身火热之后,接磁感到一阵清凉甘畅,不由自主地一声长啸,似乎更加舒适些……”想了一想又笑道:“任叔叔多日未见练习轻功,也许早就进步了还不自觉呢?”
“真的?”任乾玉听到王述先说他可能不知不觉中进步,心中虽然感到喜悦,但是还不能十分相信,怀疑地问了一句,接着道:“等我试试看!”立刻把衣襟一扎,双脚用力一顿,身躯居然也拔起三丈多高,两手刚好攀住桅顶,又笑又喊道:“了不得!要跌死了,怎样下来?”
王大伯见了他那付样子,禁不住笑骂道“我看你这个该死的傻瓜,能够上去怎不能够下来?”“你说得好轻松,上去不怕跌,下来怕跌倒啊!”任乾玉故意逗看。
“那末等我把你揪下来吧!”说完了真个双臂向上一抖,双脚用力一跃,王大伯也跳起三丈来高,两手堪堪要抓到任乾玉下垂的双脚,任乾玉被他这一吓,连忙把手一松,胸腹贴看桅杆一弹,一个身体顺着王大伯的背后急降,加果不是王大伯迅速抱着桅杆,倒要被他冲压掉舱面来。
任乾玉一落回船面,立刻大喊道:“大伯,这回看你的!”“我才不像你那么脓包”。
说了之后两手一松,也就轻轻地落回船面,这时丁世成也随后试验,也能拔起一丈多高,连到王仲甫也老兴勃发,展开身法一个“旱地拔葱”也腾起五丈多高,再向下一扑,待身形快落到桅杆时再来一个“鱼跃龙门”一缩一跳,两脚平平稳稳地站在桅顶,长啸了一声,然后降落回船面上来。
经过这一次的实验,各人都知道自己的功力确进步了三四倍之多,而这个进步,不过是练习了两夜的“引气归元”的结果,各人谈论起来,无不大喜过望。
王仲甫也叹一口气,感慨地说:“老朽枉自学了几十年的把式,到头来也不过是人家一天二天的功夫,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停了一下再说:“述先的轻功到了鸢飞鱼跃的地步,而述明那孩子这两天又不知进步了多少?如果以他的资质看来,五年之后再见时候,也许真能到步履虚空,超凡入圣的地步哩!老朽长了这几十年,只要看到他两兄弟有这样的成就,倒也不枉人生一世了……”
各人一阵互相劝慰,喧暗嚷嚷夹着船夫们七口八舌,几乎无不是谈论述先兄弟的前途,更急于希望述明回来一展身手,使各人大开眼界。
不久,船夫们搬来早餐,虽然没有山珍,可也少不了海味,各人心里高兴起来,无不开坏畅饮,王大伯也给述先筛了一碗酒,要他慢慢地喝着陪着,这一顿饭竟吃到日正当中,这时风顺潮顺,不消一个时辰,已经望到向涛村的山势,才撤去残肴剩酒,再清谈一会,就见到村前的沙滩上挤满了人,王大伯等知道是村人出来欢迎,连忙站到船头,拿出一方的布不住地幌动,算是和村人打了招呼,在村人一阵一阵的欢呼中,王大伯等登上了沙滩,被热情的村民前呼后拥地回到阔别了八天的祠堂;又少不了慰问热闹一番。
王述先回到向涛村之后,除了晚上和任乾玉,丁性成到往日和述明在一起练习轻功的椰林,继续练习轻功和拳剑之外,真个不出门户,每天的清晨四更天就起来练习“引气归元”;早饭后读书,晚饭后充任王仲甫的助手,教那三十名馆徒。
本来午饭后他有一段长时间可以到外面走动;但是,回村之后,他的跳跃本领已经被船夫传开去,全村的男女老幼,无不知道他能跳高十几丈,所以一见到他走出来,就大家磨着要他表演,尤其有些顽皮的小孩,更磨他去摘椰子,也就使他不胜其烦,同时仲甫也不许他过份炫露,因此就以乾脆不出门为上策,在祠堂里躲起来。
可是孩子爱玩的心性,那能羁绊得多久?而且爷爷并没有禁止他出门,有了机会不到外面去才是真正的傻瓜,最初几天他还怕麻烦,自动地禁足,好容易捱到了第八天,真是无法忍耐了,他想:就是在村外走动走动,也不到见得就会遇上凶险,只要自己小心,不去惹事生非,鸡道还有什么祸事落到头上来不成?他想到这里,决心到村外去走走,在吃过午饭之后,就把这个意思对爷爷说了。
王仲甫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同时已知道王述先的武艺不弱,尤其是打不过就一跃悬空,他这最后一着是任何高手都办不到的,所以嘱附几句早去早归之后,就让他去了。
王述先倒也小心翼翼地装饰了一番,把鳗皮衣贴身穿好,束了蒙天剑,再穿上外衣,然后走出门外,仲甫看他刚刚踏出门槛,就回过头来喊“任叔叔来了”!
王仲甫闻声迎了上去,已见任乾玉携着王述先笑道:“看这个样子,王兄弟又是要出门了……”“谁说不是,他想到村外走动,也只好由他了。”王仲甫皱着眉头说。
任乾玉笑道:“到外面走走当然好……”又转问述先道:“不过,你很少到外面玩,你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你,一个人能玩出什么味儿来?倒不如我带你到邦加村去走走,顺便认识几个伯伯,叔叔、哥哥、弟弟,比你一个人乱撞乱走要好得多。”
王述先笑道:“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不过在家里闷得发慌,很想到外面走走,同时又记起你以前对我们说的铜鼓岭上,留有汉朝马伏波将军的铜鼓,很想去看看,现在既然任叔叔耍带我去邦加,那末,铜鼓岭我也不去了……”一停又说:“但是,我可不表演什么给他们看!”“你放心吧”他们不会知道你有一身的轻功,充其量也不过叫你走一两趟刀剑拳脚,你也不必把蒙天剑拿出来,随便拿一根竹棍或是木板之类,当作刀剑来使,又有什么了不起?”王述先笑着答应了。
王仲甫见到任乾玉刚巧来遇上述先要出门,而且任乾玉又自动地要照顾述先,省得自己耽心,不禁心里大喜,当下大家寒喧一会,也就让述先跟看任乾玉走了。
邦加村坐落在向涛村的西北,沿着文昌溪往上走十二三里就可以到达,以王述先和任乾玉的脚程来说,倒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可是这时在青天白日之下,田野里人多来往,不便施展轻功惊骇世俗,只好一步一步地捱,竟花费大半个时辰在这十二三里的路上。
任乾玉对于邦加村是经常来往之地,全村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讥他,所以进得村来,见到人都要招呼点头,忙个不停,那些村人见到这次任乾玉带来一个十二三岁,眉目如画的小孩,就有不少好奇的人跟在后面,而且还窃窃地猜想,可是,任乾玉并没有理会挪些闲事,迳拖着王述先向林逸夫的家里走去。
林逸夫是邦加村的首善,历代书香,传到逸夫这一代,兄弟三人,逸夫居长,逸民居次,逸华最幼;他们的父亲林卓然于五年前一病身故,林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健康,但也安享佳儿佳媳之福,有时含饴弄孙,自得其乐,把一切家事交给长子逸失去管理。
逸夫兄弟倒也亲睦,更鸡得的是妯娌也同样一团和气,从不发生争执,因此,全村老少无不以逸夫这一家作为马首是瞻,以他这一家和睦礼让的家风,作为训勉子弟的蓝本。逸夫的年纪虽然不过是四十五岁,但是村民爱戴,不论大事小事无不取决于林家,俨然成为全村的领袖。
这一天逸夫刚巧有点小事往县城去了,逸民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