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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中明听他们总是参将长,参将短的,确实有点逆耳,只得笑道:“老朽得和各位相处也是前缘,那有不愿之理,只是此次北上,原有要务;同时,韩修、霍一鸣两人一到县里,必然要率领多人来庄上找麻烦,能避一时就避一时,不愿连累庄主……”
“参将不必多疑了,纵然有要事待办也不忙在一两天,韩修、霍一鸣这些人更无须放在心上,我还想请参将多住几天,让我们多学几手绝招哩!”柳营也帮腔挽留着。
骆中明知道无法推辞,只好答应暂住下来,同时请求李全藩等人改一个称呼,不要尽称什么参将以免惹出麻烦,各人也就答应了,又重整菜肴,浅斟低酌起来。
正在各人兴高采烈的时候,柳营忽然向身旁的龚华问道:“龚老五!你说韩修和霍一鸣两人逃走的原因,我也听明白了,可是李福那厮为什么也要走呢?”
龚华冷不提防,被他问得一愕,沉吟半晌道:“李福的逃走,倒和韩霍两人无关……”
“为什么?”柳营又追问一句。
“你先不要打岔,我自然会说下去!”龚华狠狠地顶他一句,才接着说:“韩霍两人的目的是在骆老英雄和于小侠身上,刚才已经说明白了。至于李福那厮,当然是赤身教的人物,先到李大哥这里来卧底,调查,然后找机会拉拢李大哥到赤身教里面,所以他和番僧是一暗一明,番僧是在正面求好印象,李福是在暗而做控制的工作,等到时机成熟,先孤立了我们这些人,然后网罗起来,到那时候,我们不随他走也不行了。可是,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夜之间,番僧授首,我们又皤然觉悟,他看到几年的心血白搭了,那得不恨?尤其李大哥又说出亦身教的事,被他偷听到了,知道已不能再白待下去,只好放出毒针一走了事了!”
经了龚华一说,各人回想起来觉得李福这个人确是可疑,更觉得赤身教的人物阴谋毒狠的可怕,它既然又要尽各种手段让别人入教,同时又抱着疑忌的心里,给教徒以重重禁制,深悔不及早发觉。清理门户,尤其李全藩回想前因,更是恨恨不已。
正在各人对李福逃跑的事件,咬牙切齿的时候,忽然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门外飞进。
于志强惊呼一声,劈空一掌推了过去,已听到“扑通”一声,来物坠落地上。各人定睛一看,原来就是恨恨不忘的李福,不知为什么已被人家制住穴道,捆得像一个元宝似的投进门来,却已被于志强一掌打死了过去。各人正是惊魂甫定,忽然灯影一摇,厅里平添一个十五六岁,粉妆玉琢的少年,于志强一见来人,惊呼一声“弟弟!”连忙跑过去握着他的手臂,可是却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先朝骆中明叫声“伯伯!”四目交投,是一阵缄默。骆中明好容易才挣得出一句:
“孩子。你终于追来了!”真是心中无限意,尽在不言中,另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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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回月夜除奸 剑光寒石虎梅关却敌 克敏救明因
于志敏这一次现身,来得太突然了,不但是石虎庄的李全藩、闻仲三、柳营、龚华和车氏兄弟,被吓得张口结舌,连到骆中明也觉得好像是在做梦;惟有于志强见过志敏两次身手,所以并不惊讶,可是,对于于志敏出其意料之外之出现,也被怔得说不出话来。
于志敏见各人惊愕的样子,心里又是舒服又是好笑。因为他生性顽皮、活泼,紫虚上人几百年来就收他这么一个徒弟,当然爱护有加,尽心培育,再说起紫虚上人当年,也是顽皮的孩子,于志敏这种个性,正合紫虚上人的心理,所以亲自调教了三年,除了教得于志敏满腹诗书,周身绝艺之外,更会施展小巧,捉弄别人。这时见到厅里各人木立发呆,那得不好笑,还是因为有骆中明和哥哥在场,不好意思,否则,不知道他还要闹出什么样子的花式来。
于志敏见过了哥哥和骆中明之后,骆中明连忙领着他和石虎庄的人相见,于志敏又嘻嘻笑道:“各位伯伯叔叔我全见过了!”此话一出,在座的客人无不惊奇。
于志强奇道:“你刚才来到,在那里见到这几位叔叔了?”
“就是刚才见到的呀……”
骆中明知道于志敏又犯了那顽笑的性子,正待说他胡闹,那知话还没有出口,就听到于志敏指出刚才李全藩说什么,龚华说什么,把每人所说的话几乎都背诵了出来。在座各人那能想到于志敏还有这一煞着?更是惊奇莫置。
于志强笑道:“你不要搞鬼了,正经地说,你怎么会来到此地来?地上这个是谁,怎么无缘无故被你捆来,却给我打死了?”
李全藩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脸色陡变道:“这个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李福啊!但是为什么倒给小兄弟抓到,真令人不解,还是请小兄弟解开这个哑谜罢!”
于志敏对志强微微笑道:“你看李大叔还认得出这人,而你却让他从你的手底下跑掉了,我好容易替你把他追回来,你不但不领情,还要说我无缘无故,真正岂有此理!”
于志强见他一来就要拌嘴,知道说他不过,只好央道:“好兄弟,不要找我开心了,还是快点告诉我罢!”
“告诉你就告诉你,可是这块废料放在这里却令人恶心,人是你打死的,你就收拾收拾吧。”
李全藩哈哈大笑道:“倒不劳于公子收拾!”立起身驱,把李福一提,大踏脚步往外走,迳自去了。
不一会,李全藩转回厅堂,于志强又笑对志敏道:“这回你可没有赖的了!”
“你这人真是……你什么时候见我赖过了?”
先前各人经过了骆中明的介绍,知道后来这个小孩子就是于将军最小的一位孙子,对他已经是另眼相看。虽然觉得他词锋凌厉些,可是,自从来后,满座春风,脸上一团稚气未除,各人不但不觉得唐突,反而觉他有趣;尤其进厅里的那种身法,已经使各人在心理上起了无限敬慕。石虎庄这一群人物,虽然武技上不能算是登室造极,可也是在江湖上成名的英雄,今夜一个于志强已把他们闹个不亦乐乎,正暗自赞叹,那知后来这个年纪更小,而武技更高,枉自有那么多人,而究竟人家怎么进来的,也看不清楚。李全藩身为主人,当然要尽力招呼,希望把他老少三人多留几天,也许从他们身上学到多少好处,同时,现在的天色,不过是初更时分,又有家藏佳酿足宴佳宾,何乐不为?当下一叠连声肃客入座,呼僮进酒,霎时,满屋子忙碌起来。
酒过三巡,于志强又催促志敏赶快说出擒的经过,正巧于志敏夹了一块腊味刚刚放进嘴里,被志强一迫,不由得瞪他一眼,虽然是兄弟之间拌嘴惯了,但于志强被他这样一瞪,也感到心头一震。于志敏咽下那口腊味之后,才转过头来对志强道:“你这人还是那猴急性子,要听也要等人家咽了东西才好说呀!说!说!现在就说,省得你问七问八,人家吃也不能安心!”这几句本来是很平常的话,但是于志敏说起来不但清脆动听,而且加进了不少的表情,竟逗得各人哈哈大笑。
于志强见他肯说,已是满心欢喜,知道强他不过,被弟弟说了一大套,只好淡淡一笑。
还是李全藩过意不去,陪笑说道:“小兄弟尽管吃吧,吃完了再讲也是一样,今夜就在这里憩,还怕没有时间说话不成?……”
经过了李全藩这么一说,于志敏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骆伯伯!你们当真在这里过夜?”
骆中明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么我得先回去拿东西!”人影一晃,已不知去向。于志强跟踪上屋,只见星河在天,凉风习习,那里有志敏的影子,只好垂头丧气回来。
闻仲三看了赞叹道:“古人说:‘英雄出少年’真正不虚了,最初我看到于小侠的艺业,已经认为高不可及。那知道位小兄弟竟是到了飞行绝迹的地步,而且年纪又小,真不知道是怎样修来的?……”又叹一口气道:“我们这一点皮毛的把式,真不能算是什么了!”
骆中明见各人因为看到于志强兄弟武技高强,都有点灰心样子,只好安慰他们一番,勉励他们一番,不多一会,于志敏已经转回,原来在一枝香不到的时间里,于志敏已经来往大庾墟两次,取回衣物。
于志强到底是对这位小兄弟特别关注,一眼就看出他这次的装束和刚才不相同,忍不住问道:“你原来的那枝绿虹剑为什么不带,却带这枝长剑来了?”
这时各人才注意到于志敏果然是斜背一枝长剑,又听到于志敏说:“绿虹剑也带,可是下山的时候,师父说我那绿虹宝剑的煞气太重,除非遇上最凶顽的强敌,才允许使用,所以又多给我这枝‘金霞’,虽然比绿虹稍为逊一点,却是当年师祖行道时。随身佩用的剑。师父因为已经用不着兵刃,又因为不准我乱用绿虹剑,又恐怕遇上强敌的时候,没有兵器会吃大亏,才给我的。可是这枝金霞跟我几天来,还没有发过利市,真有点委曲了它了。”
各人听于志敏这么一说,各自在心灵的深处暗喊一句侥幸,知道这个小魔头心狠手辣,今后江湖上又要多一番杀戮了。幸得见机还早,改邪归正,才转祸为福,反而交上这些武林异人,如果刚才继续顽抗下去,惹起这小魔头出手,那还有命?
惟有骆中明为人持重,心地纯厚,见于志敏说到“宝剑不发利市,有点委曲,”弦外之音,当然是要到处寻惹祸患,找人厮杀,深自不以为然,眉头皱皱轻斥道:“学武的人怎么如此心狠?难道在山上的时候,上人没有和你说起?”
于志敏笑道:“怎么不说,其实我的心最慈,尤其是深得师父说的:‘宽恕待人,除恶务尽’的真谛呢!”
李全藩听了更是懔然,骆中明也点头无语。
于志强又磨着要看金霞剑,他说:“兄弟这枝金霞剑必定是一件宝物了,但不知比我的蒙天剑怎样,可能给我瞧瞧?”
于志敏微笑道:“你不必用激将法!我这枝金霞剑绝不比你那枝蒙天剑差,除了不像你那枝软绵绵可以束在腰上之外,断金切玉,专削一切重兵刃。”说完已经解下宝剑连鞘送了过去。
于志强接过宝剑,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拇指在卡铅上轻轻一按,“噹!”一声,剑身竟自动跳出半尺,只见一缕金光,映得在座各人须眉皆紫。各人连呼:“好剑!”
于志强正待抽出宝剑,忽然于志敏喝声“慢着”,吓了他一跳。于志强正想发话,已见志敏笑笑道:“哥哥要拔出剑身就请到庭院里去,因为我这枝剑带有二尺四寸的鋩尾,很容易伤到别人哩!”
于志强离座正要出去,又见于志敏道:“我说你猴急性子,一点也不错,放着好酒好菜不吃,无缘无故的要看什么宝剑?等一会吃完了,我给你看一个够!”于志强只得把宝剑入鞘,回身坐下。
各人边吃边说,才知道于志强和骆中明走后第三日,于志敏就从山上回到向涛村,见到王大伯、任乾玉等人,知道骆中明,于志强,明因师徒都已重入中原。心里一急,立刻赶回山上,禀过了上人,匆匆又赶回向涛村,由任乾玉亲自送他到雷州登岸。
当时,于志敏知道骆中明等是从陆路北上,好在雷州到达高州只有一条官商大道,很容易追寻。可是,过了高州之后就不同了,到底骆中明走那一条道路,无法知道,幸亏他天赋聪明,在两三天内连续看到骆中明和明因师太所留的记号,虽然不能确定那些记号就是骆中明一行人所留,可是,既然有了那些古怪的标志,跟了下去总算是聊胜于无。同时,又触起一种联想:知道明因师徒为为是女性,可能不会同行,而分批前进,恐防失了连络,才留下这些标志。想到自己的脚程本快,充其量追到大庾岭这个南北必经之地,终可以探访出一的消息,如果真是找不到,那末,自己一个人也敢到北京去找仇人算账。果然是到了第十天的早晨,在英德镇上却看到明因师徒,束装就道,就知道骆中明和于志强不会太远。本来于志敏可以先和明因师徒相见,可是生性顽皮,总想找个机会开她们一个大玩笑,同时,自己在暗处对于应付未来的敌人,还有很多方便的地方,所以也就不现身。到了当天的晚上,候明因师徒住店之后,于志敏偷听她们师徒谈话,知道明天就可以见到骆中明和于志强,才己自安心休息。这几天来,就走在明因师徒和骆中明二人的中间,脚程飞快,每夜还来往两处一次,在暗中照应。
今天知道骆中明等人必定在大庾墟落店,自己就先期到达,恰巧和骆中明住在同一个店里,为了不给骆中明和于志强认出,反而施展缩骨功,涂上易容丹,就尾随在骆中明等人的身后,连到在墟上打架,路上斗番僧,都一一看在眼里,料到骆于两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