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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儿在旁边笑道:“强师弟,他是鹰,你难道不是鹤?”
一言提醒了于志强,一声长啸,拔起空中十二三丈,头朝下脚朝上,张开两臂扑了下来,那劈空掌风卷得沙石飞扬。
金眼飞鹰喊一声:“我命休矣!”
那还跑得及?竟被于志强把他迫倒地上,骑着就打,打得飞鹰满口求饶,狼狈异常,旁观那十几个凶徒,那还敢动手?还是秦老走过来道:“贤契饶他去吧!”于志强这才站起来。指着金眼鹰喝道:“要不是老丈替你讲情,今天不把你这鹰毛一根一根拔出不行,这回你可知道小爷厉害?”
金眼鹰那还敢强嘴?痛苦地爬起来,望了众人一眼,带着望山虎、花斑豹和那十几个大汉,一蹶一跛地走了。
这时,才有几个闲人走过来,轻轻道:“小哥们好本事,也替我们出一口气了,但是你们惹的祸大哩!”
秦老动容问道:“难道他们背后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人道:“这几个都是殷家霸王庄的教师,庄主殷达是当朝显宦曹公公的乾儿子,漫说在势上你们敌不过他,单说这霸王庄好手还有几十个,其中有好些都是赤身教下的人物,你们是外乡人不必把命送在这里,还是快点走吧!”说完迳自走了,连到秦老想谢他几句,都来不及。
这时回头对于志强师姐弟笑道:“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这些狗贼,要知道他们还有人撑腰,真不该饶了他!”
收拾妥当,随着罗凤英诸人转回福安客栈。正巧酒温菜熟,骆中明吩咐摆在客栈的后院,明因师太仍在前厅等候爱徒归来,忽然人影一幌,蝉儿已蹦到跟前,喊道:“秦伯伯来了!”
明因帅太一愕道:“什么秦伯伯?”
握着她的手,朝她脸上一望,陡然寒起脸道:“你们又闯祸了?”
依照平时,蝉儿陡然被师太这样一喝,多少总要显出一点张惶,可是这次她反而嘻嘻地点头道:“祸倒是闯了不小,可是,要不闯祸,还见不到亲人哩!”
这一回答,确是出乎明因师太意料之外,正待问她闯了什么祸,已见门外人影憧憧,传来一阵“姐姐!”“姑姑!”“祖姑!”的叫声,蝉儿娇笑了一声,托地跳开去。
明因帅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又听到一个苍老沙哑的音调凄然喊道:“大姐!我找得你好苦!”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要跪下去,明因师太连忙定睛一看,一把搂着来人颤声喊道:“竹弟!原来是你!”
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站在旁边的秦方夫妇,玉莺姐妹,罗凤英师姐弟和蝉儿,无不黯然呜咽。
骆中明从后院出来,看到这种情景,也猜中多少,急忙招了于志强过来一问,略略知道情形,连到自己也有点黯然,还是忍住伤感,上前劝慰道:“师太!今天你们姐弟重逢,正该欢喜才是,你看侄儿媳、侄孙女都陪着哭,这像什么话!”
明因寒竹两人徒然惊觉,连忙止了悲声,寒竹才叫过秦方和媳妇龙啸云过来拜见姑姑,秦方夫妇带了玉莺小姐弟过来拜见了。
明因师太也给他们引见骆中明,秦寒竹父子知道骆中明就是当年虎口夺孤雏,力救于谦后人骆参将的时候,更是肃然起敬。
各人这时欢欢喜喜地入席,明因师太对秦方道:“我离开家里的时候,你才是……”一面屈指计算。
秦寒竹笑道:“你离家的时候,方儿才是五岁,今年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连到莺儿也有十五岁,鸾儿也有十三岁了,我还记得你离家的第二天早上,方儿一早上就吵着要姑姑,他妈妈哄了好久,才把他止住哩!”
明因师太也凄然道:“卅年一觉黄粱梦,还是我佛慈悲,让我们姐弟家人能够晤面,已经难得了!但是你说找我,难道有什么事么?”
秦方夫妇听到这一问,忍不住就在桌上痛哭起来,玉莺姐妹也轻轻地辍泣。霎时间,愁云惨雾笼罩了全桌,罗凤英,蝉儿,把玉莺姐妹一人搂一个,怜恤地轻轻拍着。
秦寒竹也老泪纵横续续地泣诉道:“我们的家在三年前,全都被毁了,弟媳也是在那一次毁家的时候,丧失了生命,幸得弟侄媳在先一天晚上,带了玉莺姐妹回到外家去,所以没有遭到毒手。否则,为了要保护这两个孽障,也许连我这条老命也要陪上哩,只可怜三弟,弟媳合起我这一家大小二十多口,当时除了我和方儿之外,全没逃得出来……”
明因师太睁圆了眼睛,颤声喝道:“是些什么贼人,查出来没有?”
秦寒竹稍稍止住悲声,长叹一声道:“查到是查出来了,还有两个祸首,被我用竹剑毁“竹剑?你的天都剑呢?”
秦寒竹惨笑道:“如果我不是封剑归隐,贼人也没有那么轻易得手!”
“这些慢点说,你先说谁是祸首!”
“祸首是九天飞鼠华清风,玉面狐寇道容,和赤髯龙毕江平这班九宫山强盗,但是这班强盗的力量并不能把我们的家毁去,而是他们投身到赤身教去,学到一身软硬功夫,又转到奸贼石亨的属下,充当起石亨的卫士,利用官盗两方,一明一暗,才把我毁得澈底……”
明因师太这时已明了了一个大概,又问道:“现在石亨已经死了,这群狗贼该是没有凭依了?”
秦寒竹苦笑道:“如果这群狗贼真个没有凭依,那么我还可以纠集旧时的好友,报这个血仇,不必千辛万苦找你了。就是因为石亨死后,曹吉祥也大起恐慌,反把石亨府里的卫士秘密收容起来,并勾结赤身魔教,作为外援。这样,我们的力量更显得单薄了,才想起你在二十年前曾经邀请中原侠士,和赤身魔女战过一场,所以除了托几位好友约请高手,在明年端午齐集京师之外,四处找你的踪迹,要请你请法邀请旧日同门,联合起来,报仇雪恨哩!
明因师太沉吟道:“本来单单是要除去几个狗贼,倒不需要人多,可是狗贼勾结曹吉祥和魔教中人,事情就不简单了。不过,赤身魔教的根本地盘,并不在京师,而是在藏边的冈底斯山,你却约定朋友在京师会晤,所谓南辕北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寒竹脸上一红,嚅嚅道:“我也知道赤身魔教的根本在冈底斯山,可是我没有力量到那个地方去。好在祸首都在京师曹贼的府中,所以就想起先毁了那三个祸首,顺便为国除奸,杀了曹贼,然后再找魔教算账……”
骆中明忽然插嘴道:“好计划!连带于家的仇也报了……”
忽然朝外面喝道:“有事就进来,不要鬼鬼祟崇的!”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店里的账房来到了通道的外面,可是,却满脸惶惑,不敢走进院子。经了骆中明一喝,只好移动他那千斤重的脚步,慢慢地挨进来。
明因师太温和地站起来,陪笑道:“原来是司账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有闲暇,就和我们在这里喝上几杯如何?”
那账房也陪笑拱手道:“酒是不敢陪客官们吃了!”望了秦老众人一眼,接着道:“听说这几位小姐弟适才在外面打伤了殷府的教师,所以来请客官们避开一下,以免害了小店!”
骆中明怒瞪于志强一眼道:“你又在外面惹祸了?”
于志强还没有回答,秦寒竹已抢着说:“骆兄不必怪他们!”
接着把经过说了,骆中明和明因师太听说殷达是曹吉祥的乾儿子,更是怒不可遏。
明因师太冷冷地对账房道:“殷达这狗头,难道还敢到城里来横行不成?”
账房脸色惨变道:“师太是出家人,何必惹这场是非,殷达虽然不是怎样的人物,可是曹公公是当朝第一权臣,连到皇帝也要让他几分,我们这些小民怎能惹得起他,请师太可怜可怜小店吧!”
骆中明怒道:“如何可怜法?”
账房战战竞竞地央求道:“只要请各位英雄迁出小店,就没有事了,小店愿意赔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如何?”
这句话不说犹可,一说了出来,却激怒了坐在旁边的于志强,“拍!”一声就是一个耳刮子,骂道:“你这个混帐,难道我们要白吃你们的不成?殷达是你老子,你怕他,小爷偏不怕他,你要小爷搬家,你小爷偏要住下来,看你又怎么的?”
明因帅太和秦寒竹做好做歹,把账房劝走了,回来埋怨志强道:“怪不得你敏弟也说你那猴急性子,和这班小人也要认真做啥?”
于志强这时倔强起来道:“反正都是蛇鼠一窝,今夜我就先往霸王庄去放一把火,看看曹贼的乾儿子如何厉害法?”
明因师太笑道:“好倔强的孩子,可是要放火也不必露出来呀!你想:现在我们住在州城里,人多目众,行事也不方便,还是在城外找一个地方住下来,比较好些哩!”
于志强从来没想到这些,被师太说了一顿,小脸不禁一红。被蝉儿和玉莺姐妹看在眼里,不由得暗笑。
众人一面吃,一面商议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每一人都主张要在霸王庄警诫恶霸一番才走。可是,走往那里去呢?众人都是初到吉安,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如果要动手,就得先找藏身的地方,和约定会晤的地点,本来想找店家来问,但刚才话已说满了,转不过弯来,骆中明尽是埋怨于志强不该太急,弄到连问都没地方去问。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上空一阵轻风拂过,于志强和蝉儿都似乎看到一条淡淡的白影,一掠而逝,众人也觉得这一阵风来得有点古怪,不约而同地一跃登屋,可是那有个人影?
等到众人再回到院子,秦方夫妇已“啊呀!”一声,周身发抖;原来这一瞬间,玉莺两小已经不知去向。
众人也是大大惊愕,明因师太忽然触起一件事来,沉吟道:“除了志敏,谁还有这份功力?”要不是这孩子回来捣鬼?
于志强听了辩道:“绝对不是敏弟!他走起来连风也没有,更看不到他的身形,可是刚才他明明看到一条白影!”蝉儿也争说看到一条白影,一条瘦小的白影掠过她的身旁。
忽然,罗凤英惊叫道:“蝉妹,你那发辫怎么少了一条白带子?”
蝉儿连忙伸手往后面一抓辫过来一看,那里是少什么白带子?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家多拴上一张白纸条。蝉儿把纸条取下来,气愤愤往地上一摔。
于志强眼尖,呀!一声,忙把纸条捡起来叫道:“上面有字!”各人拢来一看,果然上面端端正正写看:“敌多势强速走,西南五里松林候。”十三小字,下面还绘上一朵小小的梅花,字迹清秀异常,分明不是志敏的笔迹,却把蝉儿气个娇嗔满脸,连脸:“让我把他抓到,非好好捶他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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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剑气如虹 一招除三绝后生可畏 二小挫双妹
明因师太接过志强手里那张字条,心里倒有点茫然,却被蝉儿这么一闹,不由得好笑道:“你这好强的孩子,辫子上给人家做了手脚还不知道,还说要捶人家呢!”
蝉儿小嘴一噘道:“他爱和我开玩笑,我总有机会抓到他,就不捶他,也要吱他个够!”此话一出口,连到愁苦满脸的秦方夫妇,都被她惹得笑起来,可是这一笑却夹着一个陌生的银铃似的笑声。
蝉儿一声不响,“腾蛟起凤”把身子徒然拔起十一二丈,向四周查看,那还有半个影子,只好乘兴而上,败兴而下了。
骆中明这时庄容道:“这个来人并非恶意,料必是我们未见过面的女侠,故意示警,又恐怕玉莺姐妹逃避不及,先把她们带走了,纸上留言,宁可信其有,走避为佳,横竖到了松林,就知真象了!”
众人都一致同意,急忙叫账房进来,付了食宿各账,收拾停当,走出门外,远远就见火把齐明,知道纸上的留言不谬,暗自庆幸有能人相助,急忙走到僻处,跃上屋顶,一路迳奔西南,从城墙上跃了下去,走了五六里果然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松林。
众人还在犹豫,已听到林里的树顶上喊道:“妈!我们在这里!”秦方的妻子龙啸云,,已不待及和众人招呼,一跃而入。
众人随后进了树林,已见龙啸云搂着爱女问道:“谁把你们弄来这里,害得妈心惊胆战?”
莺儿道:“是一位小姐姐!”
龙啸云笑道:“姐姐就是姐姐,怎么还加上个小字?”
莺儿笑道:“她是小嘛!看起来不知她大还是我长哩!”
鸾儿插嘴道:“那位小姐姐好美!”
龙啸云又问道:“你们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喊妈一声?”
鸾儿噘着小嘴道:“怎么不想喊?就是喊不出来,她还在蝉姐的身旁停了一停,才又回院里把我们带走,经过爷的身边的时候,我想伸手拉爷一下都来不及,回头一看,你们已落在后面好远好远了。我们来到这里,就说得出话来,正想和她打架,她已先说明你们快要来了,叫我们躲起来,恐怕有恶人伤害,又回去看看你们就走了。等到第二次回来的时